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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界亂之海,到底是個什地方?”

  道場內。

  萬象宗,純陽宮。

  此刻宮殿內所在的人不多,隻有王魃、餘無恨、趙豐、汲嬰以及薑宜、靈威子等寥寥數人。

  但無論是誰,此刻神色都充滿了鄭重。

  此刻聽到趙豐問出的問題,眾人的目光卻都不由得看向薑宜。

  蓋因薑宜是此間惟一一位來自小倉界之外的存在。

  薑宜感受到諸人的注視,卻也麵露為難:

  “我隱約記得在雲天界時,似乎有人提起過,似是與一場波及範圍極廣的遠古大戰有關,不少界域都崩毀了,可這界亂之海到底在哪,又是什模樣……我真的不太清楚,不過我既然聽說過這界亂之海,那想來這界亂之海距離雲天界應該不會太遠。”

  王魃等人聞言,雖有些失望,卻也不禁點點頭。

  這也算是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不過……我等既然無法飛升,那也就意味著留給我們的後路也被斷絕,若是遇著什事情,隻怕也沒有辦法向雲天界那邊求援了。”

  薑宜遲疑了下,還是給大家潑了盆冷水。

  眾人聽在耳中,目露沉思,氣氛也再度變得沉重起來。

  王魃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抬頭卻看眾人神色這般凝重,忽地輕笑了起來。

  眾人循聲望去,頓覺愕然。

  “師弟為何發笑?”

  趙豐忍不住問道。

  王魃神色淡然隨意,輕笑道:

  “我笑之前我等來時一無所有,一無所知,更無人襄助,尚且敢於帶著小倉界闖入這茫茫界海之中,怎地如今諸位都已經是煉虛大修,卻反倒是憂前慮後、畏手畏腳起來了?”

  “這……”

  汲嬰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暫的沉寂之後,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方才的凝重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眼見於此,王魃語氣平和道:

  “仙人之血效果仍在,如今小倉界也補充了混沌源質,足以維持一段時間,諸位好好修行,爭取早日跨入合體之境……若是小倉界有成百上千,不,哪怕是數十位合體修士,想來也足夠在這界亂之海立足了。”

  這並非虛言。

  之前他遇上那百鬼山庖屍鬼王時,對方便透露出百鬼山有五位鬼王,以當時遇到的庖屍鬼王給他的感覺來推斷,想來都是合體境界。

  五位合體修士便能收羅二十多座道田,立足一方,若是小倉界真有個數十位合體修士,哪怕到不了雲天界,也足夠在這界亂之海稱宗做祖。

  畢竟,他們需要的也不過是充足的混沌源質,若是在界亂之海中便能得到補充,那留在此地,也未嚐不是一條出路。

  之所以將目標定在雲天界,一開始也不過是沒有更好的目標罷了。

  若是能在此地立足,並且從容發展下去,那倒不如便留在這。

  當然,這些也隻是他心中的想法,之所以這說,也是想給眾人定定心。

  “合體……”

  殿內幾人麵露沉思,隨後都不由得看向餘無恨。

  如今小倉界內的修士,除去姚無敵之外,也便隻有這位算是合體境界。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餘無恨卻微微皺眉,搖頭道:

  “我其實也算不得到了合體境界,元神差了道域境界太多,空有一身力卻使不出來……不過相比煉虛,倒是的確要強上許多。”

  此言倒是印證了王魃心中的猜想,元神和道域其實都重要,道域就像是是把強大的武器,而元神便是運用武器的人,道域強,固然令人畏懼,但有了元神的支撐,才真正能夠發揮出道域的效用。

  當下笑道:

  “師姐便不必謙虛了,小倉界往前數兩萬年,便屬師姐道域境界最高,我們都該向師姐學習。”

  趙豐等人和餘無恨並不熟悉,聞言也紛紛點頭讚同。

  在他們而言,戰力為先,道域境界便幾乎等同於修行境界。

  餘無恨是七階道域,約莫便是合體後期的層次。

  餘無恨聞言卻再度搖頭,正色道:

  “非是謙虛,我行走於界海中,觀界海星辰之後,便自然而然有無數道意滋生,其實都沒有怎修行,但這道域境界,便自己節節攀升,若非我運氣不錯,遇上了一些滋補元神的寶物,隻怕如今元神尚在煉虛之前困著……元神提升,若無外物,也實在是太過消磨時間了,數千年來也隻提升了那點。”

  餘無恨這話,倒是引起了在場眾人的共鳴。

  汲嬰和靈威子等都由衷讚同:

