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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學州界,三品地界荒郊。

    一個即將要舉行“血宴”的廢墟處。

    所有的魔修,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宛如風中的雕塑一般,愣在原地,怔忡站了許久。

    計劃安排好了,道廷司的走狗中計了,埋伏圈合攏了,眾人磨刀霍霍,嗜血發狂,猝不及防間,卻突然來了條消息,說有內鬼,要中止計劃……

    廢墟附近,密密麻麻的魔修,一時忍不住麵麵相覷,而後紛紛看向了為首的幾個金丹魔頭。

    人群的最前麵,幾個身披漆黑魔道鬥篷,周身魔氣流轉,麵容也被汙濁的魔氣遮住的金丹魔頭,也紛紛皺起了眉頭。

    一人聲音沙啞道:“怎回事?”

    “誰那大的膽子,敢‘中止計劃’?”

    “這個消息,是誰發的?”

    “快點,去查查看……”

    另一個金丹魔頭,聲音冰冷道:“來不及了,道廷司已然入彀,箭在弦上,這個時候,哪有空去查這種東西?”

    有人疑惑道:“會不會是……我們安插在道廷司……”

    他還沒說完,便被另一個魔頭罵道:“閉嘴!”

    魔宗,有道廷司安插的“內鬼”。

    道廷司,自然也有魔宗安插的“內鬼”。

    此事十分機密,內鬼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即便是這些魔頭,都是金丹,地位也不低,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藏在道廷司的“內鬼”的身份。

    因此,這條“告密”的消息,究竟是不是道廷司那邊的“內應”發過來的,他們也不清楚。

    眾人沉默片刻,便有人道:

    “消息是誰發的,可以之後再查……現在的問題是,這條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我們魔宗,是不是真的有‘內鬼’?”

    “內鬼不是已經被揪出來了?”

    “道廷司的內鬼,真的這容易被我們揪出來?”

    “你什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位瘦高個金丹魔頭,抬頭看了眼為首的金丹後期大頭領,這才緩緩道,“之前的‘內鬼’,會不會是道廷司,故意暴露的?”

    “道廷司特意讓這個內鬼暴露出來,就是為了,拿他的命當魚餌,引我們上鉤。我們在釣道廷司,道廷司也反過來,用這個‘內鬼’當魚餌來釣我們……”

    “你的意思是……這是套中套,局中局?”

    “是的,我們設了套,道廷司中了套。但這個套,其實也是道廷司設的套,最後中套的,其實是我們……”

    “去你媽的,什套不套的,把老子給繞暈了……”

    “蠢貨……”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之中,還有其他內鬼?”

    “這個真正的內鬼,潛在暗中,處心積慮,故意設局,想將我們一網打盡,而我們之前揪出的‘內鬼’,其實隻是個‘替死鬼’,是道廷司棄掉的棋子?”

    “那這一說,這個‘內鬼’,恐怕地位不小,甚至……”

    這話戛然而止。

    魔氣遮住了眾人的臉,但魔氣之內,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妙。

    能藏在暗中設局的,至少是個金丹。

    這人還是個內鬼,換言之,這個“內鬼”,很可能就在在場的眾人之中。

    在場的金丹,誰都有可能,是那個內鬼……

    一時間,氣氛沉默而詭異。

    眾人沉默不語,但心都在飛速盤算:

    這些時日以來,究竟誰最可疑,誰露過馬腳,誰殺人不積極,誰吸血不享受,誰修魔功不勤勉,誰最有可能,是那個……真正的內鬼。

    魔修本就狠毒多疑。

    此時事發突然,這一眾殺人如麻的金丹魔頭,更是被這一句“有內鬼,中止計劃”,搞得人心忐忑,猜忌不止。

    過了一會,便有一個粗獷的金丹魔頭道:

    “我覺得不對,哪有那多內鬼?說不定是有人在暗中搗鬼,想破壞我魔宗的計劃。”

    “這個消息,必然是假的。”

    “不錯……”

    “我們之中,怎可能有內鬼?”

    其他幾個金丹魔頭也紛紛附和道。

    “可是……”也有魔頭沉聲道,“這消息若是假的,就意味著,有人在通過這種手段,混淆視聽,意圖阻止我們獵殺道廷司修士的計劃……”

    “這就意味著,我們的計劃已經泄露了。”

    “而這個計劃,隻有魔宗內部知曉,此前幾乎沒對外透露過一丁點風聲。”

    “如此周密的計劃,都能暴露,豈不恰恰說明了,我們之中,真的有個內鬼?”

