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也並非是想借此跟道友索要更多財物,但最近幾年修為瓶頸,實在是難以突破,希望道友能做理解。”
瞿淩川解釋兩句後,傳音道:“在下還想要兩顆破境丹,外加上至少兩種結丹靈物,以及…”他接連說出許多價值不菲的天材地寶。
饒是陳三石,也頗為感到肉疼。
而且有些東西,他目前根本就沒有。
“蕭道友?”
瞿淩川看到他遲遲不答,便作勢要走:“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強人所難,不過道友放心,你找過我的事情,我也不會輕易透露出去。”
“瞿兄且慢。”
陳三石將其叫住,傳音道:“你說的那些東西,大部分就算沒有,我也可以想辦法去幫瞿兄購置,唯獨兩種結丹靈物,在下目前隻有“火靈芝’這一株,就算願意消耗靈石,恐怕也不見得買得到。”那株火靈芝。
是他在剿滅歸元門弟子之後得到的戰利品,倒是足夠兩個人使用,可更多的,就真的沒有了。一顆築基丹就足夠底層散修生死相搏,能夠提升結丹成功率的結丹靈物,自然價值連城,屬於是有市無價。
“看來蕭兄還真有結丹靈物。”
瞿淩川在心中再次感慨,對方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些。
他繼續說道:“在下覺得,我的條件其實並不過分,畢競真要是答應替道友做事,無異於冒天下之大不韙,自此以後在修仙界,就再也沒有任何立足之地。”
“這樣吧。”
陳三石思忖之後,再度開出條件:“隻要瞿兄點頭,火靈芝現在就可以給你,至於另外一種結丹靈物,我也可以承諾,但凡得到,就一定會優先給道友,如何?”
“也好。”
瞿淩川答應下來:“不過空口無憑,不如道友發下天道大誓,這樣也好讓我之後無所顧忌,如何?”天道大誓!
所謂天道大誓,其實就是類似於“契約”的東西。
一旦承諾之後,將來若是做不到,就會影響發誓之人的心境,極有可能導致突破境界時走火入魔。此種誓言,一般都是交易雙方互相發誓,如果僅有一方發誓,又不是自願的話,往往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要求”。
大澤坊市的傳送陣,關乎到整個東勝神洲的生死存亡。
陳三石別無選擇。
而且他向來信守承諾,本來也會說到做到,既然對方非要要求的話,也隻好照做。
但也就在他準備發誓的時候,一直守在廂房門口的東方景行,卻是豁然闖將進來。
“這位姓瞿的道友,要求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東方景行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家蕭師兄目前答應給的東西,已經是你拚命都未必能得到的,而且蕭師兄向來金口玉言,你何必在這苦苦相逼?!”
“嘶~”
瞿淩川上下打量著太監:“這位小兄弟,這話說的不對,在下也隻是想要個保證而已,難道有錯嗎?”“師弟。”
陳三石斥道:“這沒你說話的份。”
“好啊,非要發誓是吧?”
東方景行不顧阻攔地說道:“我來替師兄發這個誓!”
他知道,皇帝陛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但這跟發天道大誓不是一碼事。
單單是承諾的話,隻是會盡全力去做,但一旦發誓後,就會像是一塊石頭壓在身上,如果沒辦法達成目標,就會永遠像是心中欠了一筆債一樣。
“我東方景行,以日月山川,乾坤大道起誓……”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東方景行就快速結印,朗聲對著窗外的蒼穹,發下狠毒的誓言。
“你這……”
瞿淩川看著年輕人果決的行徑,明顯吃了一驚。
“瞿道友。”
東方景行眯起眼睛:“夠還是不夠?!”
