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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2章 1362:夜踹鰥夫門【求月票】

    兩柄長槍在敵將脖頸上方交叉沒入土中。

    大口大口汙濁鮮血從口中噴湧,飛濺髒半張臉,甚至有粘稠的血沾上眼皮,幾乎要流進眼睛。他像是一尾受困擱淺的魚,縱使內心再不甘心,奈何無力回天。副將在兵荒馬亂中看到這一幕,急切破聲道:「休傷我主——」

    沈棠一把將手下敗將從地上薅起來。

    「看好了,別讓他死了。」

    也不是什敵人都要斬盡殺絕。

    手中沒有能用的人,一味擴張地盤有什用?她現在也沒有太多時間培養完全屬於自己的親信,隻能一邊擴大地盤,一邊篩選。那名敵將被抓住的時候還在掙紮,羅三看了一眼,趁沒人注意,他一掌拍在對方腰腹位置。

    剛剛還是七八個大漢壓不住,比年豬還難摁,羅三這一下子,敵將立馬就乖順了。眨眼就被人五花大綁,上了特殊的俘虜禁製。

    敵將還沉浸在剛才的陰招麵,眼睛瞪得老大,恰好對上羅三那雙眼:「你——」

    羅三這人,他有些印象的。

    以前在王都述職的時候還一起喝過酒。

    他失望至極,聲嘶力竭喝道:「匹夫,枉我還當你是條漢子,你竟當賊子走犬?」

    羅三道:「年輕人不要亂造口業。」

    一來,他沒歸順夏侯梨,隻是欠人家人情找個機會償還;二來,他就算歸順夏侯梨女君,對方的下限也遠高於啟國國主的上限。臣服前者算是走犬,那臣服後者算什?

    敵將憤懣:「匹夫!」

    羅三見他掙紮再度劇烈,內髒傷口有崩裂擴大跡象,壓製敵將的兵卒還被掀翻摔了個屁股墩,不由歎氣道:「我說小友啊,依我看,你也隻是吃了啟國幾年俸祿,啟國給錢你出賣體力,說白了跟地主家的長工有什區別?你看看,你跟這些兵都是給人打工的,何必為難人家?別不要給臉不要臉,真丟了性命。」

    敵將怒火更甚:「你說誰是長工?」

    羅三斟酌著換一個詞:「打手?」

    長工是幹活的,打手是看家護院的。

    用長工比喻確實不太貼切。

    敵將一聽差點兒要自燃武膽跟羅三拚命,羅三見勢又給對方丹府補上一記。壓製敵將的兵卒累得渾身冒熱汗:「羅侯,您別說了。」

    敵將喘息似困獸,道:「羅侯?合著是賊子許諾你封侯拜相,你才會變節倒戈。」

    羅三道:「為何不能是老夫自己努力?」

    用不著封侯,他走哪都是「羅侯」。

    敵將顯然不知他這話背後的含義。

    或者說,連羅三原先的舊部也不知道他真正的過往與實力,幾個心腹至多曉得他實力沒表麵那簡單。啟國王庭上下更不會知道他們有個二十等徹侯的同僚,包括敵將。

    任憑敵將如何掙紮,他被沈棠三個回合重傷生擒是不爭的事實。主將落敗,副將救援受阻,直接導致軍心一潰千。沈棠成功抓到一隻肥兔子:「不配合就先餓兩天。」

    武膽武者抗餓,普通兵卒不抗餓。

    敵將是準備給啟國守節,忠貞不二,然後眼睜睜看著跟隨他多年的部將餓死,還是乖乖歸順她,開啟人生第二春?她當著兩隻肥兔子的麵撕了根兔腿:「我看你們的。」

    一天蹲到兩隻兔子。

    早上一隻,傍晚一隻。

    「哼,你還真能坑殺所有人不成?」敵將表示自己不是嚇大的,從來吃軟不吃硬!

    「為什不能?」沈棠撕下一片肉,對顧德道,「有容,告訴他,咱們是什!」

    顧德道:「咱們是賊子。」

    啟國王庭官方蓋戳的正經身份。

    沈棠跟他一唱一和:「聽到了嗎?我是窮凶極惡的賊子,但凡有點良心也不會跟你們那個政通人和萬民愛戴的啟國王庭對著幹,你說是吧?你瞧,我們穿的衣裳,吃的東西,全都是從那些被苛捐雜稅敲骨吸髓的庶民身上弄來的。家沒餘糧了,自己都養不起呢,哪來的米糧養你們手下的人?養不起,放不了,可不隻能殺了嗎?這也是無可奈何。」

    「你——」

    沈棠笑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兩位將軍識趣些。從,還是不從!你們忠貞守節是能博美名,但連累千百兄弟無辜枉死,你們於心何安?我這人不喜歡強求,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有容,讓人去挖坑。天亮之前挖好,他們不肯從,全殺了埋進去!」

    敵將:「……」

    這叫哪門子的不強求?

