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德看著那身穿墨色戰袍的烈烈君王,一時緘默許久,不
知道該說些什,旁邊的結義兄弟單雄似乎是知道他心麵在想些什事情,隻是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豪邁勇武,以身開天下的神武王。
老邁從容,仍舊有征討天下之氣魄的薑萬象。
此刻那孤身前來,手提戰戟,親自來迎接眾人的秦王亦如是,這般天下,雖然少去了那些老一輩豪雄的爭鋒,但是年輕一輩的氣魄,竟也絲毫不弱。
李觀一揮袖,震開了袖袍上的血跡,前去眾人身前,道:“嶽帥前來,倒是正好,我還想著能不能更往前麵去一些,隻是想到如果離開這的話,可能會導致此地被派大軍壓陣封鎖,到時候反倒是不大好,索性就守在這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在軍陣之中,隻靠著一個人斷後守關,本來就是極為勇壯的事情,需要承擔極大的壓力和危險,更何況是一代君王親自為此。
眾人何曾見過如此的行為。
牛威等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說,往日豪邁氣魄,此刻反倒是有些結巴起來了,隻嶽鵬武微呼出一口氣,神色鄭重,道:“此地危險,你以王侯之身來此,若我是應國中人,定是要派大軍前來圍絞了你!”
“豈能如此冒險?。”
李觀一隻是笑道:“我素來如此,嶽帥知道,並非第一次了。”
嶽鵬武聲音一哽。
李觀一複又正色道:“況且,本來就是我邀嶽帥前來的,難道我要看著諸位冒險,而我在安全之地等著,等到了最後你們到來的時候,我再擺酒設宴,告慰諸位辛苦嗎?”
“豈能有諸位搏命而我安坐的事情?!”
李觀一微微保拳,以江湖中人的姿態笑道:“況且,在下不過隻是中州學子,江湖中人,祖文遠祖老之弟子,王通夫子之門人,姓李,名藥師便是!”
“諸位,請!”
眾多江湖豪傑亦是行禮,隻是動作言談之上,仍舊是多有拘束之感,並不能夠做到真正的坦然從容。
那墨家的長老管十二嘖嘖稱奇,李觀一笑著道:“管老,許久不見了,精神卻還好。”管十二大笑,道:“這天底下不安生,到處都有事情,我老頭子提著劍到處惹事和人打架,也給人治病,有事情去做,人自然就不顯老了。”管十二看著眼前的秦王,可看到的,分明還是那個一個人就敢去衝擊鬼市的少年,帶著三分複雜的情緒,慨然歎息,道:“倒是你...”
“這四五年的時間,倒是沒怎變!”
李觀一笑道:“變了啊,我長高不少,武功也變強了。”
管十二失笑,道:“可還算!”
他頓了頓,又隨口問道:“不過,你還記得那時你讓我救的那娃娃不?”秦王道:“當然記得。”墨家長老怔住。
秦王道:“她可曾好好生活。”
“失去手臂的話,應該很辛苦吧。”
“我記得,我當時候還在她的機關手臂上刻了一朵花來著?
嗯,那時候年紀小,刀工一般,刻的不大好看,希望她不要介意,要不然刮了去也好。”
秦王對於自己年少時候做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笑起來還有幾份歉意和局促,墨家長老看著這個已有萬疆域,名動天下的名將,看他還擔心往日的人,忽而覺得痛快極了,想要喝酒,大笑道:“好的很呢。”
“她學會了醫術,現在在一個城鎮麵當了教書的先生,教孩子們讀書寫字,也會給他們看病診治,每天都好得很。”
秦王的笑容溫和燦爛:“那就太好了。”
那位竇德沉默觀察秦王,對旁邊的單雄歎息,低聲道:“早已聽聞了秦王之名,今日所見,果是名不虛傳。”
“當今之世群雄爭鋒,難有如秦王者。”
李觀一眸子揚起,道:“這幾位是。”
嶽鵬武將眾人一一介紹過去,李觀一皆認下,介紹到了這兩人的時候,抬手隻是一指那雄壯闊麵的大漢,道:“此人名單雄,曹州人士,擅使一把馬槊,勇武過人,號稱飛將。”
單雄頗為灑脫從容,微笑道:“早知秦王豪勇,今日一見,果是不同凡響,單雄佩服。”
嶽鵬武又指著那中間那威嚴大漢,道:“這位是竇德,貝州人士,擅使得一手重兵器,刀劍棍棒,無所不通。”
竇德抱拳一禮,沉靜道:“在下曾有緣法,得神武王指點,彼時就想要來見秦王,隻恨往日無緣,今日得見,倒是不虛此行。”
李觀一笑道:“客套話卻是不必了,諸位且來。”
“去江南之地,我來為諸位,接風洗塵。”
牛威已是看得出來,這位秦王的豪氣性子,也慢慢地放開了拘束之心,大笑道:“好,好啊,早就想要看看,君王的好酒美食了!”
