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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2章 女史大人有點笨【國慶七天有月票抽獎!】

    “檀郎一直看著我幹嘛?”

    “大郎剛剛的回複很成熟,像個男人了。”

    “男人?”

    “嗯,男人,不是男孩。”

    潯陽王府,一條簷下掛有雨簾的長廊上,歐陽戎與離大郎並肩而行。

    剛剛書齋議事結束,二人一齊離開。

    此刻離大郎正低頭摸著下巴,咀嚼歐陽戎提出的一個詞。

    白天的雷雨還沒完全下完,傍晚停了一會兒,到現在夜深又繼續下著。

    夜幕伴隨綿綿陰雨,落在簷上的雨聲細細簌簌,有些寧靜,惹人神遊。

    潯陽潮濕,多雨水,更別已經到來的梅雨時節。

    歐陽戎記得,若是在龍城的時候,這個季節就要開始考慮水患的事情了,得忙碌起來,通知百姓預防洪水……說起來,離開龍城已經一年半了,但是在龍城縣的經曆,依舊猶在眼前。

    歐陽戎向前行走,偏頭遙望遠山黑影,臉色有些出神。

    直至耳邊響起離大郎的話語:

    “檀郎,我不早就是男人了,在龍城時,被你和六郎帶去雲水閣三樓,已經算是成熟了。”

    歐陽戎回過神,輕輕搖頭:

    “不一樣,此前依舊是男孩,現在才是男人,因為懂了克製。”

    “克製?”

    “沒錯,克製,而不是覺得,我喜歡她,我想要,我就是要……全然不顧局勢與時機。”

    離大郎沉默了會兒,笑著擺手:

    “檀郎瞎說什呢,我不喜歡,你誤會了。”

    歐陽戎臉色平靜的搖頭:

    “不管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你這次做的都很對,沒偷偷跑去,或是擅作主張的回信溝通,而是直接喊我們過來,確實是成熟了。

    “因為你懂了風險二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郎,哪怕是讓你意識到有那一絲一毫風險的事情,都不要去做,哪怕它很誘人,收益與獲得的快樂很大,瞧起來遠高於風險,但是,你也不要去幹,因為你是潯陽王世子,你已經犯不著冒這種微小的風險了。

    “而且世間萬物,很多陷阱和危險,都隱藏在這些令人看起來正收益遠大於風險的事情中,因為它可能是精通人性者,人為的圈套。

    “再強調一遍,大郎你沒必要去冒,咱們已經不是在龍城的時候了,按部就班的來即可,靜等機會,總能回洛陽的,東林大佛的事情你和王爺也不用親自上,讓江州大堂和監察院忙去就行,自有一份功勞分給你們,明白沒。”

    說到這兒,歐陽戎輕輕一笑:

    “所以王爺成天在府上釣魚,雖然王妃總是責怪,說他好吃懶做,我卻從不去勸,這才是潯陽王的正確當法,你是潯陽王世子,亦是如此。

    “與之相反的,嗯,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別和外人說就行,與之相反的是你妹妹,小公主殿下,她就太愛冒險了,喜歡刺激不凡的事情,有些賭性。

    “不過倒也正常,聰明人都愛冒險,因為聰明人大都覺得自己聰明特殊,可以賭贏,做那天命之人,這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聰明,整體的贏麵確實稍大。

    “怕就怕是裝聰明和自以為聰明的人,所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種品質反倒難得,這很好。因為弱小與無知從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歐陽戎神色和曦,娓娓道來,離大郎滿臉專注的傾聽,認真問道:

    “檀郎,那我算是聰明嗎。”

    “不管你是不是,你不去賭,不冒風險就行了,四平八穩,已經是贏過了大多數人了,一窮二白才會冒險去賭,你天潢貴胄,不瞎折騰就行了,這個道理,你阿妹都不一定懂,或者說,懂,但偏不聽,她就是覺得自己特殊,嗯,能有天命。”

    離大郎點頭笑語:

    “阿妹確實很不一樣,從小到大,少見她辦不成的事,搞不定的人……”

    說到這,離大郎忍不住看了眼右前方歐陽戎的側臉,眼神有些許古怪。

    歐陽戎目視前方,大步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好友的目光,繼續開口:

    “或許吧,我評價是,以後哪位英雄好漢能攤上小公主殿下,那他,這輩子有了。”

    離大郎笑的合不攏嘴。

    “看得出檀郎的怨念。”

    “我什也沒說,這輩子有了,就不能是有福嗎。”

    “行。”離大郎點頭,又問:“可我們現在在潯陽城,爭取回京,不也是在冒險賭嗎。”

