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7章 1809.失竊案
「哦,你不想說麒麟到底是什。」被藍恩反問的基甸·奧夫尼爾,好像徑直從這反問中得到了答案,「沒關係,我會對別人的秘密保持尊重。」
他的聲音依舊平緩且陰沉。
藍恩對此已經稍微習慣了,他從旁邊把麒麟腦袋墊著的椅子抽出來。看了看靠牆站著的百智爵士,在他搖頭過後,自己坐了上去正對著他。
被抽掉枕頭椅子的麒麟,強壯修長的脖子躺在地上,不爽的哼哧一聲。
藍恩則靠著椅背,圓桌廳堂的椅子結實又精美,獵魔人的手指能在上麵感受到細密的雕紋。
燭光昏暗發黴紙張和墨水的氣味……
看藍恩這架勢,顯然也是從對方的反應中知道了:他來見自己,並不是為了一起去覲見雙指。因此才擺出坐下慢慢談的姿態,而不是站著隨時都能走。
聰明人之間的談話,有時候總能省略大部分過程。
「距離葛孚雷王和麾下軍團被逐出交界地已有數百年,我還從沒想過,在交界地上竟然還會有流散在外的褪色者同胞。」
百智爵士那一片漆黑的頭盔縫隙朝著藍恩上下點點。
「但不論如何,作為圓桌廳堂的前輩,我歡迎你的到來。鄙人乃是基甸·奧夫尼爾,【百智爵士】,一個求知若渴之人。」
藍恩對他的歡迎給出回應:「叫我藍恩就好,麒麟和絨布球,你之前也都知道了。」
「請原諒,」百智爵士毫無誠意的道歉,「一個有成王資質的褪色者突然冒出來,我總該知道點什,不是嗎?」
「可以理解。」
「那真是再好不過。」沒有任何猶疑,基甸立刻掀過了這一篇,接著說,「正如你所意識到的一樣。」
「你對於圓桌廳堂而言,仍舊隻是個過客。請把這件事謹記在心,不要逾矩。」
「吾等是在被瑪莉卡女王褪色驅逐之際,被雙指認可了自身的能力,才得以留在交界地為其效力。但這之中並沒有你。」
「你可以在圓桌廳堂吃飯住宿,但惟有證明了自身的價值,圓桌廳堂最深處的房間,才會為你打開。你也就能聽到雙指的箴言。」
「你,也才會真正是圓桌廳堂的一員。」
「那我想,」藍恩的眼神中帶著不言而喻,上下掃視著對方,「你身上應該就帶著能讓我展示能力的任務?」
「當然。」百智爵士承認得毫不含糊。
他沒有杵著手杖的那一隻手,從盔甲後麵的披風之下掏出了一個紙卷,遞了出來。
絨布球原本坐在床上,一個小跳就從基甸的手拿走了紙卷,轉頭遞給藍恩。
「唔……」頭盔的黑暗中,傳來饒有興致的聲音,「你身邊的睿智獸物還真是……活潑啊。」
藍恩對此聳了聳肩,抻開紙卷看了看。
上麵的內容並不複雜,隻是說了一起失竊案。
但是藍恩的眉頭卻立刻挑了起來。
他的那雙琥珀色貓眼從紙卷上抬起來,看了看對麵的百智爵士。
「雪山上的巨人火焰……失竊了?」
藍恩眨巴著眼睛,尋思現在黃金王朝是不是又要打一場毀天滅地的巨人戰爭。
「隻是聳人聽聞的情報而已。」基甸·奧夫尼爾陰沉沙啞的嗓音笑了笑,「下麵官吏想要獲得行動支援的時候,常用誇大其詞的手段。不新鮮。」
不怪藍恩剛才一副看見天方夜譚的表情。
實在是巨人戰爭和巨人火焰這兩個事件,在交界地太重量級了。
巨人戰爭,是黃金王朝一統交界地,所進行曠日持久的那場戰爭的統稱。
戰爭的烈度在地域上的廣度在時間上的跨度,這場戰爭都顯得十分驚人。
戰爭的起始點就是位於羅德爾所在的亞壇高原之上的雪山。那所棲息著的火焰巨人們。
當時的瑪莉卡女王已經成功將自己的律法展現給艾爾登法環,成為了神祇。
但是成為神祇這件事隻在於她本人,想要建立起黃金王朝,擴大她所秉持的黃金律法,直到能囊括交界地上的絕大部分人,還需要實打實的擴張與征服。
但當時的首要問題就是:火焰巨人信奉著他們的火焰惡神,而他們那【灰滅火焰】,相傳足以讓黃金樹燃燒!
