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血腥味道衝天而起，頓時整個大殿都為之窒息。
II
黑風黑霧兩人整個的就傻了。
看著麵前一百具屍體，兩人眼珠子差點躥出來。
兩張臉，同時變的雪一般白。
他們猜到了夜魔大人要立威，但卻也沒有想到，所謂的立威，居然是將自己的所有手下，都一股腦的殺了一個幹淨！
為了立威將自己殺成了光杆司令！
這是您上任第一天啊大哥！
人頭亂滾。
整個大殿，隻有咕嘟咕嘟冒血的聲音。
鏘。
孫無天還刀入鞘，哼了一聲：“真特過癮！”
方徹躬身：“弟子慚愧，自身實力不濟，還要祖師出手。實在是弟子沒出息。”
“不得不說，你已經很有出息了。”
孫無天有些感慨，道：“實力隻是一方麵，魄力卻是另一方麵。你實力不到，修煉就可以。但魄力卻不可以。”
“老夫都沒想到，你居然會將這一百人都殺光！好小子，這魄力，我都有些佩服了！”
老魔頭分明是有點意外的。
他設想中，方徹殺幾個殺雞儆猴也就足夠了。但沒想到，居然一股腦兒全宰了。
所以在命令出口之後稍稍震驚了一眨眼時間。
但是立即就出手，一絲不苟的執行了命令。
這本就是事先答應過的，老魔頭怎可能肯掉了鏈子？
方徹淡淡道：“祖師不必意外。下一個一百人若是還不聽話的話，我依然是一個也不會留的！”他臉色平靜，連目光也沒眨一下，淡淡道：“黑風黑霧！”
“屬下在！！”
這次，黑風黑霧答應的又響又脆！
兩人身子站的筆直。
態度已經端正到了極致。
“將這些屍體都扔出去，在院子讓他們練練排隊。生前沒規矩，死後不能讓人再笑話連個隊都排不好方徹淡淡道：“擺在太陽能照得到的地方。我擔心他們冷。”
“遵命！”
“向上麵打報告。就說人我已經全殺了，需要再來一批。”
方徹道。
兩人的臉都苦了：“是。”
心道你一下子殺了一百人，這潑天的大禍闖出來，如今居然還要再要人。
執法處不把你挫骨揚灰就已經是看副總教主麵子了吧。
“盡管去打報告！”
方徹半點都不擔心。
是我下的命令沒錯，但是殺人的是誰？孫無天！
這是哪？
驚神宮！
誰給我布置的任務？
雁南！
現在，執法處恐怕還沒收到消息，但是雁南肯定是收到了。
目前來說，方徹一點顧忌都沒有，我殺那些人，都是該殺！
我最多就是下手狠了一點，但是我若是不狠，我接下來如何開展工作？
方徹很清楚一點：其實用不著全都殺，畢競帶頭的幾個很明顯。或者說留一半下來是有把握的。但他依然選擇了全殺。
跟清除唯我正教實力沒半點關係，在神京總部殺這幾個人有什用？
純粹是如果自己開始追究帶頭等等，那就有了緩衝，氣勢弱了，就軟了。而這等時候一軟，以後就很難硬起來。
而且給了他們扯皮的機會，錯過這次立威機會不要緊，但是連帶著高層印象，一個「優柔寡斷’的印象就形成了。
那對於自己將來，萬般不利。所以他直接選擇了最最有效的方式。
一個人不聽話，全殺！
徹底樹立起殘暴形象。
這種決定在守護者那邊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但是在這，他沒有半點心理壓力。
一刀斬斷所有僥幸所有小心思！就這幹淨利落，看以後，誰敢炸刺！
屍體都被拖了出去。
黑風黑霧開始忙，兩大高手打掃衛生也完全沒有什怨言了。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
這位爺，是真的無法無天。
誰都敢殺。
雖然下手的是孫總護法，但是兩人都不傻，真正想殺人的是誰？
下命令的是誰？
孫總護法居然能聽命令！
這代表了啥？
細思極恐啊。
這個時間段，雁南剛剛回到雁家莊園。
和雁隨雲見了麵，爺兒倆瞪眼瞪了一會兒還沒開始各自發揮，孫無天的消息就來了。
“一百個執法處的人，全殺沒了。你再派一百人來吧。”
雁南當場就噴了一口。
“我特……”
雁副總教主整個人都迷了，一百人，就這沒了？全是執法處高手啊！資深唯我正教執法者啊！急忙溝通五靈蠱聯係孫無天：“怎回事？”
“這一百人不成，把我氣的都七竅生煙了，夜魔下令，我就全殺了。”
孫無天道。
“我特問你怎回事！！”雁南怒了。
“是這回事。”
