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這邊剛走，邰靜竹就一臉嚴肅盯著餘曉慧，問道：“跟我說說，具體怎回事？”

    “什怎回事？”餘曉慧有些尷尬。

    “你和這個陳鋒的事情啊。到底怎回事？”

    邰靜竹依舊一臉嚴肅地盯著餘曉慧。

    餘曉慧知道躲不過，實際上她也沒有要躲的意思，不然剛才就不會讓陳鋒跟邰靜竹見麵了。

    隻是陳鋒剛才的話，實在讓她有些難為情。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陳鋒偏偏當著她閨蜜的麵說破了。

    餘曉慧的臉皮可沒有陳鋒的厚。

    “就是這回事唄。我初中的時候就暗戀他了，時隔多年之後，我們在老家林南那邊重逢，然後舊情複燃了。”

    餘曉慧語氣故作輕鬆地說道。

    邰靜竹繼續問道：“是什時候的事情？”

    餘曉慧下意識地就想說前年，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寧孝榮死了之後。”

    她現在提起自己的老公，都用名字稱呼，顯然即使寧孝榮死了，她心麵也沒有原諒他。

    邰靜竹本來沒多想，但一看餘曉慧的表情，立即就察覺到了。兩人大學時期住在一個寢室，每天朝夕相處，對彼此的性格和微表情太了解了。

    不過，她也沒有說破，隻是繼續詢問：“你跟他在一起真的沒想過將來跟他結婚嗎？”

    “沒有。”餘曉慧斷然搖頭。

    她這是大實話，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跟陳鋒結婚，或者說重組家庭。原因很簡單，她已經有兩個孩子了，陳鋒卻是沒有孩子的。

    另外，她已經對婚姻毫無信心了。即便再換個老公，她也沒有信心能將新的一段婚姻維持長久。

    開始的時候，她和陳鋒好上，根本就不知道陳鋒是不是有錢。但在她想來，肯定是沒有她有錢的。

    所以，她也不想陳鋒因為金錢的因素跟她好，跟她結婚，理所當然地就沒想過跟陳鋒結婚。

    直到後來知道陳鋒身價不菲，甚至已經超過她之後，她即便有那一瞬間想要跟陳鋒結婚，那也隻是妄想了。

    陳鋒身邊的女人這多，而且一個比一個優秀，還比她更年輕漂亮，她沒有一點點優勢。

    若是這種情況下，還奢望跟陳鋒結婚，那她就太不切實際了，純粹自尋煩惱。

    “真沒打算跟他結婚？”邰靜竹有些不信。

    “真沒這個打算。”

    邰靜竹沉默了一下後，又問：“那他將來跟別人結婚了呢？你就跟他斷了？”

    這回餘曉慧沉默了，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話：“真到了那一天，由他決定要不要跟我斷。”

    邰靜竹不由瞪大了雙眼，沒好氣道：“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他結婚後，若是不打算跟你斷，你還跟他這樣？”

    餘曉慧故作無所謂地說：“這有什？像他這樣的有錢男人，外麵若是沒有別的女人才叫不正常。所以，為什不是我？反正這種事情上我又不吃虧，他長得這高大英俊，也不圖我的錢，又是我十幾歲就喜歡的男人，我為什就不能長久跟他保持關係？”

    實際上餘曉慧有點沒跟邰靜竹說，陳鋒將來若是要結婚的話，大概率會跟吳夢婷結婚。

    吳夢婷即使跟陳鋒結婚，想要將其他女人趕盡殺絕，也不可能輕易做到，更何況她這種完全對吳夢婷構不成威脅的。

    所以，即使真到了陳鋒結婚那天，她也不會主動選擇跟陳鋒斷絕關係的。

    但她說的這些顯然不符合邰靜竹的價值觀，愣了好一會兒後，邰靜竹才歎氣道：“好吧，你現在好像真的變了。以前的你可不會這樣，居然選擇做別人的地下情人。”

    兩人是多年好友，在大學時期就無話不談，這些年盡管沒怎見麵，但也是經常電話微信的聯係，彼此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

    因此，兩人都說得很直接。

    餘曉慧也沒覺得她說話難聽，她確實是陳鋒的情人。

    “我們也不算地下情人，反而是半公開的情人。不少人都知道我現在跟他的關係。這其實沒什的，是你太傳統保守了。我和他兩人現在都是單身，在一起也沒違反公序良俗，不是很正常嗎？”

    “我看他就隻是想要玩玩你。你跟她兩地分居，他就沒想過回來鹿市這邊，或者讓你搬去秀州那邊嗎？”

    “你這可冤枉他了。他偌大的公司在秀州，怎可能回來鹿市這邊住？而我之前倒是搬去秀州住過一段時間，但後來兩個孩子在這邊，我隻能回來這邊繼續照顧孩子。若是沒有這兩個孩子，我肯定在秀州那邊定居了。不過，等我孩子上小學後，我會搬去秀州定居的。”

