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雷突然在天空炸響。
震醒了在特護病房不小心睡著了的薑莉。
她猛地抬頭,第一瞬間先去看了眼床上的丈夫,見謝斯銘的狀態一切如常,還算平和,才微微鬆了口氣,在一旁的椅子上起身,打算上外間喝點溫水。
剛出來,就看見秦朗還在沙發上一側盤腿坐著,聚精會神盯著手機,不知道在研究什。
倒是把她驚得一愣。
“秦先生,您還沒有休息嗎?”
沙發上的秦朗聽見動靜,點了屏幕上的暫停鍵,抬起頭看了看薑莉。
“不困。”說完,打量了一下謝斯銘合法妻子薑莉的臉色,反倒是多關心對方一句,“守夜比較辛苦,薑小姐如果身體不適,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也好,這畢竟是特護病房,謝斯銘他有醫生護士一直盯著,不會出什大問題的。”
薑莉去小吧台拿水,“秦先生來一杯嗎?”
秦朗用下巴點了點茶幾上喝了一半的咖啡,“有喝的。”
薑莉會意,點了點頭,隻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端了過來,在秦朗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超級vip特護病房,並不比酒店頂級豪華套件差。
薑莉身為謝斯銘的妻子,雖然來照顧他天經地義,但秦朗反倒認為,對方也沒有必要讓自己太辛苦,病房對麵的套間就有休息的地方,如果薑莉真的放心不下,過去眯一會也挺好的。
薑莉喝了口水,聽完他的意思,微微笑了下。
水杯攏在雙手之中,她低頭看了一會,抬眼抿唇微微笑了下。
“秦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在這沒苦硬吃?”
秦朗搖頭失笑,“薑小姐誤會了。”
見薑莉眉宇間攏了一絲不安,秦朗想了想,換了下姿勢,雙腿交換上下,靠在沙發上,目光打量對方。
“薑小姐,你和謝斯銘之間的事情呢,我也聽說了。怎說呢,我跟你本無交集,但緣分這件事,曆來是無常而奇妙的。”
薑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目光認真地聽秦朗說話。
秦朗沉吟片刻道:“謝斯銘在謝家的身份,有些特別,我想薑小姐心應該是有數的。”
薑莉點點頭。
其實說她了解,她也隻不過是從家人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了解一二。說白了,都是些風言風語,未必是真正的內情,所以她一時也不知怎說好。
說了解,說不了解,都不合適。
她倒是沒有預料到,今晚在這邊守著的人,是秦先生。
與謝淮樓的沉默和冷血不同,秦先生臉上時常掛著笑容,讓人比較容易親近。
她想了想,說:“我也隻是從家人那聽到一點,我知道我先生謝斯銘身份不明,不被謝家本家接納。外麵都說他不算謝家人。”
一聲輕笑。
秦朗擺了擺手,“薑小姐大可不必擔心,外界傳言不過都是謠言碎語,你信了,反而對你和謝斯銘之間的感情有影響。”
薑莉聞言點點頭,神色鬆了不少。
至少眼前的人,雖然是謝淮樓的朋友,但看著卻也有耐心給她解釋一下目前的狀況。
這些日子,薑家從各方打聽來的消息,魚龍混雜,完全一團亂。
唯一讓薑家心比較踏實的事,就是謝斯銘因為薑莉送出的神藥,而轉危為安,雖然目前還不夠清醒,但最起碼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謝淮樓對待薑家的臉色,都和顏悅色了許多。
之前壓力重重的煩心事一掃而空,薑家父子也是頭一次見識到海城真正的權貴之流之間,如何交手。
有了謝家一層“光芒”罩在身上,薑家之前的麻煩不但轉瞬消失,甚至不少消息靈通的人,搭著關係也要過來同薑家談個合作,就想沾著點謝家的光,共同發財。
薑家從前哪見過這陣仗,也不敢隨便應承,反倒是謝淮樓從特助那聽到情況,讓人向薑家轉達了他的意思,薑家父子這才敢放開手腳,同合適的人談合作。
因為女兒一時衝動領證,薑家始料未及與海城高門謝家有了關係。
而最讓外界眼熱的是,薑家並不僅僅是通過女兒,與謝家攀上了姻親關係,最特別的是,薑家與謝家結婚的那個年輕人,正是謝淮樓看重的人。
謝斯銘,是謝淮樓當初從外麵找到並帶回謝家的人。
說句不好聽的,對外說謝斯銘在謝家的監護人,也不為過。
所以,當謝斯銘出事的時候,謝淮樓對薑家的態度,外人不難理解。
那時對薑家的人,是既眼紅又忍不住嘲諷。
底子薄福祿少的小門小戶,就是不太行,接不住人家名門望族家深厚的福澤。
這種話,薑莉聽得太多了,薑家人也不例外。
秦朗點點頭,“嗯,不意外。海城這邊就是這種氛圍。”
雖沒說明什氛圍,但兩人也都心明白。
說心話,秦朗自覺自己並不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人,不過麵前的薑大小姐,一來是謝斯銘的女人,二來也是塗小姐的好朋友。
秦朗反正晚上無事,倒也不介意,同她多說幾句。
“謝斯銘當初是三哥從外麵帶回來的,你不了解三哥這人,不過如今他既然已經接受了你們倆的事,後續隻要你跟謝斯銘能過得下去,你反而最不需要擔心應對的謝家人,就是他了。”
薑莉誠懇問:“此話怎講?”
秦朗說:“三哥這人吧,從娘胎肚子就富貴,生下來人小輩兒大,人又打小聰明,所以在謝家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他既然接受你們薑家,那他護著的就不會允許外人置喙。”
“這事怎說呢,說是他的優點也好,缺點也罷,總之你們現在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那後麵的事情,就不要太擔心,有什問題可以直接去找他來幫你們薑家處理。”
“我不敢。”
破天荒頭一遭,一向恣意妄為的薑莉,能承認自己真的有點怕某人。
秦朗聞言噗嗤一聲樂了。
“嗯,他平時那張六親不認沒人味兒的臉,確實不容易讓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