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火的焰流化作一頭頭火龍,氣勢洶洶,對秦桑和少師緊追不舍。等秦桑和少師退回無定八極圖附近,這片地域已經被漫天的幽藍火焰包圍。
鮫女步步緊逼,但是她的身影時隱時現,每次都依靠鏡神術變換位置,難以捉摸,以免秦桑和少師突然反撲。
無定八極圖近在眼前,但少師並未將此寶的威能徹底激發出來,兩人仿佛忘記了寶圖,隻顧得埋頭往前跑。
這自然是他們故意為之,他們不願和鮫女一直糾纏下去,但如果鮫女托大,沒有發現危險,主動撞進陷井,他們也不介意給鮫女一個教訓。
退入無定八極圖的同時,秦桑已然準備好要祭出困天金鎖,兩人都密切關注著鮫女的動向。
可惜鮫女非常謹慎,在快要靠近無定八極圖時,心生警兆,目光掃過那幾座山峰,微微色變,身影突然爆開成水珠。
下一刻,她在身後數千丈的一座山上現身,同時長明火紛紛退散,火龍遊回鮫女頭頂,對秦桑和少師虎視眈眈。
見沒有機會,少師伸手一招,玄黃之光流過大地,化為一副圖卷,跳進少師掌心。
秦桑望向鮫女身後,隻見大地上出現一條長長的菌毯,一直延伸到天邊。
短短時間,菌人族高手已經抵達他們之前交手的地方,大地上長出一朵巨型紅菇,比周圍的山峰都高出一大截。
菌傘向兩側張開,猶如一棟奇特的房屋。
紅菇身上裂開一道縫隙,分開後竟是一隻巨大的眼睛,眼珠靈動地轉了轉,盯向這。
秦桑瞳孔一縮,沒有遲疑,和少師各自運轉遁術,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鮫女躍躍欲試,還想再追,似乎被人勸阻了,不甘道:“姐姐怎一直不出手,就這放走他們?大凶巢穴的寶物,可能都被他們席卷一空了。”
片刻後,高空傳來縹緲的聲音,“沒有機會!少師是司皇的左膀右臂,那名人族修士能獲得司幽族認可,顯露出的未必是真實實力。我們要利用最開始的這段時間,盡快完成任務,這次能有收獲是意外之喜,沒有也不可惜,隻怪我們來晚一步。”
鮫女用力甩了甩長尾,嬌哼一聲,收起長明火,轉身向那朵巨型紅菇飛去。
……
秦桑和少師緊飛了一陣,確定身後沒有追兵,遂降下遁光。
剛進入聖地就波折不斷,好在這番奔波並非一無所獲,他們對這一帶地勢有了大概的了解,至少確定這不是無根島。
兩人略作商議,決定分頭探查,兩個時辰後,他們在約定的地方碰頭。
“秦真人有何發現?”少師問道。
秦桑搖搖頭,“貧道沒有發現堪輿圖上標注的特殊標誌,不過有幾處可以幫助祀道友判斷……”
他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少師嗯道:“秦真人這些發現,基本能夠佐證老夫的判斷。不出意外,我們應該是在百足神山附近!”