“~”
瞿淩川在心中盤算著。
這小子願意代替蕭風發天道大誓,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好,已經算是足夠。
如果他再執意相逼,搞不好會適得其反。
想到這,瞿淩川開口道:“夠,當然夠了。”
他將目光轉向旁邊,“蕭風道友,從現在開始,瞿某人就聽憑你的差遣了,需要我做些什,就盡管說出來吧。”
陳三石看了眼小竹子,暫時顧不上理睬,隻是回複對方的問題:“暫時什都不需要做,瞿道友隻用守在傳送陣附近,等到我需要的時候,將其打開即可。”
“好。”
瞿淩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下謹記,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等候蕭兄的消息。”
“且慢!”
東方景行將其攔住:“瞿道友,方才在下發過誓,你是否也該發個誓,否則的話,誰知道你會不會中途倒戈?”
瞿淩川怔了下,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自然可以。”
他說著,也發下天道大誓,承諾將來,必定會幫忙打開傳送陣,這才得以離開。
“鄧兄,紫南姑娘。”
陳三石轉而看向兩人:“不知道二位,願不願意再跟在下合作一次,我是指,長期合作。”“長期?”
知曉對方真實身份的鄧無常,自然明白什意思。
“這個不著急。”
陳三石說道:“等到一年之後,再給我答複吧。”
天墉城仍舊需要外來修士。
但想要對方同意,恐怕需要大漢先在接下來的危機當中存活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告辭了。”
鄧無常和紫南,也先後離去。
房間之內,隻剩下陳三石和太監兩人。
“噗通”
東方景行重重跪倒在地:“奴婢死罪!”
“哦?”
陳三石看著對方,故意問道:“何罪之有?”
“奴婢不該擅作主張,代替陛下發誓,隻是覺得那名瞿姓修士蔑視皇威,實在看不下去。”東方景行咬著牙說道:“如果不是需要用到此人,奴婢定然要把他煉到萬魂幡當中!”
“看來你還知道自己擅作主張。”
陳三石說話間不怒自威:“倘若他方才被你惹怒,豈不是壞了神洲生死大計?”
“請陛下責罰!”
東方景行重重叩首。
“下不為例。”
陳三石沉默良久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地說出這四個字,然後跨過對方身邊,心中感到一絲欣慰。這孩子從小跟著他長大,倒是知道為自己考慮。
隻是有些規矩,表麵上是不能破的,否則朝廷會亂套。
“奴婢叩謝陛下開恩!”
東方景行重重道。
“對了。”
走出幾步後,陳三石補充道:“去通知一下汪將軍他們吧,按照前陣子我和你說的做,然後前來大澤坊市附近集合。”
調虎離山之計,已經可以開始著手安排。
“奴婢明白,汪將軍他們都已經準備好。”
東方景行頓了下:“對了陛下,誅仙門的上官思衡求見。
“上官思衡?朕知道了。”
陳三石沒有再停留,闊步離去。
九幽禁地開啟之時,誅仙門的人遭到術法追蹤,不得已逃出北陽道,足足兩年多以後才擺脫追蹤回來。以至於再見麵時,連堂主上官思衡都看起來憔悴不少。
“上官兄台,好久不見。”
坊市茶樓內,陳三石和對方打著招呼。
“蕭兄別來無恙。”
上官思衡開門見山地說道:“據我所知,天地封印鬆動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來,道友和東勝神洲的人,可想到什好法子應對?”
“未必算是好法子,但總算值得一試。”
陳三石問道:“貴宗那邊,可有請來幫手?”