    「呸,賊子以為這樣就能嚇得住人?」

    另一位傷勢比較輕,嘴巴也更強。

    沈棠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眼睛,迫人氣勢壓製得他險些抬不起頭。就在他以為沈棠會拔劍殺人的時候,沈棠倏忽咧嘴一笑。微微彎腰,單手將五花大綁的他提起來,大步流星往正在施工作業的地方走,將人往坑邊一丟。

    沈棠拍拍手上的灰塵:「你來監工。」

    肥兔子二號目眥欲裂看著初見雛形的坑。

    「老子跟你拚了!」

    丹府被封,沒了源源不斷武氣加持,僅憑肉身力量也讓十來個青壯兵卒頗為頭疼。

    萬幸的是肥兔子二號被五花大綁,雙手捆縛在身後,力量被大大限製。他僅一人,而兵卒這邊可以源源不斷替換人。雙方僵持了一刻鍾,大坑作業仍在繼續。直至肥兔子二號力竭被摁在坑邊,這場角力才暫告一段落。

    羅三看著沈棠撕著冷掉的兔腿品嚐,有些擔憂:「女君此舉會讓他們暗恨在心。」

    今日之舉也不符合夏侯女君一貫性格。

    沈棠不在意道:「記恨就記恨吧。」

    記恨隻能說明心胸狹隘,日後也難成器。

    說起來,她除了威脅兩句,讓他們吃了點皮肉之苦,多餘的傷害可沒有。她速戰速決,最大限度減少了他們舊部傷亡。要是時間拖長了,地上的屍體可不會隻有百十具。

    招撫固然能讓人死心塌地。

    但——

    沈棠誠實道:「招撫費時間費精力啊。」

    她現在哪來這多時間玩這一套?

    暴力,本就是亂世規則之一。

    沈棠不過是順了一次潮流。

    羅三道:「要是他們真不肯歸順?鐵了心要跟啟國共生死,替啟國國主守貞呢?」

    沈棠沉默了三秒。

    「癩蛤蟆也有吃到天鵝肉的時候,啟國國主這種廢物也有一二死忠不稀奇。人家真想用命去掙這塊貞節牌坊,我還能不允?這倆殺了,回頭跟他們國主埋一個墳坑唄。」

    這倆讓她下不來台,她也不能打臉。

    放走他倆不行,但隻要殺了他倆,他倆就不知道沈棠有沒有坑殺他們舊部了。如此一來,沈棠有了台階,他們倆也達到了精神高潮,完成【殉主】成就,也算是雙贏了。

    羅三心中暗暗咋舌一聲。

    他更加篤定夏侯梨不會甘於人下。

    此前不肯表露出野心,定然是她還需要讓康國國主當擋箭牌,吸引外界注意力,給她爭取茁壯發育的時間。一旦羽翼豐滿,便是她真正「三年不鳴,鳴必驚人」的一天!

    他就說,哪有梟雄真正甘居人下?

    沈棠不知道羅三又腦補了什,她吃完烤兔,打坐修煉三四個周天,剛睜眼吐出濁氣,不久便收到兩隻肥兔子願意臣服的好消息。

    也是,再不給答案,大坑都要挖好了。

    「二位將軍受苦了。」

    沈棠看著麵呈菜色的二人,笑眯眯給他們依次解綁,又讓人端來清水給二人洗麵。

    二人心中不想領情也不得不領情。

    全都強壓著情緒,匆匆淨麵。

    「……吾等既已答應,便不會輕易毀諾,也請主……主公能兌現諾言,勿要傷末將舊部一人!」他們頭一次覺得「主公」這個詞這燙嘴。口氣硬巴巴的,聽著像挑釁。

    沈棠似乎沒聽出他們話中的異樣。

    笑道:「這是自然。」

    扭頭讓顧德去催一催挖坑進度。

    二人就看到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一幕。

    剛剛還慢悠悠埋頭挖坑的兵卒一下子亢奮起來,三下五除二往坑內幾下,大坑進度條沒多會就拉滿了。二人差點兒坐不住,還沒跳起來就被沈棠壓著肩膀動彈不得。

    「二位將軍莫急,爾等誤會了。」

    這個坑確實是用來埋人的,卻不是用來埋活人的,而是用來埋混戰中陣亡兵士的。

    她道:「挖深些,免得被野獸侵擾。」

    動靜大,瞞不住這片砍柴謀生的樵夫。

    肉食是亂世中珍貴食材,可以是動物的,也可以是人的。每次爆發火拚,要是不好好打理戰場,事後總有不怕死的庶民摸過來盜屍體。因此她就算不焚屍體,也會挖個四五米的坑用來掩埋屍體。莫說野獸,就算是帶工具的普通人,也很難短時間挖這深。

