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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飛的很高。

秋千長長的蕩起,脫離了地麵。

也幸虧歐陽戎今日搗鼓維修了下秋千,不然還真可能被甩出牆頭……

趙清秀這一撲,似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甚至顧不上是否會摔跤。

歐陽戎第一反應是詫異,電光火石間,他兩手抓緊兩邊的伸縮,沒法抱她,趙清秀是撲入的懷中,所以二人是麵對麵的姿勢,隻能靠她自己抱住他的腰了。

歐陽戎呼喊了聲:“小心,你抱緊點!”

趙清秀小臉埋在他懷中,不用他說,也是抱的很緊很緊。

歐陽戎不知道繡娘是什感受,反正他心懸起來,擔心兩人蕩飛了出去。

他在空中蕩漾的秋千上,屏氣凝神了片刻,等到秋千的勢頭緩了些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好家夥,這一波突然的折騰下來,他身下原本即將溢出的小一千三百功德,硬生生被壓了回去。

歐陽戎等到秋千的幅度平緩下來,摸了摸繡娘盤發綰起的腦袋,輕聲:“怎啦,繡娘喝醉了?”

趙清秀有些怔怔的搖頭,緊貼歐陽戎胸膛的極瘦嬌軀往上拱了拱,調整了下坐姿。

她麵對麵坐在歐陽戎懷中,下巴擱在他的右側肩膀上。

歐陽戎也抱住了她,繡娘太過瘦弱,骨架也小,他輕易就能將她攬在懷,右手掌摸到她右邊肩膀。

繡娘肩膀很小,是標準的溜肩,又稱為美人肩,就是那種容易滑落衣物吊帶、“老肩巨猾”的小肩膀。

他手掌憐愛的揉了揉它。

過了會兒,歐陽戎感受到繡娘寫在他背上的小字。

【不會回來,我去槐葉巷,檀郎去哪,我去哪,你說過,兩人在一起才是家】

歐陽戎抿嘴。

少頃忽問:“繡娘是不是有些怕我嬸娘?得說實話。”

趙清秀身子頓了頓,少頃埋在他肩膀的腦袋,微而難察的點了下。

集中精神的歐陽戎感受到了,立馬道:“我已和嬸娘說了,她說見見你,生辰禮那日,還會送你一件見麵禮……”

他細細講述。

趙清秀小臉驚喜的脫離懷抱,微仰著頭,似是喜悅的看著他。

歐陽戎笑容燦爛,搖頭晃腦說:“繡娘不需怕,繡娘是不知道,多少人鍾意你,小師妹心痛你,薇睞也是,都說要送你禮物。”

趙清秀仍舊有些覺得這些進展夢幻,就和做夢一樣。

本來她都做好生辰禮那日被檀郎女眷們打罵的準備了,甚至包括那位甄大娘子,她這多年來,有時候還會夢到那一日的巴掌,偶爾半夜夢醒,兩手抱膝,輕捂臉蛋……

不過聽完歐陽戎講述的情況,趙清秀立馬有些惶恐不安起來,兩手無處安放。

歐陽戎察覺到,問:“繡娘怎了?”

趙清秀緊張寫字,速度有些快到潦草:【她們送我禮物,我亦要回禮,後天就到了,我得抓緊準備】

歐陽戎失笑:“你隨意就行,到時候其實隻是走個過場,她們肯定不會為難你,哪怕沒準備禮物……”

趙清秀用力搖頭。

【不行,豈可無禮】

歐陽戎猶豫了下,攤開雙手:“那行,你別太強求就行,禮不在貴,心意最重要。”

“嗯。”

趙清秀重新張開雙臂,柔柔的抱住歐陽戎,有些開心的蕩起雙腿。

連帶著二人一起在秋千上漸漸晃蕩起來,幅度漸大。

二人麵對麵懷抱的姿勢,導致歐陽戎的身子漸漸覺得些許異樣。

他深呼吸一口氣,目不斜視了陣。

歐陽戎準備去瞄一眼繡娘。

迎麵卻發現臉龐被捧起。

是趙清秀抱住他頭,不管不顧的傻乎乎獻了上來。

原來她也難忍。

不過卻是難得見到繡娘如此主動熱情。

歐陽戎唇齒生津,眼睛微睜。

多餘的一千三百功德,總算有處裝了。

歐陽戎撿起地上散落的一件件衣服,同時轉身,悄悄關上房門。

他一路撿到了秋千旁。

咳嗽了聲,穿戴完畢。

離開的時候,外麵已經天明了,已過一夜。

歐陽戎眼神有些恍惚,出門之前,內視了下功德塔:【功德:六千一十二】

將近一千三百功德用去。

什精準控製。

歐陽戎長舒一口氣。

繡娘還在睡覺,剛剛他其實喊她了,隻是清秀少女翻了個身子,繼續睡去了。

難得睡這沉。

歐陽戎便沒再喊她。

他神清氣爽的出門。

招呼裴十三娘看護好院子。

歐陽戎扭頭吩咐阿力,馬車開往江州大堂。

剛到江州大堂,他就看見辦公位上一道熟悉身影。

是元懷民。

歐陽戎好奇:“你怎這早過來,不像你啊。”

元懷民突然上前,拉住他袖口:“良翰,你十五那日會去慶功大典?”

