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虛域之力被敵人化解,秦桑隻能祭出灰鶯劍。
就在這個時候,秦桑察覺到琉璃身上傳來的異樣波動。
這一番追逃下來,琉璃始終緊閉雙眸,被秦桑帶著飛馳,正在暗中解封策役天皇符。
一場大戰已經不可避免,況且敵人的準備如此充分,幾乎廢掉了秦桑最大的優勢,如果不想成為拖累,她隻能解封策役天皇符,助秦桑一臂之力。
琉璃腦後靈光閃現,靈光中的景象和之前大同小異。不過,此時帝座上的身影似乎要站起來,模糊的麵目好像也越來越清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威嚴氣息撲麵而來。
仿佛一尊天帝即將從靈光中踏出,降臨人間!
離琉璃最近的秦桑,感受到這股氣息,心神都不由生出敬畏之情。盡管他用雷霆之力為琉璃遮掩,琉璃身上的變化還是吸引了對手的注意。
黑袍修士剛衝出虛域之力所化的金光,一道劍光便迎麵射來,劍意鋒芒畢露,近在咫尺。他隻覺眉心刺痛,心中不敢怠慢,正欲出手抵禦劍光,心中卻又泛起一絲警兆。
警兆的來源並非秦桑,而是那名女修,雙方遭遇之後,女修一直沒有什表現,其修為也正如之前探查的那般,區區煉虛初期而已。
偏偏他從女修身上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一瞬間,黑袍修士做出決斷,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他們一方人數和實力占優,但仙童正催動滅燼葫蘆,那位青衫男子遁術不精,落在後麵,現在是他獨自麵對對方兩人的局麵。
‘呼!’
黑袍修士口中噴出一團精氣。
他將頭臉都藏進黑袍,從黑袍麵部的開口看進去,麵黑漆漆一片,看不到真正的麵容,此時便見銀芒閃現,一團銀色氣息激射向劍光。
這團銀色氣息不知是何種精氣所化,不僅凝實無比,顯得沉重異常,和劍光相撞,立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灰鶯劍仿佛刺中了一座山,銀色氣息死死抵住劍光,而黑袍修士並未趁機錯身逼近,反而選擇暫避鋒,退回金光之中。
他身上的那朵靈花嬌豔欲滴,靈活擺動,花心始終鎖定困天金鎖,隻要靈花不謝,他便能在虛域金光中來去自如。
眼看困天金鎖無法困住此人,秦桑不再做無用之舉,收起困天金鎖,同時也留意到琉璃的動作。
琉璃腦後靈光閃爍,那尊帝皇站了起來,抬手一指,手指的方向正是琉璃。
隻見一道流光沒入琉璃體內,琉璃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玉手猛然一揮。
‘呼!呼!’
周圍溫度驟降,寒風乍起,暴雪突至。
那之間,他們便從風火之域落到了一片暴風雪之中,周圍狂風呼嘯,冰與火交加,再加上這常年不散的濃霧,可謂混亂到了極點。
在暴風雪出現之後,秦桑頓時感覺到,風火之域帶來的束縛減弱了幾分。
琉璃顯然正在用寒冰之道的神通抵禦九轉滅燼風中的火焰之力,而且確有成效,但秦桑心知琉璃是無法堅持太久的,他們必須想辦法徹底擺脫現在的處境!
“去盤龍洞!”