    “是這樣,但是這個賭的前提是,我們不賭,也要死,甚至死的更慘。

    “皇嗣是國本,國本之爭,不進則退,咱們王府在潯陽城安居樂業是沒用的,不冒險就得滑落到萬劫不複,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我……明白了。”

    歐陽戎回頭瞥了眼離大郎認真思索的神色,輕輕頷首:

    “所以今夜這事,大郎這絡腮胡沒白長……好吧,我的意思不是說以前白長了,我是說……是說……”

    實在圓不下去,歐陽戎有些失笑:

    “好吧,確實是這個意思。以前大郎看著成熟,胡子拉碴的,其實卻像是個大小孩。”

    離大郎聽完,一本正經的點頭:

    “那還得多謝檀郎,多謝雲水閣,天天跑那兒去,當然催熟,就和柿子一樣,和熟物放在密封之地,當然容易催熟。”

    歐陽戎聽到這個比喻,忍俊不禁,晃了晃手:

    “別怪我,是六郎帶你去的,與我無關。”

    “那也是從犯。”

    “那不是,我可是勸過的,你們不聽罷了。”

    “你怎勸的?沒見你攔啊。”

    “‘要不算了吧’,這句我每次不都說過?你們別抵賴。”

    “……”

    離大郎無語搖頭:

    “行,檀郎可是潔身自好的俏郎君,懶得上去,大娘小娘都喜歡,是女子往檀郎身上貼才對。”

    某好友酸溜溜的說道,歐陽戎假裝沒聽見,認真說:

    “王爺和小公主殿下這次對你算是刮目相看了,上回你弄砸的秦纓之事,算是扭轉印象了,大郎繼續保持。”

    “好。”離大郎答應了聲,有些沉默下來。

    二人安靜走了一會兒,即將來到王府門口之際。

    歐陽戎突然回頭:

    “聽小師妹說,你拒婚了,六郎也說,你好久沒去雲水閣,他喊你去,你都推脫,哪怕他發了俸祿說要請客。”

    離大郎笑了下,嗓音有些溫和:“不去了,你讓六郎把俸祿留著吧,別大手大腳花。”

    歐陽戎上下打量了下離大郎。

    他忽然開口:“記住,克製。”

    再次叮囑。

    離大郎點點頭:“嗯。”

    來到府門外,歐陽戎不知是想到了什,停步說:

    “其實,仔細想想,大郎,我並沒太多資格說你的。”

    “沒有,檀郎帶頭做的已經很棒了。”

    停頓了下,離大郎有些疑惑,反問:

    “檀郎這意思,是不是也有讓你難以克製的事情,和女子有關?”

    “沒……也不是,那是欠的債,得還。她沒找我要,但,我不能不給。”

    儒衫青年丟下一句,默然離開。

    離大郎停留門前,低頭咀嚼:

    “債?”

    ……

    “你昨天上午跑哪去了?不是說好教本宮琴曲的嗎?”

    潯陽石窟,上午,陽光明媚。

    歐陽戎早早帶著木琴趕來。

    剛來沒多久,接到通報的容真就走了出來,一張萬年不變的冷臉看著他。

    “我……”

    “你教人琴曲是這教的?”

    她冷聲打斷,繼續質問:

    “本宮聽人說,你昨日還在城辦案,請來了前線中軍大營那邊的玄武營人手,把我們監察院排除在外,是不是?”“嗯。”

    “為什?”

    歐陽戎臉色鎮定下來,與她平靜對視,點頭說:

    “城的事情我來管,不是說好了?昨日城搜捕的眼線,是我盯了很久的,我怕找你要人手,潯陽石窟這邊兵力空缺,所以就沒通知。

    “總而言之,我能解決,暫不需要容女史操勞。”

    容真看了一會兒他的表情,移開眸光:

    “行,若是有需要本宮幫忙的,你一定要說,你自傲事小,弄砸局勢事大。”

    “好。”

    歐陽戎笑語答應。

    容真指著他懷中木琴道:

    “但你昨日走前,為何不和我說一聲?你說要教本宮琴的,等你一上午,以為你去去就來,總不至於失約,可沒想到,你直接回城辦事了,若不是城女官報信,說不得本宮要在門口等到午飯涼了。”

    “額,抱歉……我是以為容女史在忙,遲遲沒出來。”

    “。是你在忙吧,責任全推到本宮身上,不然怎說歐陽大人能當修文館學士呢,甩鍋有一手的。”

    容真冷笑。

    歐陽戎立馬轉移話題:

    “咦,女史大人是不是有什重要事?穿這鄭重,還化了妝容。”