  “確實如此,便如我們,道域皆已經快要到四階後期,可元神尚還在化神層次,也隻能等日後有閑暇之時,再將元神提升起來了。”

  一旁的趙豐也不覺微微點頭,頗為認同。

  也許是受仙人之血的影響,他如今領悟道意勢頭極猛,道域境界相比起汲嬰、梁無極等人,卻是有趕超的趨勢,如今也隻差一步,便能邁入四階道域。

  但他的元神卻受限於時間尚短的緣故,即便在化神層次,也隻是普通而已。

  想要提升,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靠著水磨工夫。

  一個是努力便能飛速成長,一個卻是努力也見不到明顯的進步,選擇什,自然也不用多說。

  更何況如今尚在界海中流浪,會遇到什也說不準,提升道域,戰略性放棄元神的提升,也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王魃聞言,微微沉吟。

  他其實倒是還好,也許是萬法脈諸法兼修的緣故,他的根基遠比常人雄厚太多,元神的提升也十分明顯,加之之前受到百鬼山咒術的影響,他的道域跌落,反倒是元神順利破入了煉虛中期,使得他掌控起道域,反倒是有種遊刃有餘的輕鬆之感。

  他也沒有刻意去領悟道意,自從意識到元神的重要性之後,便一直安心磨煉元神。

  也不知道什緣故,他反倒是覺得元神成長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上了不少。

  雖然如此,王魃還是提醒道:

  “若有閑時,也莫要忽略了元神的修行。”

  眾人點點頭,隻是到底聽進去多少,卻也無從知曉。

  之後眾人又交流了修行上的一些困惑。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便是餘無恨在這當中聽了一會,也覺受益匪淺。

  這便是‘財侶法地’中,侶的重要性。

  閉門造車,終究難得大道。

  幾人各有所得,竟幹脆都在純陽宮內閉目修行起來。

  王魃掃了一眼,倒也並不覺得奇怪。

  自仙人之血入體之後,眾修士便時有領悟爆發,就地修行的情況。

  而他是道場內少有的沒有被仙人之血入體的人,所以倒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形。

  不過看到修士們進步斐然,欣慰之餘,倒也忍不住心生嚐試的想法。

  隻是心中僅剩的一點謹慎,還是讓他止住了這個念頭:

  “這仙人之血……到底有無副作用?”

  不過他很快便注意到,餘無恨卻並沒有如趙豐他們那樣原地修行。

  “師姐怎沒有修行?”

  王魃淡笑問道。

  餘無恨微微搖頭:

  “有所得,但對我現在的情況,卻沒有太多的影響。”

  “哦?”

  王魃心中微微一動,隨即抬手一張,一幅畫軸隨即便從殿內飛了出來。

  轉手便遞給了餘無恨。

  餘無恨接過手,好奇地微微掃過,隨即吃驚地抬起頭看向王魃:

  “這些是界海星辰?”

  王魃微微頷首:

  “師姐覺得如何?”

  餘無恨再次看了看這幅畫軸,微有些讚歎:

  “若我沒有看錯,已經有那些星辰近乎五成的效果,可惜……”

  “可惜?”

  王魃眉頭一挑。

  “可惜此寶對我已經沒有半點用處了。”

  餘無恨輕輕搖頭道,言語間微有些遺憾。

  這樣的悟道至寶,若是在昔日界內之時得到,不知何等驚喜,但如今對她來說,卻與一張尋常畫卷無異。

  王魃微有些意外:

  “一點用處都沒有?”

  餘無恨點點頭,解釋道:

  “道域到了我現在的境界,至少在元磁這方麵,已經是七階極限,若再有所悟,那便是八階道域,也就是渡劫層次了。”

  “這樣啊……”

  王魃聞言,麵上多了一絲遺憾。

  他還想著,若是餘無恨能夠借著界海星辰圖領悟更多道意,破入渡劫之境,哪怕無法盡數發揮出渡劫層次的威能,至少可以唬人。

  如今看來,卻是他多想了。

  “不光是這幅畫,即便是親眼看著外麵那些星辰,對於如今的我,也少有啟發,想來若要跨入渡劫境,也隻能靠自己領悟了。”

  餘無恨微微抬頭,透過道場,看向界外,眼中這一刻多了一抹難掩的失望。

  小倉界終究底蘊不足,並無合體層次邁向更高層次的經驗,在界海中修行那久,全靠著自己摸索。

  她本想著飛升上界,再尋覓跨入渡劫境的法門,然而如今卻是一念成空。

  自是不免心頭沉鬱落寞。

  王魃見狀,心頭雖有些失望,但也出言安慰了幾句。

  隨後關切道:

  “師姐後麵打算如何?”

