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方總這種性格是極其惡劣的。
在守護者東南總部的時候,他這種性格還算是收斂了,那時候隻是看不得閑人在眼前晃而已。隻要離開他的視線,基本上還是能輕鬆一點的。
但是在唯我正教總部,方總脾氣徹底發作了。
因為他根本沒將現在主審殿手下的這幫人當人看!
累死活該!
累死拉倒!
雖然總部在萬魂同歸後沒有新任務下來,明顯是想要讓主審殿的人休息休息,畢競雁南等老魔頭們也都知道這十天實在是太累了。
哪怕是案子再多,也需要讓人喘口氣。
總不能真的把人累死吧?
但夜魔大人完全不考慮這個:我都不休息,你們休息啥?
都給老子去幹活!
“都去!按照我說的辦法,去搜尋守護者暗線的痕跡!三天內找不到,記過!”
“隻要找不到,每個人一天十毒龍鞭!”
“五天找不到,第五天每個人五十毒龍鞭!”
“十天找不到,我砍了你們腦袋!”
他當然知道是找不到的。
但並不代表不尋找,實際上對於方徹來說:正因為找不到,所以我才更加要拚命尋找!
工作態度要認真,我要努力表現我和守護者不共戴天的立場!
周長春等人一個個如喪考她。
隻感覺自己兩條腿,已經有一萬斤那重。
但是,主審官大人乃是真的毫無人性的,他是真的敢殺人的啊。他老人家剛殺完了幾十萬,其中有好多身份不比咱們高?
不聽話?拖出去斬首!
殺個人對於主審官大人來說,也就是咳嗽一聲。
眾人隻好拖著疲累的身體出去幹活去了,而且要認認真真的幹活,因為要交每日工作報告的。你可以敷衍不寫或者亂寫,因為大人不一定看。
但是如果哪一天大人來了興趣抽一份看看……那就是拿著自己小命在開玩笑了……
這天,方徹剛剛忙完,如一灘泥巴躺在椅子上。
張開嘴喘氣,體內的靈氣被冰靈寒魄消耗的幹幹淨淨,連喘氣都感覺困難。
喃喃道:“封雲這個混蛋,說給我二十把躺椅,結果過了那天就沒影兒了,言而無信……還第一公子。哼哼。”
不得不說,人這種生物是很邪的。
不經念叨。
說誰誰就到。
方徹正在有氣無力抱怨的時候,就看到人影一閃,封雲竟然帶著麵紗來了。
“夜魔,你又在背後罵我是不是?”封雲一張口說話,吹的麵紗起伏動蕩。
“噗哈哈哈哈……”
哪怕現在已經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方徹依然差點笑崩潰:“雲少,不得不說,你帶個麵紗還真是挺綽約的……風情萬種啊。”
“滾蛋!就你怪話多!”
封雲苦笑一聲,歎口氣摘下鬥笠。
頓時露出來一張完全扭曲青紫被打的慘不忍睹,而且明顯是高階功法打的滿臉痕跡。
整個腦袋,便如豬頭一般。
頭上都是青一個紫一個的疙瘩。
鼻梁骨都被打塌了半邊,眼睛都已經隻剩下一條縫了。
現在的封雲,已經絲毫沒有原本那種“翩翩公子豐神如玉’的光彩,反而像是一個被無數人群毆了的街頭小地痞。
“臥槽!”方徹瞪大了眼睛。
封雲摘下鬥笠看著方徹苦笑:“我這樣子,不帶麵紗能行嗎?”
“我去!”
方徹真是驚了:“誰幹的?”
這可是封雲!
唯我正教第一大少,年輕一輩領袖,誰能將他打成這樣?誰敢?
“這你都猜不到?”
封雲歎口氣:“我爹隕……”
方徹徹底無語了。
這個理由好強大。
真是……封寒無論將封雲打成什樣,貌似都很應該?
“為啥啊?”方徹好奇。
“理由很充分。”
封雲歎著氣,從空間戒指麵拽出來二十把躺椅:“我答應你的躺椅,今天算是送禮行賄來了。”“哎喲,太好了。”
方徹急忙拉了一把躺上去,舒服的直呻喚:“當天留下那把被孫祖師搶走了……”
將十九把躺椅收進戒指,隻留下一把,歎息道:“還是大家公子會享受,雲少這躺椅,不僅是料子好,而且這所有細節,弧度,都是恰到好處,躺上去甚至自己能晃一天,不像是我那些從市場買的,也就是名字叫躺椅,比這個差遠了。”
封雲揉著自己的臉上青腫,牙咧嘴。
自從將方徹當做了自家兄弟,封雲現在在方徹麵前是越來越隨意,越來越不注重形象了。
撇著嘴說道:“我這些,能是外麵那些妖豔貨色可比?別的不說,這木頭,乃是百年才能生長幾寸的天檀清香木,比鐵還要硬,躺在上麵還能自動凝心靜神,都是取的中間精華部分,每一個弧度,都是由唯我正教第一木匠精心測量設置,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做成之後,不管體重多少的人躺上去,都無法影響這把躺椅的搖晃節奏。”
“但是搖晃不能幅度太大,不能太小,不能停,要悠悠蕩蕩……你個鄉巴佬懂什?”