“百足神山……”
秦桑腦海中閃過百足神山的信息,此山是由一條主幹山脈,以及無數枝幹山脈組成的巨大山脈。位置在聖地偏西的位置,山勢是南北走向,略微傾斜,枝幹山脈多為東西走向,像從主山延伸出來的長足,因此得名百足神山。
“我們在百足神山東麓還是西麓?”秦桑立刻問道。
東麓和西麓,差別很大,他們和司皇約定的地方在百足神山以東,如果在西麓,必須翻越主山。
“觀周圍地勢,老夫本以為落到了神山西麓,但又發現了一些細節,應該是在東麓!”少師語氣輕鬆道。
秦桑神情稍緩,百足神山不是那容易翻越的,他們雖然不懼危險,但麻煩越少越好。
“秦真人如果沒有別的事要做,我們這便動身吧,”少師提議道。
秦桑自無不可,二人辨清方向,立刻往東飛遁。
隨著他們連日飛行,下方的地勢逐漸趨於平緩,山峰也變得低矮起來,水流卻更豐沛了。
他們沿著一條大河飛行數日,江河匯入一片汪洋般的無邊水域,堪輿圖上對這的標注是墜空湖。
抵達墜空湖,證明少師的判斷是對的,他們隻需要橫穿這座湖,離約定的地方就不遠了。
他們沒有停歇,立刻飛入湖中,途中輪流警戒,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危險,隻感知到兩次疑似其他修士的氣息,沒有停下來仔細探查。
事實上,進入聖地的異人族高手雖多,撒在廣袤的聖地中,尤其在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有明確目標的,會盡量避免爭鬥,隻要有心躲藏,想要遭遇也不容易。
若非那頭大凶暴怒,造成的聲勢太過浩大,他們也不會接連遇到三撥對手。因此秦桑並不擔心琉璃的安危,而且寧真人肯定會給她防身的寶物。
在進入聖地的第十八天,他們終於穿過了墜空湖,抵達東岸。
東岸的地貌和西岸截然不同,大地上滿布裂縫,仿佛大旱後幹裂的土地,溝壑底部則充滿生機,但是這的草木和土地一樣,大部分竟然漆黑如墨,顯得有些陰森。
他們在溝壑上空飛行,少師凝神感知,終於鎖定正確的方位。
三天後。
他們來到一道溝壑上空,居高臨下,望向溝壑深處。
麵的景色和別處沒什區別,或許草木更茂盛些,從中感應不到絲毫異常。
少師取出一塊玉牌,將之捏碎,片刻後,溝壑深處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可是少師大人到了?”
“是大皇子!”
少師傳音告知秦桑,從虛空拱手道:“正是老夫,見過大皇子。”
聲音傳來的同時,溝壑泛起細微的漣漪,化為一道門戶。
秦桑跟隨少師,閃身穿過門戶,來到穀底,見到了大皇子。此人器宇軒昂,身具王者氣度,但看得出有一些地方在刻意模仿司皇。
據傳大皇子是諸皇子中,唯一司皇調和陰陽誕下的子嗣,最像司皇,也最受器重。大皇子也不負眾望,已經突破空境二重中期,未來有望承繼皇位。
在大皇子身邊站著一人,此人輕紗遮麵,身姿更像女子。此人亦是空境二重中期的修為,但少師對他也沒有絲毫怠慢,拱手道了聲朝客卿。
此人的名字隻有一個字——朝,不知其家族來曆,在大皇子府中做客卿,並無一官半職,大皇子卻是以師禮待之。
少師是司皇的左膀右臂,並非大皇子的師父。
大皇子轉目看向秦桑,“思革見過秦真人!思革聽聞秦真人的事跡,對秦真人仰慕已久。為提升實力,聖地開始前我們才匆匆趕到,惜乎未能拜訪秦真人。”
“貧道不敢當大皇子如此看重。”
秦桑稽首還禮,沒有發現司皇的氣息,暗暗皺眉。
“司皇大人尚未趕到?”少師問。
“我們恰好落在附近,已經等了數日,還沒有父皇的消息……”
大皇子眼底閃過一抹憂慮,並非擔憂司皇的安危,而是擔心耽擱太久,會出現變故。
司皇不至,他們都不知目標的具體位置,隻能耐心等下去,好在司皇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第三天清晨,穀外傳來司皇的聲音。
三方會合,司皇顯得風塵仆仆,看來路上並不輕鬆。
他目光一掃,“隻有你們四人?”
大皇子恭聲回道:“還沒有其他人的下落,我們要不要再等一等?”
“不必了!”司皇沉聲道,“事不宜遲,留下暗記,我們立刻動身!”