  餘無恨掃了眼王魃,情緒勉強恢複了平靜,淡聲道:

  “還能如何,也無別的出路,便還是去界內陪著餘禺吧。”

  王魃頓時放下了心來,點點頭:

  “那便好,她到底還是有些年幼,多陪陪也是好的。”

  “行了,若有事情便再說吧,我先去了。”

  既說起了這些,餘無恨也頓時沒了閑談下去的心情,徑直便飛出了道場,投入了界內。

  王魃目送著餘無恨離去,不由得微微搖頭。

  不得飛升,想來對餘無恨也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對小倉界,或許卻反倒是件好事。

  他的目光掃過格外安靜的道場,心中浮起了少許地安寧:

  “接下來兩百餘年,應該可以好好安心修行了。”

  ……

  時間如白駒過隙。

  北俱蘆洲。

  巫族都城。

  古老的城池內,行人如織。

  隻是目光在看向一處簡樸石質宮殿的時候,都充滿了崇敬。

  宮殿內。

  重華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皮紙,看向麵前睜著一雙大眼睛的綠衫少女,臉上少有地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

  “讓你選拔有潛力的種子,不是讓你從五階才開始選拔……你隨我參事也快有百年了,你這般叫我如何放心離開?”

  綠衫少女聞言,眼睛忽閃忽閃,輕巧地跳過麵前的桌案,扯住重華的衣袖,撒嬌地搖著道:

  “爹,那你就別走嘛。”

  重華微有些無奈地搖頭道:

  “別搖了別搖了……”

  綠衫少女卻絲毫也不放手:

  “爹,你不答應我,我便不鬆手。”

  “餘禺,你都那大的人了,怎還跟個孩子一樣?”

  重華頗有些頭疼道。

  對這個義女,他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心中著實有些後悔當初答應了餘無恨的條件。

  隻是這多年,從小看著長到現在,他也的確是視如己出,對於自己的諸多修行心得更是毫無保留。

  心中對餘禺的期許,其實比王易安還要高。

  “你怎又說起我的年紀了……人家都說我是老妖婆,一百多歲了還這副模樣。”

  綠衫少女不由撅起了嘴,有些氣惱地丟下了重華的衣袖。

  重華卻覺得自在了許多,聞言搖頭道:

  “俗人詆毀,無需在意,你這年紀在修士當中,與幼童也並無多少區別,好好修行便是。”

  “那這說,爹也覺得我還是個孩子?”

  綠衫少女聞言,頓時轉怒為喜,笑嘻嘻道。

  重華卻懶得多說什,一手帶大的孩子,又豈會看不出她在耍什心思?無非是想要挽留他,不讓他離開罷了。

  見重華不入套,綠衫少女也隻能氣得跺腳,扭頭就走:

  “我去找娘來評評理!”

  卻聽殿外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不用找了。”

  綠衫少女頓時眼睛一亮:

  “娘來了!”

  話音剛落,但見一位素衣女子從殿外走了進來,麵若微霜,冷豔脫俗,見到綠衫少女,冷淡的臉上多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看向重華:

  “你準備走了?”

  重華看見來人,微鬆了一口氣,點頭道:

  “餘師姐……我來界內的目的已經達成,再留在這也並無益處,該是時候走了。”

  這百餘年來,北俱蘆洲已經徹底完成了統一,不再有聽調不聽宣的部落存在,這當中倒也並無多少阻礙,原因也很簡單,他的實力壓倒性的強橫,根本不需要在乎一些人在暗溝溝的想法和計劃。

  不過移風易俗,將諸多製度深入人心,卻還是費了不小的力氣。

  當中最重要的,便是建立了能夠穩定培育出五階乃至六階巫人的製度。

  而這也是他不辭辛苦,接管北俱蘆洲的重要原因。

  同樣重要的,便是他對《真武經》第七層的鑽研,也到了一個極限。

  他停留在七階中期,已經足有三十餘年。

  想要繼續往上探索,卻覺底蘊匱乏無力。

  是以很早之前,他便已經有了離開的想法。

  餘無恨也多少知道重華如今麵臨的困境,是以聞言也隻是微微皺眉,隨後問道:

  “你走之後,這又該如何?餘禺又該如何?”

  綠衫少女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豎起了耳朵聽著。

  重華看了少女一眼,沒有多少遲疑,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她諸多事情其實都懂,但終究還是經曆太少,等我走後,便接替我的位置,好好磨礪下心性。”

  綠衫少女聞言,頓時像是炸了毛的貓兒一般,氣惱道:

  “我不要!”

