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坦坦蕩蕩,毫不諱言自己就是要扶持虞弦纖。
昔日恩情,他從未忘記。
便是當著宣尺媚和方寶旒,或者趙嗣天和唐經天,他也一樣可以表明態度。
別說一枚元李和月橘,便是赤鯽血,他也一樣不吝惜。
不過替虞弦纖用靈識探析了其道體狀況之後,陳淮生心也還是放下不少。
虞弦纖的稟賦總體來說相當均衡,當下靈根道骨都凝實厚重,但是經脈和血髓就略遜,這可能與虞弦纖在修行功訣上的側重有很大關係。
修仙一道,根骨為本,這沒錯,修行主要是要提升根骨的衍生能力,讓其能自我滋壯成長,這一點也合乎情理。
但如果太過於偏科,經脈和血髓的不足一樣會影響到根骨的發揮,拖累靈境修行的提升。
一旦虞弦纖突破煉氣七重,晉位煉氣高段,日後的造化會更大。
在陳淮生的預想中,虞弦纖能夠在八年內衝擊築基,甚至可以時間更短,這要看後續虞弦纖的修行進境。
把身畔人的靈境實力迅速提升一個層級是陳淮生確定的首要目標,虞弦纖隻是其中一環,但卻是重要一環,像任無垢、淩凡和許悲懷等人的實力都要差一等,距離煉氣高段都還需要時間來積累和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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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任無垢的脊柱上從大椎沿著靈台、懸樞、命門一直到腰陽,少女細膩柔滑的肌膚讓陳淮生感覺很愉悅,而微微顫栗甚至生出一層細微顆粒的肌體也同樣讓陳淮生感到很有意思。
十八了,大姑娘了,別看著這名字是無垢,但這丫頭私下的虎狼之詞卻是不少,而且也是敢公開表露對自己的愛意的,毫不避諱,對方寶旒和宣尺媚的稱呼都一直是寶旒姐和尺媚姐,那言外之意也都灼灼可見。
甚至連素來不怎在意這方麵的方寶旒都忍不住提醒過陳淮生,就說這丫頭好勝心和嫉妒心都太強。
任無塵已經在衝擊煉氣五重了,而且在趙嗣天築基三重成功之後,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幫助這個首席弟子突破煉氣五重的事情上,按照陳淮生和趙嗣天的探析判斷,應該是可以很快就能突破。
對任無垢而言,陳淮生的考量也是要讓其盡快突破晉階煉氣四重。
按照陳淮生的猜想,這對於任無垢來說不該是問題,但這丫頭卻始終說自己經脈不暢,道骨亦有轉薄的跡象。
陳淮生起初還以為是這丫頭故意要用這種方式來討要更多的好處,但見這丫頭認真,所以也才重視起來,一番查探後,發現這丫頭並非謊言。
任無垢是金靈根,雖然靈境實力才煉氣三重,但其法術戰力卻已經是煉氣五重,甚至觸及到煉氣六重,隱隱有了自己當初的氣勢,這讓陳淮生也慨歎這姐弟倆的稟賦委實驚人。
正因為其法術戰力超強,剛猛銳利,所以任無垢就有些急於求成了,在山中曆練,尤其是狩獵,屢屢發動超出自家靈境實力的法術,以期用這種方式來實現突破,這帶來的就是對自家道骨和經脈的反噬損傷。
道骨虛透,經脈萎損,血髓陰枯,這三種跡象都有顯現,好在都並不嚴重,但是如果沒能及時發現而繼續延續原來的老路徑修行下去,可能就會適得其反,修行不但沒有進境,還會傷及道體了。
皺起眉頭,陳淮生收回手指,本來用靈覺探察即可,但是任無垢的道體狀況讓他有些不敢置信,所以才又用觸體探察的方式來仔細查看,但情況卻是如此。
“無垢,你是怎回事?”陳淮生坐定,示意任無垢穿好衣衫,這才沉聲問道:“除了靈根未變外,道骨、經脈和血髓都有損傷,我走這幾個月,怎損耗如此之大?”
任無垢也知道遮瞞不住,抿著嘴小聲道:“這幾個月間,唐師叔和尺媚姐考慮要為今冬儲備靈食,所以也分別帶隊前往周邊狩獵,主要是針對鐵鬃野豬、大角奔羊、騰雲麂、銳角羚,弟子本想多曆練幾分,以便能盡早破境,所以在對戰中耗力較多……”
陳淮生厲聲打斷:“你這不是耗力過多那簡單了,是消耗了元力,反噬道骨和經髓了,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年齡尚小,十八歲的煉氣三重難道還不滿足,好,就算不滿足,有什等到我回來,向我詢了之後再來不行?這忙不迭地連續損耗,你真以為你的道體扛得住這種超強度的損耗?”
