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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心結,沒了顧慮,瑜兒的笑容越發純淨,也真正能玩得開心了。

瑜兒嘴叼著糖葫蘆,在清州城的大街小巷,跑來跑去,一會看看燈籠,一會看看雜耍,一會盯著幾隻貓狗靈獸,眼睛眨也不眨。

墨畫跟在瑜兒身邊,神色欣慰。但瑜兒的話,還是留在了他心。

“三個‘瑜兒’,一個在山,一個在水,一個是他自己,默默看著他..”

墨畫不由想起,很早之前,瑜兒跟他說的那個噩夢:“夢有很多座山,有很多妖怪,血淋淋的..”

“什兔子,什哭了,什一山一水一人..”

“很多人要死,血要流到河,骨頭要鋪成高樓,人肉要鑄成城池,全部連起來..”

“因為瑜兒,所有人都要死..”

他不動聲色,默默沉思。

自己進乾學州界,能拜入太虛門,契機就是“瑜兒”。

屠先生想抓瑜兒,大荒的妖魔入侵瑜兒的夢魘,大荒邪神權柄之上,瑜兒的烙印清晰可見...

這些都說明,瑜兒與大荒邪神,必然存在某種關係。

“兔子哭了..”

墨畫苦思良久,轉過頭看了看童真的瑜兒,忽而一怔,“這孩子,不會說的是..狡兔三窟吧...”

狡兔三窟,一山,一水,一人?

“很多人要死,血流到河,骨頭鋪成高樓,人肉築成城

“這句話讓墨畫情不自禁浮想起,雁落山血沼中,那遍布於魔宗周邊,吞噬血肉生命,將其轉化為死煞之力傳入地脈的,為數眾多的白骨邪陣。

他所見的諸般景象,似乎都與瑜兒的噩夢,暗中吻合。

墨畫瞳孔微縮。

他隻覺得,自己似乎隱隱抓到了什...

逛完了街,天色漸晚,燈籠高懸,煙火漫天。

墨畫就牽著瑜兒的手,在繽紛煙火的照耀下,回到了顧家。

半個時辰後,顧家年宴也開始了。

今年的排場,比去年還要大,來的客人,也比去年還多。

整個大殿,看著比往年更為熱鬧。

所有客人的座次,按照親疏遠近,修為高低,地位尊卑,依次從高台向下排。

而墨畫就坐在高台上,僅比家主低一個座次。

不知不覺,他已經從顧家年宴的“常客”,變成了“貴客”了。

這既是因為荀老先生的麵子,同樣也是因為,他有著乾學州界橫壓數千宗門的“陣道魁首”的身份。

聞人琬和瑜兒,坐在了別處,雖然座次也不低,但沒像往年一樣,跟他坐在一桌。

墨畫有些疑惑。

直到宴會開始,不斷有麵生的家族長老,或是宗門修士,捧著酒杯走到他麵前向他敬酒時,墨畫這才明白為什。

他這頓飯,是來“應酬”的,不能跟往常一樣,自顧自大吃大喝。

不能一人吃飽,其他都不管不顧了。

因為頻繁有人來敬酒,所以瑜兒和聞人琬,不太方便跟他同座了。

墨畫歎了口氣。

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

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要為聲名所累了。

當然,這種好事,若是放在別人那,都是求之不得的,墨畫也沒什好矯情的。

他雖有些不自在,但也來者不拒。

這些世家和宗門的修士,之所以一窩蜂來參加顧家年宴,有很大的原因,估計就是為了結交一下乾學州界的“陣道魁首”。

但這些人既然能參加顧家年宴,說明他們跟顧家交情都不錯。

墨畫受了顧家不少照顧,現在自己有了一點名聲,替顧家站站場,撐點門麵,也是理所應當的。

反正也就是喝杯酒,說點客氣話,一點難度沒有,相反,他還能結交更多修士。

“杯酒”之交,也算是交情。

坐在上座的顧守言,原本還有擔憂,害怕墨畫心中抵觸這種世家間的應酬。

他本也不想做這些世故的事。

但他是家主,世家間的往來,在所難免。

再清正的世家,也不可能有真正的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多少都是要講究些人脈和利益的。

好在墨畫小小年紀,心胸寬廣,沒計較那多。

顧守言心中暗暗感激。

就這樣,觥籌交錯,人來人往,墨畫也不知道,究竟都跟誰碰了杯,喝了酒。

好在顧家知道他的“口味”,給他備的是果酒,他臉頰喝得紅撲撲的,醉意倒並不明顯。

顧守言卻怕真把他灌醉了,便不讓人再來敬酒了。

墨畫這才得閑,對付起桌上的山珍海味來。

吃了一會,忽而喧鬧聲響起,墨畫抬頭一看,便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白色鑲金玉紋道袍的男子走了過來。

