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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畫影亮瞎眼,所有人都傻了。

太虛門三山的掌門,端著茶杯,也愣在了當場。

原本還心事重重的三個掌門,此時看著滿屏爆炸的方天畫影,腦子也不由一陣空白。

觀劍樓上,一些原本隻顧交談的雲端之人,也受了驚動,不由將目光投向下方。

而方天畫影前,漫山觀戰的修士,更是神情錯愕:

“發生了什?”

“論道山炸了?”

片刻後,他們才慢慢意識過來:

“是……陣法??”

“又是墨畫那小子幹的好事?”

“什陣法,威力這強?”

“論劍到底怎樣了……”

眾人紛紛坐直身子,忍著刺目的光芒,死死盯著方天畫影。

不知過了多久,爆炸止歇。

方天畫影上的光芒,也漸漸消散,煙塵散去,露出了爆炸後的論劍場地:

一片空蕩的廢墟。

除此以外,什都沒了。

乾道宗的弟子沒了。

城門沒了,城牆沒了,城主的雕像也沒了。

就連太虛門的墨畫他們,也都沒影了。

場間一片死寂,而後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去你娘的!全都炸沒了?!”

“墨畫這小子,用陣法把整個城,連同乾道宗的弟子,全都炸沒了?”

“甚至把他同門,還有他自己也炸死了!”

“我服了,這小子是個狠人。?”

“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而後有人驚歎道:“他用的……究竟是什陣法,威力這強?”

“二品十九紋高階殺陣……”

“高階殺陣,能這強?”

“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炸成這樣,究竟是誰贏了?”

眾人沉默片刻,有人道:“應該是太虛門…

……”

有人恨“墨”及烏:“太虛門弟子也都死了,憑什他們贏?”

“這是攻城戰,隻要在時限內,攻破城門,摧毀城像就算贏。”

“現在時間未到,城像被毀,哪怕太虛門弟子全‘死’了,那也還是他們贏。?”

“可惡,又讓墨畫這小子贏了……”

“這小子,真他娘的邪性。”

有人感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攻城,能把整個城都炸沒了的……”

“好在這是論劍,要真是道兵作戰,攻城伐地,那這小子鐵定是個屠城滅門的好手。”

“真不好說,這小子陣法這強,?良心又壞,心思陰險,?以後說不定就是一個‘小魔頭’,不知要犯下多少殺孽……”

“按我說,太虛門就該防患於未然,廢去這小子的修為,將他逐出宗門,不然太危險了……”

一群人附和:“就是,就是……”

也有人冷笑,“一群蠢貨,蠢話張口就來?”

“廢去修為,逐出宗門,太虛門能舍得?”

太虛門當然舍不得。

此時,觀劍樓中。

三山掌門,都從適才的驚愕中,緩緩回過神來。

衝虛掌門搖了搖頭,喃喃道:“這孩子的陣法,當真是……厲害……”

哪怕他是衝虛山的掌門,此時心中震撼,也想不到其他詞來形容眼前的所見所聞了。

太阿山掌門也怔忡良久,看了太虛掌門一眼,忍不住略帶佩服道:

“這孩子在你太虛山呆了九年,都沒把你們山門給炸了,當真是幸事……”