孫無天將事情詳細的介紹一遍，然後道：“反正有人證，那幫家夥都是一幫什玩意！這是來幹活的？這是來耍大爺的吧。”
雁南暴怒道：“那也不能就全殺了吧！？”
“要不怎殺雞儆猴？”
孫無天無所謂的說道：“再說了，不就是殺一百個人？”
雁南：.…….2”
隻感覺太陽穴都在跳：“那接下來怎辦？”
“還能怎辦？再來一百人二百人的啊。”
孫無天理直氣壯道：“夜魔手下沒人怎幹活？”
雁南暴怒道：“再殺？”
“怎可能？如果死了一百人；後來的人還能再跳的話，那也是實在是該死了。再殺也就無所謂。”孫無天是真心感覺再死個幾百幾千，其實也不算什大事。
“那死的這些怎辦？”雁南怒道。
“反正是死了，又不能複活，還能怎辦？屬於違抗命令而死，死了活該。難道還要給撫恤？”孫無天理直氣壯道。
雁南隻感覺自己無語的次數比以往加起來都多。
“你先退下吧。”
打發了孫無天，然後雁南開始問白驚，白驚自然早就得到了黑風黑霧的密報，而且他自己神識都在籠罩著，自然對整件事了如指掌。
說了一遍之後，淡淡道：“五哥，，不是我說你，你那總部的人是要管教管教了，這都一幫什東西？我說句公道話，就這樣的，夜魔若是不敢殺，我都看不起他！”
“但這種修為已經算是中堅了！”
雁南差點氣吐血。
“這樣的中堅，你就說有什用吧！”
白驚哼了一聲道：“就這種人，我說心話，在我麾下的話，這個時候不要說是殺了，恐怕早就投胎轉世再次成為中堅了。我還能留著他們看不起上司？”
“你還挺有理？夜魔是你驚神宮弟子，資質好，你就覺得是好人了是吧？”
白驚一笑：“五哥，這話說得您自己信嗎？我是那種徇私的人？夜魔算什東西，值得我替他說話？什時候我不是就事論事？所謂徇私舞弊，護短護犢子，在我這存在過嗎？”
白驚這番話讓雁南無言以對。
而且他也的確感覺：既然白驚都說那些人該死，那就真的不是孫無天和夜魔一麵之詞了一一這其實是包括總教主鄭遠東在內的所有最高領導層的集體認知！
這多年了，從沒變過！
白驚說你錯了，那你最好承認。你就是錯了！
因為，連白驚都說你錯了，你還狡辯什？
但想了想，雁南還是決定，等這件事發酵一下。
畢竟執法處那邊，還沒反應。
等到反應出來，再說。
借這個機會，將教規整頓一下，也有必要。
“發生了什事？”雁隨雲問道。
“夜魔殺了執法處一百個人。”
雁南道。
“我知道這件事。”
雁隨雲乃是情報頭目，這事兒自然瞞不過他：“那不是該死的？”
“連你也說該死……”
雁南喘口氣：“那看來是真該死。”
雁隨雲道：“那是當然的，你們唯我正教……還有不該死的人嗎？”
雁南的臉陰沉如水：“你不要忘記了，你是在和你爹說話，而你爹，是唯我正教副總教主！”“實話而已，您老也不用太生氣。”雁隨雲道。
雁南哼了一聲，隨即沉吟，歎一聲：“不過這小子的魄力是真足！膽氣是真的壯！”
對這一點，雁隨雲承認：“的確有魄力。一聲令下，螻蟻之身斬殺執法處一百聖皇聖尊，這樣的決定，真心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雁隨雲不願意對這家夥繼續誇讚，幹脆改話題，道：“小寒的終身大事，你怎考慮的？”“老夫今晚回來就是和你商量這件事。”
雁南雖然很不待見自己這個兒子，而且雁隨雲也不待見這個老子，但是真遇到大事情，爺兒倆卻是必須要在一起商議的。
但每次商議的時候大家臉色都不好看是真的。
“當年小寒小時候，我堅決反對種五靈蠱，結果你堅持！”
雁隨雲提到這件事就惱火：“現在好了吧？終究還是找了個千刀萬剮的魔頭！”
雁南有點底氣不足，道：“其實夜魔還好，前程遠大。”
雁隨雲哼了一聲，收起心中無數不滿，鄭重道：“有件事我要提醒你，這個夜魔身上，有天運。”“嗯？”
雁南愣了愣。
“我仔細研究過，從碧波城開始。”
雁隨雲道：“每一個字，我都沒落下。尤其是他在臥底期間的所有過程所有事情。”
“來來來，咱們去書房。”
雁隨雲拉著老爹：“這事人………”
雁南的聲音：“……難得見你對一件事這上……”
“……沒辦法的事兒……誰讓您是我爹呢？你辦了這事兒我不得給你擦擦屁股……
“雁隨雲！！我奉勸你要知道尊卑！還有，你這是在給你閨女擦屁股，不是給你爹擦屁股！”雁南再次大怒。
