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神來啦!”
“嗚嗚嗚,四個月不見了,燃狗又帥了”
“他們都叫我燃將、燃魅、燃狗……不!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個和尚。”
“貧僧自彩南而來,前往武烈河找場子,法號硬上!”
“號外號外!有樂子看啦!隔壁直播間的祈風小姐姐,向陸燃下戰書啦!”
“什?天榜第一向天榜第三下戰書?火星撞地球了?”
“何祈風也晉級江境了吧?她怎好意思的?
另外,她都江境了,怎還賴在《天驕》上不走?”
“天驕前二名全都晉升江境了,你想全換下去,直接讓你家燃狗排第一是吧?不要臉!”
“別亂帶節奏!武僧小姐姐說是期待跟燃神切磋,哪下戰書了?”
陸燃的直播間內,一片紛紛擾擾。
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捅了武僧窩子了。
何止是天榜第一·何祈風?
在百員天驕內,不下五六名武僧信徒,或多或少都提到了陸燃。
武僧一派,向來喜歡切磋武藝、熱衷挑戰。
如今陸燃在大夏人民麵前,單槍匹馬挑了個江境·武僧信徒,更是一口一個“花和尚”。
如此輕賤,可是把武僧一派給惹毛了!
對於這些,陸燃全然不知,也沒時間理會。
不過,關於天驕們晉升江境一事,他還真就有所耳聞。
隨著《天驕》一期期播出,共計有18名參戰天驕,先後晉升至江境了。
不愧是大夏網羅全境、精挑細選的百員天驕!
看看這成材率!
如此晉級速度,著實令人瞠目結舌。
在正式賽事打響之前,若是有學員晉升江境,換了也就換了。
但《天驕》已經開戰,一期期的排名擺在那,中途自是不會臨場換人。
與之相對的,當你晉升江境之後,評委們對你的評分標準,自然也會猛猛提高。
至此,出現了一個頗為有趣的現象:我變強了,殺敵更多了,分卻更低了……
一場戰鬥殺下來,晉升江境的天驕們,最終得分,大都沒有他們河境時的得分高。
陸燃要是想把前兩名拉下馬,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小陸!”
正隨隊友巡邏的陸燃,聽到了一聲呼喚。
他轉頭望去,隻見一個汽修店前,站著一對兒身材高大的夫婦,正向這邊笑著擺手。
這是常瑩的父母,很有辨識度。
畢竟,能生出常瑩那人高馬大的女兒,夫婦倆自然是相同類型的。
“常叔叔,常阿姨。”陸燃很禮貌,笑著擺手,叮囑道,“老樣子,晚上在內屋待著,別出來看熱鬧啊。”
“好的,保證不給組織添亂。”
“一定要小心啊。”常家夫婦笑容滿麵,又是保證又是叮囑。
對於陸燃這個人,夫婦倆不單是崇拜,更多的是感激。
二人深知,自家女兒能夠考上本省最頂級的大學,少不了陸燃的帶領。
“不喝,快回去吧。”陸燃見二人要來送水,急忙擺手。
事實上,不隻是常家夫婦。
對於巡邏路線上的這些商鋪,包括居民小區等等,陸燃已經與許許多多人相熟了。
畢竟,每個月十五,他都走這條線。
每次白天巡邏時,送水送食物者不在少數。
陸燃的眼力太好了。
他總能見到,人們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眼底卻藏著驚恐與擔憂,感謝望月人們的守護。
這狗娘養的世界,沒放過任何人。
驀地,陸燃腳步一停,看著常家夫婦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側,薑如憶當即停下腳步,並在第一時間,向後方使了個眼色。
孫正方與衛龍立即噤聲。
早在河西公園集合時,他們就知道陸燃正處於感悟、晉級江境的關鍵期。
而陸燃的感悟,有關於這座城市。
換言之,他存在雨巷城的每分每秒,都可能開啟晉級模式。
說起來,真令人感到心酸。
陸燃的河境·五段,叫做關鍵期。
而孫正方同樣處於河境·五段,卻一點兒都不關鍵。
也許最開始那一兩年,真挺關鍵的。
卡了二十多年後,也就關鍵不起來了……
“燃神幹嘛呢?怎停下了?”
“這是打廣告嗎?”
“嗚嗚嗚燃寶好好哦,一定是知道我想爸爸媽媽了,故意照給我看的。”
人。
陸燃站在原地,腦海中似走馬燈一般,掠過一張張市民的臉。
那些依舊堅持著的、活在這片受詛之地的人,是不是也是雨巷的一部分呢。
這樣,足夠更深刻了嗎?
陸燃默默駐足許久,終於邁開腳步。
他的目光掠過一家家店麵、居民樓宅,想著一張張或存在、或再也見不到的麵龐。
身後,薑如憶安安靜靜,緊緊跟隨。
孫正方和衛龍很有眼力見兒,落在更遠處,跟著一雙男女。
從白天,到黑夜。
淅瀝瀝的小雨如期而至。
直至一道嘶吼聲,徹底打破了一片死寂的夜晚。
十五之夜,終於拉開了帷幕。
“嘶!”