“嘿嘿,這一次咱們也跟著占占便宜。”
之前才和人在雨水路邊的板凳上,喝了一碗鴨血粉絲湯的秦王殿下麵不改色,得意笑道:“你會驚訝的。”
“不過,若要好酒的話,也自有好酒給諸位!”
眾人正要動作,後麵隱隱傳來了奔雷般的聲音,如此動靜,引得眾人下意識精神緊繃,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兵器,就連坐騎都隱隱在某種極具壓迫性的氣息麵開始躁動不安。
嶽鵬武抬眸,虛空泛起漣漪,金翅大鵬鳥的法相出現在他的身後,冰冷看著前方,嶽鵬武已肉眼可見到那近乎於要凝聚為實質的兵家煞氣,緩聲道:“騎兵,大軍,看來,是方才那些潰軍引來了人。”
“潰軍?”
竇德微怔,忽然想到了方才眾人來此時遇到的那一批軍隊,那時候還以為是所謂的伏兵,引得眾人的精神都有些緊繃起來,如今看來,竟然是潰軍..
若是潰軍的話,等一等!
竇德看著那邊的秦王,心中震動。
...秦王,獨自殺潰了這些人嗎?
獨自叩關,一人駐守。
當代天下第三神將,秦王,天策上將軍。
嶽鵬武觀看這般的兵家煞氣,道:“隻是這一次,恐怕是要引來大軍了。”
“嗯...”
諸多草莽豪雄的精神緊繃,他們並不如同當初的越千峰一樣,單人攻城,仍舊是從容不迫,豪邁坦蕩。
越千峰畢竟乃是南國步戰第一,頂格當中的頂格,這些人的武功,遠不及越千峰,但是胸中熱血激蕩,卻並無半點不同。
聽得戰馬似奔雷,引得了烈烈雲氣衝天起。
眾人列陣,各持兵器對峙,精神緊繃,遠遠的看著了大軍如同南方潮水一般洶湧地壓過來了,李觀一騎乘戰馬神駒前行,手持兵器,越眾而出,平靜佇立於前。
牛威正要開口喊讓秦王小心。
可是那之間,那奔騰如雷霆潮湧一般的大片騎兵,卻猛然勒緊韁繩似乎的,一線奔雷浪潮,就隻在秦王身前數十丈外驟然止住了。
極動,轉而驟止,化作了極靜。
這種驟然的變化和轉折,幾乎要讓人的呼吸都那之間凝滯住了,諸多草莽豪雄隻覺得心髒狂跳,握著兵器的手掌掌心都滲出冷汗。
死寂。
大批騎兵高速馳騁帶來了的煙塵氣浪湧動往前,戰馬不安的晃動著頭,秦王墨色袖袍翻卷,文武袖寬大袖袍之下,手掌握緊了暗金色的神兵,玉簪束發,沉靜平和。
雖是一人,攔於千軍萬馬之前,氣焰分毫不弱。
雙方對峙,那些個江湖豪雄們看著這一幕,呼吸都屏住了。
為首的大將死死看著前方的秦王,死死握著兵器,周圍校尉,將領,或是瞳孔收縮,或是呼吸粗重,心髒瘋狂跳動,秦王踏上天下不過五年時間,但是每戰必勝,攻必取。
隱隱然,已經有那不敗軍神的氣魄。
名望,亦是千軍萬馬!
李觀一座下的神駒往前邁出一步,前方軍隊的氣氛那之間就有些緊繃了,為首之戰將咬牙,手中兵器抬起,高呼道:“秦王殿下,今日來我國家境內,傷我戰將,攻我城池,是所為何!!!”
李觀一從容道:“隻是我來迎人,汝等攔路罷了。”
放狠話罷了,誰不會!
那戰將無言。
李觀一握著手中的兵器,緩緩提起,暗金色的神兵猛虎嘯天戰戟指著前方的千軍萬馬,眉宇沉靜,背後的虛空泛起漣漪,金紅色的鱗甲流轉,低沉的虎嘯,伴隨著鋼鐵的鳴嘯,化作了一股說不出的氣魄,道:“汝等,要和孤為敵嗎?”
平淡的話語落下。
千軍萬馬!
無人敢應!
那戰將心髒狂跳本來要怒喝一聲,為敵就如何,但是他的理智,甚至於他身體的本能,都在克製著自己這樣逞英雄的魯莽行為,明明已經是打算要說出來了,但是嘴卻仿佛已經被釘死了似的,完全無法開合,更不要說說出話來。
李觀一從容道:“當然..”“孤並不打算此刻和應國為戰,來此地方,本來就是要聽聞中州的大皇帝赤帝陛下有女降世,取道前去中州恭賀罷了。”
秦王給出一條退路,避免立刻的矛盾激化。
那戰將鬆了口氣,緘默許久,道:“若要前往中州的話,自水路而行,不亦可以,為何來此..”但是他說出話,卻沒能得到回應,猜測出秦王是打算迎嶽鵬武,沒有在此刻廝殺的念想,反倒是有了底氣,道:“那,王上是要回轉?”
