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之血。”
生態研究所的所長一邊幫忙在下麵遞東西,一邊往後麵傳東西,
看著自己手中這一大罐子如同石油似的血液,他低聲感慨著。
“這血液的龍屬性能量,還算不上古龍淨血,但是跟正常的古龍之血比也超出了。可惜,它終究不是古龍,就算已經如此強大。”
隨著藍恩的主刀解剖,恐暴龍身體中的部分被漸漸拆分出來。
除了胃囊這種魔力聚集的器官,其他部位藍恩直接上手,脖子上的掛墜也都沒有動靜。
在確定這一點後,原本在旁邊圍觀的學者和研究員們頓時歡呼一聲,就開始一擁而上,開始加入處理、研究屍體的進程中。
大堆的生物組織在藍恩的解剖刀下被切分出來,接著被傳遞到後麵,而新的盛放器皿則被送上前來。
“那畢竟是古龍啊,不是單靠戰鬥力強大就能擁有這個等級的。”
眼見著沒有意外,但是出於好奇也開始上手幫忙的劍術大師,此時低頭接過玻璃罐子,看了看麵如同石油,卻還不時閃過一絲血紅色閃電的血液。接著繼續往後傳。
這是藍恩從霧巢主的喉管附近采集的血液,應該是隨著當時恐暴龍的吐息,龍屬性能量聚集到了喉管附近。
形成了即使已經死亡也不消退、變紅的漆黑之血。
剛才藍恩切到喉管附近的時候,差點沒來得及躲開,將自己的皮膚暴露在這富含龍屬性能量的血液之下。
古龍作為大自然生物鏈的頂端,雖然數量不多,但是種群之間的差異卻千奇百怪。甚至用界定生物的‘界、門、綱、目、科、屬、種’來進行歸納。
同為古龍的兩個生物,其中一個在劃分上的距離,甚至可能比一隻搖曳鰻與另一個的差距還大。
但它們仍舊有一定的共同點,才讓人類將千奇百怪的它們歸為一類,統稱古龍。
古龍之血。
雖然生物種類上差別甚大,可是它們的身體,卻流淌著僅有細微差別的血液。
麒麟身為小型古龍,還是如同馬匹一樣的骨架,能被認定為古龍,就是因為它身上也有古龍之血。
而如果一頭古龍壽命悠長、身經百戰、或者選擇了獨特而適宜的棲息地之類,那這頭古龍當然會顯著強於自己的同族。
進而,這種古龍身體流淌的血液,各項性能和特質也超越了自己的原種,被學者們稱之為古龍淨血。
霧巢主身體的血液,龍屬性能量很濃鬱,但這也不過是古龍之血中比較常規的一項指標而已。
這血液也許在別的方麵會很有用,但它終究不是古龍之血。
後續,藍恩又在恐暴龍的身體中分解出了許多器官。
包括心髒,能承載如此巨大並且肌肉含量爆表的身體的心髒當然很強,但是恐暴龍近乎一路奔向自毀的生態習性就注定了,它的心髒也完全不健康。
恐暴龍的短命是全方位的。
它的心髒就像是健美激素打多了一樣,肥大化的病理學特征很明顯。
而空蕩蕩的腸子則說明,它確實如藍恩所推測的一樣,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正常’流程的進食了。
在魔法中世紀的那段時間,完全是詛咒霧妖們在滿足它的食欲。
就像是它的胃部,在詛咒和魔力的刺激下得到了進化,變得能消化魔力一樣。
它的腸子卻在退化。
因為實在太久沒有實體的食物從胃進入腸道了。
而另一方麵,藍恩在霧巢主身上在意的另一個超級器官,也就是讓它無所顧忌、無物不吃、絲毫不在意中毒的腎髒。
當恐暴龍的腎髒從屍體被掏出來時,藍恩隻覺得入手觸摸的感覺非常順滑。
那是內髒上覆蓋的一層筋膜的觸感。
跟霧巢主全身肌肉打激素一樣瘋狂暴漲的感覺不一樣,就像是在觸碰一塊無比健康的肉。
它的腎髒非常健康,即使是血液的龍屬性能量已經這濃鬱,但是負責過濾血液的腎髒卻完全受得住。
依舊是健康的深紅色,並且形態形態也很正常,沒有贅生、增生或者殘缺。
屬於是從屍體一拿出來,周圍的人們甚至都還能感受到這鮮紅色的器官上,那殘留著的澎湃生命力。
隨著藍恩解剖的動作,周圍的研究員們都在將拆出來的各個器官搬到外麵。
而學者們則都拿著羽毛筆,記錄下各種過程的細節和觀察現象。
即使以藍恩的手法,將如此巨大的恐暴龍身體的內髒掏空,也費了接近兩個小時。
“好了夥計們,所有器官,還有這具屍體,都不要帶出競技場!”