    二人強壓心頭焦慮看下去。

    最後發現事情還真像沈棠說的那樣。

    屍體都被整齊擺放坑底,也沒隨意丟棄堆疊,甚至連兵士身上的衣服也都沒有扒。

    總算不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二人默默看下來,細心發現數目不對。

    彼此對視一眼,這次誰都沒先開口,倒是沈棠主動道:「不瞞二位將軍,我帳下軍醫的醫術不錯,但凡能救回來的,全都簡單處理傷勢等著轉移過去,故而人數偏少。」

    既不是她瞞報傷亡,也不是她將一部分屍體處理做成口糧。隻是口說無憑,他們不會輕信於人。沈棠也有法子整治二人,讓他們見見被俘虜的副將就行。這幫人見麵的時候,俘虜們剛吃完一頓乾糧。副將們還有良心,主將凶多吉少,他們哪肯受敵人好意?

    「主公/將軍——」

    狼狽眾人再相逢,執手相看淚眼。

    兩隻肥兔子看著各自臣僚模樣,皆訝異,急忙問:「賊……那人可有折磨爾等?」

    副將的臉是乾淨的,混戰中打亂的發髻也重新整理過,瞧著還算整齊。除了眉眼間掩不住的擔心憔悴,瞧著不像是被人虐待過……

    「這,倒是沒有。」

    「隻是他們不肯說主公下落,吾等好生擔心。」看著鼻青臉腫的主將,副將心疼得要掉眼淚,「主公受苦了,是末將護衛不利。」

    兩隻肥兔子陷入了沉默。

    他們意識到沈棠剛剛的狠話都是騙人的。

    大坑挖來是妥善處理陣亡兵士的,被生擒的兵士也沒有遭受威脅虐待,反而得了一口乾糧。沈棠連扇兩個巴掌又給兩個甜棗的行為,讓二人心頭不是滋味。情緒憤恨到極點才發現自己誤會人家好意,無端生出幾分心虛。

    他們以為是自己委曲求全,忍著羞憤委身賊人才換來最好局麵,扭頭卻被告知其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根本不是壞人。不僅不壞,甚至稱得上是好人。

    其中一人歎氣:「唉……」

    事已至此,他們還能怎辦呢?

    隻能隨了對方,走一步看一步了。副將等人不解看著他們,二人不知該從何說起。

    看了全程的羅三:「……」

    他總覺得這一幕有些奇奇怪怪。

    沈棠笑得古怪:「感覺奇怪就對了。」

    羅三細問:「何解?」

    沈棠振振有詞:「這就好比我夜踹寡……啊不,鰥夫門。小鰥夫單身帶倆娃,我見他貌美動人,他見我生畏生懼。不分青紅皂白就抄起棒槌要打我,我製服他,他以為我要對他動強,拚死不成隻能哀哀戚戚從了,希望我能別殺他幼子,結果卻發現我單純是發現他家屋頂有坍塌跡象來救人的。我沒打死他幼子,還善待孤兒鰥夫三人。這時,貌美小鰥夫就發現我樣貌英氣俊俏,心中悄摸兒想啊,從她也不是不行,這廝瞧著也是端方淑女。」

    羅三:「……」

    半晌憋出一句:「屋頂不是你捅破的?」

    沈棠點頭承認,又狡辯:「不是屋頂年久失修才讓我幾下捅破?屋頂破不破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鰥夫經此一事就徹底隨我了。」

    「……老夫也是那小鰥夫嗎?」

    這,實在是不能代入。

    女君笑道:「羅侯怎會是小鰥夫呢?」

    羅三識趣沒有追根究底。

    他揉了揉眉心。

    也許是活得太久,也許是脾氣太好,他沒跟沈棠計較話中調笑。還是那句老話,亂世強者為尊。人家實力強大,在她麵前是「小鰥夫」還是「小寡婦」,又有什區別?

    「難怪女君跟公西仇那豎子合得來。」

    這倆確實是一丘之貉。

    —||●

    12月隻剩下最後兩天了,苟住啊。

    今年順順利利收尾,來年一切順順利利。

    PS:說起來,我很擔心啊,退朕都連載多久了,均訂也一直沒再漲上去,熱銷居然還能穩老二。三月開新書真不會餓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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