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誌和秦田九等人一番廝殺,把山匪擊敗了。
二十多個山匪,死了將近一半,雖說輸了,但他們不算潰逃,而是有秩序的撤退了。
邱誌和羅正南有著同樣的疑問,這樣一群人到底是不是山匪?
他們修為不低,又都是蠍子,戰法默契,而且頗有素養,如果不是在三頭岔,而是在普羅州別的地方,他們二十幾個人足可以拉起一個幫門,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當然,也有可能是三頭岔如此惡劣的環境,逼迫一群山匪擁有了如此高超的戰鬥力。
邱誌的注意力沒有全部集中在山匪身上,他更在意秦田九的狀況,被擊殺的十一名山匪中,有六個死在了小胖手上。
如今戰鬥已經結束了,小胖依舊帶著一對蠍子鉗,默默看著腳下的屍體。
食修用了百吞百化之技,會短時間內獲得對手的一些能力,但小胖這個時間,可不算短了。邱誌對食修非常了解,當年陸東良一心對付何海欽,讓邱誌下了大功夫去了解食修,可今天看小胖的表現,邱誌覺得自己對食修還是有些陌生。
邱誌衝著羅正南抱拳:“羅兄,咱們這邊敘話。”
這是對小胖的尊重。
惡戰過後,如果把戰場交給食修來打掃,這是對食修的肯定和答謝,但其他人,不要在旁邊看著。邱誌一番好意,可沒想到小胖今天沒有打掃戰場的心情,他不餓。
他把兩個蠍子鉗收了,樂跟過去,與邱誌和羅正南一塊兒聊天。
“羅大哥,我聽說你是來給七哥辦事的,到底什事兒啊?”
羅正南笑道:“九爺,是要緊事,但還是不能說的事,這邊的緣由,我之前已經跟邱爺說過了。”秦田九不樂意了:“這也沒別人,就我和邱大哥,你還不說句實話?”
邱誌擺擺手道:“老九,別難為羅兄,這次要去地下城,不知道羅兄路熟不熟?”
羅正南歎口氣道:“十幾年前去過一次,忘得差不多了。”
邱誌想了想:“藥行那邊倒是來了個朋友,說是想幫忙,他對地下城挺熟悉,要不您跟我們去藥行看看?”
羅正南搖頭道:“不去藥行了,來不及,這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我立刻就得啟程。”
邱誌道:“這樣吧,我們先跟著你往地下城走,再叫個人把那位朋友請過來。”
秦田九道:“邱大哥,我去,我馬上把那位朋友帶來。”
“好。”邱誌答應了,最近但凡有跑腿的活兒,小胖都幹得特別主動,也不知道為什這勤快。秦田九一路跑回了藥行,路過一座煤堆,趁著身邊沒人,吃了一百來斤。
.....
羅正南有些放心不下:“邱爺,您說的朋友到底是哪位?”
“這人姓白,叫白武淞。”
羅正南認識這人:“妙聲唱機行,淩妙聲的朋友,是吧?”
邱誌真是佩服,羅正南真是李七身邊的左膀右臂,當初邱誌跟在陸東良身邊的時候,也不過如此。羅正南道:“這人倒是仁義,我也確實聽說過,他和三頭岔有過些往來。”
眾人走了幾十,白武淞跟著秦田九趕了過來,帶著眾人走了近路,去了地下城。
.....
李伴峰坐在隨身居的床上,看著洪瑩道:“瑩瑩,我先讓娘子給我打個電話,讓我找到方向,然後找個人用一別萬,是不是就能回到娘子身邊了?”
洪瑩問了一個嚴肅的問題:“你上哪找人去,不是說這海上一個人都沒有?不是連魚都找不到一條?”
李伴峰又想了想:“萬一能找到魚呢?”
洪瑩搖頭道:“魚這東西沒太多靈智,沒靈智東西,一別萬很難奏效。”
手套在旁道:“當家的能不能把一別萬用在我身上?”
洪瑩還是搖頭:“法寶也不行,你們的魂魄不齊整。”
李伴峰再想了想:“我要是用影子呢,一腳踹在影子身上,能不能回去?”
