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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遺跡的外圍,在恐暴龍衝進來的時候被幹脆利落的撞出了個大口子。
現在大咧咧的對著外麵的山野。
而就在藍恩對著那喊話之後,先是一陣沉寂,接著灌木叢的人似乎看藍恩一點自我懷疑的樣子都沒有。
這才放下了微小的僥幸心理。
“嘩啦”一聲,灌木叢和周圍的樹木枝葉、草地發出搖晃聲。
一個精靈男性走了出來。
他身形比一般的精靈要壯上一小圈,看上去在人類男性也屬於身板好的那一類。
身上穿著簡便卻結實的皮甲、鎖甲混合搭配,腰間掛著長刀和好幾把匕首,背後背著長弓。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蓋住了右眼的紅頭巾。
這是個獨眼精靈。
“伊歐?”
薩奇亞有點驚訝的叫出一個名字,而對麵的男性精靈毫無所動。
“認識?”藍恩頭也不回,眼睛依舊看著男性精靈,嘴對著薩奇亞問。
“聊過幾句,但‘認識’就算了。”薩奇亞也隻是剛開始有點驚訝,怎會在這見到他。
可隨即綠龍女戰士的眼神上下打量一下男性精靈,就搖了搖頭。
“估計告訴我的名字也是假名,那就談不上認識了。”
“伊歐菲斯。”那男性精靈突然說出了他從隱蔽處出來後的第一句話,“這次是真名了。”
“是不是真的也不好說。”藍恩的手隨意擺擺。“進來聊聊?”
“你應該不會抱有‘能在我跟前逃走’這種渺小的僥幸吧?”
精靈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縱使一動不動,也依舊足夠震撼人心的恐暴龍屍體。
“當然。”自稱真名伊歐菲斯的精靈平靜的說著,“我憎恨人類,但我不是那種因為憎恨就把敵人貶低的一無是處的蠢貨。”
“我現在清楚你有多強,辛特拉的藍恩。”
說著,精靈張開雙手,將自己身上的小刀、匕首、長刀等等東西都給卸在了原地,然後走進了被撞出缺口的精靈遺跡。
夜色更加深了,好在天上的月亮依舊碩大。
藍恩和絨布球升起了一堆篝火,接著簡單的從煉金皮袋掏出點吃的,準備在篝火上熱一熱。
藍恩之前跟恐暴龍的戰鬥之中,他的消耗也非常大。
並且薩奇亞本身就受了傷,此時在春夜的山最好還是讓她暖和點。
獵魔人給麒麟開了好幾塊特製口糧,它啃得很開心。
而得益於這現在聚集了太多艾瑞圖薩出產的空間拓展包,所以吃的東西竟然還挺講究。
瑪格麗塔一向是不吝嗇於讓自己時刻保持高水平生活質量的。
所以除了藍恩掏出來的大堆頂飽食物外,女術士還在自己的小手包額外掏出了一支還沒開封的佛蒙提諾紅酒,還有一整套在玻璃上嵌金紋的高檔酒具。
此時為了躲避恐暴龍身上的血汙腥臭,他們來到了精靈遺跡的花園旁邊。
野化的玫瑰,在這存在的些微混沌魔力的影響下開的很旺盛。
搭配精靈遺跡中的藝術性浮雕,還有蔓延的植被,氣氛和場景乍一看非常不錯。
“謝謝,絨布球。你呢,所謂的伊歐菲斯先生?要來一杯嗎?”
藍恩坐在一塊崩落的大理石上,一邊感謝給自己的大麵包鋪上奶酪片和火腿片的艾露貓,一邊向篝火對麵的精靈詢問。
“陶森特佛蒙提諾莊園產的紅酒,口感醇厚,還帶著濃鬱的胡椒風味,很適合搭配肉類和奶酪。”
精靈沉靜的接過藍恩遞給他的酒杯,卻隻是端在手,沒有喝的意思。
“別浪費啊。”瑪格麗塔還沒開始喝,但卻已經先把上半身歪到了藍恩身上,笑著說,“我了解他,他不會突然殺了你。如果情況不是很急,他甚至會在殺你之前跟你說清楚。”
“我並不是因為恐懼而喝不下去,女術士。隻是因為今夜我見到的東西太過離奇,導致我現在腦子混亂。”
伊歐菲斯冷淡的對瑪格麗塔說著,這態度似乎跟身份有關係。
“這個精靈遺跡,是你們的駐地?”藍恩一邊大口吃東西,一邊另起了個話頭,而瑪格麗塔也並不對伊歐菲斯斤斤計較。
“鬆鼠黨在龐塔爾河穀的駐地。”
女術士開始撐著臉頰,看自己身邊的愛人吃飯。
她就總是很奇怪,藍恩為什明明吃的很快,但依舊能讓人感覺有條不紊的樣子。
精靈手套上的甲片與手上的玻璃杯,因為驟然的稍微握緊而發出了一下輕鳴。
“你看出來了?”