    所有金丹魔頭,此時都愣住了。

    這消息若是真的,那他們之中,真的有內鬼。

    即便這消息是假的,他們之中,還是有個“內鬼”?

    “合著翻來覆去,無論怎說,都肯定是有個‘內鬼’?”

    “好像……言之有理……”

    “嘶……”

    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眾人紛紛看向為首的魔宗頭領。

    這種情況下,也隻能由頭領來決議了。

    金丹後期修為,身軀魁梧壯碩,周身魔氣繚繞,宛若一尊小山一般的魔宗頭領,此時巋然不動,目光凶戾,一言不發。

    頭領不發聲,其他魔頭,也不敢再說什。

    而恰在此時,原本入了埋伏的道廷司,也有了些異動。

    他們不動聲色地收攏了隊形,手掌握緊了刀劍,在附近的城牆附近找了掩護,為首幾個金丹典司,也收斂了氣息,周身靈力蓄勢待發。

    他們在隱隱警惕著什。

    這些警惕的動作,比較細微,若是之前,魔修處在嗜血欲狂的狀態,心神紊亂,未必能察覺到。

    但現在,他們因為“內鬼”的事,正處在多疑猜忌的心態中,道廷司這一些細微的動作,就十分明顯了。

    所有金丹魔頭,臉色都沉了下來。

    終於,一個身材單薄,“軍師”一般的金丹魔頭,低聲對魔宗頭領道:

    “大哥,不太對勁……”

    他沉吟片刻,緩緩道:“道廷司進了埋伏圈,卻按兵不動,沒有咬餌,如今更是暗中戒備,有些古怪……”

    “要是他們,已經察覺到了什,知道眼前的局,是個‘陷阱’;要就是,這其中真的有些貓膩,他們自己本身,就是‘陷阱’……”

    魔宗頭領瞳孔微縮。

    那金丹魔修繼續道:“若是陷阱,那此時的情況,就不宜行險了……”

    “道廷司的走狗,有本地的大世家支持,殺了一波,還有一波。”

    “我們這些兄弟,還有下麵的徒子徒孫,得之不易,若死傷太重,再想在道廷司眼皮子底下發展起來,就沒那容易了……”

    魔宗頭領猩紅的眼眸,冷漠地注視著下麵道廷司的一眾修士,片刻後,他聲音沙啞可怖,一半像人,另一半如同野獸:

    “先撤……”

    魔宗頭領麵容漆黑,周身魔氣激蕩,充斥著冰冷的殺意。

    “回去徹查,到底是誰……發的消息。”

    “是!”

    眾人心中一凜,紛紛拱手道。

    他們知道,大哥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

    廢墟之中,一片破敗。

    這是一處荒廢掉的家族產業,處處斷垣殘壁,因此被魔修拿來當做“血宴”的場所。

    也的確有一小撮魔修,在此聚眾吸血。

    顧長懷得了線人的消息,原本是想來將這撮魔修,一網打盡的,但此時他隻覺後背都涼透了。

    他意識到中計了。

    四周看似什都沒有,但夜色之中,魔影攢動,仿佛有隱晦的殺機,融於陰影。

    但等他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自己這些人,已經陷入了魔宗的重重包圍。

    這些魔修,究竟有多少人,顧長懷不清楚,但從四周隱晦但強烈的壓迫感來看,絕對不在少數。

    他隻能下令按兵不動,讓眾人警戒,能拖一會是一會。

    與此同時,他們幾個金丹,也在尋找突圍的辦法,找著逃生的時機。

    但此時情況十分險峻。

    魔宗凶殘且人多勢眾,還是有備而來,一旦激戰發生,便是血腥的廝殺,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此時也隻能盡力而為,但顧長懷心也一點底沒有。

    最終這些同僚,會死多少,又究竟能活下來多少,他也不太敢想……

    顧長懷環顧四周,看了眼一眾神情緊張的道廷司執司,尤其是大部分,還是顧家的修士,心中刺痛。

    他又轉過頭,看了眼身旁一臉冷漠,但容貌姣好的夏典司,心中複雜:

    “顧家的修士,不能死……”

    “這個女人很煩人,但也不能死在這……”

    反正自己大概率是逃不出去的。

    這群魔修不知為何,對自己的仇恨極高,每次碰麵,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自己以身為“餌”,應該能爭取到一些時機,也能為其他人謀一線生機。