任無垢低垂下眼瞼,好一陣後才悶聲悶氣地道:“後來弟子也覺察到了,也在修煉修複,但效果不太好,就盼著師父回來之後可以為弟子診複,師父能耐這大,幫那多外人都能破境晉階,難道弟子這點兒傷勢師父還修複不了?”
這丫頭舌尖嘴利不說,而且還態度驕橫,真正是把她當成了自家人了。
看著任無垢不服氣的模樣,陳淮生也是半晌無語,這丫頭的性子就是如此,把自己和別人比,更覺得她自己理直氣壯。
心再是不悅,但是對任無垢的事情陳淮生也不能不管,而且他道骨和經髓也隻是出現了過勞損的跡象,並不嚴重,要解決也不難,適當調整修行的節奏,同時以靈植靈寶來補損,很快就能修複,而且還可以借勢嚐試衝擊煉氣四重。
這丫頭大概也就是仗著有自己給她做後盾,所以才不管不顧地強行曆練衝擊,以與妖獸的搏殺想要逼出她自己的最大潛力,隻不過這一回未能得逞罷了,一旦他的道骨經髓積蘊厚實一些,還真不說清楚會被這丫頭給一搏成功呢。
基於此,陳淮生估摸著大概率自己是被這丫頭給套路了,但也隻能按照對方的套路行事。
這丫頭靈根最佳,道骨和經髓反而不及,可這正是靈寶最佳補益所在,同時後期也能以靈植靈草靈藥來補壯。
有些鬱悶地回到宅中,陳淮生回味再三,才確信這丫頭大概也是早就有這方麵的考量。
如此一來,對外邊也有一個說辭,並非偏愛厚遇,如其他人就算有些懷疑,稍加打聽了解,就能知悉實情,可謂諸方兼顧。
畢竟她的道骨、經脈和血髓受損是真實的,在夏季的狩獵中奮勇爭先的表現也可圈可點,誰也無可厚非。
但考慮到在這三方麵都補壯起來,這丫頭才煉氣三重,這一下子一躍而過晉階煉氣四重不在話下,日後隻怕在整個築基中段都會以飛馳的姿態精進了。
這一盤算,這丫頭的算盤可真的是打得太精了,若是早就思忖考慮到這一步,連陳淮生都禁不住感歎這丫頭貌似潑辣桀驁的一份模樣,內卻藏著一份不輸於任何人的慎密心思。
當陳淮生把自己的決定告知宣尺媚時,宣尺媚都格外驚訝:“受損這厲害?就因為夏日的狩獵搏殺?”
“嗯,我也沒想到,但實情如此。”陳淮生點了點頭,一臉平靜,“這丫頭太亡命了,我問了,幾番搏殺都是悍不畏死,尤其是在和詭狼對決那一次,她斬殺了三頭詭狼,元力消耗過甚,應該是傷及了道骨……”
這內的實情,陳淮生沒打算告知宣尺媚,否則又要多生事端。
但陳淮生相信任無垢該明白瞞不過自己,可能這丫頭也從未打算瞞過自己。
這是陽謀。
既然唐經天和宣尺媚都同意她去參加狩獵,她舍生忘死地拚殺,獲取的獵物也的確相當豐厚,道體有些損耗,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宣尺媚一臉懊惱,但迅即又有些明悟:“這丫頭,我早該提醒她一下,煉氣三重那搏命未免太過,隻是這丫頭難道自己不自知?”
“金靈根和其他屬性靈根略有不同,本身就要靠鍛礪淬煉才能不斷純化,我和她提起過,但這種方式太過凶險,越是往後越是須得要謹慎……”
陳淮生表情微妙,宣尺媚似笑非笑:“哦,難怪啊,這是有所倚仗啊,這反正出去狩獵,也有旁人坐鎮庇護,不虞性命之憂,端的是打得好主意……”
陳淮生搖搖頭:“倒也不能說她這做得差了,但……”
“小小年紀,倒是一番好心思,淮生哥你也無需替她掩飾,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這做也無可厚非,依我看總還算是陽謀正道,總勝過……”宣尺媚瞥了陳淮生一眼:“總歸這些靈寶靈材都是要用出去的,存在你身上始終要被人惦記,瞞也瞞不住,淮生哥你還不如大大方方統籌安排出去,一並了結了事,芷箬、淩凡、悲懷和武陽那,還有文仲,隻怕也早就望穿秋水了,”這隻怕是許多人心中所想,陳淮生也早就明白,但他需要結合著此番整個大槐山修行行政架構體係的調整來統籌安排,另外他也一樣需要保留必要的應急所需,這一點上,他也不打算和旁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