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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朗猶豫間,身後走廊內似乎傳來一陣吵雜聲。

    秦朗回頭,手的電話正好響了。

    “喂,秦先生,謝家來人了。”

    電話謝淮樓留下的安保人員打來的,秦朗臉色登時一變,收斂了神色,拉開大門一路從走廊盡頭走過來。

    一身休閑裝,脖子上戴著一塊精雕細琢的小木牌,目光沉靜地攥著手的玉珠串,一路帶風而來,氣質不凡。

    謝斯銘的特護病房門口外,已經嚴嚴實實站了四名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

    攔著門口一群來勢洶洶麵色不善的謝家人。

    秦朗接到消息,心倒不意外。

    這本就是他今天幫謝淮樓留在這邊看著的主要原因,隻是沒想到,就這一點功夫,這些人也不肯放過機會。

    秦朗點開微信,先給謝淮樓發了條語音。

    “人來了啊,你自己看著點時間。”

    說完,也沒指望回。

    反手又給剛加了好友的謝斯銘未婚妻薑莉,發了一條語音。

    “不管發生什,你別出來,在麵把門鎖了,外麵你應付不了,放心,沒事。”

    病房麵,薑莉靠在一旁,正心惴惴不安,忽然接到秦朗的消息,心的緊張一下子就鬆了大半。

    幸好,今晚還有秦先生在。

    按照秦朗的囑咐,她在麵把病房門反鎖後,又進麵的病房,關門時猶豫了幾秒,還是鎖門上了二層保險。

    外麵來的是謝家人,秦朗說的沒錯,她確實搞不定。

    走到丈夫謝斯銘病床邊坐下,看著沉睡中的謝斯銘,都快忘了從前他笑吟吟的模樣了。

    薑莉低頭,雙手握住丈夫的手,俯身抵著額頭。

    ——斯銘,你快點平安無事醒過來吧。

    薑莉心明白,從謝斯銘在閻王那除名之後,爸爸和哥哥都提醒過她,看謝家最近的態勢,至少一段時間之內,她跟著謝斯銘,還是有一定麻煩和壓力的,如果願意就要堅持住,如果實在不喜歡這種生活,就跟家說,家來處理。

    家沒說怎處理,但是薑莉看得出來,必然不是很容易的辦法。

    何況,現在她已經不是當初和謝斯銘的那種心態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能過一天就好好珍惜一天吧。

    至於感情……

    等謝斯銘醒了,誰又能說得準,婚後不能慢慢培養呢。

    薑莉在海城上流圈子也算混了二十多年了,這多年她見過的謝家人,還沒有今天晚上見得讓人多。

    而且,透過門口中間的豎窗,她好似隱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在她記憶,那張雍容華貴的麵孔,一直在貴婦圈中溫溫和和,很是親切。

    可今天晚上,對方下頜棱角分明,連那雙往日微微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都顯得沉冷而犀利。

    無論從身份、地位、年紀和處境。

    秦先生都沒說錯。

    薑莉在丈夫病床前,深吸幾口氣,定了定心神。

    情急之下,隻有自己心定才能轉危為安。

    家一直這教她。

    抬頭看向謝斯銘,從前蒼白的臉色,這些日子紅潤了不少,好的再快點就好了。

    嫿嫿的藥……

    要是能再多點就好了。

    她打開手機,盯著塗嫿的對話框,猶豫了許久,還是放下了手機。

    總覺得,現在說什都不是合適的時候。

    薑莉在病床邊,安靜地守著謝斯銘。

    病房外。

    謝家的人,儼然以人群中一身富貴裝扮神色威嚴的中年女子為主,隻是秦朗看得出來,在這樣的場合下,對方一言不發,顯然是覺得守在特護病房的人,根本不夠資格讓她開口。

    替她發聲的另有其人。

    四十多歲,同樣不小的歲數,穿的倒是體麵,隻是戴著一副無框眼睛,一推一扶間,鏡片後精明的目光,卻來者不善。

    秦朗隻一個掃視,便將眼前來人,看得仔細分明。

    謝家傳承到如今,嫡係人口不多,旁支倒是不少,來的人,大部分秦朗都是不認識的,倒是其中有三四個麵孔,從前來海城跟淮樓他們幾個一起玩的時候,偶遇過,打個照麵。

    奈何他記憶力好。

    環視一圈,徐步走到四名安保人員麵前,轉身站定,緩緩抬起頭,不看別人,直接對上中年貴婦。

    “謝二太太,您這帶著這多人,深夜興師動眾而來,是為了?”

    後麵的話,秦朗不說,留給對方。

    傻子都知道對方幹嘛來的,說不說有什意義。

    女人眯眼打量了他一下,沒吭聲。

    反而是她左右兩邊的兩個男人先後開口說話。

    一個是那戴眼鏡的中年斯文男,輕扶了下眼鏡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知您是哪位?恕我眼拙,在謝氏集團上下這多年,竟沒認出。”

    右邊貼著謝二太太站著的較為年輕的一個男子,穿金戴銀好不奢靡,雙手插兜一雙冷眼上下打量麵前的秦朗,沒說話,但眼神也透著濃厚的敵視。

    秦朗低頭,輕笑一聲,也沒辯解多少。

    他秦朗是誰,在旁人眼不熟悉,在謝家這幫子心眼比馬蜂窩還多的族人眼,尤其是這位謝二太太眼中,會不知道他秦朗?

    笑話。

    現在是敏感時候,別說他這一個大活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謝淮樓腳邊爬過去一隻螞蟻,他們都恨不得查個公母,背調個血統巢穴。

    秦朗抬頭,深吸了口氣,神態悠閑地抿唇看向他們。

    玩啞巴模式唄,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又不是謝家人。

    除了謝淮樓那個瘋子,他諒他們這些人也不敢跟他來硬的。

    南藥北秦的名號,在江湖上也不是好惹的。

    換個賽道玩,未必誰叫誰祖宗。

    他說今晚能替謝淮樓“看住人”,他要連他們都糊弄不住,老秦家的麵子往哪兒擱。

    一聲冷笑,又是那陰陽怪氣的口吻:“真不知道謝淮樓哪找來的人,真是一點不本家情誼,竟然容著外人,對姐姐你這無理。”

    秦朗抬臂環胸,目光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態度一眼明了。

    對麵,中年貴婦謝二太太的臉色,也不由暗沉了一兩度,看人的目光都更嚴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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