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柔師姐的帶領下，陸薑二人來到了落仙村。
不出意外，在仙羊信徒們的生活起居地，陸燃和薑如憶又一次被圍住了。
親切又熱情的大媽們，一個勁兒的關心二人休息得怎樣，吃得是否習慣，還需要他們做些什。
濃濃的關懷，令薑如憶感觸頗多。
仙羊信徒這一群體，特點鮮明。
不隻是逆來順受，甚至有點“利他主義者”的意思。
在這樣一支族群內，但凡混進來一個利己主義者，那此人享盡一切資源、占盡便宜！
好在有初代信徒——程家兄弟鎮山。
又有軍隊駐守此處，且紀律嚴明。
否則的話，根本不用邪魔入侵此山，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族，就能將仙羊一派吃幹抹淨。
在程柔的幫助下，二人順利脫困，走進了一處大宅門。
偌大的場地空空蕩蕩，右手邊的大殿內，大門四敞。
“敬仙殿。”
薑如憶抬眼望著牌匾，目光下移，見到了大殿深處，兩名跪拜的老者。
“爺爺，三爺爺，小師弟來了。”
程柔快步走進殿內，來到老者身側，小聲喚著。
兩位老者沒有反應，繼續敬拜。
直至十餘秒鍾後，二人同時睜開雙眼，站起身來。
這般默契，看得陸燃暗暗稱奇。
而當二人轉過身來時，陸燃更是眨了眨眼睛。
一模一樣？
兩位老者皆身披白色道袍，白發蒼髯。
他們個頭不高，大概165CM上下，都紮著丸子頭，其上插著木釵。
精神矍鑠，仙風道骨。
“小友。”
“小友。”程家兩兄弟紛紛抱拳拱手。
陸燃同樣抱拳拱手，對左側喚道：“程義爺爺。”
而後又對右側的老者喚道：“程禮爺爺。”
二人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
“誒？”程柔眨著漂亮的眼睛，“小師弟好利害，我有時候都分不清呢！”
分不清？
那就用心去感受。
程義內在剛毅，甚至隱隱透露著霸道的意味。
在陸燃看來，他不是一個白發老頭，而是一杆方天畫戟。
程禮風度翩翩，淡然又灑脫，仿似塵外之人。
在陸燃眼，這是一柄飄逸靈動的劍。
這敬仙殿內，哪有唯唯諾諾的仙羊信徒？
一個是霸道的戟者！
一個是瀟灑的劍客。
共同點是，二者雖是花甲之年，但都老當益壯。
看起來都很能打
“二哥，是我輸了，哈哈！”程禮看向程義，笑說道。
程義輕撫長髯，連連點頭：“好好好，明天的早功就由你來帶。
我帶菇菇進山玩去。”
程禮笑眯眯的：“好說，好說。”
陸燃：“……”
他總覺得，在程柔師姐那副溫柔的外表下，藏著一絲惡趣味。
誰見了自己女兒，都得叫菇菇？
程老爺子也是很配合，明明是重孫女兒，也叫得出口……
“恐怕不行，爺爺。”程柔急忙道。
“怎？”程義神色不悅，“你那不成器的丈夫，又要把女兒接回去？”
程柔當即搖頭：“不是不是，是小師弟！
他給爺爺和三爺爺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就是，就是……”
程柔很想說出來，分享喜悅，卻又硬生生停了下來，看向陸燃。
陸燃卻是笑了，看著程師姐憋壞的模樣，道：“你幫我說吧。”
“好呀！”程柔露出了開心的笑靨，立即講述了一番。
那歡天喜地、又藏不住事兒的模樣，真的不像是兩個孩子的寶媽。
而更像是清澈的女大學生。
落仙山，將程柔保護的太好了，生活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吧。
隨著孫女兒的講述，程義麵色愈發錯愕。
“這，這……”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程義朝著陸燃抱拳拱手，神色激動：“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小友。”
程義自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本該心境平穩。
但他的情況很特殊！
程義在江境·五段，已經卡了不知多少歲月了。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自身悟性不足、道心不夠堅定。
還是自己天賦已至極限，再也無法精進了。
若是後者，陸燃此番求來祝福，那可是幫了程義的大忙了。
說是“大恩大德”，一點兒都不為過！
要知道，這條向上攀登的路，可不隻是讓你的實力提升。
當你的境界達到一定水平，再度晉升的話，是會增加壽元的！
當然了，距神明降世至今，不過區區四十載。
你在江、海或是更高的境界，具體能增加多少壽命，目前還沒有精準的數據。
而且，在這極度危險的世界，信徒們一般很難做到自然老死。
可不管怎樣，讓年邁的身軀更有活力，這是實打實的！
“大恩大德，程家，銘記於心！”
程禮同樣抱拳拱手，臉上笑容退去，麵色鄭重。
陸燃立即回禮：“是仙羊大人願意開恩。”
程禮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輕輕頷首：“好，好！”
話落，二人轉身朝向仙羊雕塑，在拜墊上跪了下來。
一旁的程柔同樣跪倒在地，不斷感謝著。
殿外，陸燃抬眼望向遠處，瞻仰著頂天立地的仙羊神塑本尊。