自己這兒子滿打滿算還不到一百歲，結果氣自己已經氣了九十多年。
鳳展翎看著丈夫和公公進入書房，消失在麵前，忍不住捂住了額頭。
從嫁進來那天開始，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葩家庭。
一直到現在這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有些滿肚子無語。
因為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兩父子之間的關係，究竟要如何才能到了雁隨雲和雁南這種詭異的地步！她有一種清晰的認知就是：哪怕自己這輩子就困在雁家莊園一步也不出去，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上所有人來說，自己的經曆也都可以說一句“見多識廣’了。
這一夜。
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雁南父子密談一夜。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
但是書房天亮開始重新裝修……不對，重新建造了。因為麵能砸爛的已經全部都砸爛了…這對於雁家來說，乃是司空見慣的事。
雁北寒在召集了周媚兒等人之後，正式的開會。
期間也接到了夜魔殺了一百人的消息，但是雁北寒直接沒理會。
殺了就殺了唄。
封雲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封雲對此隻是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本想提醒他找幾個人殺殺立威的，如此看來根本用不著我提醒。”
而封家則是高層開會，臉色十分凝重。
夜魔負責的可是封家的造反案子。
而這一次亮出來明晃晃的殺戮屠刀，幾乎便是一個信號：封家此案，絕對非同小可。
比如會死人！
絕對會死很多人。
這件事，從今天起已經定性。
“即日起，封家保持靜默！等待案子結果。”
家主一錘定音。
消息在總部各大家族也在傳，也有些人幸災樂禍：夜魔的仇人，再次多了一大群。
但是更多的人其實心都明白：現在的夜魔對殺人得罪人，真的沒啥感覺了一一他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但是執法處已經憤怒了。
一百多人！
我們執法處的一百個精英！
就這被一聲令下殺了！
你夜魔將我們執法處當做了什？誰給你的權力？
大家都憤怒的無法遏製。
但是……卻不敢去報複，因為，殺人的是總護法，無天刀魔孫無天。
而且孫無天現在肯定是和夜魔在一起。
這一點，就算是執法部總部長百戰刀，都隻能咽下這口氣。
“怎辦？”
“怎辦？”
大家肚子的火已經燒紅了天，但是，沒人提議。
“先通知家屬吧。”執法一處的處長大人歎口氣。
“怎通知？”
“該怎通知就怎通知。違反命令被處死，這還用我教嗎？”
處長歎口氣：“屍體呢？”
“夜魔下令，集體在主審殿曬太陽……其實就是在暴屍！在示眾！”
有人滿肚子憤怒，還有些兔死狐悲的蒼涼。
“太過分了！”
“之前去收屍的兄弟被趕回來了！”
“說是下一批人去之前，這批人的屍體，不給放。”
“等明天吧，我親自帶人去收屍！然後等上麵的命令。”
“刀總怎說？”
“刀總已經請示副總教主了，但是副總教主沒回話。”
“真憋氣！”
“天殺的夜魔！”
第二日清晨。
執法處的人等了一夜，也沒等來高層態度，隻好先去要屍體。
主審殿。
執法處的人前來討要屍體，進門看到一百個屍體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人人都是臉上肌肉痙攣嘴唇抽搐。排除別的不談，這次恐怕是這幫無法無天的家夥這輩子第一次排隊這整齊了。
這些屍體臉上，有些甚至還帶著放鬆的笑容。
可見死的多快速。
看到這一幕，執法處來要屍體的幾個人心都是驚震：“好快的刀！”
隨即就見到了黑風黑霧。