“嗯,沒錯,怎了?”

“沒事了……”元懷民低頭說:“我也去。”

“被易指揮使揍……說服?”

歐陽戎笑問。

元懷民看了眼他,點點頭。

離開之前,他又問:“良翰兄,那日我們一起吧,我等你。”

“看情況。”

“好。”

元懷民告辭。

歐陽戎搖搖頭。

這時,燕六郎趕來,抱拳匯報:“明府!湖口縣那邊來人了。”

歐陽戎頓足,微微側目……

一炷香後,一間偏堂內,歐陽戎見到了王操之派來的機敏小廝,喝茶傾聽一番。

他有些皺眉的問道:“你的意思是,目前為止,操之和陸道友還沒找到那個瘦臉漢子的蹤跡?同時,監視的人也不見段全武那邊有任何異動,都守在水澤那邊剿匪?”

“沒錯,大人。”

信使恭敬稟告:“王掌櫃托小的請示您,是否要大夥先回來,湖口縣那邊找遍了數日,都無果。”那個瘦漢子沒有進城,沒有任何通關記錄,他當日提前一站下船,在湖口縣城郊下的船,後麵應該是沒有進城。

“段將軍和三百甲士駐紮的營地,也不見他,因為營地那邊的後勤供應都是湖口縣衙慣例,孟縣令依照您吩咐,協助王掌櫃,派人調查過,確實也不見這瘦漢子人影,不知去了何處……”王掌櫃意思是,要不留些人手下來,繼續在湖口縣找,但大部分人手,先退回來,不必空耗在那。“歐陽戎麵露沉思之色,在大堂內踱步片刻,扭頭做出決斷:“讓他再等兩日,再耐心找找,十五日的慶功大典前,不管有沒有線索,全部返回潯陽。““遵令,大人。”

“好,你先退下吧。”

信使躬身退走。

望著空曠的偏堂,歐陽戎一對劍眉漸漸凝起。

趙清秀這一睡的很沉,且無夢。

年少吃苦的緣故,她本就是覺淺且多夢的缺氣血體質,睡眠很輕。

趙清秀朦朧醒來。

她覺得自己是要醒了,意識恢複一些。

甚至皺巴巴床被下的赤果嬌軀還翻了個身。

可就是醒前習慣性貪戀床榻的那一次閉眼,趙清秀入夢了。

她四顧。

又是那個夢。

夢中有淵,淵內有蛟,蛟在吃人。

有越女斬蛟。

也有越女戰死,墜入淵中。

淵中,蛟生,蛟滅。

趙清秀在人群最後方。

她……有眼睛了。

她能看見了。

趙清秀看見一道道或熟悉或陌生的高大女子身影,站在她的麵前,像是一麵麵牆,圍護著她。

趙清秀感覺自己處於一種超脫了當下的觀察者視角,與忙碌的她們格格不入。

這些女子們好像有交談,有喊一些名字,應該是她們中某些人的。

這些名字中,有趙清秀陌生的,也有她熟悉的。

有“雪中燭”,也有“魚念淵”。

好像都是掛在女君殿祖師堂牌位上的女君封號。

趙清秀低頭看去。

淵中全是惡蛟,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生生不息,斬殺不盡。

越女卻不斷戰死,漸漸減員。

有些蛟並不是被這些高大女子們的劍斬殺,而像是自己在衰老死亡,短短幾息間它們便經曆了生老病死,生命力像是從它們體內抽離了一般,血色流失,變為顏色蒼白卻麵目猙獰的蛟屍。

而被抽離的一抹抹血紅光團,像是紅色遊龍一般,以電光火石的速度衝向了眾人頭頂最上方某個位置。

趙清秀仰頭望去。

一柄青銅小劍倒懸。

懸浮在淵內所有生靈頭頂。

它通體鮮血,有凝稠之血,將滴不滴。

所有遊龍般的血色光團全部湧向青銅小劍,就像是蜘蛛網最中心盤踞的蜘蛛。

下方淵內,萬千可怖到趙清秀難以形容的惡蛟,似乎全是它的食物。

可腳下這座淵深不可測,又如何吃的完。

惡蛟冒出的速度越來越快,越發猙獰恐怖。

就在這時。

“越處子!”