    “他對你很好嗎？”

    “當然好。”

    “怎個好法？”

    “……反正很好。”

    “我看你是說不出來他對你哪好。”邰靜竹略帶挖苦地說道。

    餘曉慧有點氣惱地說：“你個老處女知道什？男人的好，等你以後嚐過了，才能知道。”

    邰靜竹有些破防，推了她一下說道：“去你的。我早就不是了……你臉皮真的厚，我不跟你說了。”

    餘曉慧摟著她，輕聲調笑道：“你真不是雛了嗎？以前沒聽你說過啊。不是一直單著，沒談男朋友嗎？”

    “行了你，不要跟我談這個。”邰靜竹瞪了她一眼。

    餘曉慧卻是依舊摟著她的肩膀，笑道：“你剛才問我問的這起勁，我問一下你，就不行了嗎？這不公平。”

    “好吧，我去年談了個男朋友。”

    “真的？你怎沒跟我說？”餘曉慧不信。

    邰靜竹很平靜地說：“是真的，沒談多久，一個多月兩個月不到就分了。”

    餘曉慧有些疑惑地問道：“依照你的性格，若是看不上的話，就不會跟他談了，既然談上了，怎這快就分了？”

    邰靜竹稍稍猶豫了一下後，就說：“我和他是相親認識的，對方的家世不錯，他爸媽是開鞋廠的，幾千萬肯定有的。他本人在魔都跟人合夥創業，開了一家貿易公司，說是生意不錯。而且他還在魔都那邊買房了，比我小一歲，長得還不錯。我跟他在老家那邊相親見過麵後，他就連著約了我好幾次，我答應了兩次，然後就這談了一個星期，我看他還行，就打算跟他處處看。

    當時也是年底了，距離春節沒多久，他就留在了老家陪我。一開始他還是比較守規矩的，在我同意跟他處處看後，就隻是跟我拉手，但兩個星期後，他就要抱我還親我摸我，這就讓我比較反感了，我直接拒絕了他進一步的親熱舉動。這讓他有些生氣，但他還是忍下來了。在我麵前扮起了謙謙君子，除了跟我拉手之外，沒再做那些親密動作。

    本來他若是這繼續保持，我都打算跟他做真正的男女朋友了。我給的這個期限是兩個月。若是他能兩個月跟我正常約會，還這守規矩，就算是通過了我的考驗。

    在過完春節後，他就說魔都那邊公司要忙，先回去魔都那邊工作。等忙完一陣後再回來找我，或者我過去找他。當時，距離兩個月的期限其實不遠了，也就差個十來天時間吧。這讓我心對他有些失望了，因為他不想繼續留下來陪我。我早就查過了，他和別人合夥成立的貿易公司，他隻是個小股東，股份不過20%，在那家公司他也沒有什擔任職位。所以，他說要回去魔都忙公司的事情，就是在撒謊。”

    說到這，邰靜竹就停了下來。

    餘曉慧忍不住追問道：“就隻是因為這件事，你覺得他在對你撒謊，你就跟他分了嗎？”

    邰靜竹這才繼續說道：“這是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魔都那邊其實已經有女朋友了。”

    “啊？”餘曉慧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了，氣憤道，“這人怎這樣？有女朋友了還找你相親？太過分了，這不是騙子渣男嗎？對了，你怎知道的？”

    邰靜竹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他對我撒謊之後，我當然就不信任他了。於是就花錢在魔都那邊找了私家偵探，就是詢公司那種，給錢就行，讓他們幫我查一下他的底細和感情生活狀況，有沒有案底和不良記錄之類的。結果，你應該也想到了，這人就是個渣男。據私家偵探的調查結果，他幾年前在魔都上大學開始，就陸續換了至少6位女朋友，而且經常出入KTV夜總會酒吧之類的場所。跟他的同居女朋友是他去年底新交的，他卻回老家跟我相親。此外，他還有兩次打架鬥毆被拘留的案底，其中一次還是打女人。你說這樣的人，能是良配嗎？當然馬上就跟他分了。”

    “靠，這什跟什啊？”餘曉慧忍不住爆了粗口，有些氣憤地說，“誰給你介紹的？這樣的臭魚爛蝦也介紹給你？而且還是有女朋友的。”

    邰靜竹歎了口氣說：“是我大嬸介紹的，我大嬸跟這人的老媽是表親，她應該不知道這人在魔都有女朋友了。”

    “這不是坑人嗎？不知道也不能亂介紹啊。下次你可要注意點了。好在你沒被他占便宜。不過……真的隻是拉手嗎？”餘曉慧有些狐疑地看她。

    現在這社會，相親後看對眼了，也答應處處看了，一個多月後還隻是拉拉手的，不說沒有，但絕對稀少。

    尤其像他們這種年紀的，都三十出頭了，還玩純情那套，怎可能？

    邰靜竹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說：“真的就隻是拉手，我騙你幹什？我可沒你那傻。”

