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宗門弟子、天墉城外的第三方勢力?!
“情況有變。”
陳三石傳音部下:“先等等。“
戰場之上,最害怕的就是未知。
“怎了?”
鄧無常嘖嘖道:“不幹了?”
“鄧兄。”
陳三石繼續傳音道:“東南方向,有沒有看到有個人?”
“人?沒有啊,我說蕭兄,你可別嚇唬我。”
鄧無常下意識地握緊刀柄。
陳三石沉默不語,警惕地盯著神秘身影,同時嚐試著靠近些許,想要弄清楚對方的實力境界。九幽禁地的法則,會壓製金丹之上的修士。
理論上來講,神秘人最多也不過是築基後期。
可築基後期的修士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以往有著法力高深於自己的壓迫感,但卻從來沒有如此的危險感。
陳三石才拉近幾步的距離,就感覺到那道身影驟然回首望來,絲絲寒意,透徹骨髓。
但也正因為極度危險,也激起他的無名之火,龍淵隨之出鞘,火行真力蓄勢待發。
然而……
神秘人對他們似乎並沒有敵意,隻是看過一眼後就不再理睬,身形一閃,直奔著靈寂洞前往的岔路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見。
“此人有著自己的目的。”
陳三石暗自思忖。
既然如此,大家就互不幹涉。
確認神秘人沒有折返回來的跡象後,他收起龍淵劍,率領著天墉城校尉追隨歸元門離開的方向而去。“速戰速決!”
岔路深處。
徐寶仁率領著歸元門弟子一路急行,幾乎沒有停留,直到來到一條河流旁邊。
鬱鬱蔥蔥的靈植生長在岸邊,折戟沉沙、斷劍林立,景象和先前所見如出一轍。
隻是此地的屍骨競然並沒有腐朽,並且皮肉的表麵,還生長著一朵朵絢麗的紫色花朵,看起來有種靜謐詭異的美感。
“這是什靈植?”
自幼就泡在藏書閣的錢其仁,竟然是沒有辨認出這些紫色花朵:“看起來,它們對這些肉身有防腐效果,曆經數十萬年,即便是,嘶,這要是落到煉屍宗手,又是一樁禍害!”
“玄天宗。”
崔子晨撿起斷裂的飛劍,看著劍身底端靠近劍柄位置上鐫刻著的上古文字:“沒記錯的話,玄天宗也是上古時期的幾大宗門之一。”
“還有這,神武宗!”
一名歸元門弟子在貼近渾濁河水的地方,又找到大量穿著鎧甲的屍體,從他們的貼身玉牌上,辨認出其身份。
神武宗。
是上古時期,為數不多的專修武道的名門正宗。
他們眼前的這些屍體,七成都是真力以上,琉璃金身境界也數不勝數,在紫色花朵的維持下,肉身仍舊保持著金剛不壞。
“嘶,有三階天材地寶!”
錢其仁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岩石邊緣,有著一束暗紅色的小火苗:“是火靈芝,起碼在兩千年以上!”兩千年以上的火靈芝,已經是合格結丹靈物!
築基需要築基丹,金丹修士也需要三種以上的靈物來提高結丹成功的概率。
采這一株回去兌換到的功勳,足以兌換到海量的資源,若是資質足夠,甚至能夠留給自己用。他在說話的同時,就已經來到火靈芝旁邊,雙手掐了個法訣,將火靈芝隔空連根拔起。
生長兩千餘年的天材地寶,突然間離開這片土壤,掀起不小的靈力波動,好似海浪般以他們為中心蔓延開來。
短短幾個呼吸之後,就有大量的遊魂厲鬼從四麵八方湧來。
“當心!”
徐寶仁當即祭出數種法器護在身前。
“怨我。”
錢其仁慚愧道:“肯定是火靈芝引起的異動把這些遊魂引來了,這些遊魂……果然也是玄天宗的人!”成群結隊的遊魂掠空飛來,有些麵孔無比熟悉,赫然便是地麵上躺著那些屍首!
“妖人伏誅!”
“還我道統!”