江湖豪雄們齊齊鬆了口氣。
背後的冷汗都要浸濕了,此刻知道事情結束,知道就算是最後的時候,被應國的千軍萬馬追上了,自己等人也算是抱住了一條性命。
唯嶽鵬武竇德,單雄知道此刻氣勢和氣運的變化。
竇德,單雄彼此對視,知道此刻若是秦王選擇了後退的話,氣勢上反倒是被壓了一頭,對方就知道後方沒有援軍,未必不敢動手衝一次。
也可以在戰報和史書當中寫秦王來犯卻被他們逼退。
廣而告之於天下嶽鵬武握著手中的瀝泉神槍,打算往前站在李觀一的旁邊,竇德,單雄亦是對視一眼,單雄以秘法傳音,道:“兵法有言,三軍可奪帥也,這是打算要在這個地方壓秦王一頭啊。”
“一旦秦王選擇後退,那對方就立刻知道後方無人。”
“那時候的局勢,可能還會變化。”
竇德道:“我等一路送嶽兄弟來此,如今嶽兄弟他們遇到這樣的情況,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需得要幫一把手。”
單雄頷首,又見前方,千軍萬馬,旌旗擂動,其中又有名將在,就算是自己這些人的武功絲毫不差,甚至於比起對方的將軍還要更強,但是戰場之上,名將率領大軍前行結成軍陣大勢,煞氣加持之下,即便是宗師也不能夠掠其鋒芒。
萬軍在前,重甲鐵槍,又有軍魂大勢。
他們陷入其中,也難以全身而退。
單雄一時間緘默,道:“大哥,如今之大勢,就你我兄弟兩人,為之奈何?”
竇德沉默,回答道:“大丈夫行於天地之間,成與不成,生死義氣,說到底,不過你我兩人並肩前行,幫一把手罷了!”
單雄道:“是。”
於是兩人皆是驅馬前行各自握著兵器,自有法相流轉升騰而起,亂世之中,這些原本的江湖豪客也踏入這天下大勢,他們雖亦是四方豪強,骨子卻還是有俠客之風。
麵對千軍萬馬,也沒有什法子了。
隻在這個時候,李觀一卻緩聲平淡,一字一頓道:“自然不會。”
雙方皆有些驚愕,有些不解。
李觀一抬起手中的兵器,指著前麵的千軍萬馬,手腕微動,猛虎嘯天戰戟的戰刃微微震顫,發出一聲低沉而肅殺的長吟,李觀一淡淡道:“為何要回去,難道說,應國不是赤帝的封臣?”
“仍舊是要取道於應,汝等來得恰好。”
“就由汝等為孤開路罷。”
應國戰將的思緒凝固,而牛威等江湖當中的豪客也怔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東西,他們也自詡為江湖豪雄,也說豪邁痛快,年少的時候,就敢拿著兵器去和山中賊匪廝殺。
但是江湖當中的豪氣和縱情恣意,竟從不曾有這般雄渾。
從不曾有如此的氣勢磅。
竇德的神色凝固,單雄瞳孔收縮。
眾人一時間安靜,看著那秦王當真驅馬往前,神駒的馬蹄不緊不慢,踩踏在戰場上,發出肅殺的聲音,不知不覺,眾人的心髒跳動聲都隨之而引動了,秦王肅殺從容,那千軍萬馬的主將有和秦王拚殺之心,但是在天下第三神將的壓迫之下,在這雄渾的,如山嶽般徐緩往前掠進的氣魄之中,終究熄滅了。
竇德等人安靜看著如同奔雷一般,掀起來煞氣如雲的大軍在一個人的身前退避開來。
如同波開浪斬,氣魄雄渾也極。
和方才那個和煦的,溫柔的俠客截然不同的氣魄,威嚴朝著四方散開來了,牛威,竇德,管十二,單雄都安靜注視著這如同黑雲徹底散開的一幕,開國之君級別的從容和氣質,他袖袍翻卷如雲,從容得走入敵軍當中,而這一支軍隊卻要在此分散,一種無言的肅穆當中,那位秦王卻忽然止步了。
他在那如同浪潮般洶湧,卻在他麵前分開一條鴻溝般道路的大軍前側身,回眸看過來。
一切猶如古時候的傳說。
牛威等人無言,看著君王背後翻卷的旌旗。
當真是奇妙的感覺啊,在那年輕的秦王背後,敵軍竟然也仿佛成為他麾下的一員,簇擁在他的身邊,而後,秦王抬起手朝著這邊虛邀,如同旌旗,如同那天穹之上垂落的厚重雲霞,他道:“前路不遠,自是有美酒無數,諸位可願同行。”
“無妨,且放寬心。”
秦王輕聲道:“孤來為諸位開辟前路。”
牛威等人心中一滯,旋即一股說不出的感覺,瞬間在他們的心底轟的一下炸開來了,這種湧動起來的情緒幾乎要讓他們的身軀都微微顫抖著,血液都似乎為之沸騰起來,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要讓他們為君王將相去衝鋒在前,不是他們為前驅,而是反過來了。
非汝等為王而前驅赴死。
王為前驅!