    顧長懷心中默然。

    謀道之人,不可惜身。

    顧家先輩,恪盡職守,死在邪魔外道手上的,不知凡幾。

    而這或許,也正是自己的宿命。

    隻是……欠墨畫那小子的人情,這輩子怕是沒法還了。

    之前的事,屢次三番承那小子的人情,卻沒幫過他什忙,實在是有點對不住他了……

    顧長懷微微歎了口氣。

    神情凝重的夏典司,見顧長懷歎氣,便轉過頭來,沉聲道:

    “我手還有幾枚珍品符寶,待會在前麵開路,你有傷在身,就跟在後麵,想辦法一起突圍出去……”

    顧長懷深深看了夏典司一眼,沒有說什,隻是目光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的態度太過平靜,還有著一絲視死如歸。

    夏典司隻覺得奇怪,但並未多想。

    此後夏典司取出一枚冰藍色的,珍貴的玉符,藏在袖中,蓄力待發。

    另一個外調來的金丹典司,隻覺頭皮發麻。

    他剛來乾學道廷司,第一次做任務,就遇到這種情況,心實在是有苦難言。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好說的,不拚命的話,真的命都沒了。

    他握緊了手的一雙大錘。

    顧長懷也取出本命法寶,一把流光溢彩的七彩孔雀翎羽寶扇,靈力暗中運轉……

    其餘一眾修士,也都手握靈器,臉色發白。

    大家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可恰在此時,潛伏在遠處的魔氣,驟然翻騰,像是一群群嗜血的豺狼。

    但這些豺狼並未動手,而是壓抑著殘忍的殺意,漸行漸遠,似乎是退去了……

    顧長懷幾人怔住了。

    其餘的人,也都麵麵相覷。

    但他們仍不敢輕舉妄動,而是耐心地戒備著。

    可一炷香之後,遠處竟沒了一點氣息,似乎所有魔修,在不聲不響中,都已全然撤離了。

    原本如臨大敵的眾人,心頭不免一片茫然。

    “這些魔修,怎突然撤了?”

    “發生什了?”

    “莫非是陷阱?他們想讓我們大意,然後趁我們鬆懈的時候,再殺個回馬槍?”

    那個從其他州界外調來的,使雙大錘的金丹典司,低聲猜測道。

    顧長懷想了想,搖了搖頭,“他們人多勢眾,真想吃下我們,直接動手就好,不必多此一舉。”

    “那他們這……什意思?鬧著玩呢?”

    顧長懷和夏典司同樣神色困惑。

    思索片刻後,顧長懷沉聲道:

    “無論發生了什,對我們而言總是好事,我們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免得拖延久了,這些魔修再回來。”

    夏典司點了點頭,而後便傳令下去,讓道廷司的修士先撤。

    但他們也並未走遠,而是撤到二十外,城門口的一片小樹林,確定四周安全,便暫時駐紮了下來。

    這一駐紮,便是一晚。

    次日天明,又有一夥援兵,前來回合。

    兩幫人馬,匯成一處,又重新折返,回到了廢墟之中——也就是魔宗設伏的地點。

    他們要查一下。

    昨晚是否真的有大批量的魔修在埋伏,他們到底設了怎樣的局,最後又為何會突然撤走……

    一眾道廷司修士散開,將整座廢墟,連同附近的荒山,全部搜查了一遍。

    不搜不知道,這一搜,所有人都神色大變。

    山間地麵上滿是魔修的腳印,有殘留的魔氣,血蟲做的陷阱,裝好後又拆掉的邪陣殘骸,被魔氣汙染,而且漸漸腐敗枯萎的草木……

    而且放眼望去,漫山遍嶺。

    便是顧長懷和夏典司,心中都直冒冷氣。

    魔修的數量,比他們之前所預料的,還要多上很多,甚至還有不少金丹境的魔頭。

    這不是簡單的埋伏,而是一次大規模的,針對道廷司的“圍剿”。

    昨晚一旦開戰,必然凶多吉少,真能在這等殘忍的魔修圍剿中活下來的機會,實在渺茫。

    一時間,眾人心中生出強烈的,劫後餘生的慶幸,但同時也萌生出更強烈的疑惑。

    為什?

    為什,明明設好埋伏了,一切都就緒了,又突然撤走了?