遊魂麵目猙獰地襲殺上來,形同一頭頭下山的凶獸。
徐寶仁首當其衝地擋在最前麵,雙手掐訣施展著五花八門法術,朝著遊魂狂轟濫炸。
其餘歸元門弟子也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領,和大量的遊魂廝殺在一起。
這些遊魂,要比先前遇到的強上不少,好在他們準備充分配合默契,才不至於損失慘重。
站在這的還有十名歸元門弟子,最終以三人負傷,一人死亡的代價,解決掉這批遊魂。
“動靜越大,就很有可能吸引來更多的殘魂。”
徐寶仁提著飛劍,神情嚴峻地說道:“快把附近有用的東西帶走,然後再往前走走看吧,如果沒有其它東西,就在前方的大路跟其餘兩宗弟子匯合,離開這片秘境!
“另外,崔師弟,先前留下來墊後刺探消息的宋師弟,可有消息送回來?”
“沒有,跟劉峰一樣,杳無音訊。”
崔子晨輕輕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懷疑,有人已經混進禁地,而且可能一直尾隨著我們,此地不宜久留。”
“不要再搜了,快走。”
徐寶仁的心頭也愈發不安,總覺得有人藏在暗處盯著他們。
“崔子晨,看來你還有幾分靈性,能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
“你的直覺是對的,這九幽黃泉,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一”
一陣殺意滔天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回蕩在黃泉岸邊。
歸元門弟子們心頭一驚。
隻見不遠處的土坡上人頭攢動,不知何時,已經聚攏來大量的修士,各個手持兵刃,行動之間也有著嚴格的秩序,紀律性形同軍隊一般。
為首一人,則是穿著青袍的劉峰。
“劉峰?”
錢其仁破口罵道:“你瘋了?”
“錢其仁,你再看看,朕是誰?!”
陳三石抬手施法,撤去易容術,連帶著身上的穿戴,也變幻回最初一襲白袍的模樣。
時隔十餘年。
這張熟悉的麵孔,再度浮現在眼前。
令錢其仁、崔子晨俱是一怔。
“陳、陳三石?!”
他們瞳孔不斷震顫,麵頰上更是爬滿愕然。
神洲一別,這多年過去,崔子晨他們甚至都有些淡忘當初發生的事情,想不到再次相遇,竟然會在此禁地之內,而且遭到埋伏!
開啟探查術,觀測著陳三石的修為,果然比十幾年前,更加精進不少,就連整個人的氣場,也發生莫大的變化。
以往,在他們的眼中,陳三石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神勇難敵,而如今神勇不減,雙眸當中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威嚴。
這是……
帝王之威!
“原來是陳兄啊。”
崔子晨明知故問道:“你不在東勝神洲好好當你的天武皇帝,非要跑來天水跟我等上宗過不去?”陳三石沒有理睬,直截了當地問道:“黃老兒,可還活著?”
“太上長老自然健在!”
錢其仁威脅道:“不僅健在,而且將來有望結成元嬰,陳三石,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還在就好啊。”
陳三石自動忽略後半句話:“讓他等著,朕去找他敘舊,哦,朕忘了,你們回不去了。”
說話間。
他的雙瞳開始燃燒,陣陣烈焰好似絲綢般披掛在身上,一條火龍盤旋而上,一柄散發著威壓的長劍悄然出鞘,於高處俯瞰眾生。
“~”
徐寶仁張嘴吞下幾顆丹藥,周身的氣息開始攀升,麵色連同眼神一起變得凶狠起來:“多說無益,要動手就來吧,在下倒要看看,你領著這一群煉氣中期的小兒,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列陣!”
在陳三石的身側,東方景行厲聲喝道:“天罡劍陣!”
“嘩啦啦”
一聲令下。
天墉城修士動作整齊劃一地騰空而起,一柄柄飛劍在他們的周身環繞,密密麻麻的劍氣,好似數不清的銀色遊魚。
陳三石懷中的玄珠,釋放出陣陣國運玄氣。
國運加持的那,原本孱弱的劍氣,頓時變得暴戾數倍,以至於“天罡劍陣”展現出遠遠超過校尉們境界的威能。
自從玄珠當中的玄氣轉化為國運之後,還是頭一回拿出來用於實戰!
