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估計要不好意思了,千織姐姐。”
這是今天細川千織剛來攝製組就聽見的北澄實的聲音。
“...啊?”
細川千織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北澄實這話的意思。
本來還想問問對方。
但話還沒開口,就看見對方歉意地對著自己笑笑,然後揮揮手離開了。
“所以那句話究竟是什意思呢?”
已經上完妝,思考的細川千織思考著。
台詞本抵住半截姣好的臉孔,露出柔和溫順的眉眼。
她很疑惑。
為什北澄實突然對自己抱歉呢?
除了昨天的事情,好像今天對方也沒做什需要對自己抱歉的事情吧?
而且昨天被他嚇壞的事情,自己都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也答應會幫他介紹一些認識的導演或者演員...
對待職場任何人都算得上是溫和善良的她實在想不明白今天北澄實對自己道歉的原因。
這時,旁邊傳來了化妝師討論的聲音。
“說起來今天本間導演會來我們攝製組參觀呢。”
“本間導演?”
“對啊。就是那個拍子役片還有愛情文藝片挺有名的本間非彥啊。”
“喔喔!想起來了!他的《白色航線》真挺不錯的。”
“......”
本間導演?
參觀?
子役...
愛情文藝片導演...
“不會吧...?”
一瞬間了解到什的細川千織呆住了。
本間非彥今天過來參觀。
換作任何一個沒什名氣的演員都會想好好兒表現一下,至少在本間非彥麵前留下點好印象。
一想到昨天北澄實好像真代入殺人犯一樣的演技。
要是再提升力度...?
細川千織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膽子本來就不大,昨天被北澄實來那一下都有點受不了。
隨後她又用力搖頭否定。
不不不,再怎說北澄實也隻是個八歲孩子。
一個八歲的孩子,怎可能想得到那多?
“呃。”
細川千織想到了昨天北澄實抓住自己軟肋後,強迫自己答應請求的事情了。
如果隻是八歲的孩子...會想到抓別人軟肋這件事嗎?
“沒、沒事的!就算他今天表現得更好又能怎樣呢?!”
細川千織從座位上站起來,像是給自己加油鼓氣一樣。
“況且實君還過來特意和我道歉了...他應該不會有什壞心思的!”
“我可是成年人了,小孩兒的同樣招數不可能再對我起作用了!”
哪有那種明明要嚇唬自己還會特意過來道歉的壞人啊。
嗯!
沒錯的!
剛才實君還和我笑來著呢。
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她突然站起來在化妝室握拳加點頭。
看得另一邊的幾個化妝師都一愣一愣的。
怎感覺昨天和北澄實對過戲之後,這位對所有工作人員都輕言細語的溫柔大姐姐變得莫名神經質了...?
......
“謔,清水,你這攝製組還挺不錯的啊。”
站在清水山身後,與他年紀要大上兩歲的本間非彥用手搭在對方的肩膀,嬉皮笑臉沒個正形。
這也是自然的。
兩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不說別的,結伴去歌舞伎町都不止十幾次了——甚至還拉著很多不諳世事的年輕演員都去過。
彼此間簡直可以算得上是知根知底——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人,那用得著那正經?
“...你少和我來這一套。”
手卷著台詞本的清水山斜了一眼本間非彥:“你們組那邊什時候開機?還有空來我們組這邊?”
什時候開拍。
這當然是詢問本間非彥他接下來要拍的電影的問題。
“已經在做企劃了,編劇那邊的劇本都寫好了。”
麵對好友,本間非彥很實誠,隻是壓了壓聲音,沒讓旁邊的人聽見內容。
“喔?”
聽到這,關注場內布景以及攝像機位的清水山來了興趣。
他斜過去一眼。
“那意思就是,你能給我昨天給你推的那個子役機會?”
“是正在跟你們組演戲的那個小子役吧?我記得名字是叫北澄實來著?”
本間非彥拉來椅子坐下,滿臉難色:
“選角這件事又不可能我一個決定,對吧?製片、編劇啊,包括投資方那邊都可能會來囉嗦的。”
這是實話。
在日本有些投資方壓根就不管演技不演技,隻想著捧紅自己手上的演員。
要是遇見這種投資方,就算是導演,在選角這方麵也不會有太大的話語權。
說白了。
有錢在什地方都是爹。
“而且這部電影對我有多重要,你應該也知道吧。雖然我現在也算有點名氣,可對比起那些名導演還是差了一大截的。”
“也就是說,這事已經沒辦法商量了?”
“沒得商量,指不定這部電影就是我成名導演的敲門磚。”
本間非彥搖頭,表示清水山不要再提這件事。
“是嗎?唉,可惜了。本來我還想下次去町內給你介紹給小花小雪認識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突然覺得我們也不是不能商量嘛。”
聲音拉長。
本間非彥笑地湊過去。
“我覺得還是要給一些機會給年輕子役的,咱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我得先看看你推的那個子役的演技。”
“——直說了吧,主役角色你已經決定用誰了?”
清水山太了解本間非彥了。
對方的攝製組不同於自家小成本攝製組,隻要開機就會有人注資,錢多錢少而已。
而本間非彥的性格又是在片場事事安排的‘獨裁導演’性格。
對方估計早就已經把演員人選定好了,隻是還在搖擺,沒有完全確定而已。
於是清水山幹脆詢問了。
“大雛菊劇團的秋山詩音。”
“喔...那個孩子啊。”
清水山對秋山詩音有點印象。
是個留著短發的,演技十分不錯的女子役,在業內也算得上是一流。
而且很擅長哭戲,搭配上本就可愛的長相,深受不少人喜愛。
“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瞞你了。”
本間非彥的神情開始認真。
“詩音我用起來挺順手的,我那部戲也挺適合她的,所以我得事先告訴你,我暫時是沒有換掉秋山詩音的打算的。”
“暫時沒有換掉秋山詩音的打算...也就是說還是有機會咯?”
清水山抓住話語重點。
“你要這理解也可以。不出意外秋山詩音應該會大火,我不認為清水你推的那個北澄實演技能超過秋山詩音。”
本間非彥與秋山詩音合作過好幾次。
對方在片場不哭不鬧,並且演技也遠超一般子役,他用得很順手。
話說到這。
本間非彥也覺得自己好友應該不會再提起這件事,頂多問自己要個小角色就完事了。
但是——
“。那你可就錯了,本間。”
清水山斜了他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
“秋山詩音的戲我也看過,演技確實不錯,但要比起早熟兒,肯定還是要差一點的。”
“喔?”
這句話一說出口,本間非彥便來了興趣。
他還是第一次聽清水山對某個子役有這高的評價。
“既然清水都這說了。那我可得好好兒拜見拜見你推的子役的演技了。”
“那肯定。”
在吹牛這方麵,清水山沒怕過任何人。
他雖然也有些摸不準北澄實的演技上限,但戲場如沙場。
要是連唬人、畫大餅那一套都不會,又怎騙得了投資方注資呢?
說完後。清水山臉不紅心不跳,轉頭看向場內的北澄實,心卻是暗暗嘀咕。
早熟兒...
總不至於真不行吧?
隻不過不管再怎想。
箭在弦上也已經不得不發了。
“《怨子》第3場!第9幕!開始!”
場記打板。
整個《怨子》拍攝場內正式進入了工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