    魔修向來斬盡殺絕,這種手下容情的事,根本不像是他們的風格。

    顧長懷皺眉。

    之後眾人,又在四周搜羅了一遍,可還是毫無發現。

    似乎魔宗就是這樣,悄悄地設好了埋伏,悄悄地包圍了道廷司修士,然後做了個樣子,又悄悄地撤走了。

    輕輕地來,輕輕地走,卻不帶走一條人命。

    “到底是為什?”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顧長懷也想不明白。

    如此又搜了一個時辰,夏典司歎了口氣,隻能道:“時候不早了,先回道廷司,之後再慢慢查。”

    “嗯。”顧長懷點頭。

    而後眾人,便打道回府。

    一路顛簸,但都平安無事。

    大半日之後,眾人回到了乾學州界的道廷司。

    任務結束,此行雖然無功,但在這種情況下,沒人犧牲,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夏典司也將封存的儲物袋,一一交還給眾人。

    這是道廷司的規矩。

    但凡重大任務,為防泄密,所有道廷司修士,除了任務相關的靈器和丹藥,其他物品,一律不得攜帶。

    顧長懷和夏典司,此時也才拿到了自己的儲物袋。

    他們仍因魔宗的事,心思不屬,腦海之中疑雲重重,因此隻將儲物袋草草檢查了一遍,也沒太在意。

    直到他們翻到了,儲物袋中的那枚傳書令,看到了傳書令上,墨畫昨日發給他們的信息:

    “顧叔叔,魔宗的‘線人’暴露了。”

    “顧叔叔,小心魔宗的埋伏……”

    “顧叔叔……”

    顧長懷一時間,隻覺頭皮發麻。

    這個消息,是墨畫昨天發給他的,而且看時間,正是他們進入魔宗的埋伏之前。

    也就是說,墨畫早就知道了!

    身在太虛門,足不出戶的墨畫,比他們這些身在局中的道廷司典司,還要更早一步知道,魔宗這個大規模的圍剿計劃。

    更早知道,他們在步入一個,必死的殺局。

    並且,他還事先通知過自己,讓自己小心……

    顧長懷心中駭然,同時湧起一股難以置信之感。

    墨畫他……到底是怎知道的?

    顧長懷忍不住看向夏典司,發現夏典司也握著一枚傳書令,眼眸震動,似乎也見到了墨畫類似的傳書,而心中震撼。

    “墨畫他……”夏典司喃喃道,神情不可思議。

    “墨畫他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

    兩人心中,又同時湧出一個近乎荒謬的猜測:

    這件事,墨畫提前知道了,並發了消息。

    目前看來,也隻有墨畫提前知道。

    隨後魔宗設好了埋伏,圍剿到一半,又突然撤走了……

    這件事莫非……

    是墨畫在暗中,動了什手腳,讓如此眾多的魔修,不得不中止計劃,不甘退去?

    這個猜想,太過荒謬。

    顧長懷和夏典司,初始也隻覺得不可能。

    但想了想墨畫向來出人意料,又匪夷所思的所作所為,兩人心頭都漸漸湧起了驚濤駭浪……

    ……

    太虛門內。

    此刻的墨畫,卻忙得不可開交。

    在“有內鬼”這個消息發出去之後,他就開始連夜刪磁紋,準備“跑路”了。

    當然,也不是真的“跑路”,而是在將自己在魔宗元磁陣基底中留下的一切痕跡,全部抹消,以免被這群魔修的人察覺。

    首先,他將自己這段時日來,通過雷磁小人,修改過的一切定式磁紋,全部還原了。

    而後,他還一狠心,屏蔽了元磁複陣的入口,切斷了與元磁海的聯係。

    之後,他又將“池飛”這個魔宗弟子的身份,重新改為了“普通弟子”。

    將通過磁紋篡改,給他開放的一切權限,全都屏蔽掉了。

    魔宗令也被他改成了“封閉”的狀態。

    抹消一切痕跡後,墨畫便將雷磁小人收回,將魔宗令丟回了納子戒,裝作沒事人一樣,該上課上課,該修行修行,該練劍練劍。

    之後的事,就不管了。

    但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萬一被發現了,被這群魔修找上門來了……

    墨畫愣了下神,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多慮了。

    他現在是堂堂八大門第三,太虛門的弟子,如今就身處太虛山中。

    太虛山,有洞虛老祖坐鎮,掌門是羽化。

    金丹境的,跟自己相熟的長老,不知道有多少。

    自己怕什?

