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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冰齋,屋。

    葉薇睞低頭,從床榻上退下來,緊緊抓住歐陽戎袖口,不鬆手。

    她把那封信往歐陽戎袖中塞。

    歐陽戎卻不容置疑的推了回去。

    “這不是兒戲,你要聽話,這些日子你辛苦陪在我身旁,我很感動,但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我耽誤了你,現在你該回到正軌了,去吧,你回京去。”

    葉薇睞欲哭無淚,忍不住道:

    “為什不是回南隴?”

    歐陽戎抿嘴:

    “薇睞,記得很早之前我說過一次,你當我的暖床丫鬟屈才了,既然洛陽那邊有更廣闊天地,你就去那吧。

    “這兩年在潯陽城,讓你安心讀書,其實也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

    葉薇睞下意識道:“可奴兒讀書隻是為了……為了……”

    “我知道,你當初被初次見麵的容真欺負,才發憤讀書的,那股心氣很好,你該保持才對。”

    歐陽戎鼓勵的拍了拍葉薇睞肩膀:

    “傻丫頭,又不是不要你了,隻是讓你先去洛陽,等我找回繡娘,也會過去的,到時候就能團聚。

    “另外,你在那邊也不是無依無靠,你等等,把這個拿好。”

    不等葉薇睞辯解,歐陽戎轉身去到書房,少頃返回,手帶回一根木簪子。

    葉薇睞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歐陽戎頭上的冰白玉簪子。

    這根木簪子是歐陽戎換下來的,此前一直佩戴,諸女都認識。

    “等你到了洛陽,把信交給小師妹後,你可以帶著這根簪子,去找任何人。

    “我是說,可以交給小師妹,也可以交給容女史,甚至也能交給小公主殿下,嗯,大郎也行,反正你挑選一人,將木簪子給她,然後就留在她身邊。

    “去挑一個讓你舒服的去處,我知道,你雖然和小師妹關係好,和其他人關係瞧著都不差,八麵玲瓏的,但是你還是有自己喜惡的,現在你自己選,我不會幹涉。

    “挑好人後,拿到這根簪子的人會照顧好你,你就這落腳,等我與嬸娘過去。”

    葉薇睞有些動容,在歐陽戎的手掌拉扯下,握緊了木簪子。

    她怔怔看著歐陽戎,少頃開口:

    “檀郎,奴兒很怕很怕見不到你了。”

    歐陽戎笑了笑: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來算算,多少次沒死了,嗯,這後福多著呢,想收我歐陽良翰的命走,得看看他們命硬不硬。”

    葉薇睞似是認命般默認,吸了吸鼻子,問:

    “檀郎支走奴兒,是要做什事,不方便帶奴兒嗎,可奴兒很乖,檀郎讓奴兒在哪等就在哪等,不會妨礙檀郎做正事。”

    她又爭取了下。

    歐陽戎卻大手一揮兒:“那就去洛陽等著。”

    葉薇睞欲言又止:“檀郎到底要去哪?是官府那邊找到越女蹤跡了嗎”

    歐陽戎轉身,走向門口,丟下一句:

    “沒找到,不過她們都縮著不出來,那好,我自己過去。”

    ……

    翌日。

    歐陽戎主動找到了胡夫。

    “胡中使昨夜沒睡好?”

    他瞧見胡夫頂著的黑眼圈,忍不住問。

    胡夫擺擺手,打著哈欠道:

    “沒,沒有,隻是熬了點夜,咱家去領略了下

    潯陽風情。”

    “潯陽風情?”

    歐陽戎語氣古怪,忍不住打量了這位人高馬大的絡腮胡宦官。

    “歐陽刺史想啥呢,隻是被元長史帶去聽了聽曲子,是潯陽特有的琵琶曲。

    “而且易指揮使也在,咱家和元長史怎會亂來,元長史老實的很,看得出來,元長史去那種風月場所,是真的隻聽風月,不染紅塵,他是真喜歡樂曲藝術啊。”

    胡夫有些感慨,摸了摸胡渣道。

    歐陽戎有些無語,隱隱提醒:

    “胡公公注意點元長史,他是夜貓子熬夜慣了,公公少被他影響。”

    “好好好,歐陽刺史金玉良言。”

    胡夫大袖一甩,一臉正氣,哼了一聲:

    “咱家從今起,這就遠離元長史這狐朋狗友。”

    就在這時,元懷民和易千秋正好走進大堂,聽到了胡夫大義淩然的話。

    元懷民也愣了下。

    轉頭和易千秋對視一眼。

    易千秋頓時冷臉。

    下一霎那,元懷民拔腿就往外跑。

    易千秋也消失在原地。

    旋即歐陽戎和胡夫就聽到外麵傳來摔跤聲和脫臼聲。

    元懷民聲音很急:

    “秋娘秋娘,你昨夜也跟去了,你知道我隻是聽曲,沒做什的,和你一起回去都五更天了,沒有什後半場……哎呦!”

