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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如憶很努力。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每當天蒙蒙亮時,她就前去學藝了。

她的訓練場地,就在落仙亭附近。

陸燃去看過好幾次,程禮的確是下功夫了,一切都是從最基礎的講起。

薑如憶天資卓越,學得很快,但程禮的授課標準極其嚴格。

以至於,課程變得異常枯燥乏味。

薑如憶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做著相同的幾個動作。

甚至,陸燃還見她在夜晚時分,細心整理筆記。

程禮爺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招每一式的講解,她統統記在了小本本。

她說,哪怕是最基礎的東西,其中也蘊含著程師父對劍術的心得、理解。

嗯。不愧是學霸。

值得一提的是,這才短短幾天過去,薑如憶的傾世風華,就收斂了不少。

雖然依舊超凡出塵,但起碼不至於讓人深深的自慚形穢、自卑到土。

陸燃曾問過她,是怎做到的。

薑如憶溫柔的笑著,眼中帶著一絲驕傲,打量著陸燃:“你不用人教,你早已領悟了。”

陸燃有點懵。

我領悟啥了?

我學習不好,學霸可別騙我啊……

直至黃昏時分,陸燃見她默默地遙望落日餘輝,眸子映襯著天邊晚霞時……

陸燃徹底明白,她是什意思了。

落仙山的確有一種魔力,能令人心境寧和。

光華內斂之法,就藏在這片天地之間。

隻要你有足夠的慧根,甚至都不用主動去領悟。

蒼山洱海落日晚霞,包括這落仙山中的一花一葉,自會對你潛移默化、助你心境轉變。

時間來到農曆十三。

這一日,薑如憶罕見的耍了小性子。

清晨時分,落仙亭內。

程禮看著亭柱旁靜靜佇立的背影,他幾次想要開口,到底還是沒說什。

“。”

程禮猶豫許久,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自收徒授課以來,快有一周的時間了。

這位徒弟的脾氣秉性,程禮也算是有所了解。

她刻苦、謙遜,對他這位師父非常尊敬。

然而這日,當程禮來時,薑如憶一直站在那看洱海,一動不動。

劍術課自然遲遲未開。

她身上散發著的氣場,也讓程禮察覺到,她的心情很不好。

“程禮爺爺。”驀地,一道青年的嗓音自後方傳來。

程禮扭頭望去,看到了身披白袍的陸燃。

他當即抱拳拱手,笑的說道:“陸小友。”

薑如憶顯然聽到了這一詞匯,但卻沒有轉身。

陸燃麵露歉色,抱拳拱手:“我今天就要離去,您看,今天的課能不能……”

“好說,好說。”程禮笑著離去。

“師父。”薑如憶忽然回首,眼神中帶著一絲歉意,“徒兒今天狀態不好。”

“無妨,無妨。”程禮依舊笑著,隨意擺了擺手,飄然離去。

老者走後,陸燃來到了薑如憶的身後。

薑如憶依舊望著遠處洱海。

陸燃一手輕輕撥著她的發梢,笑道:“有點落仙山女主人的氣場了哈?”

薑如憶:“……”可惡的家夥!

他訂了機票回去,要守護雨巷城,要去參加《天驕》。

卻要把自己留在這!

陸燃站在她身後,柔聲道:“你的劍術課程剛剛開始,需心無旁騖。

不用擔心我。

我在河境時,就能斬殺江境魔君,就更別說現在了。

十五之夜而已,奈何不了我。”

其實,陸燃這樣做法,還有另一層用意。

他希望落仙山能繼續幫助薑如憶,收斂一身的光華。

此時的她,依舊璀璨奪目。

在河境時,她現身於《天驕》,就足夠令世人驚歎了。

如今,她不僅晉升江境,更是接受了神明賜福。

現在的薑如憶,與之前的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天驕》的影響力太大了,若她再度現身,定

會在大夏引發不小的動靜。

普通人見了也就罷了,若是引起神明·玉符的注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她當然可以正常生活、曆練戰鬥,但真的不適合再上《天驕》。

其實,陸燃也跟仙羊大人探討過,是否該讓薑如憶先轉投仙羊一派。

但種種因素,讓陸燃放棄了這一想法。

首先是仙羊大人,它讓陸燃沉住氣、切莫聲張。

其次是薑如憶本身,她的秉性擺在這,受玉符神法護身許久,沒道理叛離。

這麵還涉及到了一個理念:越是向上修行,對心境的要求就越高,越要固守本心。

你在種種因素下,做出違背內心之事,此事很可能困擾你一生,化作成長前路的一道坎。

陸燃當然不想要這種事情發生。

他想要探查出這世界的本質,讓薑如憶毫無半點顧慮,退出玉符一派。

陸燃有這般自信,自然是仙羊大人親口保證過的。

最後,說破了天,她也不過是借著陸燃的關係,在這邊接受神明賜福罷了。

真要追究起來,也就是如此了。

仙羊大人也明確表示,讓陸燃放心。

無論發生什事,它一定護薑如憶周全。

“你就在此處安心修行,提升實力境界,早日劍法大成,好不好?”陸燃小聲道。

薑如憶沉默著,不言不語。

受過賜福的人族之軀,的確修煉速度猛漲。

海境大能的一對一教導,也必然會讓她戰力飆升。

唯一的問題是,她想陪在他身邊。

三個月後,仙羊大人就要開啟神墟了!