“對不住。”
黑風很禮貌的道：“沒有主審官大人的命令，這些屍體，不能被你們帶走！”
“主審官大人在？”
“大人今天不見客。在和總護法聊天。若是您有需要，我可以代為通報。”
這天沒法聊了。
通報個屁。
幾個人白著臉就跑了。
然後百戰刀親自來了。
“總護法，人殺了怎也要入土吧？”
百戰刀大人來隻說了這一句話就回去了。
因為總護法隻是森然回了一句話。
“你要不要也入土？”
晁大人不想入土，所以隻好回去了。
剛回去。
就接到雁南傳訊：“來！”
將百戰刀叫到辦公大殿，雁南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您還能不能行了？”
“你們執法部的人現在都挺能啊，派出去居然不受指揮！”
“晁臨！我雁南命令下去幾個人，結果去了不聽指揮，來來來，你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們這牛逼，是打的誰的臉？給我解釋解釋。”
晁臨一臉狼狽，跪倒認錯：“是屬下禦下不嚴，有負副總教主重托…”
“聽說你們執法部還要報複……怎地，要來刺殺我？”
“屬下不敢，屬下錯了，屬下認錯！”
雁南怒哼一聲：“主審殿，依然缺人，你再調二百人過去。”
“讓我看看，你們執法處的人的風骨，是如何的不畏強權，不敬上級，不聽命令，如何散漫！”雁南沉沉一喝：“再有一次，我親自動手。”
百戰刀回到執法部的時候，臉都是白的。
他親自挑選了二百得力人手，親自訓話良久。
然後讓二百人前去主審殿報到。
臨行之前，叮囑了一句話。
“若是還像之前一百人那樣……反正孫總護法在那邊，我們……就不去給你們收屍了。”
二百人火速來到主審殿報到。
“屬下等，奉命前來報到！”
在一百具屍體排列整齊的地麵一側，二百人排列整整齊齊，站的筆直，態度恭謹。
方徹負手站在台階前，眼睛毫無表情的看著這二百人，淡淡道：“換裝，下午酉時，開會。”聽到酉時這兩個熟悉的字，黑風黑霧和二百人都是一顆心顫抖了一下。
“屬下等遵令！”
二百人即刻執行命令。
不得不說這二百人比之前那一百人聽話了何止一百倍！
孫無天甚至沒有現身。
黑風黑霧兩人肅立方徹身側，心中都是一片思潮翻滾。
真的來人了！
而且是二百。
大人再次召集開會，依然是酉時。
這次，不會再有蛾子了吧？
傍晚。
還沒到西時。
二百人已經提前，穿戴好了主審殿的衣服，一個個將衣服整理的整整齊齊，一點褶子都沒有。整齊一個不缺的到了大殿中。
而且沒有敢坐下，靜靜地排隊站著等待。
酉時整。
方徹身披大氅，帶著黑風黑霧出現。
“我等參見主審官大人！”
二百人整齊下拜。
方徹置之不理，大踏步前行，走到寶座前麵，一甩大氅，安然坐下，如龍盤，如虎踞。
黑風黑霧，兩側肅立。眼觀鼻鼻觀心。
二百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都能感覺到一雙眼睛，在自己脖子上掃來掃去。忍不住額頭上就靜靜地滲出來絲絲冷汗。
過了一會。
“都起來吧。”
方徹淡淡道。
“謝大人！”
二百人如釋重負站起身子，比之前站的更直了。
方徹並未下令坐下，他們隻好就這站著。
他們能感黨到，主審官大人對於自己等人的乖巧很不滿意，那種盼望著自己等人趕緊跳他好殺人的意思，半點都沒掩飾。
方徹端坐在寶座上，目光冷凝，平淡。
用一種疲倦、厭煩、壓抑不滿的聲音淡淡道：“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本官夜魔。受副總教主委托，擔任主審官一職。”
“大人安好。”眾人低頭齊聲。
“嗯。”
方徹答應一聲，聲音清清淡淡道：“我的修為不高，與你們相比，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強很多，我隻有聖王二品修為。”
“而你們，最低聖皇高階，還有一部分已經聖尊。”
“但我告訴你們，任何世界，任何有序的組織，最大的力量從不是武力，而是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