    區區幾個,不,是區區十來個金丹魔頭罷了。

    若是在外麵,自己興許還會給他們一個麵子,惹不起,想著方法躲著他們一下。

    但這是在太虛門,他們敢來,甚至都不要老祖出手,那些羽化境的大長老,一劍一個,就能把他們全劈死了。

    墨畫的腰板,突然硬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真正有“靠山”的。

    於是,兩天後,他又耐不住寂寞,打開了魔宗令,悄悄“上了下號”。

    然後他就發現,他被“封號”了。

    似乎是魔宗發覺了異常,將這種失落的,蹤跡不明的魔宗令,全部“銷號”了。

    墨畫心底一涼。

    完了,這個令牌,他不會隻玩一次,就被“封”掉了吧。

    他還沒玩夠呢。

    “要想點辦法……”

    情況緊急,墨畫也顧不得那多了,便又祭出歸源的雷磁小人,讓它滲透進了魔宗令。

    他也不怕被魔修發現了。

    萬一被發現,他就直接將魔宗令毀了,丟到太虛山的懸崖下。

    雷磁小人,滲透進魔宗令後,墨畫果然便見到魔宗令的磁紋,都開始變灰了,一切消息,也無法傳遞了。

    而權限狀態,也被改成了“銷毀”。

    這枚魔宗令,似乎是作廢了。

    墨畫皺了皺眉頭。

    這個魔宗,也太小氣了,魔宗令說銷毀就銷毀,這玩不起……

    他們不想玩,可自己還沒玩夠。

    “怎辦?”

    墨畫又琢磨了一會,而後根據自己的雷磁經驗,還有鄭長老傳授給自己的雷磁陣的原理,開始構思方案,並且一一著手,進行嚐試。

    而經過數次嚐試,墨畫漸漸有了思路。

    魔宗令在自己手,魔宗想“銷號”,是無法從自己這枚令牌下手的。

    他們隻能從元磁複陣的一端,切斷自己這枚魔宗令的聯係。

    而每一枚魔宗令,都有一枚磁紋序列,用以識別“身份”,以此與元磁複陣連接。

    這個原理,和自己當初學的,一品十二紋的靈樞絕陣是一樣的。

    魔宗“銷毀”了自己這枚魔宗令的序列,因此這枚魔宗令,便廢棄了,即便改了“傳功弟子”的權限,也還是無法接入複陣的元磁海中。

    “那換句話說,隻要改了磁紋序列,就還是能接進去……”

    “可是……序列磁紋在哪?要怎改?”

    墨畫又耐著性子,聚精會神地將魔宗令的定式磁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終於,在梳理了足足五遍之後,墨畫發現了一處,隱藏在深處的,紋路複雜,意義不明,但十分繁瑣的特殊元磁陣紋。

    “找到了!”

    序列磁紋!

    墨畫眼睛一亮,而後又立刻開始思索,這個磁紋,到底要怎改?改成什樣?

    序列磁紋,本身沒有特殊含義,單純就是為了識別令牌身份的。

    因此其紋理本身,會很複雜。

    墨畫手,也沒有其他擁有魔宗權限的序列磁紋,用來臨時用一下。

    那就隻能自己試著瞎改了。

    看能不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墨畫學過靈樞陣,知道序列陣紋本身,為了方便管理,也是按照一定規律衍生的。

    自己隻要“偽造”一個,應該就能用了。

    但是這個“偽造”,也要花一番功夫。

    之後墨畫,便根據自己淵博的陣法造詣,還有敏銳的陣道直覺,開始嚐試著,根據原本的序列,偽造出一個新的“磁紋”來。

    每偽造一枚序列磁紋,他就嚐試著溝通雷磁小人,看能不能借雷磁之力,重新打開接口,介入魔宗的元磁複陣。

    就這樣,一枚一枚嚐試……

    從各種角度,各種方向,各種構造入手,足足嚐試了五十多枚,墨畫終於成功試驗出一枚,真正有用的“序列磁紋”。

    墨畫利用“偽造”的序列磁紋,開始對接魔宗的元磁陣。

    一那間,元磁震蕩,次生雷流湧動。

    灰色的磁紋,又開始一一點亮。

    一道雷磁接口打開,錯綜複雜,而又秩序分明的元磁流,攜帶著大量的信息,宛若江河一般奔騰不息。

    大量的魔修信息,又呈現在了墨畫的腦海。

    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墨畫忍不住眼眸發光。

    “成功了!”

    “我又回來了!”

    哪怕被“封號”了,他還是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突破重重阻礙,又重新滲透進了這片元磁海。

    “這個令牌,還能繼續玩下去……”

    墨畫心生期待。

    而與此同時,看著眼前紛繁錯雜的元磁洪流,他心中也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假如在暗中,借助雷磁小人,掌控元磁陣法,那似乎金丹的局,自己也不是不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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