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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若不是跟了觀星閣的人,他還真不敢拿觀星閣吹這種牛,傳出去會解釋不清楚,有觀星閣的人在場反倒好說。

    樓板上的九位或多或少麵露不屑。

    他們都能料到對方會來這,焉能不知洛演所謂的攔下觀星閣吹了多大的口氣。

    偏偏師春之前也聽他們預告了這事,但他畢竟不是那九人,不知道洛演的攔下能有多大的力度,所以看洛大宗主的眼神有點深刻,不知是真的,還是在以大欺小欺他無知。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心多少有點數,還真有可能直接被對方給唬住了,正常情況下,能借此擺脫觀星閣自然是求之不得,以對方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多想人家在吹牛。

    然現在自然是存疑的。

    不敢輕信的情況下,甭管對方什身份地位,他都要稍稍得罪一二了。

    所以他一臉興奮地試探道: “好,勞煩前輩帶我去一趟,隻要觀星閣答應放過,價錢好說。”

    一句話就把洛演的底給捅到位了,連不要錢的話都沒鬆口,樓板上九位或莞爾,或相視一樂。

    極火宗宗主蘇竅卻是略皺眉,意識到了師春不是什善茬,也不知身邊這幫家夥有什好笑的,就這一斤幾兩的份量都敢跟洛演較勁,真以為對我們能有多少敬畏心不成?

    洛演心頭微沉,臉上卻不動神色道: “把秘法交代了,我自會帶你去一趟。”

    他也不談錢的事,怕打草驚蛇。

    好吧,師春立馬明白了,這老東西為老不尊,居然跟自己玩虛的。

    不過他也不會捅破,他有病才會跟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輕易撕破臉。

    他很興奮地點頭,指了指對方手上剛給的清單, “那前輩多少先給點。”

    本以為此來能輕鬆拿捏對方的洛演,此時卻感覺處處不順暢,有種處處被點穴的感覺,對方一開口,自己就有點卡。

    真要順著話說,那他現在應該訓斥對方,難道我在觀星閣那邊保你一命,還抵不得這些財物?

    可問題是,他不能對師春明確說出自己可在觀星閣那邊保對方一命的話,不能明確以此做交易,那種意思隻能含糊表達,不能明確說出。

    觀星閣是給了他麵子讓他先來談一下,可有些事情他得知分寸,真不知死活送出了把柄,木蘭今真要不高興了,還真能隨時以此為由把他給辦了。

    到了他這個地位,哪能輕易授人以柄。

    換了一般人,他也不用這麻煩,直接把人抓走來硬的就行,可問題是這家夥的背後有南公子,而南公子就在外麵虎視眈眈盯著。

    就南公子那點份量,他煉天宗還真不在乎,但南公子那點份量卻足以讓他明麵上守規矩,你敢當場亂來個試試看,除非你把在場的都給滅口了,否則也足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能說那個,那就隻能順著人家的話來談錢了。

    他今天算是見識了什叫做流放之地出來的人,死要,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忘討價還價,沉聲道: “怎,還怕我賴賬不成?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這錢財怎給?”

    師春: “若有假我吐出來。前輩,我不妨明說了,這秘密對您來說,說出來了就不值錢了,您覺得沒價值的話,那我……”雙手來來回回比劃了一下, “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辦了。”

    洛演瞅了眼清單,哼道: “人不大,胃口倒不小,誰沒事會在身上帶這多東西,那九派也不可能吧?”

    師春忙道: “回頭您不怪我就行,可不敢收您那多,你們身上帶了多少,盡量湊湊,就一個意思。”

    他也不敢再討價還價下去了,倒不是怕得罪什的,而是他已經示意了吳斤兩去聯係司徒孤,不出意外的話,司徒孤應該快來了。

    等司徒孤來了,這錢就不好要了,讓人背鍋,還要掏人家宗門的口袋,那怎好意思,臉皮再厚也不能搞人翻臉。

    所以呀,沒時間讓對方像九大派那樣慢慢去籌措了,不管多少,先撈到手再說吧。

    見洛演沉默著不吭聲了,一旁的長老會意,接話道: “盡量湊湊是多少?”