  “我要跟著爹!”

  “胡鬧!”

  餘無恨斥了一聲,隨即看向重華,正色道:

  “你走之後,且安心參悟前路,我會替你看著她。”

  “娘——”

  綠衫少女不滿道。

  “大人說話,小孩莫要開口!”

  餘無恨回頭瞪了綠衫少女一眼。

  她不是為了重華考慮,而是擔心若是耽誤了重華參悟更高層次的道路,也會影響到餘禺的未來。

  畢竟,眼下唯一有可能走通真武這條路的,便是重華了。

  重華點點頭,對於餘無恨釋放的善意根源,倒也心知肚明。

  不過他並不在意。

  隻是特意交代了餘禺:

  “過些日子,我便會離開,到時候巫族便都看你了。”

  餘禺聞言,雖然心中極度不願,可看著母親微微沉下的臉,也隻好無奈地點點頭:

  “是,爹,我知道了。”

  ……

  萬法峰,珠子秘境外。

  一身土黃道袍的汲嬰立在秘境的出口處,神色微有些憔悴,隻是目光卻一直盯著秘境,麵露焦急之色。

  直到秘境出口處,終於浮現出了一道陰影,隨即一道身影便從其中跨了出來。

  一身青袍,頭戴玉勝,麵容平和安寧,卻又多了一絲俊秀、神秘的味道。

  緩步走出,看見麵露憔悴之色的汲嬰,輕輕頷首:

  “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些。”

  汲嬰看到這身影,也不由得一下子鬆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

  “副宗主,總算是等到你出關了……不過事情有些麻煩,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王魃倒也沒有拒絕,點點頭。

  兩人隨即飛出了萬法峰。

  汲嬰也開口說起了情況來:

  “……這次將你從閉關中喚醒,也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

  “自數十年前開始,便出現了一些修士性情大變,道域不受控製的情況,不明原因,也毫無規律。”

  “一開始隻是一些化神修士偶爾失控,可前段時間開始,先是長生宗的安長壽轉世道域失控,出手傷人,幸而被梁無極及時出手製止,隨後便是一些煉虛修士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失控……”

  “再後來,齊晏、靈威子、關傲……他們也都陸續失控。”

  王魃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汲嬰,麵色少有地凝重:

  “師叔他們也都失控了?”

  他剛剛出關,隻是隱約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因為感應到汲嬰在等著,是以也並未仔細再去回溯。

  然而此刻聽到汲嬰的話,他才明白這場變故究竟有多嚴重。

  他立刻沉聲道:

  “他們現在如何?”

  汲嬰語氣沉重地回道:

  “現在恢複了,不過隨時可能再度失控。”

  王魃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迅速問道:

  “這失控具體是什樣子?”

  “現在又有多少人出現了這般情況?”

  汲嬰語氣更加沉重:

  “失控的樣子,隨時可能看到,至於人數,道場內的化神和煉虛修士……”

  他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鬱:

  “有近乎三成失控過。”

  “三成?!”

  王魃吃了一驚。

  “怎會有那多?!”

  汲嬰緩緩搖頭:

  “我們也不太清楚,近來反正是越來越多……”

  正說著,他和王魃皆是下意識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

  一座二階道域驀然升起!

  轟然朝著四周橫掃而去。

  汲嬰毫不遲疑地抬手便朝著那座山頭抓去,同時快速道:

  “這就是失控的樣子!”

  王魃卻看得真切,那山頭上的一尊修士,此刻雙眸之中,隱隱有重瞳閃爍,卻毫無半點情緒的波瀾……

  “重瞳道人?!”

  王魃心頭一震,但隨即便發現了異常:

  “不……不對!看起來卻更像是……師姐當初道域失控的樣子!”

  心中又驚又疑。

  而汲嬰如今道域已經到了四階,出手之下,輕鬆便鎮壓了那位失控的煉虛前期修士。

  那人也搖晃著腦袋,驚醒過來。

  王魃目光掃過四周,隨即微有些疑惑:

  “怎沒見到師兄出來解決此事?”

  汲嬰聞言,遲疑了下,隨後道:

  “宗主他不久前也差點失控,最後關頭他自己控製住了,如今自封於純陽宮中,便是他讓我去將你喚醒。”

  “連師兄也……”

  王魃神色不覺沉重了許多。

  有了這個插曲,兩人腳步則隨之加快,轉眼便已經到了純陽宮前。

  感受到純陽宮四周的陣法氣息,王魃微微皺眉,隨即直接走入了宮殿之內。

  殿內隻有趙豐橫劍膝前,正閉目凝神。

  察覺到王魃的到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雙重瞳,重瞳深處,隱隱帶著一絲淡漠。

  “師兄,怎回事?”