“實不相瞞,在下成功聯係到好幾位前輩,可是北陽道偏僻,和天水南方還有昆侖山阻隔,等到他們抽開身趕過來,恐怕已經是大澤主峰古寶啟動之後的事情了…”
上官思衡先是歎息,然後又堅定地說道:“不過道友不用擔心,可以通知陳磊,就說我們誅仙門的人,會和他們同生共死。到時候就算沒辦法阻止破壞封印,也要讓升雲宗的守中子掉一塊肉。”陳三石淡然道:“那我倒是該替陳兄,謝過誅仙門。”
“誌同道合,不必客氣。”
上官思衡轉移話題道:“除了這件事情,我們這兩年,對於潛伏在北陽道的魔教勢力,有些新的發現。“他們此次前來北陽道傳教布局,一方麵是為了響應邊境的正魔大戰,想要舉行大祭,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從黃昏穀白家手得到鎮族之寶。
“也就是說,為了隱藏寶物的消息,他們不惜耗費巨大的波折,來進行一場血祭吸引注意力!“隻是黃昏穀的鎮族之寶究竟是什東西,我還是沒能弄清楚。”
陳三石推測道:“大概率和培養靈植有關,效果類似於神木靈液,最近白家自己,也在為這件事情頭疼在聽說內情後,上官思衡說道:“既然如此,白家還不如直接把東西給誅仙門,我們可以對其進行庇護!”
陳三石直接戳破道:“上官道友自己都終日奔波逃命,確定還能庇護一個人數眾多的家族?”“也是。”
上官思衡繼續先前的話題:“這次在北陽道,負責指揮秘密行動的魔教堂主,名叫曹東君,築基後期境界。
“這個境界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讓我感覺到其中有些古怪。
“如果說白家鎮族之寶,真的能讓全天下修士趨之若鶩的話,僅僅一個曹東君,憑什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數年前,七殺宗趕來北陽道之前,還特意去了一趟萬妖國,耗費不少人手,誅殺一對“子母血煞蛟’,不知道和鎮族之寶之間,有沒有什關聯。”
“子母血煞蛟?”
陳三石閱讀過相關的簡短記載。
子母血煞蛟,其實就是一種母子終生相伴的蛟龍,數量稀少,性情殘暴。
這種蛟龍的習性十分特殊,不論兩者怎修煉,大部分境界都會加持在子蛟龍的身上。
因此,它們即便生活在一起,兩者之間的境界相差也會越來越大。
可更奇怪的是,母龍又能通過血脈,死死地控製住子蛟,關鍵時刻,甚至會讓子蛟犧牲,自己活命。至於這種古怪蛟龍死後,身上的各個部分能有什作用,書上沒寫,他就不得而知了。
“作用有很多。”
上官思衡講解道:“由於其體內的血煞之氣極重,魔修最喜歡吃它的血肉,再把它的筋骨鱗片拿來煉製法器。
“我猜測,來北陽道之前,他們特意屠殺一對子母蛟龍,肯定是會在這派上用場!”
“上官兄說得有理,這件事情還要勞煩你再多多探查,如果能夠搞清楚魔教的計劃,說不定能給我們可乘之機。”
陳三石說道:“另外,最近有些事情,也需要貴宗出些人手幫忙。”
他告知部分關於調虎離山的計劃,然後又交換一些其它的情報,不知不覺間,就交流足足半日。等到他走出茶樓時,已然是黃昏時分。
除去風花雪月的場合之外,大澤坊市的各個商鋪,也都開始陸陸續續打烊,散修們也各自返回洞府區域休息。
陳三石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來到中品洞府的居住區域,輕輕敲響一戶宅院的大門。
不久之後,大門敞開。
一名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爺爺?!”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雙眸中先是閃過驚喜,但隨即就變得十分警惕,手更是掐著法印,質問道:“你是誰?!”
“莫竹道友的舊友。”
陳三石平靜道。
莫林似乎想明白什,神色黯然道:“我爺爺他……仙逝了?”
“不錯。”
陳三石肯定道。
早在兩年前,他就把莫竹遺留下來的大部分財物,都轉交給這位年輕人。
隻是由於坊市對於身份的核查很嚴格,他經常需要用到莫竹的身份,所以一直沒有把死訊公開。而《真符典籍》由於內容複雜,連副本拓印都極其緩慢,直到不久前才完成。
因此陳三石今日前來,是準備根據承諾,把典籍的副本交給對方,再順便傳授一些心得。
如果對方願意的話,他還會教導功法、修煉要訣,以此來回饋莫竹臨終贈禮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