薑如憶站在陸燃側後方，看著程家爺孫三人感恩戴德的模樣。
她與這三人，更能感同身受。
所謂信徒，在神明麵前，是沒有任何權利可言的。
你就是一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仆。
一輩子，若能得到一兩句傳音，便是天大的殊榮！
在同門派中，這甚至是可以拿出來炫耀的履曆！
同門弟子們，定會對你尊敬三分。
畢竟，你可是獲得過“神明口諭”的信徒！
而像陸燃這樣的……
真不知該說什好。
“如憶。”陸燃輕輕牽住了她的手。
薑如憶下意識掙開，卻被陸燃攥得更緊。
她抬眼望向高大偉岸的神明本尊，遲疑片刻，還是低下頭，沒再掙紮了。
陸燃：“你可以向程禮爺爺討教討教劍法。
我觀他的路數，應該是瀟灑飄逸型的，挺適合你的風格。”
薑如憶：“……”雙方初次見麵，你能看出來對方用什武器？
其實，她也可以。
薑如憶畢竟是培養出神兵的人，具備相應的素質。
但是你一個照麵，還能看出來對方的戰鬥風格、劍法路數？
陸燃對於兵刃的理解，的確深刻！
畢竟，他可是開啟了神兵領域的人。
“嗯？”陸燃看向未婚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
軟軟的，很舒服。
薑如憶低著頭，小聲道：“聽你的。”
這副不敢對神明不敬，又不願掙開陸燃手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別扭。
就很好玩
陸燃得寸進尺，手指穿過她纖細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薑如憶低垂著眼簾，頭也垂得更低了。
陸燃輕聲道：“我不是讓你在這幾日強化特訓，我是希望你拜他為師。
原本我還想著，求媽媽來教你，現在看來，不用了。”
陸燃頓了頓，繼續道：“程禮爺爺可是初代弟子！
是隨仙羊大人征戰疆場的那一代人！
他的戰力之高、武藝之精湛，定是你我不能想象的。
我知你的戰鬥風格，偏向遠程施法，但我也希望你能夠係統的修習劍術。”
陸燃口中這樣說，心中也在嘀嘀咕咕。
若有朝一日，你失去了玉符神法，或是有一個空檔期……
若能擁有強大的劍術，也能保護一下自己。
當然了，陸燃這是最壞的打算！
他自是會竭盡全力，盡量在薑如憶退出玉符一派之後，無縫銜接園內雕塑，避免“無法可施”的空檔期。
怎說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有技藝傍身，終歸是沒壞處的。
薑如憶點頭道：“我聽明白了。”
陸燃：“我幫你牽線，給你安排好一切。
我走後，你可以常來落仙山，最好能獲得程禮爺爺的真傳……”說話間，陸燃感覺手掌一緊。
聽著陸燃的柔聲細語，薑如憶忘記了顧慮，將他的手攥得很緊。
就像是……
隻要她攥得更緊一些，他就會再晚點離去。
“陸小友，薑小友。”
爺孫三人走出敬仙殿，看著沉默不語的二人。
程禮依舊笑的，像是沒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氛圍：“好一對兒神仙眷侶，真是羨煞旁人。”
“嘿嘿”陸燃笑了笑，“兩位有時間的話，現在就隨我回落仙居吧？”
“好的。”程義當即點頭。
神明賜福可是大事，自然不能怠慢。
別說是現在去接受賜福了，你就是讓程義在山居門口候著，站個十年八年，他也沒有二話。
幾人向外走去，陸燃又想起了什，扭頭看向程禮：“對了，忘記恭喜程禮爺爺成功出關了。
想必，您的實力又精進不少吧？”
程禮：“同喜同喜。”
陸燃笑了笑，的確是同喜！
他試探道：“昨日，程義爺爺說您比他強，難不成程禮爺爺晉級海境了？”
“。”程禮輕撫長髯，笑眯眯的看著陸燃，“老朽十餘年前，便是海境了。”
陸燃忍不住咧了咧嘴。
好家夥！
“”程柔看著小師弟被震驚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
程義輕輕掃了孫女兒一眼，程柔立即乖巧，收起了笑容。
陸燃平複了一下情緒，既然兩次詢問，都沒得到準確結果，他也不好再逼問了。
他轉移了話題：“程義爺爺，程禮爺爺，我的未婚妻是修劍之人。
底子不太牢靠，後拜入玉符門下，又是天天扔符……”
兩位老者豈能聽不出來陸燃的意思？
程義剛剛看向三弟，程禮就已經開口了：“陸小友放心，老朽也是修劍之人，願指點一”可以？“陸燃感激道，”麻煩您了。”
程禮依舊笑的：“山主所托，程某義不容辭！”
稱呼上的改變，也在明確著彼此的身份。
陸燃笑看著老者：“程禮爺爺，您若不嫌棄，就收她當個徒弟吧。
我的未婚妻想在劍術上有所造詣，想得到您的真傳。”
聞言，程禮心中了然。
這不是要學個三招兩式，在戰鬥時，輔助玉符神法殺敵。
而是要主修劍術嗎？
程禮沉吟片刻，開口道：“是！
老朽定當全力以赴，悉心教導。”
薑如憶靜靜地聽著，不免心緒陣陣波動。
落仙山之主，果真如劍天闕城主、北風城城主那般，並非虛名。
程禮可是海境大能啊……
是世人應該敬仰、膜拜的存在！
閑聊時，程禮一直笑的，一口一個“小友”叫著。
一旦陸燃認真托付，程禮竟是如此的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