  王魃也顧不上寒暄,立刻出聲問詢道。

  趙豐微微搖頭,淡聲道:

  “道域,不受控製了。”

  他口中說著,同時輕輕掀開了衣袍的一角。

  隨後露出了隱隱有些虛化,彌漫著道意的元神……

  元神,仿佛已經被道域所融合!

  “這……”

  王魃心頭劇震,眼前趙豐的情況,讓他一瞬間便想起了那些補天的修士。

  腦海中如雷光閃過,他猛然驚醒:

  “是仙人之血?!”

  趙豐淡然搖頭:

  “不知道。”

  感受著趙豐體內情緒的衰微,王魃心中愈發沉重,隨即想到之前餘無恨失控時的景象,他心中一動,當即便從袖中取出了數十顆蓮姑的蓮實,一股腦都給了趙豐的元神。

  隨後目光緊緊盯著趙豐的元神,同時感應著趙豐情緒的變化。

  果然,當這些蓮姑蓮實都融入之後,他很快便察覺到趙豐情緒變得活躍了起來,元神也重新變得清晰,元神中的道意,竟也漸漸沉寂了下來。

  一直關注著的王魃,心中又驚又疑:

  “真的和師姐之前的情況好像,這到底是什情況?”

  “等等,師姐似乎後來便再沒有失控過了……”

  他心中一驚,隨即也顧不得看顧趙豐,迅速飛出了純陽宮,傳訊給界內的餘無恨以及道場內的薑宜。

  他自己則是迅速查看了下鎮守在界內的大福。

  在大福的身上,他看到了那頭依舊酣睡中的粉紅兔子。

  “看來果然不是它。”

  雖然沒有感受到災瘟之氣,但波及到那多人,他也擔心會不會是這頭瘟魔所致,不過眼下卻是可以排除了。

  而與此同時,薑宜離得近,倒是很快便趕了過來。

  她身上的道域氣息倒是還停留在三階的樣子,顯然越是往後,即便是有界海星辰圖的幫助,想要快速提升也不是那容易的事情。

  看到王魃,她當先便神色凝重地張口說了一句話:

  “還記得我和你說起過,重淵祖師曾經有言,渡劫之下,不可輕易涉足界外,一旦去往界外太久,便極易犯下‘貪’之一戒,反受其害,甚至禍及性命。”

  王魃頓時點頭:

  “我要說的也是這個,可是道場內真正離開小倉界的人其實並不多,在外長時間逗留的人,也少之又少,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他們會出現和師姐一樣的情況。”

  餘無恨在界外數千年,的確符合重淵祖師所說的情況,雖然不明白他所指的‘貪’是什意思,但餘無恨的確是頻頻失控,若是一直下去,很可能真的便會禍及性命。

  可道場內的修士們卻並未長時間在界外行走,何況若以時間來推斷,他反倒才是小倉界內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人。

  但結果卻並不是。

  麵對王魃的困惑,薑宜一時間顯然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

  而很快,餘無恨也匆匆飛來。

  她已經從王魃的傳訊中知曉了道場內發生的這場驚人變故,未等王魃開口,她便直接道:

  “我的確已經很久沒有失控過了……或許是因為我元神中有一些可以鎮壓元神的先天道寶。”

  王魃一怔,立刻便想起了之前重瞳道人為了給餘無恨治傷,特意安排了不少對元神有益的寶物。

  “難道是因為元神?”

  他第一時間,便想起了秘境內培育的那些蓮姑。

  然而想到近乎三成的修士都出現了失控,光憑秘境內的那些蓮姑,根本是杯水車薪。

  他心頭便不由得沉了下去。

  腦海中無數信息在徘徊、分解、重組……

  “等等……界亂之海,有不少界域崩毀……百鬼山……百鬼界……”

  就在這時,他心中一動,隱隱間意識到了什:

  “百鬼山,莫非便是一方世界隕落後殘留的勢力?”

  “這說的話,那個庖屍鬼王又是如何能夠在界外安然成長到合體境界?”

  “除非……他們有解決元神不足的辦法?!”

  想到這,他心中頓時有了想法。

  而也幾乎是同一時刻。

  一道帶著鋒芒和傲然的聲音驀然響起:

  “便由我去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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