    “晚上有老前輩的琵琶會,你忘了?不然你以為本宮為何打扮,還有你,你晚上也要去,穿的像樣點,有點儀式感,咱們是去陪老前輩欣賞琴樂。”

    “那行,你先學琴吧,爭取兩日內記住六首曲子……”

    “簡單。”她微微翹起下巴:“隻是本宮此前稍有疏忽罷了,確實不擅此道,但隻要是本宮認真學的,總不算差。”

    歐陽戎一邊放下木琴,一邊搖搖頭:

    “你別用嘴了,用手吧,坐下,先彈吧。”

    “哼。”

    歐陽戎開始教起了容真琴曲。

    後者臉龐上的冰冷冷神色,漸漸消融。

    確實學的認真。

    ……

    深夜。

    潯陽坊的潯陽樓燈火通明。

    一樓大廳,琵琶聲不斷,正在辦著琵琶會。

    老樂師正在和一眾擅長琵琶的婦人評鑒。

    歐陽戎和容真聽了一會兒,卻不太懂門道。

    歐陽戎被容真拉到了樓頂天台。

    剛抵達,容真左右四顧了下,似笑非笑問:

    “這確實安靜,難怪那夜你選這和你小師妹花前月下。”

    “是懷民兄選的,他那天有事……”

    “你自己信嗎”

    “……容女史不是學琴曲嗎?”

    歐陽戎噎住後,反問。

    容真隻好坐下,取出琴來。

    歐陽戎坐她旁邊,二人麵對著麵,目光撞在一起。

    容真率先偏開眼睛,飄向旁邊。

    歐陽戎先是取出小冊子,打開,擺在容真麵前,讓她觀閱。

    旋即,言傳身教起了琴曲。

    琴聲悠揚回蕩在樓頂天台。

    歐陽戎做事投入,教的很認真,不過終究不算大家,隻能按照自己理解傳授。

    於是稍顯嘮叨了些,手舞足蹈的輔助講解,深怕她不懂。

    某刻,容真悄悄側目,看見歐陽戎低頭給她示範彈琴時,堅毅認真的臉龐。

    他嘴唇有些紅潤,因為話語太多,口幹舌燥,時常飲茶解渴,茶水遺留紅潤嘴唇,在樓下透來的霓虹光線中,還泛起耀眼光澤。

    容真默默多看了一眼。

    他嘴角好像還有一些像是胡渣的絨毛。

    所以這家夥胡子好像並不多,不會紮人……她沒由來的想到。

    期間,容真彈錯了曲子,歐陽戎忍不住伸手,為她指了指,糾正了她小拇指的指法,兩手碰到了一起,他沒怎注意。

    容真目不斜視,一言不發,繼續彈奏。

    不過可能是學藝不精,後麵還是彈錯了三、四次,還是同一處,歐陽戎忍不住伸手,又糾正了幾次,隻覺得血壓快治好了。

    不過一看到女史大人冷酷無情的小臉蛋,他隻好咽下了嘴邊差點漏出的“笨”字。

    約莫一個時辰後。

    在歐陽戎的凝視下,容真順暢的彈奏了一遍“六首琴曲的融匯”。

    歐陽戎聽完,長吐一口氣,拍拍手:

    “差不多了,容女史應該已經掌握,這就是老前輩教的六首曲子,以那首詩詞順序連在一起了。”

    容真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怎了?”

    容真低頭看了看手掌,又看了一眼他,深呼吸一口氣說:

    “本宮……還是不會。”

    歐陽戎語氣費解:“還不會?你不是都彈出來了嗎?”

    “本宮意思是,那、那個精髓還沒有領悟。”

    歐陽戎追問:“精髓?”

    容真本在低頭思索,被他問的有些不耐煩了,擺手道:

    “你不懂,反正和你教的表麵東西不一樣,你會的這個我當然也會了,學了一天,本宮又不是傻子,但是……但是……”

    “但是什?”

    “但是本宮真正要的東西,就是那精髓,它是要悟性的,本宮肯定不會差……歐陽良翰,你確定你沒有彈錯。”

    “沒教錯。”歐陽戎收斂起了表情,自顧自的點頭:“那不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容真臉色疑惑:“什?”

    “沒事。”

    歐陽戎擺手,低頭整理木琴。

    容真沒在意,蹙眉凝視手掌。

    可過了一會兒,她耳朵隱約聽到旁邊某人的小聲嘀咕:

    “沒這悟性,笨唄,這樣教都不會,還精髓,我聽兩遍就領悟的東西,欸怎這笨啊……”

    容真:……?

    ——————

    (PS:國慶雙倍月票,前七天有月票抽獎!0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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