趙清秀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不知何人的尖叫。

她看見前方所有的高大女子身影全都回頭,望向了她。

她們沒有麵目,臉龐漆黑一片,隻能看見一雙雙或淩厲或溫和或憐憫的眼眸。

然而此刻,這些眼睛全部落在趙清秀的身後。

她愣愣回頭看去。

一頭趙清秀難以言表的麵目可怖的巨型血紅惡蛟,如龍般盤踞在她身後,張開了血盆大口,即將吃下去。

趙清秀難以控製自己雙腿,往後倒退了一步。

“別害怕。”

她耳邊突然有一道熟悉溫潤的男子嗓音開口。

“我在呢。”他說。

趙清秀渾身一顫,轉過頭看去。

是檀郎。

不過此刻的檀郎,渾身彌漫古怪的紫色霧氣,看不清麵貌,背手站立,與他並肩。

是啊,她好久沒有看見他的模樣了,即使在這古怪的夢也看不到。

然而,趙清秀聽到他的嗓音,卻能直覺無比強烈的感受到他在笑語。

他的話語無比耳熟:“繡娘與其害怕它,不如大方接受……你下次再夢到,就大著膽子,好好瞧一瞧它,但心牢記隻是個夢,不可能真吃了你……,說不得你撿起塊石頭砸進去,看看哪個倒黴蛟的小腦殼中招……”

趙清秀腳步停頓。

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靜止了一般。

檀郎的紫霧虛影驀然濃縮為一粒紫色石子,落在她的掌心。

趙清秀寂然片刻,回正身子,在周圍眾多高大女子的眼神下,她沒有一絲猶豫,用盡全力,拋出石子。

紫霧石子砸中惡蛟。

如一粒水滴落在平湖上,同心圓波瀾朝四方擴散。

像是被一粒細針刺破的琉璃瓶。

惡蛟碎去,分崩離析。

屍體凝聚成的血色光團化為兩份,如兩條遊龍,一條上天,一條入地,軌跡相反。

上天的那一條“血色遊龍”,直奔向青銅小劍。

入地的那一條“血色遊龍”,俯衝回下方的淵。

像是被二者給平分。

場麵似是要塵埃落定。

然而下一霎那,讓全場所有人側目的一幕出現。

“鐺”

那一粒刺破惡蛟的紫色石子,突然發出洪鍾大呂之音。

兩個遊龍般的血色光團,驟然靜止在原地。

頭頂,布滿鮮血的青銅小劍抗議似的震顫了下。

腳下,不斷有惡蛟冒頭的淵,同樣是翻江倒海。

紫色石子視若無睹。

“鐺”

伴隨著第二道鍾聲響起。

兩個遊龍般的血色光團幾乎同時調轉方向,返回原地,合二為一成一團更大的血色光團。

光團麵隱隱可見一條小巧精致的困蛟虛影不停歇的轉圈。

“鐺”

第三次鍾響。

每一次鍾聲響起,紫色石子便會顏色淡上一層。

伴隨著第三次鍾響,紫色石子徹底消散。

蘊含困蛟虛影的巨大血色光團筆直射向下方嬌軀纖細的趙清秀。

隨著距離的拉近,巨大血色光團越來越小,最後化為一粒新的紅色石子,落在趙清秀的手掌中,融入她掌心。

趙清秀眼睛直直望著已經消散的檀郎所化的紫霧石子位置。

她怔怔低頭。

一條困蛟虛影在起掌心循環往複的轉圈,卻脫離不了她的五指,徹底溫順。

檀……郎?

夢醒了。

幽靜小院,主廂房。

晨曦灑在淩亂的床榻上。

沉睡的清秀少女露在外麵的肌膚,散發出火紅的光暈。

一張小臉也不知是被這靈氣異動,導致的充血紅潤,還是不久前和心上人的折騰,讓她渾身泛紅。

一呼一吸間,火紅的光暈或盛或黯,像是蛟龍的吐息。

衣櫃、房梁、床榻、書桌……整間屋子咯吱作響。

庭中秋千淩亂飛舞。

方圓數十米內,像是正在承受一股巨大無形的威壓。

某刻,所有異象止息。

秋千越蕩越低。

趙清秀一雙失明的星眸緩緩睜開。

床榻內。

一口青銅長劍,倒懸頭頂。

她熟視無睹的坐起身子,偏過紮馬尾的小腦袋,朝向旁邊空蕩蕩的枕頭。

少頃,戰勝噩夢的少女將他的枕頭緊緊摟住,小臉深埋其中。

渾不去內視那已然六品、還驚現“困蛟奇觀”的澎湃丹田。

終於,在枕上尋得了檀郎一絲餘溫。

趙清秀乍喜驀歡。

(PS:嗚嗚晚了點,兩更皆4K補償!沒偷懶,小戎這兩天睡的不超過七小時,弱雞手速。

對了,君子榮耀四星了,寫作生涯的第一本四星作品,有點激動,感謝兄弟們的大力支持,兄弟們牛皮,愛你們!鞠躬露胸!!OR2最後,懇求一波月票,繼續衝衝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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