太虛掌門苦笑。

他也沒想到,墨畫能搞出這大動靜。

但與此同時,三個掌門都是心中暗驚。

在論劍大會上,憑二品高階陣法,能把整個論劍場地,全都炸成了平地……

不管他畫的什陣法,用的什陣理,能做到這個地步,都相當了不起。

甚至可以說是“可怕”了。

而修界的形勢,他們這些掌門,也不可能沒一點預感。

以後的世道,若是天下承平還好。

一旦生了亂,秩序崩壞,修道勢力大規模兼並征伐,兵燹蔓延。

那這孩子,憑他這神鬼莫測的陣法造詣,假以時日,必然會是個滅城級的恐怖“大殺器”。

哪怕他修為不高,也足以令所有勢力聞風

喪膽。

“墨畫”這個名字,在這三個掌門的心,也突然變得沉甸甸的……

……

論劍場地被炸平了,觀眾還在喧鬧。

過不了多久,便有論道山有長老出麵,宣布太虛門獲勝。

但後續的論劍比賽,要暫緩半日,重新布置場地。

太虛門觀戰的長老和弟子們,紛紛鬆了口氣。

不管怎說,太虛門又贏了一場。

聞人琬,顧長懷,張瀾等人,見墨畫搞出來這大動靜,甚至賽製都不得不推延,都無奈苦笑。

誰也沒想到,一場攻城戰能打成這樣。

但想到這種事,是墨畫做出來的,好像……又沒那意外。

尤其是張瀾。

他見過墨畫炸過更大的東西。

因此眼前這場麵雖然不小,但墨畫這小子,肯定還是“收斂”了不少的,不然估計玩得更大。

瑜兒則是震驚得張大了小嘴,心中對墨哥

哥更是佩服。

這場論劍,也就這樣被墨畫一炸,便戛然而止地終結了。

在眾人或是驚歎,或是困惑,或是震驚,或是埋怨,各種心思,不一而足的時候,方天畫影暗淡,人潮也三三兩兩地退場了。

但論劍雖然結束了,事情的風波,卻遠沒有停止。

論道山內。

原本德高望重,而且悠然清閑的長老們,便被緊急地聚集在了一起。

這次,輪到他們來開會了。

“攻城戰,城沒了,場地也廢了,要重修……”

“這個叫‘墨畫’的小子,看著倒是挺柔弱,挺乖巧的,但闖禍的本事,可真是一點也不小……”

“別人攻城,隻要修個門。他倒好,攻個城,把城都給炸上天了。”

“小災星轉世。”

“老夫主管這多屆論劍,還沒見過這能惹禍的……”

也有長老皺眉,疑惑道:“我不太明白,他是怎用區區三副高階陣法,把整個城都給炸了的?”

“這是什陣理?”

“現場查過了?”

“查了,但沒用,整個場地都沒了,全被炸平了,毀屍滅跡,沒留下線索。”

“畫陣法的時候,這小滑頭蓋了個毯子,誰也不知他畫了些什。”

“布陣法的時候,倒是能看到一點,但不全,而且有點模糊。”

“看上去,隻是一些高明,但也不算太出格的十九紋高階陣法。”

“之後,陣法炸開,就什都看不到了。”

眾長老沉默。

有精通陣法的論道山長老沉吟道:“看樣子……應該是這小子,想用殺陣破門,但誤打誤撞,引動了城牆內部高階陣法的結構失衡,產生了大規模陣法連鎖爆炸……”

有長老就不樂意了,“這一說,這還是我們論道山自己的問題?”

“我們布的陣法不夠穩固,才會引發爆炸?”

“這小子是無心之失,所以他是無辜的?”

“目前隻有這個解釋……”

“不是,”有長老臉一黑,“拋開這些不談,這小子難道就沒一點責任?”

“他好端端用陣法攻城,能有什責任?”

“你……”

之前的長老,氣得沒話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長老皺眉思索片刻,緩緩道,“這小子,是算好了的?”

“引爆的位置,五行的生克,陣法的結構,靈力的變化……都是他精心推演過的。目的就是,為了引爆城牆,將乾道宗弟子一鍋端了……畢竟這小子,可是乾學陣道魁首。”

這話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眾長老眉頭緊皺,議論道:

“但這一來……所需的神識衍算之力可不低……”

“不隻如此,還需要很高明的衍算之法……”

“對陣理的悟性……不是淺層的陣法結構,是對底層的陣法原理的悟性,要求也極高。”

“這可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不至於……”

“這根本就脫離了,宗門弟子的陣法領悟。甚至脫離了,築基修士所能掌控的陣法範疇。哪怕他是陣道魁首,也不至於如此給他臉上貼金……”

“確實,這孩子的確妖孽,但也斷不至於如此妖孽……”

“有點想多了,給這小子加戲了……”

眾長老紛紛頷首,一致認定,這不應當是算計。

又有人問:“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有長老道:“城像被毀,太虛門贏了,規則如此,還能怎辦?。”

“不是這場攻城戰,是以後的攻城戰。”

“以後?”

