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淮生一行人抵達桃花島時,在海上與他們對麵插件而過的那艘飛槎也已經繞行一圈,飛回了紫雲山。
這是紫陽派的山門所在。
“你是說看到了聖火宗的飛槎上有一名紫府真君,不是聖火宗那幾位中的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捋須,麵色凝重,“蘊髓高境?看起來很年輕,有多年輕?”
“五六十歲吧?當然這隻是表麵看著像,因為就這對麵一晃而過,隻能靈識感應是紫府蘊髓境的,其他就隻能一眼掠過,不好確定。”霍真竭力想要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上邊還有三個人,有一個我見過是聖火宗的一名築基修士,其他兩人我沒見過,但都是煉氣層級的修士,可以忽略不計。”
“蘊髓高境的紫府,這卻有些古怪了,不是董家人,也不是金鼎門的吧?”花白胡須再問一句,但他知道整個吳越國內的紫府就那多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而且如霍真所言非常年輕的話,那就更是相當突出了,不可能不認識。
“不是!董家現在自顧不暇,哪可能讓紫府真君外出,至於金鼎門那幾個,化成灰我也認識啊。”霍真搖頭:“師兄,肯定是域外來的,要是海上的散修,要就是大趙那邊來的幫手,難道聖火宗覺察出來了什?”
“不可能。”花白胡須斷然搖頭:“我們現在連董家那邊都還有意拖著沒談妥,聖火宗怎可能覺察?請外援也沒那好請,欠下的人情不好還,燕雲行可是個心高氣傲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向外求援的,何況聖火宗這多年來一直特立獨行,吳越這邊沒啥關係過硬的,在大趙那邊也是如此,…”“那怎會在這個關鍵時候突兀地冒出來一個紫府真君了,雖說蘊髓境,但多一個紫府,就多了幾分變數,讓人感覺心發虛。”霍真實話實說。
花白胡須老者也有些吃不準。
像吳越國內宗門和世家門閥的紫府真人數量大家心都有數,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是那簡單的事情,哪怕是你渡劫成功入登紫府,那也肯定是從築基巔峰而來,而築基巔峰的修士也早就在各家心目中計算著,不可能突兀地從一個煉氣層級修士直接變成紫府了。
“也不必太過緊張,現在聖火宗就隻有五個紫府真君,秦昭業到現在也沒有恢複,那柳垂楊雖然入登紫府了,但也隻是一個蘊髓初境,隻要按照我們的計劃行動,應該可以達到目的。”花白胡須老者低垂著頭想了一下,“但也給我們敲了警鍾,這種不確定因素始終存在,所以都得要多算一些,以防萬一。”“那師兄,孔家那邊還是按照原計劃來?”霍真沉聲問道。
“嗯,他們三心二意能成什事兒?”花白胡須老者陰狠地撇了撇嘴:“也幸虧董家這邊總算是識時務了一回,也不想想,如果能解決聖火宗,哪怕就是把聖火宗打殘,那日後大家的日子都會一下寬裕許多,……,那我們還是按照計劃進行準備,把情報一一落實,確定最佳時機,…”
終歸是要見這一麵的,陳淮生早有心理準備,倒也不怯場。
不過有些小尷尬倒是很正常,不遠萬而來,就是要打人家宗門聖女的主意,怎都覺得肯定不回受歡迎。
陳淮生的到來還是在桃花島引發了劇烈的震動,主要還是陳淮生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大得讓人不敢置信。
煉氣七重,築基六重,然後就是紫府蘊髓高境了,十年之變,如此巨大,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而且從於鳳謙那聖火宗眾人也得知,陳淮生雖然名義上還在重華派名下,但實際上隨著重華派退出河北,而陳淮生在燕州衛懷道大槐山已經算是獨立山頭了,除了他本人是紫府蘊髓高境外,還有一個紫府凝魂中境的真君,這是真正搭起了架構,有了一番格局了,不是昔日那種獨來獨往的重華弟子了。接待這樣一個人物,也就不能像以往那樣隨隨便便了,加上陳淮生又是有所為而來,這是要摘取聖火宗的明珠,總得要有給聖火宗這幫主事者一個說法才行,所以這一次見麵也相當正式,聖火宗在島上的幾位主事長老全數到場,除了燕雲行外出,其他眾人都在,包括秦昭業。