琉璃艱難傳音,短短時間,她便承受了恐怖的壓力。
秦桑點頭,他們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地利,方圓千的範圍內,盤龍洞可能是唯一的去處。
紫雲山的前輩曾有人進過盤龍洞,留下一些記載,如果記載中的內容屬實,麵有能夠被他們利用的地方。可惜他們之前隻在洞口附近轉了一圈,沒有進洞探查,不知盤龍洞又發生了什變化。
無論如何,除了盤龍洞,他們別無選擇。
看到黑袍修士被逼退,秦桑果斷又將灰鶯劍召回,他本就不打算在這和對方纏鬥,否則早已施展出劍陣。
下一刻,秦桑和琉璃再度化為青雷,遁空而逃,暴風雪緊緊跟隨,和九轉滅燼風糾纏不休。
青雷此時散發的光芒顯得不那純粹,原因是秦桑還融入了劍遁之術,對速度有一定的提升。在他和琉璃配合之下,盡管無法回到全盛之時,應當能支撐他們,趕在被敵人纏上之前到達盤龍洞。
黑袍修士立刻反應過來,身形重新融入黑暗,緊追不舍。
逃遁之時,秦桑心中念頭急轉,方才的交手雖然短暫,暴露出信息卻不少。黑袍修士麵對灰鶯劍的表現,看得出他們並未針對自己的劍術做什準備。
這才正常,仙童最初應當並不知道自己進入聖地,之前也料不到自己能來到這。
臨時行動,不可能麵麵俱到,能夠找到克製雷法和困天金鎖的辦法,已經稱得上底蘊深厚了,不愧是異人族老祖的身邊人。
想到這,秦桑瞥了眼身後的追兵,袖袍輕震,袖口便射出一道五行神光。
之前和蘆家交戰之時,五行冕的存在早已暴露了,不是秘密。
五行神光突然襲來,黑袍修士所化的黑暗微微一滯,那道黑線砰然散開無數,化為萬千黑色細絲在天上亂舞。
黑暗被五色神光射中,連同超過半數的黑色細絲一起,當場凝固,原來秦桑施展的乃是正五行神光。
下一刻,在不遠處的虛空之中,餘下的黑色細絲重新匯聚,黑袍修士的身影一閃而沒,繼續追擊秦桑。
“對方果然拿五行冕沒有辦法!”秦桑心道。
黑袍修士的舉動證實了他的猜測,即便仙童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處處克製他。
秦桑看了看天上,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這些來曆不明的風火。
接下來,秦桑徑直逃往盤龍洞,頻頻用五行冕給身後的黑袍修士製造障礙,以免被敵人纏上。
黑袍修士知道五行冕的厲害,每次都會選擇避讓,但也沒有被秦桑甩開。
青衫男子則不慌不忙,綴在後麵,將前方的追逃戰看在眼,漸漸地,眼中閃過了然之色。
秦桑的實力和神通,袁鑒早已向仙童和盤托出,短短百餘年,即使有所提升也不會太過分,對他們基本是透明的,唯一的變數是琉璃。
琉璃解封策役天皇符,確實展現出不俗的威力,但也讓敵人看出她的極限。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此時此刻,青衫男子自認為對秦桑和琉璃有了足夠的了解,嘴唇微微蠕動,無聲念誦著什。
‘嗡!’
忽然響起陣陣蜂鳴,青衫男子一處衣角彈起,飛出幾道血光,竟是幾隻似蜂似蝶的蟲子。
隨著蜂鳴聲響起的,還有各種各樣的蟲鳴,有的清脆,有的尖利。
‘嘰嘰!’
‘吱吱!’
……
蟲鳴聲越來越響,蟲子越來越多,有的從他的領口和衣角飛出來,有的從袖口、褲腳爬出來,密密麻麻,眨眼間便化為一團蟲雲。
此人竟是一名罕見的蟲修,蟲雲五彩斑斕,蟲鳴聲此起彼伏,麵的靈蟲何止成千上萬,真不知這多靈蟲是怎藏在他衣服的。
靈蟲匯聚成蟲雲,變幻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此時青衫男子失去蹤跡,似乎已經將自身融入了蟲雲之中,甚至和這些靈蟲化為一體。
‘嘩!’
蟲雲異動,陡然向前激射,速度竟不比前麵的兩人遜色多少。
這時候,黑袍修士每次快要追上秦桑,就被五行冕逼退,正覺氣悶,聽到身後傳來蟲鳴,不禁大喜,笑道:“棠兄終於要拿出真本事了!”
青衫男子淡然道:“區區微末道行,不敢在兄麵前賣弄。兄也知道,在下的禦蟲之術有別於旁人,須先試探出對手底細,方能推演出適合的蟲陣。”
黑袍修士心知此乃謙虛之言,方才明明是刻意落在後麵,讓自己去試探對手的實力,不過他並未在意,現在也不是內訌的時候。
“司老弟還要催動九轉滅燼風,棠兄快助我留下他們!”
青衫男子回了聲‘好’,蟲雲中嗡鳴聲大起。
此時此刻,仙童手擎滅燼葫蘆,胯下騎著一頭形如龍馬的伴獸,也在快速往戰場趕來,他神情中憤恨難消,亦有幾分急迫之意。
蟲雲席卷而來,遮天蔽日,秦桑感應到異樣,回望一眼,雙目微眯:“蟲修?”