眼見著,對內髒器官的解剖工作已經接近收尾,所長站到了一個大箱子上,對周圍的人們大聲提醒著。
龍人族小老頭兒的尖耳朵在他稀疏的白發上一晃一晃。
“手上沾血的人,清潔也在競技場內完成。”
“我們對霧巢主屍體的無害化觀察還在進行中,至少要兩周時間沒有異常,才能切分屍體散布出去,交給自然環境消解,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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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們,龍人族和人類,學者和獵人們都點點頭,表示明白。
而藍恩也隻是看了看那最值得他注意的胃囊和腎髒,就也開始了清洗身上在解剖過程中沾上的血液。
將超級器官取出來是一回事,通過研究這些超級器官,將麵的知識提煉、總結、學習到自己的腦子是另一回事。
學習和總結是需要過程的,急不來。
溫德作為防止意外的強力獵人,他在解剖研究的這段時間要長期駐守在競技場中。
讓他這個王牌中的王牌來看管競技場,也算是體現了調查團對於混沌魔力這一異質性力量的慎重態度。
而藍恩在清洗過身上沾染的血液後,也就調侃的拍了拍看場子的溫德和加菲,隨後朝著競技場外麵走去。
一場大型怪物的解剖和研究可是個大活兒,得分階段、按步驟來。
獵魔人在走出競技場後,並沒有順著已經到了天空正中間的太陽,去星辰據點第三層的武器與山貓亭吃午飯。
他有點擔心放完魔法後就陷入魔力低穀期的蒂沙雅。
從競技場出來後沿著木質樓梯向上走,藍恩又回到了住宅區。
他敲了敲蒂沙雅的房門,等了一小會兒之後,這扇木門才被從麵打開。
蒂沙雅此時緊皺眉頭,但是雙眼渙散,就像是發燒燒迷糊了的病人似的。
看見藍恩過來後也沒打什招呼,而是無精打采的向屋子沉重的踱步。
藍恩走進屋子,皺著眉有點擔憂的看著蒂沙雅。
“你沒.”
張嘴詢問的話都沒機會說完。
背對著藍恩的女術士似乎是身體一抽,緊接著喉嚨就發出一聲嗚咽,像是幹嘔的樣子。
搖晃的身體伸手扶住旁邊的桌麵才穩住。
“哇哦.”
藍恩為蒂沙雅這種激烈的表現咂舌不已,他沒想到魔力低穀期的狀態對蒂沙雅的影響這大。
其實不隻是他沒想到,蒂沙雅自己都沒想到。
這種感覺自從她不再是久遠的年代之前,那個初次接觸魔法的小女孩之後,就幾乎已經從她的人生中消失了。
畢竟,有誰能夠從蒂沙雅·德·威瑞斯的手上奪走她的混沌魔力?
但現在答案很明確了——‘世界’可以。
“你現在的情況可真糟糕。”
藍恩搖了搖頭上前一步,將女術士攙扶著坐到椅子上。
她剛才應該就是扶著額頭,在椅子上一邊難受一邊閉目養神,接著聽到敲門聲後才費勁的站起來去開門。
“這可沒有能供你填滿自己的混沌魔力環境,蒂沙雅。”
年輕的獵魔人皺著眉頭。
“是我考慮少了,你的情況好像不妙。我能幫你什嗎?”
女術士的一隻手撐著額頭,腦袋昏沉難受的左右晃晃。
不知道是拒絕,還是單純的想要用晃頭的眩暈來對抗身體中的難受。
原本保持的一絲不苟、左右對稱的發型,此時也悄然散落下幾縷發絲,淩亂的落在她的臉頰或是修長潔白的脖頸上。
她抿著嘴不說話,像是一張嘴就要吐出來的樣子。
女術士的超凡素質基本都建立在魔法上,而一旦失去了能供給混沌魔力的環境,這種難受可比獵魔人多放幾個法印大多了。
“想想辦法,蒂沙雅!”藍恩皺著眉頭,但依舊扶著她的肩膀對她鼓勵著,“術士的事兒我和貝連加爾可不懂。”
“如果你一直這樣.這可不是歇一會兒就能恢複的體力,這根本沒有能給你吸收的混沌魔力!”
霧巢主的屍體,混沌魔力倒是有。
但那是已經被扭曲成詛咒的混沌魔力,敢吸收那東西的術士最好祈禱自己在這過程中能直接死了。
那還算比較幹脆,不折磨人。
藍恩的鼓勵似乎還算有效果,至少蒂沙雅沒有再繼續被難受牽扯住所有精力。
她的手撐著低垂的額頭,但是眼睛卻斜著,透過散落下來的發絲瞥了身邊的獵魔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