    師春忽坦蕩道: “挑明了吧,你們的東西我是不敢要的,其實就是個質押,隻要洛宗主真幫我擺脫了觀星閣那邊的麻煩,我感謝還來不及,哪敢取分毫,質押的東西我定當悉數奉還,還望貴派質押出來的承諾不要太輕賤了。”

    剩下的就不用多說了,解決不了,那自然是不會歸還的。

    事情兜了一圈,回到了某個點,他說出了洛演不敢說的交易,又達成了自己想撈一筆的企圖。

    總之,這是雙方都能接受的。

    當然,洛演想不付出代價、想空手套白狼的企圖破滅了。

    談判嘛,就這回事。

    於是那位長老當場湊錢,話已經挑明了,太少了自然也不行。

    結果不僅掏了長老和兩名弟子的口袋,連洛演的口袋也鬆了,才湊出了一些東西給師春。

    師春卻由此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連洛演的口袋都鬆了,邊上另兩名煉天宗的弟子卻無動於衷,不關他們事似的。

    他敏銳意識到,這兩人不是煉天宗弟子,可能是觀星閣的人。

    沒什很具體的準確判斷,純粹就是一種直覺和感覺。

    “南兄。”師春沒接對方遞來的口袋,對外大喊了一聲。

    於是南公子屁顛顛跑了進來,問什事。

    也沒什事,告訴了他口袋是質押物,讓煉天宗派個弟子跟他去把口袋的東西給清點個明白,回頭好抵欠南公子的債。

    哪有什債,南公子一聽就明白,這是又從煉天宗這發了筆財,怕煉天宗強搶回去,他自然去配合了。

    同時心頭也再次湧起唏噓,感慨這兄弟賺錢的方式跟自己確實不是一個路子。

    待兩人一出去洛演立馬問道: “說吧,尋找神火的秘法。”

    他也挺趕的,觀星閣那邊也是許下了時限的。

    師春也沒拖的意思,簡單幹脆道: “我們之所以能快速找到神火,是因為一種叫‘火神香’的焚香,它點燃後,隻要附近有神火存在,香氣就會被神火吸引,跟著煙氣飄去的方向做指引,就能找到神火的藏身處,這就是你們想知道的秘法。”

    這世上還有這種東西?煉天宗幾人略驚,麵麵相覷。

    稍等,洛演皺眉,“然後呢?”

    師春攤手, “就這樣,我就是靠這個找到神火的。”

    洛演: “來路?說不清來路,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師春毫不猶豫道: “我也不知道具體來路,火神香是貴派長老司徒孤給我的,他讓我帶進神火域試試看。”

    "……"

    在場幾個全部啞住,明顯驚呆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樓板上的九位他們雖看不到下麵人的反應,但完全能猜到有多震驚。

    洛演忽沉聲道: “師春,你真以為抱了南無虞的大腿,我就不敢動你了嗎?竟敢胡言亂語蒙騙到我煉天宗頭上!”

    話雖這樣說,可他思緒卻有些亂,腦海閃過了不少的畫麵,是之前司徒孤主動接觸師春的畫麵,之前就感覺有些疑惑,現在則化作了滿腔的驚疑。

    師春苦笑: “洛掌門,就算要騙你,我編造個什人不行,犯得著編造司徒前輩嗎?這可是你們家的人,若是假的,你們一問不就露餡了?”

    另一長老喝斥道: “胡說八道,我司徒長老若真有如此寶貝,豈會不給本門弟子,而給你一個外人?”

    師春攤手, “我也很奇怪,我至今也想不通,你這個問題我也給不了答案,具體的他也沒告訴我,我問他也不說,真相需要你們自己去問。”

    煉天宗幾個的神色變幻不定,其實已經都有些相信了,還是那句話,之前司徒孤跟師春的來往太不正常了。

    “你親自去喊司徒過來一下。”洛演忽對一旁長老交代。

    自然是要喊人來對質。

    “好。”那長老應下話趕緊跑了,他也知道觀星閣給的時間有限。

    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長老跑出去沒一會兒又跑回來了,附帶回了句, “司徒長老來了。”

    洛演一怔,往門口走了幾步,果然看到司徒孤從大門外走了進來,不用說,肯定又是來找師春的,他臉色頓有些陰沉,嚷聲了一句,“師弟,來的正好。”

    點頭致意,示意過來。

    司徒孤的心情也很沉重,知道跟師春約好的事情他終於要麵對了,穿過庭院時,他看了眼先一步回來的吳斤兩,旋即目不斜視地直上台階進了廳堂。

    洛演負手到了正堂壁前,麵壁了好一會兒後,才轉身盯上了司徒孤,淡淡問道: “師弟,你可聽說過火神香?”

