對這說法,吳斤兩完全可以理解,此地不比天雨流星大會,此地完全是煉器界的自留地,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去跟煉器界的那些大派硬碰硬。
一路孫子似的被追著跑,不想辦法反擊,就是這回事。
現在怎弄都跑不了,都能被追上,連火蝠陷阱利用上了都甩不脫,總不能不眠不休一直逃跑個不停吧。
吳斤兩想了想後,歎氣道:“春天,動手我不反對,打得贏打不贏是一回事,可事情就像你說的,那些小門派的好辦,有南公子的背景在,翻不起浪來,可那些煉器大派的人是真不好動,不管輸贏咱們都會很麻煩。
你被暑道山打殺還著臉捧著好處求人家合作不就這回事,那個黑虎能領隊而來,顯然是極火宗的高徒,殺了他,惹毛了極火宗,咱們還出得去嗎?就暑道山眼下這情況,未必能輕易脫身,落那邊手去了,為求自保,十有八九會把咱們賣了,出口那邊怕是指望不上人家幫忙了。”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一些事情他心都是清楚的。
如今都不是剛出流放之地的時候,在勝神洲王都呆了那久,跟著南公子他們混了那長時間。
師春:“真要被人捏住了,暑道山出賣我們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會輕易出賣,除非能將咱們給滅口,否則他們那位長老在出口參與的事,怕是很難對煉器界交代。”
吳斤兩:“春天,我知道你做事心有數,你不說的事我也不想多問,可眼下不止一個暑道山知道了你有找神火的秘法,煉器界各大派都知道了,這玩意,他們豈能輕易放過,出去後你怎收場?”
風中的師春不屑一笑,“在這他們說的算,出去了就由不得他們了。”
吳斤兩歎道:“問題是如今該怎出去,尋找神火的秘法人盡皆知,出口的那些個長老不會坐視,肯定是要拿到一個結果才甘心的,暑道山的金貴奇一人是攔不住他們的,我不信這個道理你不懂。”
師春伸手拍了拍他後背肩膀,露出神秘而謙虛的笑,“之前我確實指望著暑道山那邊,然而世事無常,放心,我找到了更好的人選,隻要我們能活到大會結束,就會有人撈我們出去,問題應該不大。”
這有把握?吳斤兩忍不住問,“誰?”
師春拍了拍他肩膀做答複,卻沒吐露是誰。
好吧,還是老規矩,對方暫時不想說的,吳斤兩也就不再多問了,盡管心有嘀咕,可也習慣了,沒辦法,這是人家大當家的範。
不過想到沒了後顧之憂,他心情也舒展了不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後背的大葫蘆,想到了當初在冰原自己一個照麵幹掉倆暑道山高武大成境界弟子的事,臉上竟浮現一抹期待神色,嘿嘿道:“對方手上若是沒什厲害法寶,咱們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師春:“還是要盡量想周全些,若能不留活口最好,那就沒人能證明是我們幹的。”
這話說的吳斤兩兩眼放光,這已經不是考慮能不能打贏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將對方全部幹翻的問題,聽著都壯士氣。
師春說著又拍了拍吳斤兩後背,“我們這邊如今也有了三個大成境界的,還有個人仙境界的,走,跟大家商量一下。”
於是兩人迅速貓著身後撤了回去……
一座似被人一劍削去了頂峰的平整山頂上,可高高在上的俯視四野,又似手可摘星辰,而這就是李紅酒所謂的好地方。
三派人馬落地後,各據一方,以李紅酒、古練妮和左子升為中心對峙。
琢磨掂量了一路的左子升悶葫蘆似的,似還在琢磨,路上也未跟同門商量出個什確定結果來。
說到底,還是有些忌憚李紅酒,那孫子太有底氣了,這不嚇唬人。
關鍵,宗門的叮囑在前,確實有點被唬住了。
若無宗門的提醒,早就動手解決問題了。
李紅酒則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看對方這態度,他已經猜測到了原因,估計也是聽說了點某方麵有關自己的傳聞,否則以煉天宗的底氣,門下弟子都是牛哄哄的,哪會這瞻前顧後,這明顯是有了忌憚。
古練妮就更不著急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好吧,左子升最終也意識到了大家在看自己的戲,他又掃了眼四周,沒了那多外人圍著,妥協了不怕丟人,動手吃了虧也不怕人撿便宜。
最終穩定了心緒去麵對李紅酒的要求,他反問道:“李先生,我為什要答應你?”
李紅酒哈哈笑道:“這小子有意思,人前一套,人後又換了一套說辭,不答應早說呀,害我跑來跑去,逗我玩呢。我再說一次,既然有找到神火的好辦法,我也不要多了,跟我來的這些師侄們,一人一朵神火就夠了,不能少了,這是我這做師叔的一點意思,也算沒讓他們白跑一趟。”
這話說的衍寶宗一群弟子們暗暗感動、感謝,發現這師叔為人方麵其實還是挺靠譜的。
左子升張臂後開,示意身後的兵強馬壯,“憑什給你?”