    胡夫有些不好意思,準備出門。

    被歐陽戎拉住,說起了正事。

    他一本正經:

    “別管他了,別看他叫的苦,其實樂在其中,別打攪她們倆。”

    胡夫愣了下,恍然大悟:

    “原來是喜歡這調調,咱家說他們倆成天在一起,怎不見卿卿我我,原來是這種親近方式。”

    “沒錯。 ”

    胡夫回頭問:

    “歐陽刺史有何事吩咐?”

    歐陽戎開口:

    “胡中使這次回京,能否幫我帶一人走。”

    “誰?”

    “一位女眷,胡中使有禦前侍衛護送,安全一些。”

    “沒問題,不過咱家沒法帶她入宮,到了洛陽,送到你小師妹那兒去如何?”

    “正有此意,有勞公公了。”

    二人談妥,這時,易千秋走進了大堂,後方跟著一瘸一拐卻板臉正經的元懷民。

    易千秋抱拳:

    “歐陽刺史,潯陽城這邊已經交接完畢,末將準備隨胡公公一起回京,不知可好。”

    胡夫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歐陽戎和易千秋,不太清楚作為白虎衛指揮使的易千秋為何要詢歐陽戎意見。

    不過想了想,這位歐陽刺史的氣度確實很讓人折服。

    歐陽戎與易千秋對視了眼,瞧見她誠懇眼神。

    點點頭:

    “易指揮使請隨意。”

    歐陽戎看向元懷民:“你不回去?”

    元懷民撓撓頭:

    “我走什,我是江州長史,沒有調動不能走,另外,良翰不也在嗎。”

    易千秋突然開口:

    “若是順利,改日懷民也會走,我阿父原本準備運作下的,不過若是歐陽刺史不願意,就讓懷民留在您身邊,對他也是學習的機會。”

    元懷民有些啞然。

    歐陽戎卻道:“可我不一定還待在潯陽,或許也要走了。”

    “什意思?”

    元懷民、易千秋、胡夫詫異看向年輕刺史。

    歐陽戎從懷中取出一封奏章,遞給胡夫。

    “除了托公公護送那位女眷去洛陽,下官還有一事需要拜托。”

    “這是?”

    歐陽戎把奏折遞給胡夫,認真道:

    “務必幫我呈去鳳台。”

    胡夫沒有打開,突然道:

    “歐陽刺史還是準備請辭?”

    歐陽戎認真道:

    “嗯,我近來身子不適,許是當初龍城溺水的後遺症發作,準備休養幾個月,請求暫時辭去代理的江州刺史一職,官複江州司馬。”

    易千秋似是明白了什,被再度印證了,她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歐陽戎,沒有絲毫意外,問道:

    “連女眷都不帶,歐陽刺史準備去哪養傷?”

    歐陽戎瞧了瞧她。

    胡夫、元懷民也好奇看來。

    歐陽戎玩笑道:

    “可能是龍城東林寺吧。”

    胡夫看著分明沒什病的年輕刺史,感慨道:

    “謝姑娘、謝先生果然猜得沒錯。”

    歐陽戎偏頭:

    “什意思?”

    胡夫歎息道:

    “咱家領旨出京前,謝姑娘、謝先生夜隨順伯到來,拜托咱家,若是到了潯陽,歐陽刺史你準備請辭,務必攔住。”

    歐陽戎有些默然。

    胡夫壓低嗓音道:

    “首先,歐陽刺史現在是陛下眼中的良臣,請辭沒這容易,雖然是代理江州刺史,但是聽說吏部那邊已經在起草轉代為正的手續了,歐陽刺史估計不日就能收到任狀。

    “其次,謝先生和謝姑娘擔心你辭官過後,一個蘿卜一個坑,以後沒有更好職位給你,所以建議咱家這時候務必要攔住你,讓你換個圓滑的法子。 ”

    元懷民忍不住問:“換個圓滑法子,什法子?”