    司徒孤則看向了師春。

    而師春則攤了攤雙手,很無奈道: “司徒前輩,貴派宗主找上了門,我也沒辦法,隻好老實交代了。”

    洛演語氣又加重了幾分, “師弟,可曾聽說過火神香?”

    司徒孤輕歎了口氣, “既然都說了,那也沒什好隱瞞的,沒錯,火神香是我給師春的,是我自己煉製出來的。”

    盡管已經猜到了,當他親口承認出來後,煉天宗一夥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師春斜了眼樓板那邊,心頭冒出兩個字,交差!

    洛演努力壓著憤怒道: “既有如此寶物,為何不給自家弟子使用,反而送給外人?”

    司徒孤: “東西在神火域環境中使用,可能有毒,可能有後遺症。”

    一旁的長老忍不住拍手道: “師弟,糊塗啊,你煉製出了那東西,為何不事先跟宗門告知一聲?”

    司徒孤早有某人幫忙準備好的說辭應對,“事先告知了,你們未必會告知門中弟子,哪怕明知道有毒,也不會泄露給外人使用,你們依然會讓部分參會弟子使用。”

    “……”洛演和那長老欲言又止,當著門中弟子的麵說這種話,搞的兩人很惱火。

    樓板上暗藏的那九位卻是徹底釋疑了,對司徒孤的話也深以為然,換了他們也會像司徒孤說的那樣做,寧願犧牲部分本門弟子,也不可能讓外人知曉。

    師春唉聲歎氣湊熱鬧, “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掉好事,敢情我就是個試毒的……”

    憋住火氣的長老打斷道: “師弟,你怎會有這種東西的煉製方法?”

    此話一出,樓板上的九位立馬緊繃了神經,全部豎起了耳朵,這才是他們想知道的。

    “好了!”洛演卻緊急出聲打斷了, “有什話回去了再說,走!”

    真正的機密不好在外人麵前泄露。

    大袖一甩,憋著一臉的怒氣大步而去。

    司徒孤看向師春,卻被同門長老扯了下胳膊喝斥, “走!”

    幾人剛出門師春也屁顛顛追上了, “洛宗主,觀星閣那邊您看……”

    頭也不回的洛演大袖向天上甩, “拿我煉天宗的事要我煉天宗的財物,我不與你計較已是寬宏大量,你自生自滅去吧!”

    話帶著怒氣,就是你去死的意思。

    也有借口甩責任的意思。

    跑下台階的師春啞在原地,目送入一夥出門,忽又意識到少了什,見院子一群人都盯著自己身後,回頭看去,隻見那兩名讓人感覺異常的煉天宗弟子並未一起離開,正杵在他身後。

    師春客氣道: “二位……”

    話沒說完,一人直接掏出了一麵令牌,送到他麵前。

    刻著星月圖案的令牌,鮮豔到給人一種妖異感,陽光照耀到的地方更是鮮豔欲滴。

    師春沒見過,但已經猜到了是什,結果如他所料。

    持令者道: “璿璣令,觀星閣辦差,勞煩明山宗上下跟我們走一趟!”

    院子有靜悄悄的訝異寫在大家臉上。

    躲在樓板上側耳傾聽的九位更是沉穩的如同石雕般,避免發出任何異常動靜。

    師春心歎氣,不管怎說,火神香的事他算是撇清了,接下來都是司徒孤去扛了,屋藏著的那九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反正眼下是不用告辭了,估計人家也不希望他跑去跟他們告辭,此時越客氣人家可能反而越討厭他。

    嘴上也歎了聲, “終究還是來了。”繼而指了指耳房, “稍等,喊下我們宗主。”

    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徑直走向了一側的耳房,推開門,站在門口對盤膝打坐的童明山道: “宗主,收功走吧,觀星閣來人了。”

    嘴上說著話,手上卻摸出了一塊子母符,背對外麵,迅速發出了一個消息:青青,你爹派人攔下了我,真要把我帶走了,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你,那場比試,下輩子與你再約。

    發出消息後,看著童明山慢吞吞收功的他是有點忐忑的,不知道木蘭青青能不能及時看到。

    好在木蘭青青很快便有了回複,問:你現在在哪?

    師春趕緊回複:還在器雲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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