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穿著一向利落的騎馬裝,倒是不好行蹲禮,所以她英氣的一抱拳:“明熙見過母妃,見過各位嫂嫂。”
祁王妃忙上前兩步,拉著歲歲的手把人扶了起來。
陸引霄在身後行禮,祁王妃客氣的點頭。
陸引霄也許久不曾回京,這會兒是把歲歲送回來,他就得回府了。
祁王妃心明白,嘴上卻還是笑著留客。
聽到陸引霄說一會兒就走,祁王妃也沒有再多留。
十年時間,匆匆而過。
祁王妃也不似當年那般年輕,眼角添了不少的紋路,卻也多了幾分慈愛溫和的氣息,讓人覺得整個人更為祥和。
幾位嫂嫂也是各有特點,長嫂溫氏,一開始來京城的時候,皮膚並不算好,臉上紅彤彤的,暗地被不少人笑話呢。
養了兩年,人家也是膚白貌美,眼神明亮,為人爽朗又利落,行事幹脆,處事也成熟,多少人看著眼熱,後悔自己當初以貌取人了?
溫氏成婚第二年,就誕下一對龍鳳胎,直接坐穩了自己世子妃的身份。
雖然往後多年,再未曾有孕,不過太醫說了,隻是當年生龍鳳胎落下的虧空,補回來就好了。
兩個孩子長得很好,活潑可愛,溫氏也就安心不少。
大兄後來又收了兩個通房,各自誕下一位小公子,都提了妾室的身份,因為出身低微,再加上溫氏治理有方,所以都很安分,後院安穩。
二嫂林氏是個溫婉和氣的婦人,這多年,歲歲也沒看到她跟誰紅過臉。
而且,對方說話輕聲慢語,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跟對方鬧紅臉,說些有的沒的。
因為二兄及冠之後,就去了西南戰場,所以夫妻二人成婚多年,隻得一女。
三嫂遲氏是都察院遲家的小女兒,歲歲從前還與對方玩過,是個可愛的姐姐。
對方今年剛有孕,算著日子,如今估計也就四個月到五個月的樣子,因為衣著寬鬆,所以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
四嫂孫氏,是安遠侯夫人的娘家親戚,是個性格柔順的姑娘,跟豐玄傑的性子很配。
兩個人成婚之後,育有一子,今年剛滿周歲,與他的爹娘不太像,對方是個很可愛的小胖墩,渾身肉乎乎的,很好玩。
不過,四哥豐玄傑的生母溫姨娘,早些年身體不好,去年的時候過世了。
過世的時候,看著兒子娶妻生了子,這才閉了眼睛的。
也勉強算是沒有什遺憾。
五嫂……
好的,歲歲暫時還沒有五嫂。
五哥豐玄博在婚姻一事上麵,頗為坎坷。
連著訂了三位未婚妻,三位都在成婚之前,病死了或是出了意外。
以至於就京城都在悄悄的傳,豐玄博克妻。
任側妃氣得跟人鬧了幾回,如今也懶得折騰了。
因為五哥先擺爛了。
他發現自己不適合成親,而且一說到他的親事,京城很多人都如臨大敵,生怕他克著對方的姑娘。
豐玄博索性遊山玩水寫雜記,當一位俠客去了。
至於成婚?
哼!
他還不結了呢!
歲歲與五哥之間的上一次通信,還是三個月前。
最近沒有對方的消息,一會兒可以問問母妃,看看五哥有沒有往府寫信。
六嫂是歲歲熟悉的小夥伴,連若儀。
如今說六嫂並不準確,因為對方跟豐玄瑞還隻是訂婚,暫時還沒成婚。
不過,已經算過好日子,是明年的六月。
這些年,歲歲與孫榮林,連若儀這些舊時的夥伴,都有聯係。
孫榮林的爹娘在團聚之後沒多久,就有孕,幾年時間為他生下了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孫家的子嗣一下子就旺盛起來。
孫夫人覺得是因為歲歲祝福的緣故,所以這些年,每年歲歲的生辰,對方都會派人送禮過來。
歲歲在母妃溫柔的注視下,還有嫂嫂們的嬉笑中,與陸引霄告別回了府。
祁王最近很忙。
歲歲之前研究的各種耐寒耐旱品種,因為是在上林苑那邊進行實驗的,如今正好趕上收獲,他得親自去盯著看,不然不放心啊。
不過,他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早早回府。
因為不確定歲歲哪一日回來,所以祁王今日也是安心的去了上林苑。
茶喝了,糧食收了,數量統計了,人也跟著放鬆了。
然後就聽到消息說,他的乖乖回來了!
祁王瞬間坐不住,匆匆告別了幾位大人,坐上馬車就往回趕。
歲歲是在跟嫂嫂們說著邊關趣事的時候,聽到父王回來的腳步聲。
十年時間,祁王的身體雖然養得不錯,但是早年確實傷到了根基,所以他老得也快一些。
兩鬢添了白發,人也看著有些老態,但是聲音洪亮,中氣很足的樣子。
他一回來,還沒看到人呢,就聽到高高的聲音:“咱的乖乖回來了,快快快,讓父王瞧瞧,瘦了沒有?陸家那小子欺負你沒有?不要怕,直接說,父王幫你收拾他!”
歲歲聽到聲音,抿唇輕笑,安撫了一下幾位嫂子,便起身主動迎了出去。
接近一年時間不見。
再看到父王,歲歲覺得對方似是又老了些。
眼睛不似從前那般清亮了,走路的時候,腿似乎也有些不好。
他早年膝蓋就不算是很好,又被車氏折騰了一番,養了幾年,身體勉強算是養好,但是腿上的毛病,一直沒什成效。
歲歲問過係統,係統說這個也隻是緩解,想要根治其實很難。
歲歲這些年琢磨著各種膏藥之類的,也隻是幫助祁王緩解,讓他陰天下雨的時候,沒那難受而已。
看到父王的時候,歲歲有些繃不住,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祁王一看,瞬間心疼:“哎喲,我的乖乖,你可別哭,你這一哭,父王這心都要碎了!”
這些年,祁王府添了一位八公子,又添了幾位小孫孫,小孫女。
但是,不管後來人有多少,哪怕那些人,都與祁王是血脈相連真正的親人,但是他依舊還是如從前一般,疼愛著他的乖乖。
可能是因為當初投入的太多,感情之事很難真的抽身出來,而且也沒必要的抽身。
也可能是,就是冥冥之中的某種緣分吧。
祁王想,他這輩子,就這一個女兒,他不疼她,疼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