    其實歐陽戎已經大致知道,不過不等他開口說話,胡夫已經低聲道來:

    “歐陽刺史若實在要離開潯陽去忙,就換個說辭,就單純告假三個月,說是在江州境內養傷,那時候,你不管去龍城還是去哪遊山玩水,都可以借口是修養身心。”

    歐陽戎皺眉:“這不就是褻職懶政。”

    元懷民卻急了,正色糾正:

    “欸,這怎就褻職懶政了,明明就是帶傷辦公,恪盡職守。”

    歐陽戎:“……”

    不愧是你懷民兄,總有一種拉著大家夥一起擺爛鹹魚的力量,還是心安理得那種,到哪都是去破壞大環境。

    其實歐陽戎有些明白小師妹和恩師謝旬為何事先防範他,因為當初在龍城縣,他是有過先例的。

    當初為了去淨土地宮、兌換福報歸家,歐陽戎直接辭了縣令官職,準備孑然一身的走人。

    在謝旬、謝令薑眼,歐陽戎就是這種寧願利益受損也不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耿直性子。

    歐陽戎陷入沉默。

    其實哪怕不遞奏章說養傷的事,他依舊占著

    江州刺史位置,平常摸摸魚,很簡單,什事都讓燕六郎處理就行。

    但就是覺得此舉很不講究。

    易千秋突然道:“歐陽刺史可曾想過江南百姓們?你就這走了,他們如何是好?”

    歐陽戎皺眉:

    “現在又沒什事需要我,雙峰尖大戰的餘波,本官這些日子已經收尾。”

    易千秋搖頭:“歐陽刺史難道忘了西南戰事。”

    歐陽戎頓時安靜了。

    易千秋冷靜分析:

    “雖然現在西南無戰事,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雙峰尖大戰影響,匡複叛軍歇菜了一陣,但快到秋季了,這些叛軍隨時要來,歐陽刺史是秦大總管依仗的後勤主要官員,若是直接走了,誰來主持這西南前線的大後方?”

    歐陽戎默然片刻,歎了口氣。

    明明一直在忙碌,以為要脫身,卻總有責任壓到肩頭。

    胡夫見狀,眼前一亮。

    元懷民也朝易千秋使了個讚揚眼神,不過他鼻青臉腫的,眉毛一挑就牽扯到痛處,頓時齜牙咧嘴的吸著冷氣。

    歐陽戎沉默少頃,緩緩點頭。

    “本官先上書請假,在江州境內修養,若是朝廷有合適人選,大可直接派來,接替本官刺史之位,若是沒有合適人選,本官繼續代理刺史之職,若是戰事有變,本官會恪盡職守,不過本官本職還是江州司馬,這一點本官一直未忘。”

    “善!”

    胡夫等人頓時鬆了口氣。

    元懷民點頭稱是:

    “是是是,你說江州司馬,欸,也不知道良翰你怎這喜歡著這職位,明明是別人避之不及的倒黴位置。”

    歐陽戎不置可否。

    他去往正堂,取來紙筆,換了一封奏章,也用了新的話術。

    少頃,新奏章重新遞給了胡夫,後者鄭重收起。

    胡夫定了一個離別的日期,到時候歐陽戎直接把葉薇睞帶來,跟隨送旨隊伍一起回京。

    易千秋、妙真二人也會一起走。

    至於元懷民和燕六郎,則繼續留在潯陽城,做歐陽戎副手。

    “六郎,真不去洛陽?”

    返回槐葉巷宅邸的馬車上,歐陽戎突然問駕

    駛馬車的燕六郎。

    燕六郎認認真真抓著韁繩,行駛在長街上:

    “明府,你是知道俺的,就喜歡待在你身邊,至於去什洛陽當大官,俺不稀罕,除非明府也去。 ”

    歐陽戎沉默了下,說:

    “倒是委屈你了。”

    燕六郎堅毅搖頭:

    “不,是明府委屈了。”

    氣氛安靜了會兒,燕六郎忍不住回頭問:

    “明府要去龍城養傷。”

    歐陽戎籠袖端坐,似是呢喃:

    “得去看望下柳母和阿青,好久沒見了。”

    夜。

    飲冰齋書房。

    歐陽戎披衣而起,來到了書桌邊。

    床榻那邊,某位徹底聽話服氣的白毛丫頭已精疲力竭,正光著白皙小肩膀呼呼大睡。

    夏末時分的夜晚,泛紅暈的小肚皮被被褥蓋著,倒也不怕著涼。

    書桌邊,歐陽戎取出一副卷軸,在桌上緩緩攤開。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之際。

    桌前青年撚指,自畫紙中——取出諸物檢視起來……

    【下一章是月票番外,需要在它章節界麵投月票解鎖,隻是女主個人番,不涉及主線劇情,不看也不要緊!不影響正文主線,隻是額外的番外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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