洪瑩想了許久,搖頭道:“七郎,我不會用影子,這事兒我猜不出來。”
九姑娘在旁道:“我覺得不行,阿七,你的影子用一別萬的時候,你自己也分不清方向,你和你的影子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要是一個人,一份靈智,隻是一分為二的使用,你就不該對影子用一別萬,否則就等於自己對自己用了一別萬,
萬一你的影子再有點別的想法,他會把你送到哪,可就不一定了。”
李伴峰一笑:“我的影子哪會有別的想法?”
九姑娘一聳眉毛:“真的沒有想法?”
“有!”李伴峰不笑了,“這幫狗東西,天天都想著害我。”
李伴峰下了床,出了房門。
判官筆掛著鑰匙,靜靜懸浮在門口。
李伴峰摘下了鑰匙,拍拍判官筆道:“兄弟,辛苦了。”
等了半天,沒聽到回應,隻聽到深沉平穩的呼吸聲。
好功夫,他一邊飛,還能一邊睡。
自從過了界線,李伴峰在天上已經飄了整整五天。
這五天時間,李伴峰一直沒找到落腳地方,他也沒力氣一直飛著,飛累了就回隨身居休息,讓放映機和判官筆輪流幫他看管鑰匙。
會飛的法寶不少,唐刀飛的不穩,酒葫蘆飛的不持久,鍾擺遇到意外情況缺乏應對,放映機和判官筆最適合輪番值守。
收了判官筆,李伴峰接著搜尋。
娘子那邊還沒動靜,估計老羅還沒把配件送來。
這不怪老羅慢,有些配件得去外州買,送到三頭岔,走到地下城,這都需要時間。
又轉了幾個鍾頭,乏累不堪的李伴峰回了隨身居,問道:“老爺子,有感應了?”
李伴峰從楚少強那弄了一張內州地圖,隻要到了內州地界就會有感應。
“地圖沒動靜,”老爺子輕歎一聲,“咱們還不算到了內州。”
“那這是什地方?普羅州和內州的中間地帶?”
老爺子說不上來,這就一片大海,老爺子對這沒什特殊的記憶。
睡了一覺,李伴峰接著出去搜羅,這一回,他在海上看到了火光。
幻景?
海火?
這些日子李伴峰在海麵上見到不少火光,大部分都說不清來由。
這次的火光不太一樣,借著百味玲瓏,李伴峰聞到了些煙火氣,打開洞悉靈音,李伴峰還能聽到些樂曲聲。
李伴峰急忙飛向了火光,他看到了一座島嶼。
這不是幻覺,隨著島嶼慢慢靠近,島上的山川樹木越發清晰,李伴峰加快了速度,飛過了海岸,在山林之中落了地。
雙腳沾地那一刻起,李伴峰感到渾身陣陣酥麻,在地上占了整整一刻鍾,一步都不想離開。終於落地了。
平複了許久,李伴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是一片桃林,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桃香。
桃林很大,李伴峰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名年輕男子正在給桃樹剪枝。
這男子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穿著一襲寬大的長衫,這種長衫在外州看不到,在普羅州也不常見,有點像姚老穿過的戲服,比戲服似乎還要華麗一些。
等李伴峰走近了,男子從樹上摘了個白桃,遞給了李伴峰:“熟了的,吃吧。”
李伴峰接過桃子,看了看這年輕人:“你認得我?”
“不認得,”年輕人搖搖頭,“一個桃子又不值什,嚐嚐看。”
李伴峰咬了一口,這桃子的味道還真特別。
皮很薄,很滑嫩。
肉很厚,很飽滿。
很甜,汁水很足,香味兒很濃,不僅有桃子的香味,還有些油脂的香氣。
“橘子!”李伴峰由衷的發出了一聲感慨,這讓他想起了新地的橘子園和種橘子的老人。
年輕男子笑了:“你這人可真怪,吃的是桃子,為什要說成是橘子?”
李伴峰又吃了兩口,解釋道:“我有一個朋友,他種的橘子和這桃子一樣的好吃。”
年輕人接著打理桃樹:“今天沒有橘子吃,想吃一回橘子也確實不容易。”
李伴峰再次聽到了樂曲聲,還有不少人在跟著樂曲唱歌。
“這是誰在慶祝?”