“這次是偶然,下次呢?萬一下次太虛門,再遇到了攻城戰,這個墨畫,再用殺陣破城,再炸一次城呢?”

一眾長老心底都“咯”一跳。

“沒這邪門吧?偶然一次,還能偶然兩次??”

“偶然,就意味著風險,不是真的沒有可能。?”

“假如這小子,當真是運氣逆天呢?”

“或者退一萬步,再往離譜處想,他真的是靠精準的神識‘算力’,來定點爆破的,那就意味著……”

“以後他但凡攻城,攻一座,炸一座。”

“他是論劍弟子,為了贏,肯定不擇手段,這沒什好說的。”

“但我們總不可能,天天建城池,給他炸著玩吧?”

這一想,眾長老頭都開始疼了。

“那怎辦?”

“實在不行,給城牆上三品陣法吧,這樣任這小子三頭六臂,也就隻能破門,毀不掉城牆了。??”

“三品陣法……這不合規製吧。”

“別的不說,這成本也高了數倍不止,這都是要從預算扣的……”

有長老道:“那能怎辦?攤上了這個搗蛋的玩意,隻能認命了……要不,你還想下次論劍,再被炸一座城?”

一眾論道山長老,都沒話說了。

隻是他們臉上,多少都帶了些怨念。

有長老忍不住歎道:“這個太虛門,怎偏偏就出了這個墨畫,真不讓人省心……”

……

但怨念歸怨念,規矩就這定了。

論道山臨時頒布了論劍條例,告知各個宗門:

此後論劍攻城之戰,所有城牆內部,都會改用三品陣法了。

而且嚴格密封,以防止城牆被再次損壞。

一般論劍大會的規則,是不能改的,尤其是論劍製度相關的。

但有關論劍賽製的建製,因地製宜,因時製宜地改改,倒沒什太大問題。

而這也算是此屆論劍大會,第一次因為某個弟子的行徑,而不得不正式改變論劍的部分規則。

這個弟子是誰。

他又做了什離譜的行徑。

大家都心知肚明。

畢竟,那大的“煙花”,還是放在方天畫影上的,是個人就能看到。

墨畫也算是破了先例了。

但他心還是很鬱悶。

墨畫歎了口氣。

他感到自己又被針對了。

原本他都盤算好了。

通過這一次論劍,他大概估摸出了,城牆內部高階陣法爆炸產生的威力。

這個威力,真的很強。

同歸於盡的那種強。

但這是論劍,反正他不會真的死,所以“同歸於盡”,其實也無所謂。

而且隻要城牆一炸,他百分百就贏了。

下次再遇到這種攻城戰,用殺陣點火,引

爆城牆,誰來了都不好使。

哪怕是四大宗的蕭無塵和敖戰,若運氣差點,在攻城戰中碰到了自己。

殺陣一點,城牆一炸,他們也要原地升天。

大爆炸麵前,人人平等。

修為再高,道法再強,都不好使。

“可惜了……”

這個偉大的設想,還沒來得及實行,就又被連根掐滅了。

別人根本不給他再鑽空子的機會了。

“論道山的長老們,可真是小氣……”

墨畫心嘀咕。

不過事已至此,他不滿也沒用了。

他隻能按捺下心中,“爆炸”的衝動,繼續將心思,放在下麵的論劍中了。

……

而此時,乾道宗。

身為乾道宗天驕的沈藏鋒,同樣心中不甘,十分憋屈。

這是論劍大會!