進入大千世界後,秦桑見到過各種各樣的修行者,不乏有人另辟蹊徑。大部分修士都會兼修旁門,豢養一頭靈獸或者靈蟲,但純粹的蟲修非常罕見。
大千世界中,巫族是公認的精通禦蟲之道,傳承悠久,甚至傳說人族的禦蟲之道就是偷師巫族,實則異人族中也有專修禦蟲之道的部族。
禦蟲之道,流派眾多,最常見的是精心挑選一隻靈蟲,共同成長、性命交修,如秦桑從巫族學到的那般,另外也能通過本命靈蟲控製其他靈蟲,如同眼前之人。
像此人豢養這多靈蟲,大多兼修毒道,挑選的都是毒蟲,但秦桑並未感覺到烈毒的氣息。
不知這片蟲雲有何威能,秦桑不敢怠慢。
此時,他們已經距離盤龍洞不遠了,秦桑果斷引動籙壇中的雷符,天上頓時雷光閃耀。
‘轟隆隆!’
雷化萬千,聚而成印。
五雷天心正印符從天而降,劈向蟲雲,而且是一道融入了青鸞真雷之力的青雷。
感受到雷法的威力,秦桑心下稍緩,看來風火之域並沒有想象中那強大,他發動雷符確實受到了影響,但隻是調動青鸞真雷的速度慢了些許。雷
遁之術需要青鸞真雷源源不斷支撐,而五雷天心正印符隻要吸納足夠的青鸞真雷,威力如故!
高手相爭,隻在毫厘之間。
鬥法之時,可能會因此錯失良機,但秦桑的目標乃是那團蟲雲。
蟲雲如此龐大,根本無處可躲。
青雷洞穿虛空,濃霧、風火紛紛避讓,無可匹敵,狠狠劈向蟲雲正中心。
感受到雷霆的氣息,蟲雲便停在半空,不停蠕動,似乎想要躲避。
不過,雷霆迅捷無比,不可能所有靈蟲都避開此劫,旋即便見蟲雲表麵有各色光華浮現,光華扭曲,仿佛斑斕的火焰,最終竟幻化出一道巨人身影。
巨人由一個個光點組成,長相和青衫男子有些相似,他從蟲雲之中翻身坐起,高舉一隻大手,一把抓住那道青雷!
‘轟!’
雷霆之力在掌心爆炸,巨人的手掌當場粉碎,手臂被炸斷,化為烏有,恐怖的雷霆沿著斷臂向他體內飛速蔓延,所過之處,他的身體一寸寸化為烏有。
每一寸身體消失,意味著大量的光點泯滅,而這些光點和蟲雲中的靈蟲氣機相連。
不可避免的,靈蟲受到波及,或爆體而亡,或者精氣耗盡。
從外麵看,蟲雲急劇收縮,暴露出一種奇異的景象,原來在蟲雲之中彌漫著無數絲線,組成密密麻麻的絲網。
絲網散發著靈寶的氣息,已經融入蟲雲之中,看不到它的全貌。
依靠蟲雲和絲網,青衫男子竟硬接下了五雷天心正印符,蟲雲翻滾不定,旋即響起一個嘶啞的聲音。
“好雷法!”
秦桑卻暗道可惜,他依靠籙壇,早已能夠做到瞬發五雷天心正印符,若非被風火影響,此人就算能接住這一擊,也絕不會輕鬆。可如果不動用青鸞真雷,可以瞬間發動,威力又有所不如。
正閃念間,秦桑心生警兆,在雷擊蟲雲之時,黑袍修士趁機逼近。
秦桑故技重施,催動五行冕。
到這時,黑袍修士已經能分清正五行神光和逆五行神光的區別,見又是正五行神光,身體輕輕一抖,身上浮現一道黑影,離體而出,擋在身前。
‘唰!’
黑影替本尊承受正五行神光,瞬間僵硬,黑袍修士則一個閃身,錯身而過。
此時蟲雲也重整旗鼓,氣勢暴漲,化為一尊巨人,抬腳跨出一步,便跨越重重山嶽,居高臨下,俯視秦桑和琉璃。
兩人合攻而至,秦桑隻能靈劍和雷法齊出,全力應對,琉璃也在催動策役天皇符助他。
青衫男子很快察覺到了異常,他和蟲雲融為一體,靈蟲便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雖不會像琅仙苑修士的靈獸那般被策役天皇符強行控製,卻總有遲滯之感,令他極不舒服,心頭火氣。
“兄,殺了那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