薑如憶眉頭輕蹙,看著前方放聲大吼的霧影人,似是覺得它有些過早。
她一手探前,袖口內飛出一柄涼夜劍,直刺敵人。
霧影人趕忙閃躲,涼夜劍卻是自動瞄準。
“吼!!”霧影人忿怒的叫嚷著,手中匯聚出一顆霧團。
“嗖”涼夜劍速度奇快,直接貫穿了霧影人的胸膛。
而劍柄與劍身連接處、卡著的一塊白玉石牌,轟然炸響。
玉符神法·爆炎符!
“呯!!”
玉牌炸裂,火浪翻騰。
通體由霧氣構成的霧影人,大肆燃燒了起來,火光衝天。
淋漓小雨,也沒能澆滅層層火浪。
可憐的霧影人,遇到了克星,被燒得一幹二淨。
“還記得你我第一次遇到霧影人的時候?”
陸燃忽然開口。
整整一天了,他也沒說幾句話。
薑如憶輕聲道:“第一隻是河境霧影人,與你我無關,我記得第二隻。”
“哦?”
薑如憶不禁笑了笑:“那時的你被胭紙人擄走了,剛剛被解救出來,返回庇護所門前。
我隻會電錮符,一次次努力的禁錮霧影人,效果寥寥。”
昔日苦苦掙紮的少女,如今隻是隨意的揮揮手,霧影人便魂飛魄散。
“我說的也是那一隻。”陸燃看向薑如憶,笑道,“那個雨夜,好像是你第一次擁抱我。”
薑如憶麵色一怔,隨即輕輕地白了陸燃一眼,扭頭看向了一旁。
“哇!發糖啦發糖啦!喜歡看,愛看”
“她真的好容易害羞哦!”
“@武烈河大學,@武烈河大學,@武烈河大學。”
“少女第一次表露心意,二人在雨夜擁抱,好浪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媽的!我要把傘插進燃狗的屁屁,然後撐開!”
陸燃步步登上台階,站在又窄又舊的天橋一端,步伐一停。
在天橋的另一端,竟佇立著一道大紅身影。
“嗯?”陸燃微微挑眉,“那夜的另一個主角出場了。”
邪魔·胭紙人!
“小心。”孫正方提醒道。
畢竟這種邪魔,從外觀上,分辨不出來境界高低。
不過,陸燃有狗鼻子,可以去嗅鬼氣的濃鬱程度。
當然了,這樣的判斷方式並不算很準確,但陸燃能確定,對方絕對不是江境。
“嗯?”胭紙人臉上本帶著優雅的笑容,打量著橋頭的獵物。
然而,當陸燃一手捏著雨衣兜帽簷,向上提了提時,她頓時愣住了。
慘白如紙的唇瓣,微微張開,一雙美目之中,帶著濃濃的情緒。
從驚訝,到狂喜,再到無比炙熱……
她的眼神變了又變,唯一不變的,是藏在眼底的殘忍之色。
“我來。”陸燃拍了拍薑如憶的肩膀,大步上前。
衛龍眉頭微皺,望著陸燃大步上前的背影,卻是礙於陸燃的身份,沒有開口。
孫正方卻是急了:“小薑?”
“讓他去吧。”薑如憶輕聲說著,眼神中帶著一股不清不楚的情緒。
遙想高考那天,胭紙一族眾鬼夜行。
那一夜,陸燃經曆了大起大落。
他也在胭紙一族的圍追堵截中,明曉了一件事情。
三人的攝像機,就這照著陸燃。
當他張開雙臂時,屏幕後的萬萬千千張臉上,都寫滿了懵逼……
“不是!哥們!!”
“什意思?他是要擁抱胭紙人?”
“啊??”
“草!起猛了,出現幻覺了,胭紙人為啥不動手啊?”
“啥也別說了,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百年好合!”
胭紙人的確沒有動手。
她就像是個待嫁的新娘,等待著陸燃前來迎娶。
相比於宰殺陸燃,胭紙一族的第一目的,是擁有陸燃。
至於隨後怎囚禁、折磨、虐殺,那是另一碼事。
當陸燃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並自投羅網時……
他的舉動,完美契合胭紙人的第一意願。
那風華絕代的身影,睜著一雙秋水般的眼瞳,同樣張開了雙臂,等待著緊緊相擁。
然而,她沒能等來如意郎君。
主動投懷送抱的,大都不是什好東西。
隨著雙方無限接近,寂夜刀忽然出鞘,落入陸燃手中。
陸燃腳下迷霧翻湧,平地起驚雷。
燃門刀法第二式·驚月!
“呲!”
人影交錯,手起刀落。
一顆美麗的頭顱高高飛起,臉上帶著一絲錯愕。
天地間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淅瀝小雨中,人們似是在看一場無聲的默劇。
唯有精美的鳳冠,發出悅耳的聲響。
陸燃手中甩了個刀花兒,收刀入鞘,轉頭看向身後。
無頭屍體依舊靜靜的佇立著,大紅霞帔隨風雨輕輕飄搖。
一縷亡魂麵色扭曲,緩緩飛入了陸燃的瞳中。
“嗡!!”
雕塑園內,那被培養至河境·五段的胭紙邪塑,輕輕震顫了起來。
……
22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