明明分離已是注定之事,偏偏在這之前,他還要離開。

陸燃把玩著她的發梢:“潛心修行,早些隱去一身的光彩,也好早日回歸社會。

下次再見時,別這驚豔我了。

這一天天的,我也頂不住。”

薑如憶撇過頭,看向如鏡洱海。

她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絲笑意,卻是立即忍住了。

正生氣呢!

表什白呀?

陸燃:“嗯?”

許久,薑如憶深深地歎了口氣:“知道了,我會努力修行的。”

陸燃上前一步,單手環住了美人嬌軀,嗅著她的發香:“等我回來。”

“嗯。”薑如憶垂下頭。

不管未來等待你的是什,我會和你一起麵對。

早在一周前的夜晚,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除了實力,不再考慮任何。

偏偏這可惡的家夥,十五之夜要自己回去。

壞人,真是亂我道心!

“你走吧。”薑如憶身子掙了掙。

陸燃卻將她抱得更緊了,她又輕輕掙紮了一下,便任他為之了。

老話講,人間有四大按不住:過年的豬,受驚的驢,生氣的媳婦,上岸的魚。

現在看來,也不難按嘛

“送你個東西。”陸燃抬起薑如憶的手臂,擼開白袍衣袖,露出了纖細皓腕。

她一直戴著精美手鏈,那一枚小紅豆,愈發的溫潤晶瑩了。

陸燃直接將手鏈解了下來,又拿出了一枚玉珠。

小玉珠溫潤瑩白,和小紅豆大小相仿,串在手鏈上,意外的搭配。

“這是?”薑如憶微微挑眉。

“無事珠。”陸燃將小玉珠串好,又重新為她係好紅豆手鏈。

“事情的事?”

“對,無事珠。”陸燃握住她的手腕,手掌包裹住手鏈,“一旦出事,就將它震碎。

有事,也會無事。”

薑如憶眉頭輕蹙,隱隱意識到了什。

到底是什樣的珠子,敢讓陸燃如此信誓旦旦,說能解決一切危機?

法器?

不可能!

再怎強大的法器,也是有專屬功效的,做不到解決一切問題。

那剩下的答案,有且隻有唯一—一仙羊!

玉珠碎裂,神明來救!

除此之外,薑如憶想不到任何存在,能配得上“有事變無事”這句話。

薑如憶不由得心中一緊:“你要……”

“別想太多,我隻是求個心安。”陸燃當即安撫,麵色真誠,“我賭你能戴它一輩子。”

聞言,薑如憶心中稍安。

“陪我回去吃個早飯?”陸燃笑道,“我上午的機票。”

“哦。”薑如憶小聲應著。

……

陸燃走了,沒帶走一片雲彩。

中午時分,當他落地京城時,是陳京京開車來接的。

陸燃尋常出行時,都是獨來獨往,不麻煩旁人。

奈何前幾天,他跟陳京京通過電話,想要去玉麵蛇魔窟曆練,就此暴露了行程。

“京京姐。”陸燃走出航站樓,一眼就見到了那出塵的倩影。

現在看來,和小如憶一比較,就連陳京京的風采也差了些許。

許是因為,陳京京沒有接受過神明賜福?

“小陸。”陳京京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高冷的劍一弟子,在陸燃麵前,自然是冷不起來的。

“太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去高鐵站就行。”陸燃來到她麵前;笑著說道。

帽子與口罩,遮住了陸燃的大部分麵容。

但是那雙眼睛,依舊容易令人沉迷其中。

陳京京麵色怔了怔,隨即微笑頷首:“不麻煩,我陪你吃個午飯。

另外,恭喜你晉升江境。”

昔日的河境少年,如今已成長到這般模樣。

那霞光刀的神兵領域,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陳京京的心中一歎再歎。

想想也是,母親那般風華絕代,兒子又豈會平庸?

倒是喬元夕那個小家夥,一天天也沒個正型,不知何時才能真正長大。

“嘿嘿。”陸燃笑了笑,隨她走去停車場。

途中,陸燃詢問道:“我媽媽說什時候出關了?”

陳京京搖了搖頭:“後山那邊,已經許久不讓人進了。”

“哦。”陸燃有些無奈。

他給母親打的電話,也都是陳京京接的,母親大人已經徹底閉關了。

自己的婚禮,不知何時才能舉辦。

現在已經是農曆十月中旬了。

三個月後的正月十五,小元夕生日那天,母親大人能參與?

希望走之前,能與她見一麵吧。

實在不行,自己去山上找找她?

“魔窟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陳京京開口道,“這次倒是輕鬆。

聽聞大夏天驕要去,他們可是舉雙手歡迎。”

陸燃:“……”原本托人、找關係才能求來7日曆練,如今,怕是已經沒有那多說法了。

以後再有這事兒,自己還是直接聯係當地魔窟軍方吧,別勞煩陳京京了。

陳京京提議道:“你要不要在京城過十五?守城結束後,我陪你去曆練。”

陸燃拒絕道:“京京姐,我自己去就行,你忙你的。”

他不僅要激活玉麵蛇邪塑,習得淨化之法。

他更要練習各類江品·邪法,身旁自然不能有人。

陳京京想了想,道:“也是,你已經是江境了。

不過,京城這邊邪魔入侵的強度更大一些,有助於你取得更好的成績。”

陸燃依舊搖頭:“京城這邊人才輩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姐,你知道雨巷城的。”

陳京京思忖片刻,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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