    餘曉慧笑道：“那你剛才還說自己不是雛了，難道你在這位之前跟其他男的……”

    “行了行了。”邰靜竹立即打斷她的話，“你怎老是喜歡說這個？”

    “好吧，我不說這個了。不過，我算是明白了，你到現在居然真的還是個雛。我都不知道是該誇你呢，還是該罵你傻？大姐，你今年都三十一歲了。你還在這為未來的老公守身如玉啊？將來即使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子，人家也未必會相信啊，還以為你是修複的呢。”

    “要死了你。”邰靜竹頓時羞紅滿麵，氣得伸手在餘曉慧胳膊上擰了一下。

    “哎呦，我錯了我錯了，別再擰了。”餘曉慧連忙求饒，然後為自己辯解道，“我隻是為你不值而已，都這大人了，還不知道男人的滋味。現在都22世紀了，哪個女的到了你這個年紀，還這頑固不化的？”

    邰靜竹這時候也鎮定了下來，兩人畢竟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自己還是雛的事情也沒有什好丟臉的。

    於是，她就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其實不是頑固不化，隻是沒有找到讓我動心的男人。去年底這個相親的，算是綜合條件最優秀的了，長得也不錯家世又好，看著性格也好，誰知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幸虧我從你身上吸取了教訓，找人查了他的底。不然，說不定真就被他給騙了。”

    餘曉慧愣了一下後，詫異道：“怎就從我身上吸取教訓了？”

    邰靜竹沉默了一下後，才說道：“你當年答應寧孝榮追求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了，讓你不要跟他談戀愛。但你不聽。後來你要跟他結婚，我更是反對，勸你要慎重考慮，免得將來後悔，你還是沒聽我的。歸根結底就是你事先沒調查清楚他的個人底細，受了他的欺騙。”

    “這……這不至於吧。”餘曉慧辯解道，“上學那會兒他這人其實挺好的，跟我結婚之後，頭幾年他對我也很好。隻是後來賺了錢，他才變壞的。”

    “你還真是個傻妞。”邰靜竹不客氣地說了一句後，稍一猶豫就繼續說道：“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但一直憋在心真的很難受。我跟你坦白了吧。當年大學的時候，大一剛上學沒多久，寧孝榮就開始追我了。那時候我跟你還不熟，再加上寧孝榮追我的時候也都盡量避開別人，每天給我發消息送禮物之類的，我也沒跟人說起過。我連著拒絕了他三次後，他才對我死了心。轉頭就去追你了。”

    餘曉慧沉默了一下後，才說道：“這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當初剛上學，開始的時候我們不熟，沒怎說話，但畢竟同一個寢室的，有次我就看到寧孝榮在圖書館大門口給你送禮物，好像是一個可愛玩偶吧，但你沒要，拒絕了，沒給他好臉色，他最後隻能灰溜溜地走了。”

    “原來你知道啊。”邰靜竹吃驚地看著她，“那你怎一直沒說？”

    “你都沒說，我怎說？”餘曉慧反問。

    兩人不由齊齊沉默。

    過了一會兒後，餘曉慧才說：“若隻是因為這件事，你就覺得寧孝榮品行不良，我覺得就太武斷了。”

    邰靜竹卻又說道：“大三的時候，有次周末我和田田（室友）街上逛街，我親眼看到了寧孝榮和一個大二的學妹摟摟抱抱的，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但後來我盯著看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沒看錯。可惜等我想要追上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坐車走了。當時時間太短，我也沒拍照，口說無憑，不能跟你說這件事。免得讓你以為我在詆毀他，離間你和他的感情，就一直憋在心，真的很難受。”

    “真有這事？你沒看錯吧？”餘曉慧不信。

    邰靜竹肯定地點頭說：“真的沒看錯。當時，我就距離他們十幾米遠，他伸手摟著那女的肩膀，那女的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了，兩人說說笑笑，打情罵俏的。何況他下巴那邊有顆痣，太好認了，怎可能認錯？那女的也是我們學校的，大二的學妹，我也見到過，兩個一起，更不可能認錯了。”

    “王八蛋。”餘曉慧恨恨地說，“大三的時候就背叛我了。”

    邰靜竹歎息了一聲說：“後來我還想抓住他和那學妹劈腿的證據，但一直都沒抓到。跟著不久，我們就都畢業了。但我仔細打聽了，那學妹是在KTV兼職的，在學校跟多個男生有緋聞，不是好貨。當時寧孝榮跟她想來應該是買賣關係。隻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你當時又跟他蜜調油的，我要是告訴你這件事，你肯定不信，指不定姐妹都沒得做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餘曉慧歎了口氣說：“我當然不怪你，這都是命。命中注定我有這一個情劫。好在他人也死了，我現在再恨他也沒用。隻能說，他死了活該。”

    邰靜竹無語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