這男子身姿高大挺拔,麵容威嚴,周身氣息如淵渟嶽峙,深厚無比。

正是與墨畫有過幾麵之緣的,出身夏家的羽化境道廷監察--夏監察。

顧家家主顧守言起身相迎。

“夏監察,有失遠迎。”

夏監察也沒拿架子,語氣頗為和氣,“事務繁忙,來得晚了,家主勿怪。”

“監察請入座。”顧守言拱手道。

夏監察走到了高台的上位,與顧家家主平起平坐,也恰好就坐在墨畫旁邊。

墨畫這才知道,自己左上方空著的位置,是給誰準備的。

“竟然是夏監察..”

墨畫心嘀咕了一句。

不過他也無所謂,座次這種事,跟他又沒什關係,他已經“應酬”過一遍了,現在隻需要負責吃飯,填飽自己的肚子就成。

再者說,他跟夏監察也不熟,沒必要搭理他。

他堂堂夏監察,總不可能親自來向自己敬酒吧。

墨畫開始埋頭,對付桌上一隻很大很大,鉗子上的肉跟饅頭一樣多的螃蟹。

可他一隻螃蟹還沒吃完,耳邊便響起一道陌生但又熟悉的

“小兄弟。”

墨畫轉過頭,就看到夏監察端著杯子,目光威嚴但又透著幾分善意地看著他。

墨畫愣了愣。

夏監察坐在位置上,端著杯子,也沒其他動作。

片刻後,墨畫就明白過來了,端起杯子,對夏監察道:“夏監察,我敬您一杯。”

夏監察畢竟是羽化,是道廷監察。

就算是他先端的杯子,也不能讓他先敬酒。

這點墨畫還是明白的。

墨畫的機敏,讓夏監察頗為滿意,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緩緩道:“說起來,我與小兄弟,也算有一些緣分。”

“是的。”

“不知小兄弟,接下來有何打算?”

墨畫有些不明白,“監察的意思是..”

夏監察放下酒杯,嘴唇不動,聲音卻傳了出來:“乾學宗門傳道,九年為期。兩年之後,你就畢業了吧,之後是打算留在太虛門,進內門授課做長老,還是想到外麵的天地,再闖一闖?”

墨畫聞言,有些錯愕。

這種事,夏監察就在年宴上,當著這多人的麵問自己?

他向四處看了看,驚訝地發現,旁邊那多人,似乎對此全都見若未見,聞若未聞,沒絲毫察覺。

唯有羽化境的顧家主,似乎知道些什,但他也自顧自喝著酒,沒露出什聲色。

夏監察的聲音,傳入墨畫的耳朵,“此間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墨畫恍然,很快便明白過來了,問道:“監察,您想拉攏我去夏家?”

夏監察微怔,心道這孩子倒是直接,有什就說什。

不過這樣也好,與聰明的人說話,比較省心。

“小兄弟,意下如何?”

“有好處?”墨畫比較務實。

夏監察默默看了墨畫一眼,“夏家是古世家,位極六品,坐落於九州正中的道州,從屬於中央道廷,曆代出過數位閣老,勢力幅員天下,底蘊深不可測..”

夏監察隻陳述了一些事實。

但凡是有點認知的修士,都明白這話的的份量。

麵的任意一句,無論是“古世家”,“六品”,“坐落道州”,“從屬道廷”,還是“出過數位閣老”..都是尋常修士,以及家族宗門,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哪怕是乾學州界內的五品大世家,都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墨畫卻搖頭道:“這是夏家的事,跟我沒關係。”

“你若投靠夏家.”

“我姓墨。”墨畫淡淡道。

夏監察神情微微錯愕,隨即明白了墨畫的意思。

夏家再強,也隻是“夏”家。

即便墨畫入了夏家,也終究是個外人。他也不願入贅,不願改換姓氏,不願舍其出身,不願去依附豪族。

夏監察的神情淡漠了幾分。

但他心,反倒高看了墨畫一眼。

這世間的天驕,才華橫溢者多,心高氣傲者多,但能看清處境,認知到自身階層的,卻鳳毛麟角。

出身卑微,但有自我,不盲目攀附權勢,才是真正的不卑不亢。

“你知道三才陣吧。”夏監察道。

墨畫眼睛驟然一亮。

“我夏家,有三才陣的傳承。”墨畫的神情,夏監察看在眼,淡然開口道。

墨畫眼饞了。

荀老先生說過,真正的三才陣,事關天、地、人三才,統籌乾道之無窮,坤道之厚德,人道之詭變,格局極大,衍生極廣。

這是道廷統攝天下的學問。

三才的核心傳承,被道廷嚴格把持,從不外傳。除非去到道州,進入道廷,接觸到道廷高層,否則是學不到這三才陣的精髓的..