伊歐菲斯用肯定句的語氣說出了疑問句。
“這有不少生活痕跡。”藍恩隨意的點點頭,“雖然恐暴龍衝進來的那一下,就基本把痕跡都毀得差不多,可是在那之前我已經看過一眼了。”
伊歐菲斯本人還沒有太大反應,反倒是在坐在篝火邊烤火的薩奇亞,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果然是鬆鼠黨。”
精靈本人也隻是無所謂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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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本來就是打算把白霧恐暴龍?把它引到這。”
他有點不確定的采用了藍恩對於恐暴龍的叫法。
“讓它吃掉浮港,然後還有上遊的哈吉要塞。可惜,你之前是遇到艾拉他們了,對吧?”
“一個女精靈帶隊的鬆鼠黨小隊?”獵魔人點點頭,“碰上了,她們似乎也很驚訝,恐暴龍被引到了接近河穀出口的地方。”
伊歐菲斯捂著頭長歎一口氣,這動作露出了他領子下脖頸處的一片花朵紋身。
“我冒險看了一眼,是那些撤回來的傷員。他們在撤離的時候,不小心被恐暴龍抓住了味道。”
“接著本來該被引到這的恐暴龍先是吃了我的傷員部隊,又因為已經偏離了預計軌道,跟你們那時的位置離得近,就又被吸引到了更偏離道路的河穀出口附近。”
機緣巧合、陰差陽錯.意外和差錯構成了現在的局麵。
本想借恐暴龍殺光龐塔爾河穀內人類地盤的鬆鼠黨,現在反而弄巧成拙,傷員全滅。差點連僅剩的人手也一起沒了。
可這一切卻都又始於他們自己的攻擊計劃。
瑪格麗塔靠在愛人的身邊,手上端著酒杯,臉上掛著慵懶又帶著無所謂的微笑。
“這還真是倒黴。”女術士如此說著,“你會把這筆賬也算到人類頭上嗎,鬆鼠黨?”
瑪格麗塔和許多術士的觀點一致,他們並不歧視非人種族,也討厭國王們的歧視政策和王國歧視非人種族的風氣。
術士們普遍對非人種族如今的社會待遇抱有同情。
畢竟本世界的魔法,一開始就跟那些上古種族脫不開關係。
班·阿德的院長,現今最古老也最強大的人類術士,亨·格底米蒂斯就是最先被介紹到精靈中求學的人類。
但是術士們的這種同情其實沒有太強的針對性。
就像是同情社會中的弱勢群體一樣,隻不過現在弱勢群體剛好是非人種族。
而鬆鼠黨這種在野外無差別襲擊所有人類,甚至攻進哨所與收費站,讓麵無一活口的非人種族遊擊隊。
瑪格麗塔對這種人的態度可以說是不冷不熱,隱含譏諷。
“我對人類的仇恨足以染黑整條龐塔爾河,女術士。”
而麵對瑪格麗塔隱含的刺人話語,伊歐菲斯平靜的回應著。
“我不會胡亂攀咬責任,因為我的仇恨已經完全足夠用了。所以,這件事是我們自己搞砸了,害死了我的傷員們。”
“。”女術士皮笑肉不笑的朝著伊歐菲斯舉了舉手中精美的酒杯,“那您還真是愛憎分明。”
男性精靈的那隻獨眼看了看女術士,那眼神沒什特別的,他看每個人類的眼神都足以讓人心發寒。
但似乎因為現在的處境,所以他並沒有對女術士的冷言冷語做任何反擊。
可是女術士和伊歐菲斯夾槍帶棒的對話說完,在場卻還有另一個人。
“但是這一切都值得嗎?”
薩奇亞目視著搖曳不停的火焰,沉穩果斷卻好聽的聲音輕輕問著。
“你想說什?”
“這一切。”薩奇亞平靜的與伊歐菲斯對話,“人類殺你們,你們殺人類,雙方都越殺越瘋狂。”
在一片沉默中,隻剩篝火燃燒的劈啪動靜。
突然,在這片沉默到隻剩白噪音的環境中,獨眼精靈輕笑一聲。
“哈!”
他甚至還端起酒杯,第一次喝了一口那產自陶森特的佛蒙提諾紅酒。
接著用一種宛如看小孩的神色,歪頭看了看坐在篝火邊的綠龍女戰士。
“你似乎以為你什都清楚,什都懂,薩奇亞。”
“你是頭綠龍,這讓你自覺處在人類與精靈之外,擁有‘旁觀者清’的視野,是吧?但實際上”
獨眼精靈的嘴唇蠕動著,品味著舌尖上的紅酒芬芳。
“你就是個小屁孩,薩奇亞。”
女術士、獵魔人、乃至是綠龍女戰士本身,對於伊歐菲斯的話都沒什反應。
反倒是絨布球,它驚訝的輕輕‘喵’了一聲,好奇的看著身邊這大一個‘小屁孩’。:mayiw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