年輕人指了指林子外邊:“今天有白桃大會,去看看吧。”
李伴峰把桃子吃完,把桃核埋在了土。
男子看了看李伴峰,連連點頭道:“你是個好人。”
看到天上飛下來一個人,這男子毫無懼色,甚至沒有多問一句,這份淡然可不多見。
李伴峰問那男子:“這是你的地界?”
男子用剪刀剪斷了一根枯枝:“算是吧,我姓靈,叫靈白桃。”
李伴峰又問:“這地界叫什名字?”
靈白桃一直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但也回了李伴峰一句:“這是白桃島。”
白桃島!
這就是我來內州的第一站!
可看剛才那個叫靈白桃的人,他長得不像內州人,他的體型和內州人相比差了太遠。
也許是因為內核外置,才讓他有了和正常人差不多的體型,他手那把剪刀才是他的蒸汽機本體。到了內州,必須處處小心,李伴峰循著樂曲聲一路走去,在桃林外邊的空地上,李伴峰看到男女老少上千人圍坐在空地之上,看著一群姑娘和小夥子跳舞。
坐在第一排的人當中,有人吹笛子,有人吹笙,有人彈琵琶,有人打鼓,十幾件樂器合奏,樂曲聲就是從這出來的。
再看年輕人的舞姿,姑娘們各舉著一盤白桃,扭動著腰枝,白桃在左邊,腰枝往右扭,白桃在身前,腰枝往後翹,手的桃子和腰下的桃子彼此呼應,甚是養眼,舞姿質樸了一些,但跳得熱情如火。小夥子們的舞姿更顯剛猛,舞曲平緩之時,他們隻給姑娘們做陪襯,等到舞曲來到高潮,小夥子把姑娘們舉了起來。
李伴峰對這段舞姿很有期待,結果發現小夥子站住不動,姑娘在半空中繼續搖桃子。
這樣的舞姿,就有些單調了。
李伴峰拿出放映機,準備把島上的風土人情都記錄下來,卻見島主靈白桃,走到人群中央,衝著李伴峰道:“遠道而來的客人,一起來跳支舞吧。”
能在人群之中直接找到李伴峰,證明這位島主修為不俗。
在島主的指點下,姑娘和小夥子們一起盛情相邀。
姑娘們手依然抱著桃子,這應該是他們的外置內核。
小夥子們都空著手,他們的外置內核在何處?
這是不是有誤會?
李伴峰連連搖頭:“我不會跳舞,我想問你們一件事,這是內州?”
內州兩個字剛說出來,原本熱情的姑娘和小夥子全都變了臉色。
姑娘們放下了桃子,從腰間抽出了匕首。
小夥子們放下了姑娘,從腿上抽出了短刀。
拉胡琴的老頭子,扯住弓子,拉出了極為刺耳的聲音。
吹嗩的中年人連續花舌,嘟啦嘟啦作響之間,在場上千人,全都亮出了兵刃,做好了戰鬥準備。李伴峰盯著眾人掃視一圈,視線停在了靈白桃身上:“我隻是問一聲,這是不是內州?”靈白桃搖頭道:“這不是內州,這是普羅州的白隼郡白桃島。”
白隼郡?
馬五提起過這個地方,他說這是普羅州的前三分地。
我還在普羅州?
李伴峰又問:“內州的入口在什地方?”
周圍人的敵意更強烈了,靈白桃問道:“你不是內州人,為什要去內州?”
李伴峰沒有回答:“既然能看出我不是內州人,就應該知道我沒有惡意。”
周圍人一陣嗤笑,靈白桃連連搖頭:“有很多普羅州人,比內州人要可恨的多。”
李伴峰點點頭道:“這點我讚同,我隻是想找內州的入口,能給指條路?”
靈白桃道:“你繼續往北走,就能找到你想去的地方。”
李伴峰沒再多說,當前的狀況也不適合多說,他離開了空地,找了個僻靜地方飛上了天空,一路向北飛了一天一夜。
白隼郡白桃島,好特別的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