墨畫有點心癢,連帶著對夏監察的態度,也熟絡了許多。

他悄悄問道:“我跟著夏家混,能學到三才陣?”

夏監察搖頭,“不行。”

墨畫大感掃興,嘀咕道,“那還說什..”他轉過頭,啃自己的大螃蟹了。

夏監察隻能道:“你修為還不夠。”

墨畫啃了口蟹肉,“修為夠了呢?”

“你必須進入夏家高層,才有機會去學三才陣法。”夏監察目光微凝。

通過適才寥寥數語,夏監察便明白,眼前這個“陣道魁首”,年紀雖小,看著單純,但其實心思通透。

對什人,說什話。

夏監察也就說起了實話:“進入夏家高層,最好的方式,便是‘入贅’,改名換姓,迎娶夏家一脈真正的嫡女,從此進入夏家權力的核心。”

“若不入贅,隻是普通婚配,以你的家世還有資質,無法迎娶夏家正脈的嫡女,自然也無法進入夏家高層。”

“三才陣的重要,你是陣師,應該再清楚不過。不入夏家核心,不身居夏家高層,自然不可能學得到。”

夏監察說的都是實話,對墨畫也沒隱瞞。

但墨畫自然不可能入贅,甚至他都不可能娶夏家的女子。

不過當著夏監察的麵,他不好明說,而是好奇問道:“什叫正脈的嫡女,嫡女還分三六九等?”

夏監察看了墨畫一眼,不知該不該答。

墨畫卻已經轉過頭繼續啃螃蟹了,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夏監察微微歎氣,便道:“嫡女跟嫡女,還是不一樣的,最主要的,是血脈。”

“血脈?”

墨畫皺眉,不由又想起了小師姐。

“血脈..究竟是什?有那講究?”墨畫問夏監察。

夏監察沉默片刻。

這在真正頂尖的大世家中,不算是什秘密,但一般修士的確知之甚少。

因為有“血脈”的修士,往往都集中在傳承久遠,底蘊深厚的六品古世家,以及部分勢力強大的五品巔峰世家中。

其他世家,乃至普通散修,極小概率,也會有“血脈”。

但這血脈,必定十分淡薄。

而且,知道血脈知識的修士很少,不經引導,不曾覺醒,即便身負血脈之力,大概率也都是明珠蒙塵,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夏監察猶豫片刻,便將這一切,簡單跟墨畫說了:“血脈,歸根結底,是修士隱藏在血肉遺傳中的力量。這力量的來源,大體分兩種,一種來自於修為強大的修士,一種來自於血脈強大的神獸。”

“強大的修士,修特定的功法或道法,修出特殊的靈力或血氣,有可能隨著血脈遺傳下去。”

“而神獸,乃秉承天地精華,具有無上偉力的先天獸類。它們的血脈,同樣可與修士相融,進而一代代傳承下去。”

“具體是怎傳的?”墨畫兩眼炯炯有神,好奇地問夏監察。

“這都是古族秘辛,不便多說。”夏監察道。

墨畫有點遺憾,又問:“大世家,或者說古世家中,真正的嫡係子弟,都會有血脈?”

“未必,”夏監察道,“即便在大世家,能覺醒血脈的都是少數。”

墨畫點頭。

若是擁有血脈,即便在夏家這等真正頂級的世家,也都高人一等。

這說明自己的小師姐,果然是特別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師兄,有沒有什血脈。

不過小師兄他笨笨的,不像是會藏心事的樣子,若他真有血脈,估計早就向自己炫耀了..

墨畫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忽而神情肅然問道:“夏監察,你看我身上..像不像有隱藏血脈的樣子?”

夏監察默默打量了墨畫一眼。

他其實不太想打擊墨畫,但又不便明說,便問道:“你的血有什特殊的地方?”

墨畫點頭道:“有,先天體弱,而且特別弱..”

夏監察:“..”這人到底是怎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把自己的“劣勢”,說成是“特長”的?

他隻能再委婉一點:“散修之中,能覺醒血脈的極少,百萬分之一都不到。”

言下之意,除非你家墳頭冒青煙,這青煙滾滾而上,把天都蓋住了,否則就別想了。

墨畫琢磨了下,覺得也是。

這世間,也不能什好事,都落到他頭上。

有沒有血脈之力,他自己還能不清楚?但凡有一丁點血脈之力,他也不至於先天體弱到這個地步。

不過說起血脈,墨畫又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夏監察,修士會有‘龍’的血脈?”