李紅酒笑容不改,“這的事情好解決,麻煩在外麵的宗門之間,因我們之間的矛盾,回頭導致兩派大碰撞,導致死傷無數,非我所願。
所以我這人不願打打殺殺,現在好說,事情還好辦,好處你煉天宗也還有份,真要動手了,反正都動手了,就沒你煉天宗什事了。
你信不信我一旦動手了,這近的距離下,你們連施展法寶的機會都沒有?”
謔,一群衍寶宗弟子那叫一個兩眼放光,已經知道了師叔的厲害,但沒想到會這厲害,一出手,煉天宗人馬連出手機會都沒有的嗎?
他們也還是頭次見什都無所謂的師叔居然會說出如此霸氣十足的話來,完全不像是師叔的風格,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才像是辦正事的人嘛。
而他們有所不知的是,他們的這位師叔就是在故意嚇唬左子升。
此話一出,頓搞的左子升心中警鈴大作,臉都僵住了。
煉天宗一夥的臉色都緊張了起來,都下意識去摸家夥,有的已經拿上了法寶戒備。
夾雜在其中的許安長和尤牧,麵麵相覷。
古練妮一夥也感訝異,有關衍寶宗領隊的情況,他們自然也有所耳聞,但李紅酒所言的分量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真的假的?
左子升繃著臉道:“你在威脅我們?”
李紅酒指了指他鼻子,“你這小子不講道理,又不是你家的東西,也沒落你手上,大家都在暑道山手摳,你卻搞的在搶你家東西似的。我最後再問一次,能不能答應,不肯我就帶暑道山的人走,你煉天宗要是敢動手搶劫,可以試試。”
左子升沉聲道:“暑道山和我煉天宗已經結盟,到底是誰在搶劫?”
“結盟,我怎沒看到?”李紅酒了一聲,又扭頭問古練妮,“古家姑娘,你願意跟誰結盟?”
傻子也知道現在該騎牆,古練妮眼睛眨了又眨,道:“三大派無冤無仇,我也不想得罪誰,這是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自己扯清楚就行,別讓我一個女人來做主。”
左子升冷冷掃了她一眼。
“行了,不要囉嗦了,我不耐煩這個。”李紅酒擺了擺手,指了指煉天宗那一大夥,“幹脆了,直接打一場解決問題,比講道理簡單。是大打還是小打,隨便你們選。大打,大家一窩蜂上,分勝負為止。小打,則和氣點,你們隨便派個人來跟我單挑,動手後十個數內能不死,算我輸,我們立刻扭頭走人,不再提這事,你們若輸了也一樣。”
此話一出,煉天宗那邊很寂靜,是一起上呢,還是派個別人上,後者的話,十個數分生死,誰敢上?
煉天宗那邊也不乏有脾氣的人,見自己這邊居然沉靜了,滿臉的不甘和欲言又止,要不是擔不起那個責任,真想跳出來喊我來。
左子升突然道:“我們商量一下。”
也不管李紅酒那邊同不同意,帶了幾個核心點的同門走入了己方人群深處,轉身的那,左子升眼有殺機閃現。
幾個核心人員圍在一起碰頭後,左子升低聲問:“人家咄咄逼人,你們意下如何?”
有人忿忿道:“他若真有那本事,還用跟咱們這樣廢話?我不信!”
又有人道:“不好說,據傳聞,這家夥的德行確實和一般人不一樣,不可以常理理喻。沒點本事,也不敢這樣跳吧?”
見又是路上商量期間的意思扯來扯去,這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左子升遂直接提議道:“可先答應下來,回頭再教他派的人動手襲擊,觀其深淺如何,若是徒有其表,可殺之!”
眾人聽後眼睛一亮,都覺得這辦法好。
站的較近的外圍弟子聽後也是一臉的釋然,找到了自我安慰的辦法。
於是左子升回到了李紅酒麵前,大聲道:“好,就照李先生說的,我煉天宗讓一步,讓你衍寶宗弟子一人分一朵。”
啪,李紅酒巴掌一拍,樂道:“這不就結了,牽涉到兩個門派,不比打打殺殺結仇難解的強?”
回頭就朝古練妮揮手道:“古家姑娘,行了,施展秘法帶我們找神火吧。”
古練妮內心很無語,這兩派居然沒打起來,她真沒想到問題居然就這樣解決了,沒想到煉天宗這輕易就認慫了,第一大派的臉麵呢?
然後她冒出一句驚人之言,“師春沒死。”
什?左子升皺眉。
“幾個意思?”李紅酒錯愕問。
古練妮歎道:“其實我手上並無搜尋神火的秘法,有這秘法也不可能跟明山宗合作,這點想必你們都清楚,左兄,顏克韜那個叛徒應該跟你講了才是。秘法在師春手上,他負責找到神火,我們暑道山負責用鎖元陣鎖住神火,雙方就是這樣合作的。師春警覺性太強了,極火宗之前合圍我們的時候,他察覺到不對就跑了,我後悔沒聽他的,才落下了。”
左子升沉聲道:“古練妮,少來這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鎖元陣對上冰蛟時,就崩沒了。”
古練妮偏頭看向了元垚,後者會意,隨手一甩,整套的鎖元陣憑空當出現在大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