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山,越過河,他們終於又回到了村子。
村民們見屈樂竟敢去而複還,立即大喊一聲,招呼上鄉鄰,扛著鋤頭就朝他衝來一一村民們聽到呼喝聲,紛紛從房間,廚房奔出來,拿上鋤頭、菜刀、木棍就朝村口衝去一一有的村民還在地勞作,聽到隱約的呼喊聲,也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後就扛起鋤頭飛奔回來一一潘筠三人一貓一凶徒就跟奔流而來的村民們在村口不遠處相遇了。
確認是屈樂,村民們豎起鋤頭和菜刀,大聲道:“欺人太甚,以為我們村是泥捏的嗎?什賊都敢來我們村,兄弟們,砍死他!”即便屈樂武功遠在他們之上,也被他們這股氣勢一攝,而且,亂拳打死老師傅,雙拳難敵四手,真的拚命,他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們砍死。
屈樂連忙大叫,“等等……潘三竹,你快替我解釋啊!”潘筠立刻跳到他麵前,伸手阻止道:“諸位且等一等,這小賊已經被我拿下,改好了,他剛剛助我抓到了采花賊花不柳,我們是路過,走累了,到村子來借一碗水喝。”村民們一靜。
人群的大春推開前麵的人,扛著鋤頭陰沉的注視潘筠,“你剛才說你抓到了誰?”
屈樂砰的一下把背上的人給丟下,潘筠頓了一下才向村民們介紹道:“這一位昏迷不醒,斷了一個手掌的就是采花賊花不柳。”
大春的目光就唰的一下落在地上淒慘的男子身上,臉色陰沉,他扛著鋤頭上前去,沉聲問道:“你說他是他就是?萬一他不是呢?”
潘筠略一思索後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她從靈境空間摸出自己的針線包,拔出一根針來遞給屈樂。
屈樂一臉懵的接過。
妙真瞥了他一眼,“紮他腳底。”
屈樂……
妙真又道:“你現在是被抓的賊。”
潘筠也瞥過來一眼。
屈樂隻能憋屈的上前,一把拽掉花不柳的鞋襪,一臉嫌棄的撇過臉去,手上用力一針紮進腳底。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卷了卷腳指,感覺有點疼。
當然,真切感到疼痛的隻有花不柳。
屈樂紮了一針,見他隻是渾身抽搐但不醒,就唰唰連紮好幾針,最後一針也不知道紮到了什地方,一直隻抖不醒的花不柳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疼得冷汗直冒,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了。
眾人看了沉默,默默地後退了半步。
隻有大春上前了,他低頭緊盯著男子,沉著臉問,“你就是那個采花賊?”
花不柳疼得眼前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聲音也聽得隱隱綽綽,他咬牙切齒的道:“要殺便殺,要刮便刮,少他這折磨人。”
“你真是采花賊……”大春眼中迸射出恨意,抬起手中的鋤頭就要朝他的腦袋砸下去。
潘筠伸手抓住他砸下來的鋤頭,臉上表情依舊平淡,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她問:“善人可要想好了,砸死他,你是要坐牢的。”
大春往回搶鋤頭,大聲道:“我殺采花賊,憑什要我坐牢?”
潘筠道:“這話你去問皇帝和朝廷的大官吧,我隻是個道士,好心提醒你律法而已。”
她道:“你殺與不殺他,對我都沒什影響。”
其他村民也連忙回神,紛紛上來拉住大春,勸道:“為這個人搭進去自己的一輩子不值當,你家老母親和妻兒還要依靠你呢,你進去了,他們這輩子就完了。”
大春勉強回神,正拉扯,聽到動靜的周婉娘跑了來,她推開人群走上來。
眾人頓時一靜。
大春也看到了妻子,有些怨恨,又有些心疼的看著她,“你怎來了?”
周婉娘不理他,徑直走到花不柳身前看他。
花不柳那股疼勁也過了,終於能看清麵前的人。
他一抬頭才發現自己被村民們圍住,而站在他麵前的正是他這幾天盯著的人。
他不由的咧開嘴衝她一笑,滿懷惡意的道:“小娘子來了,那天我可讓你舒服嗎?”
臉完全不一樣,但他一說話周婉娘就認出來了,她寒著臉道:“是他,就是他!”
“沒錯,就是我,”花不柳眼睛緊盯著她,目光從她的胸脯滑到腰上,舔了舔嘴唇道:“過去半年了,我卻還記得小娘子的味道……”
“啊一一”大春終於受不了,大叫一聲,推開攔住他的人,衝上前就衝花不柳又踢又打。
周婉娘則是轉身就走,潘筠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身體往後一跳,避開衝過來的大春。
見屈樂還愣愣的站著,她立刻拉了他一把,“你傻啊,這都不會躲?”