“司馬曜、汪直,你二人為劍陣主、次陣眼,主要任務是擊殺築基之下,拖延築基修士。”陳三石傳音下令:“鄧無常,朕會直取賊首徐寶仁,你來負責拖住錢其仁、崔子晨,朕解決完賊首,立刻就會去助你。”
“等、等會兒?”
鄧無常看著眼下的場麵,突然有些茫然:“你不是蕭風?不、不對,應該說你一直都是東勝神洲的那個陳三石?”
“是我。”
陳三石沒有否認。
事已至此,鄧無常身後並沒有其它勢力,既然已經上了一條船,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你大爺的!”
鄧無常破口大罵:“早知道,我才不跟你幹這一票!”
他簡直是悔不當初。
整個天水洲,誰不知道陳磊是最大的通緝犯之一?!
“這沒人認識你。”
陳三石沉聲道:“鄧兄,拜托了。”
“行行行!”
鄧無常緩緩拔出長刀:“老子遲早毀你手,不過先說清楚,跟原先約定的一樣,我隻是答應出手,可沒答應替你賣命,待會兒要是打不過,我肯定撒丫子跑路!”
陳三石沒有說話,隻是主動遞給對方幾張類似“飛行符”、“破風符”這種專門用來保命逃走的符篆。鄧無常怔了下,把符篆收下的同時血肉表麵生長出金色的毛發,肉身也變得愈發高大,直至變作神獸模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嘶啞殘暴:“那還等什,動手吧!”
“天襲軍,結陣進攻!”
司馬曜暴喝一聲,率領著劍陣殺入人群當中。
陳三石則是直奔著徐寶仁而去,一手持槍一手持劍,長槍化作赤焰朱雀,劍鋒如神龍遊動。“怎可能?!”
徐寶仁親眼目睹這些來自於東勝神洲的修士,在結成特定的陣法後,戰鬥力陡然飆升,隻覺得難以置信。
以人為陣,天水洲的各個宗門自然也有。
他們往往能夠通過默契的配合,以及特殊法器的加持得到一定程度的殺傷力提升,但絕對做不到這誇張!
天墉城的修士,絕大部分都是煉氣中期左右,但結陣之後,爆發出來的劍氣分明是煉氣後期!不僅如此,他們原本就有煉氣後期戰鬥力的修士,互相配合的時候,甚至偶爾有劍招會爆發出圓滿級別的殺傷力!
雖然和真正的築基修士還相差甚遠,但歸元門前來參與秘境的築基總共也就那幾個,剩下的也都不過是煉氣後期而已!
而且……
他們才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負傷不說,就連消耗的法力,都還沒來得及補充回來。
“轟”
出神間,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徐寶仁清醒過來,雙手掐訣的速度快出殘影,身邊各式各樣的法器朝著前方招呼,施展出來的法術更是五花八門。
水龍術、地牢術、掌心雷、冰刺決……
足足七八種法術,幾乎同一時間來到麵前,陳三石也不躲閃,直到最後一刻才突然施展出厚土決。所有的法術落在上麵,恰好為厚土盾牌蓄力,繼而化作一座巍巍山嶽,朝著對方的頭頂砸去。“秘術?!”
徐寶仁看著彈反回來的法術,頓覺如臨大敵,連忙側身閃開,還沒來得及喘息,長槍就已經直逼麵門,不得不抄起飛劍格擋,但與此同時,又有龍淵直挑心髒。
兔起鶻落之間,他慌忙祭出一麵圓形盾牌,但整個人還是倒飛出數十丈,過程中感覺到自己的丹田遭到異火入侵,不停地侵蝕著法力,導致本來就消耗過半的法力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幹涸發展。
焚天之火!
“哪來的怪物!”
徐寶仁連天叫苦,想要逃跑,可結界重新打開,他們可謂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隻能咬著牙齒苦苦支撐。
陳三石的攻勢愈發迅猛,對方出現慌亂之後,也變得破綻百出,落敗就在眼前。
偏偏這個時候,他看到遠處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正是先前跟蹤靈寂洞而去的神秘人。
神秘人折返回來之後,並沒有要幫助任何一方的意思,隻是在百丈之外站定,靜靜地觀察著局麵。沒有叢林的遮擋。
陳三石終於看清神秘人的麵貌。
是一個……女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