他連墨畫的麵,都沒見到。

一劍都沒劈出去。

然後整個人,連同整座城,“轟隆”一聲,全都被炸沒了。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輸了。

他潛心修了那多年的開天裂地劍訣,甚至都沒展示的機會。

沈藏鋒幾欲吐血,暗自發誓:

“墨畫,終有一日,我要將你碎屍兩段……”

……

於是,屠墨令中,又多了一個名為“出劍未捷身先死”的人,默默跟在眾人後麵,一起刷著那一句:

“墨畫必死!?”

這些事情,墨畫身為當局者,感覺還不明顯。

而且他一心放在論劍上,也沒心思管那多。

反倒是心細的司徒劍,看得很清楚。

隻有他知道,小師兄這“論劍恩仇錄”的名單,到底列了有多長……

司徒劍默默歎了口氣。

……

此後,又是兩場地字論劍。

一場八大門,一場四大宗。

對手都不弱。

但與乾道宗的攻城戰中,墨畫以幾副殺陣,將整個論劍場地,全都夷為平地,著實讓所有宗門,捏了一把冷汗。

盡管事後,論道山長老解釋,這是“巧合”,是城牆內陣法失衡,引發的爆炸。

不怪墨畫。

理論上來說,也的確不可能是墨畫做的。

但其他宗門,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對墨畫的陣法,給予了高度的重視。

所有戰術的展開,幾乎都圍繞一點:

限製墨畫的陣法。

而墨畫的陣法受了針對,令狐笑的壓力小了,反倒解放了出來。

經過這多場失敗,還有麵對天驕時,艱難的鬥法,令狐笑的劍法,也在經曆淬煉,一步步變得更加強大。

墨畫通過陣法,吸引了大量火力。

令狐笑剛好催動劍氣,大殺四方。

此外,歐陽軒天賦不錯,劍法也不弱,盡管臭著臉,但也幫了不少忙。

而程默和司徒劍兩人,看似平平無奇。

但與那多頂尖天驕交過手,二人無論是心態,還是道法,都受到了磨礪。

雖然沒辦法真正憑借實力獨擋一麵,但在策應和配合上,都圓滑自然了不少,頗有些“老油條”的味道。

而且,哪怕麵對頂尖天驕,兩人也不會有怯意。

能打就打,打不過就找機會。

贏了自然好,輸了也盡力了。

這種平實的心態,也讓二人的氣質,越發堅毅,在論劍中的表現,也越發沉穩起來。

就這樣,經過墨畫的一番籌劃,還有令狐笑等人的聯手鏖戰,五人合力,又拿下了兩場地字論劍的勝利。

三山的掌門,尤其是太阿和衝虛兩山的掌門,看向墨畫,就越發覺得親切順眼了。

此前有傳聞說,墨畫是太虛掌門的“私生子”,兩人心還覺得好笑,現在卻是實打實覺得羨慕了。

但太虛門整體論劍的名次,還是不太樂觀。

得益於這兩場勝利,太虛門的勝場,稍微穩了一點。

但後麵的大羅門,卻漸漸追了上來。

大羅門,劍道宗門。

兩千多年前,大羅門位居乾學“四大宗”之一,那時的名字,?叫大羅劍宗。

但後來掉出了四大宗,就再也沒爬上去過。

而這兩千多年來,大羅門一直是八大門中,數一數二的宗門。

亦是如今八大門中的最強宗門。

如今的大羅門,在排名上緊緊咬著太虛門不放。

稍有鬆懈,太虛門就會從第五,滑落至第六。

這也意味著,太虛門將丟失“八大門之首”的名次。

而地字局論劍,比到現在,剩下的局已經不多了。

真的是比一局少一局。

如果墨畫都能贏,那還好一點。

但凡輸一場,讓大羅門迎頭趕上,那情況就不妙了。

因此,接下來的幾場,幾乎全都是惡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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