這種問題,他問別人,估計問不出什。但六品古世家出身,且身居道州的夏監察,應該知道一些。

三人行,必有我師。哪怕他跟夏監察不熟,但問些問題,應該沒什關係。

更何況,是夏監察主動找自己搭話的,他可能還想拉攏自己,有這個機會,不問白不問。

夏監察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墨畫尋思片刻,道:“道廷的天子?”

夏監察頷首,“道廷天子一脈,從道君,到道子,體內皆流著龍的血脈。”

墨畫問道:“那是不是,流著‘龍’的血脈,就與天子有關?”

“不盡然,”夏監察道,“龍也分三六九等,天子一脈,流的是真龍之血。真龍之下,尚有業龍和蛟龍。”

“業龍和蛟龍?”

“蛟蛇異獸,曆劫蛻變,所化之龍,為蛟龍;真龍之下,四方天地,有先天異變或後天龍血傳承之龍,便為業龍。”

“墨畫點了點頭,而後壓低聲音,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有什東西..能‘吃’龍?”

此話一出,夏監察隻覺心底一跳,頭皮發麻。

吃龍?!

這孩子,可真有膽子問..

夏監察神情鎮定,但拿著酒杯的手,卻微微顫抖,沉聲說

“龍乃神獸,居於萬靈之巔,這世間沒什東西,能以龍為食。”

“墨畫也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便傻傻笑了笑,轉過頭繼續啃螃蟹了。

夏監察看了墨畫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地啃著螃蟹,心中估摸著他是無知者無畏,順口問的這一句,便也緩緩鬆了口氣。

小兒出言無忌,他也沒放在心。

之後墨畫一邊吃,一邊岔開話題,又問了夏監察一些夏家和道州的瑣事。

因為是瑣事,就沒那“驚悚”了,夏監察也都不厭其煩,一一回答。

墨畫聊著聊著,意外地發現,夏監察這人,似乎也並不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單純是個功利,自私,還“腐敗”的監察。

墨畫想了想,忍不住小聲問道:“監察,有個問題,可能稍稍有些冒犯...”

夏監察淡淡瞥了墨畫一眼,心道什問題,能比“吃龍”還冒犯?

“你問吧。”

墨畫說道:“肖天全的事,您一早就知道吧,為什如此包庇他?”

這話的確有點尖銳。

夏監察目光微頓,隻淡淡道:“這是夏家的事,不便多說。”

墨畫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問。

夏監察看著墨畫,忽而因果一動,心有所感,便又緩緩開

“世家就是這樣,你願意做事,才會得家族照顧。”

“但世家人多,容易做的,名利兼有的好事,根本輪不到你頭上。”

“隻有去做,別人不屑去做,不願去做的事,哪怕這樣的事,是髒事,或是蠢事,才不會泯然眾人..”

夏監察神情漠然,意味深長道。

墨畫一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聊得差不多了,夏監察便道:“我說的事,你考慮一下,不過你修為還是太低了,即便想入夏家,也還為時尚早,所以不必著急,慢慢考慮。”

“好。”墨畫點頭道。

夏監察衣袖輕輕一拂,似乎取消了什法術,靈罩消失,周遭嘈雜的聲音,稍稍大了些。

墨畫便知道,這次大庭廣眾的“密談”,算是結束了。

而之後,夏監察果然也沒再看他一眼,也沒再跟他說一句話,仿佛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墨畫心中感歎。

果然是道廷的監察,做事滴水不漏。

密談結束,年宴還在繼續。

墨畫一邊吃著山珍海味,一邊琢磨著適才與夏監察的對話。

包括將來的出路,血脈,龍啊之類的..

正想著想著,忽而人群又是一陣騷動,墨畫抬頭望去,發現不遠處,在人群的簇擁下,又走來了一人。

來者是個雍容華貴的女子,神色冰冷,容顏絕美,身穿一件繡著上百種花卉,繽紛華麗,卻又端莊典雅的百花道袍。

這女子美得驚人,氣質凜冽,從人群中走過,令人不由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原本喧鬧的宴會,瞬間安靜了幾分。

顧守言神情錯愕,不敢怠慢,當即起身迎接道:“不知花穀主前來,有失遠迎。”

顧家之中,也有拜入百花穀的女弟子,此時紛紛起身,來到這絕美的女子麵前,恭敬行禮道:“拜見穀主。”

花穀主微微頷首。

顧守言有些不解,問道:“穀主,您到此是...”

花穀主驚鴻般的目光,自顧家的女弟子間掠過,若有若無地,飄向了高台,落在了墨畫身上,嘴角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

“我來看看.我百花穀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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