封雲鄙夷道:“你站起來,將這躺椅放在這看著,哪怕過一年,過十年,沒人用沒人動,它依然還是在自動搖晃著。”
“這才叫躺椅!”
“夜魔,就你之前做的那種,也叫躺椅?”
封雲毫不留情的居高臨下打擊鄉巴佬:“你真以為,老百姓坐椅子,皇帝也坐椅子,老百姓坐的椅子就和皇帝坐的一樣了?”
“你也能吃飽,別人也能吃飽,都是一個吃飽,你以為你的吃飽和別人一個檔次?”
“你也娶老婆,別人也娶老婆,你的老婆能跟……”
說到這,封雲突然不說話了。
不僅不說話了,而且還一臉鬱悶。因為他發現,這貨的老婆別人還真比不上……
方徹頓時一臉納悶:“你咋說一半不說了?你說啊。我老婆咋了?”
封雲深吸一口氣,嘶嘶道:“方徹,你真的是很賤!”
方徹躺在躺椅上,一笑:“就今天來說,我這個賤……能比得上您萬一?”
封雲一笑:“鄉巴佬!”
“鄉巴佬也能找個好老婆的。”方徹懶洋洋的說道。
封雲無言以對。
“鄉巴佬還能成為永夜之皇,你成了嗎?”
方徹問道。
……,”封雲繼續沉默。
“鄉巴佬可以躺著你送的躺椅上和你說話。”
方徹滔滔不絕:“鄉巴佬還能…”
封雲緩緩挽起了袖子,目光危險:“夜魔,你今天是看到唯我正教第一大公子被打了。但你有沒有見過唯我正教第一大公子毆打鄉巴佬的痛快情景?你想不想見見?”
方徹立即就站了起來,扭曲了臉:“這就沒意思了吧?”
“讓你有意思,那我就沒意思了。”
封雲哼了一聲,道:“我今天是來探監的。”
“你二叔?”方徹問道。
“封暖。”
“那你不把臉上的傷治療一下再來?”
“這傷,一來,是我父親功法特殊,很難消除。二來,我來看二叔,這傷也真不能消。”
封雲淡淡一笑。
“走,去看看我那位二叔,這段時間過的可順心嗎。”
牢房。
已經空空蕩蕩。
原本能容納五千人的牢房,在萬魂同歸之後,隻剩下了不到二十個人。
每個人都是單間。
但是彼此間距離好遠。
麵光線昏暗,那怕咳嗽一聲,都能引起一陣陰森森的回音。
充滿了恐怖的感覺。
封暖就在自己的房間,點著燈看書。
修為已經被封,但他的姿態,依然從容。風度依然。
封雲帶著鬥笠,緩緩來到門前,眼睛看著在麵看書的二叔,目光冰寒。
“二叔,忙著呢?”
封雲和煦的聲音:“我來看看您,在這麵,可還方便嗎?”
封暖緩緩回頭。
臉色稍稍變了一下。
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有三個:父親封狂,大哥封寒,侄子封雲。
如今,封雲來了。
封暖的眼睛落在封雲身上,看到他頭上的鬥笠,瞳孔忍不住一縮。
淡淡道:“怎地戴著這個玩意進來了?”
“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封雲笑了笑,打開食盒,道:“我給二叔帶了酒菜,都是小碟子小瓶子的,可以遞進去。”一碟子菜,一碟子菜的往外取。
封雲的動作很是緩慢,從容,手很穩。
三個菜。
一壺酒。
都很袖珍玲瓏。
封暖看著被封雲通過鐵柵欄空隙放進來的酒菜,臉上肌肉痙攣了一下。
淡淡道:“封雲,你這是,在給我上墳呢?”
“來的匆忙。”
封雲笑道:“二叔見諒。”
“拿掉你的鬥笠麵紗我看看。”封暖冷銳的目光看著封雲的鬥笠。
“好。”
封雲依言拿掉了鬥笠,露出來傷痕累累的頭臉,微微一笑:“隻是有些不太雅觀。讓二叔,笑話了。”封暖瞳孔一縮,已經意識到了什,眼神中露出來驚恐神色:“誰打的?”
“你大哥,我父親,親手打的。”
封雲笑了笑。
封暖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來絕望神色。
卻還是顫聲問道:“為何打你?”
“當然是侄兒做錯了事情,讓我爹生氣了。”
封雲輕描淡寫,輕輕一笑:“我被打成這樣,但是還沒有耽誤了來看二叔您,二叔您是不是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