他邀請的幫手肯定不止這些,但最看重的無疑是少師和秦桑,其他人是次要的。讓他們走一起,便是為了確保他們能夠及時趕到。
一行六人留下暗記指引,便各展神通,轉瞬消失在天外。
與司皇同行之人乃是他的妃子,賜號安陵妃,修為和大皇子相當,實力不俗。
他們六人聯手,放眼整個聖地,實力也算得上最頂尖的一批了,除非遇到聖境凶獸,很少有讓他們望而卻步的存在。
司皇一馬當先,眾人緊隨其後,沿著墜空湖東岸往北飛行。
數個時辰之後,天色漸漸昏暗,他們在夜色中疾馳,終於抵達此行的目的地。
在一條溝壑上方,司皇停了下來,俯瞰穀底。
夜晚的墜空湖東岸,景色和白天大不相同,夜色下的溝壑漆黑一片,樹木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鬼,更加陰森恐怖。
秦桑喚醒天目蝶,暗自施展天目神通,但沒有看出下方有何異樣。
這時,司皇在高空盤膝坐定,抬起右手,手指輕輕撚動,一種細細的粉塵紛紛揚揚灑下去,隨風散落。
緊接著,司皇雙手印訣連變,打向虛空,引發玄妙變化。司皇好像在尋找什,但足足過去了一刻鍾,周圍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對此,知曉內情的少師等人都不意外,他們要找的地方不是固定在一處,會到處移動。自從皇族發現這個地方,每次尋找都要費一番工夫。
又過去一個時辰,司皇忽然起身,向一個方向疾馳而去,眾人連忙跟上。
附近沒有其他修士的氣息,他們依然很謹慎,追隨司皇,悄無聲息來到一座圓形深穀近前。
這是周圍最大、最深的深穀,深不見底,麵散發出的氣息令眾人心生詫異。
“竟有這多凶獸棲息在這!”
大皇子驚訝道。
深穀中有凶獸巢穴,而且不止一種凶獸棲息在這,西側和東側分別有兩個不同的族群,而且兩個族群都有堪比煉虛期的強大凶獸。
難以想象它們是怎安然共處的,或許是因為深穀足夠寬廣,也或許它們剛剛遷徙過來,還沒有分出勝負。
眾人都看向司皇,等他決斷。
“除掉它們,否則後麵一旦引發變故,凶獸暴動,隻會讓局勢更亂,”司皇斷然道,“仔細將痕跡清理幹淨!”
“是!”
少師和秦桑向東側的凶獸巢穴飛去,安陵、大皇子和朝供奉往西,司皇則閃身落入深穀中部。
……
‘嗖!’
‘嗖!’
秦桑和少師悄然來到凶獸巢穴前。
“有勞秦真人祭出困天金鎖,鎮壓凶獸,”少師道。
大供奉的困天金鎖落入秦桑手,是公開的秘密,得到這種寶物,沒有理由不煉化。
他們要除掉這群凶獸,還要避免造成的波動太大,引起別人的注意,無定八極圖的弊端是需要時間提前布置。困天金鎖也不算大材小用,下麵有一頭堪比煉虛中期的凶獸,凶獸的神通詭異莫測,謹慎些也無妨。
秦桑點點頭,大袖一甩,金光破空,化為金鎖。
此舉立刻驚動了下方的凶獸,一股強橫的氣息隨之爆發。
“咕!”
‘唰!’
密林中射出一道灰氣,迅疾到極點。
灰氣之中,是一頭形態如蟾,卻長有八足的古怪凶獸,麵部隻有一枚豎眼,怒視秦桑,仿佛有火焰噴薄。
“咕!”
它喉嚨滾動,嘴巴微張,似要吐出什。
就在這時,忽有金光從天而降,從凶獸身上掃過。金光看似輕柔,人畜無害,卻令凶獸全身僵硬,眼神呆滯,喉嚨的東西再也無法噴出來。
堪比煉虛中期的修為,果然難以抵禦虛域之力,少師早已等候在旁,不給凶獸反抗的機會,果斷出手,虛空中顯化出一隻毛茸茸的大手,狠狠拍向凶獸。
凶獸做不出任何抵抗,啪的一聲,頭顱炸開,腦漿飛濺。
啪!啪!啪!
少師連拍幾掌,了結這頭凶獸的性命,又一掌拍向密林,徹底覆滅整個凶獸族群。
秦桑留下來處理手尾,少師去另一側幫忙。
很快,凶獸清理幹淨,司皇也找到了入口。
眾人來到一片黑色的叢林前,不知司皇施展了什法門,林中現出一條小路,曲徑通幽。
行至小路盡頭,一座山出現在眾人麵前,圓潤的山頭,望去宛如墳包。山腳下有一個山洞,青磚壘砌,好似墓道。
司皇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正欲閃身進入青磚墓道,麵色忽然一變,死死盯著墓道一側。
眾人察覺到他的異常,紛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什也看不出。
司皇的臉色愈發陰沉,冷冷道:“有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