王為前行開路!
即便是江湖當中的草莽豪傑,也都明白這樣意味著什。
八百年赤帝的餘威和傳說還在天空之中回蕩著,三百年的紛爭和亂世,仍舊還是野心和理想碰撞的時代,是士為知己者死的歲月。
今日的待遇猶如一柄利劍般劈下。
他們的呼吸都有些粗重,明明今日才見,竟然生出一種,心甘情願,為此人去廝殺奮戰的衝動,牛威咧了咧嘴,道:“遵秦王之令!”於是這些草莽豪傑們往前前行了,他們簇擁在了秦王的身後,竇德緘默許久,那寬大的手掌握緊許久,卻還是緩緩鬆開來,這一次的鬆開,帶著一種緘默無言的感覺。
甚至於,這個年少勇武天才的江湖豪傑,竟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神武王,這就是你所看到的未來嗎?
如此氣魄...
單雄敏銳注意到了自己兄弟的情緒變化,和肅穆勇武的竇德不同,單雄的勇武智謀皆有而並重,他想要告知自己的結義兄弟,不必在意,即便是有雄傑的氣魄,也未必就有成大事的可能和胸襟,隻是此刻終究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隻好故意大聲讚許,對竇德笑著道:“好豪邁,好豪氣,大哥,秦王殿下既然已經相邀,我們若不前去的話,豈不是掉了麵子。”
“還愣在這做什?!”
“兄弟說的是。”
竇德心神穩固,微微頷首,依是驅馬而往前,他和單雄,一個威嚴肅穆,一個含笑輕鬆,千軍萬馬之前,猶自可以維持住自己的心神和氣度,顯而易見,亦是當代的雄傑戰將,隻是單雄路過的時候,那位秦王殿下卻忽然輕笑著開口,去和單雄搭話,道:“單先生方才說,三軍可奪帥也。”
竇德的動作頓了頓。
稍微有些感覺到了抱歉和不好意思。
在後麵談論別人的事情和處境,無論如何是不那光明正大的,若是被人當麵提起來,更是會讓人感覺到尷尬。
但是單雄亦非常人,隻是從容笑道:“隻是在下自己的想法罷了,秦王殿下有什見教嗎?”
秦王笑著道:“見教算不上。”
“這句話是很好的。”
“隻是後麵,還應該加上一句。”
單雄訝然:“哦?”
秦王揮鞭,從容而言道:“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氣也。”
匹夫不可奪氣也?
單雄低聲咀嚼這一句話。
秦王抬起手,遙遙一指,單雄下意識抬起頭,視線順著秦王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千軍萬馬,煞氣如雲,壯闊豪情,男兒壯誌。
這天下爭端,群雄氣魄,盡入眼底。
秦王笑道:“今日所見,可曾提氣否?”
!!!!!!
單雄眸子麵泛起漣漪激蕩無數。
那一顆豪雄冷靜的心髒都控製不住得加快了速度。
秦王大笑,從容不迫,驅馬而前行,嶽鵬武和李觀一並肩,穿行過周圍的千軍萬馬,嶽鵬武能感覺到那些將帥的敵意和驚懼,想要撲上來廝殺卻又恐懼,害怕,在沒有必須廝殺的理由的情況下,在秦王給出退路的情況下,他們不願意拿著那些個餉糧就和天下第三的神將廝殺。
嶽鵬武緩聲道:“以中州的名望大勢,和天策上將軍節製天下兵馬的權威給了他們後路,但是此刻所作所為,終究還是有些冒險了啊。”
李觀一裝傻道:“我也當真是想要去中州啊,所以,不算冒險。”
“本就是要去的地方,怎能算是冒險呢?”
“不算不算。”
嶽鵬武疑惑,道:“是何事情?”
李觀一輕聲笑道:“有一個好朋友的孩子出世了,我想著要去看看。”
“順便,有一個很重要也跟寶貴的的東西,被放在那很久了。”
李觀一輕撫手中的猛虎嘯天戰戟,輕聲道:“此去中州,正是時候。”
“把這個東西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