陳淮生步入大殿就看到了秦昭業仍然坐在居左的位置,從於鳳謙那知道,那個位置是聖火宗宗守的位置,右邊則是聖火宗宗護位置,也是熟人,曲禪。
另外兩個坐在下首的,柳垂楊是於鳳謙的師尊,陳淮生當然認識,但另外一個細眉薄唇的中年男子陳淮生沒見過,應該就是姚雲駿了。
看得出來聖火宗還是很講情義,秦昭業都跌落紫府,仍然還留在宗守位置上。
不過聽於鳳謙也提起過,秦昭業已經幾次提及要辭任宗守之位,但燕赤行都沒有同意,不過估計這一次秦昭業還會提出,而且格外堅決,估計宗門會同意,宗守之位由曲禪接任,而宗護之位則交給姚雲駿。目光隻是一轉,陳淮生就已經收了回來,落到居中而坐的燕赤行身上。
和幾年前見那一麵一樣,還是紫府潤魄高境,並沒能晉入紫府巔峰,看來這一位現在也是遇到了瓶頸了。
曲禪也沒有變化,還是凝魂高境,姚雲駿是蘊髓高境,和自己一樣,柳垂楊是蘊髓初境,而缺了一位燕雲行,陳淮生記得幾年前對方是蘊髓中境,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聖火宗是在吳越國內排在第五的宗門,在吳越國內算是大宗門了,但吳越國勢力更強的還是世家門閥。當然這不是說每一個世家門閥都比這些宗門實力更強,而是他們數量眾多,而且多有相互聯姻,所以也就形成了一些抱團的利益群體,而錢氏、董氏、顧氏、虞氏就是其中幾個群體首領。
像一些世家門閥,家族中可能也就隻有一個或者兩個紫府真君,但是若是三五家集結起來,也是一個相當龐大的勢力群體。
“見過燕宗主,秦真人,曲真人,姚真人,柳真人,…”
陳淮生上前拱手,修真界的禮節眾多,既可以抱拳在胸,也可以拱手於腹,並沒有太多講究。燕赤行還是很客氣,起身回禮,他一起身,其他人也都起身一一回禮。
寒暄了兩句,卻是姚雲駿首先發話:“陳真人並未見過姚某,卻能一眼認出姚某?”
“聖火五老,隨著柳真人入登紫府,自然就成了六老了,我雖然沒見過姚真人,但也久聞大名,何況鳳謙也經常和我提起,……”
聽得陳淮生直呼“鳳謙”之名,除了燕赤行和柳垂楊外,其他幾人都是忍不住輕輕皺眉,顯然還是對陳淮生的這種態度不太滿意。
再說與於鳳謙有了私情,但是於鳳謙畢竟是聖火宗聖女,未得宗門解脫聖女之身前,都不能有私情,當然二人未及於亂,倒也說得過去。
但對於眾人來說,這眼睜睜看著在宗門長大的於鳳謙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這種滋味還是不太舒服。陳淮生卻敏銳地觀察到秦昭業除了皺眉之外,也還有些說不出傷感。
很顯然自己那一句“聖火五老”對他有些刺激。
他現在跌落紫府,理論上就不能成為長老,也就不成其為“老”了,這幾年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靠修複來重返紫府,但現在看來恐怕有些渺茫了,隨著年齡增長,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小,他不是那種戀棧不去的性格,自己不具備那份實力,那就該退位讓賢,這也是保持宗門壯大健康發展的必然。
陳淮生胸有成竹,麵色平和,又是鞠躬一禮:“陳某與鳳謙情投意合已有經年,鳳謙是聖火宗聖女,陳某也知道此番來得孟浪,還請諸位長老念及鳳謙對聖火宗的一番赤誠,予以成全,…”
“你也知道孟浪?”曲禪冷笑,“聽說你在大槐山早有道侶,現在卻又朝秦暮楚,來求鳳謙,何德何能敢如此?”
陳淮生也知道此事繞不過,隻是鞠躬行禮,“不敢忘言其他,但憑滿腔情意。”
這男修士有多個女道侶也是常有之事,算不上什,曲禪假意不忿,也算是替陳淮生先行排雷。於鳳謙雖然可惜,但也不能誤了人家終生,而且於鳳謙就算是與陳淮生結成道侶,也未必就一直要駐留在大槐山,許多時候也可以回桃花島駐留。
他對陳淮生印象頗佳,而且也覺得陳淮生前程光明,又遠在河北,與聖火宗沒有利益衝突,日後倒是可以成為一個遙相呼應的奧援。
陳淮生厚顏無恥的話倒是讓眾人都沒法再說什,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本來大家也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也不過就是表麵替於鳳謙爭搶一番罷了,最終也是要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