黃金樹乃是瑪莉卡女王黃金律法的關鍵所在,絕對不容有失。
於是為了根除隱患,即便當時黃金王朝尚且初創不久,也必須先剿滅雪山上的火焰巨人,才能安心開始廣布律法。
戰爭由剿滅火焰巨人開始,因此被叫做巨人戰爭。
可後續,拔除隱患的黃金王朝一發不可收拾,即使與交界地上的所有勢力為敵,也依舊讓自己君臨天下。
打完雪山上的巨人後,軍團南下亞壇高原下方的利耶尼亞。
由當時尚且隻是【紅發英雄】的拉達岡率領的軍團,和利耶尼亞的卡利亞王室,打了兩場利耶尼亞戰役,最後以聯姻的方式完成征服。
初始之王則繼續南下,征服寧姆格福地區。
期間,古龍趁著大軍和領軍的強者在外,突襲王城羅德爾,接著被駐守城內的【黃金】葛德文打敗,化敵為友。這就是古龍戰役。
中間似乎還有一場描述不甚詳細的蛇的反叛。
據說黃金樹在那時候,會從樹枝上滴下寶貴源源不絕的樹液和露滴。這些都是黃金樹的恩賜,有時候瑪莉卡女王甚至會親自在樹下承接露滴,祝福之後再布施給民眾。
那美好的時代,被稱之為豐饒時代。
可惜,隨著蛇的反叛,豐饒時代轉瞬即逝。
因為之前被瑪莉卡女王所打敗的死亡神人,其代表性動物就是蛇,交界地人本來對蛇這種野獸就懷抱偏見,在這之後更是仇恨起來。
而在之後,就是南下軍團的賜福在最後一場戰役打完後被當場剝奪,褪色者出現。
整場巨人戰爭在此刻才算完結,拉達岡成為了瑪莉卡女王的第二任丈夫,成為了艾爾登之王。
而說回火焰巨人。
當初初始之王葛孚雷和麾下軍團將巨人們屠殺殆盡,隻餘下最後一個個頭較小的存活。
在當初的黃金王朝軍團一路打上雪山頂端,看見了巨人們所供奉的火焰大鍋之後,他們才意識到:灰滅火焰是無法被熄滅的火焰。
無法被熄滅,那就隻能去封印。
幸存的唯一一個火焰巨人被瑪莉卡女王施加了詛咒,讓其看守火焰大鍋。
也因此藍恩看到這條情報的時候才會一臉繃不住的表情。
火焰巨人的【灰滅火焰】要是真失竊了,這確實是夠讓黃金王朝戒嚴暴走的大事。
但是既然基甸·奧夫尼爾這漫不經心,事情應該還遠遠沒嚴重到這一步。
「是一個很有名的竊賊。」
眼見藍恩不僅知道其中的利害,並且也沒被嚇到,百智爵士才繼續隱約帶著陰沉的笑聲解釋說明。
「他叫做亞當。失竊的也並不是最為原本的巨人【灰滅火焰】,而隻是雪山上火焰監視者們的一門禱告。」
「據說他從隱秘路線進出雪山,並且從【監視者之首】亞剛提的手下偷走了這門禱告。」
火焰監視者,是黃金王朝設立在雪山上的機構。畢竟【灰滅火焰】事關黃金樹的安危,就算是已經施加封印,並且詛咒了最後一名火焰巨人進行看守,瑪莉卡女王也仍嫌不夠。
特意撥付了一批人駐守雪山,建立堡壘和監視塔,日夜看守火焰。
而所謂【禱告】,則是交界地施法體係中的一大法術類別。
跟藍恩所遊曆過的火焰世界很像,這個世界的法術主要分兩類。
一類是通過縝密的研究與思考進行施法的【魔法】,流派眾多。
但是最有名的,則就是【王夫】拉達岡進行聯姻的利耶尼亞地區。那有卡利亞王室,還有一座名叫雷亞盧卡利亞的魔法學院。
【禱告】則是通過虔誠的信仰,還有對神祇與神學的深入了解進行施法。
流派也不少,自黃金流星降落交界地以來。有多少神人神祇,乃至是被愚人供奉的近似存在,都可能發展出自己的【禱告】法術。
而火焰監視者們的【禱告】,毫無疑問也該和火焰有關。
腦子在這七天中快速錄入的大堆書籍,在曼妥思的調整下就像是檢索目錄一樣,迅速將相關信息提供給藍恩。
這種人機互動的效率近乎零延遲,腦中儲存的信息跟完全由自己記憶下來沒什區別。
「丟了一門禱告?」藍恩將紙卷輕輕在手心上拍打著,沉吟道,「這事兒不應該是讓火焰監視者們自己內部嚐試解決嗎?」
黃金王朝的根基是黃金樹,因此不光是對【灰滅火焰】,對於尋常的火焰法術和火焰力量也有著明顯的防備與排斥。
能接觸的人越少越好,範圍也越小越好。
可藍恩說完之後,彎腰駝背的百智卻抬頭看了看他。
「你果然很聰明,藍恩。我有點相信,你曾經應該是個理智又強大的戰士了。」
「但現在的問題,早已經不是那個叫亞當的小偷,去雪山上偷了一門禱告那簡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