屈樂:“……他要是被打死了怎辦?”
潘筠:“我就是路過討碗水,群情激奮,打的人太多了,誰知道是誰打的?”
大春的大腦被憤怒掌控,眼睛紅通通的一片,腳朝著花不柳的腦袋、胸口和腰腹踹去……
花不柳雖然丹田被廢,且身受重傷,但本能還在,大春的第一腳踹來,他立刻翻身躲避,用後背抵擋……
他眼中閃過寒芒,在地上滾了兩圈,大春連續三腳落空,頓時大怒,撲上去壓住他就用拳頭揍。
花不柳生生挨了大春兩拳,但他一點也不惱,被踩得血肉模糊的右手手指成爪就要抓向大春的脖子,但才抬起來就被一顆石子擊中,他手一麻,無力的垂下……
大春對此一無所知,他隻是坐在花不柳的身上,朝他亂砸拳頭,把積攢在胸中半年之久的怨恨和憤怒全都傾瀉而出。
村民們也痛恨這個采花賊,跟著衝上來,和大春一起,時不時的給花不柳幾腳,幾拳……
這下好了,不用潘筠,花不柳也休想抓到人質了,因為人太多了,他的手剛抬起來就被人一腳踹,或是伸手抓住,又是一頓亂揍。
花不柳終於惶恐起來,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要被人生生打死了。
他隻能憑借的本能和經驗躲避,勉強護住要緊的脖子和頭。
但他依舊在不斷的被踢,被打,被掐,要是再不阻止,他一定會死的……
念頭才起,他隱約聽到一聲嬌喝,“你們都給我讓開!”
跑走的周婉娘又跑回來了,手上握著一把剪刀,伸手推開好幾個村民。
被推開的村民正打得興起,有些不高興,但一抬頭看到眼底滿是煞氣的周婉娘,他識趣的沒說話,默默讓開了。
村民們都讓開了,就顯露出最側,半跪著朝花不柳揮拳的大春。
他是在花不柳躲避時被顛下來的,他四周都被村民們圍住,站不起來,幹脆就半跪著追著花不柳揮拳頭。
他被周婉娘一把推開,大春眼底通紅的抬頭瞪她,“你想幹嘛?護著這個奸夫淫夫呢?”
周婉娘抬起手中的大剪刀,冷漠的道:“起開!”
大春一滯,默默地往後挪了兩步。
周婉娘就越過他站在花不柳身側,花不柳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見是周婉娘,正要調笑,就見周婉娘抬起剪刀惡狠狠的向下一剪……
花不柳瞪大了眼睛,他想要躲的,但周婉娘的速度太快了,快得他隻是抬了一下腿,剪刀就插下去了……
海綿體的疼痛隔了好一會兒才傳到大腦,花不柳慘叫一聲,目眥欲裂,比被潘筠廢掉丹田時還要痛苦。
但周婉娘的動作不停,估摸對了位置,拔起剪刀就往下刺,連著刺了七八下,還打開剪刀衝著他的褲襠亂剪,血混著布料和肉塊亂飛,場麵一時寂靜,隻有花不柳慘叫的聲音和剪刀的剪子聲。
男村民們隻覺下體一寒,寒意順著脊背往大腦上衝,所有人都不由的後退兩步。
連跪坐在一旁的大春都不由的腳底一軟,往後爬了兩步後坐倒在地,愣愣的看著被血飆了一臉,顯得更凶神惡煞的妻子。
屈樂躲在潘筠和妙真身後瑟瑟發抖,抖著嘴唇問道:“他他他。還能活嗎?”
潘筠都後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後道:“應,應該可以吧……”
直到周婉娘把他剪得稀巴爛,一旁的村婦們這才上前拉住她的手,抱住她,“大春家的,剪幹淨了,可以了。”
女人們擠上來,瞬間把最側一圈包圍住,她們拉住周婉娘,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從花不柳身邊經過時,這個踢他一腳,那個踩他一腳,勸說周婉娘,“我看了一眼,剪得稀爛,你要是還過意不去,一會兒拿刀來把下腹切開,把最後那點東西也拽出來切幹淨了。”
一個男村民連忙出聲阻止,“孩他娘,你別亂說……”
“啥子亂說,這不就跟閹豬閹雞一樣,有啥難的,我們家的雞一直是我閹的,這個我懂行,婉娘,你就說要不要剪根吧。”
周婉娘發狠道:“剪!”
一群婦女就要擼袖子動手。
潘筠立刻上前,“姐姐們,要不把這活讓給下一家吧。”
大家一起扭頭,“下一家?”
潘筠連連點頭,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受害者不止一人,還有好幾家呢,你……你們剪幹淨了,下一家怎出氣?要不留給下一家吧。”
大家去看周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