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會配合各位的工作,爭取不打擾到各位的。”
“哪有哪有,詩音醬,十分歡迎。”
清水山笑著伸手出與麵前的秋山詩音握了握,隨後開口:
“我們攝製組的環境肯定比不了你們大金盞劇團的環境的,請多見諒。”
他這個小攝製組當然比不了秋山詩音所屬的大金盞劇團。
那可是業內有名劇團。
麵不止有秋山詩音這樣演技派的子役,更不乏日本許多演技派的名演員。
若是論其中各類設備的專業程度。
那怕是注資規模更大的攝製組都無法與其比肩。
“沒有的事情,清水導演。”
秋山詩音很有禮貌地對著清水山鞠了一躬。
一米六幾的身高在此時一展無遺,這會兒站起來,也就隻是低了清水山半個腦袋而已。
這身高...真就隻差早熟兒兩歲嗎?
有虛報年齡的嫌疑嗎?
清水山第一次見秋山詩音,被‘震’了一下。可表情上還是沒多少變化,隻是頓了頓便開口。
“等會兒就開拍了。你如果想看的話就坐在我和高山場務後麵吧。”
“好的。”
秋山詩音輕輕地點頭,語調溫和。
清水山多看了對方一眼。
大概算是名如其人吧,秋山詩音真如秋日當空之下山丘般沉靜。
小小年紀,不得了不得了。
他這邊感歎著,但又立馬擔心起來。
也不知道早熟兒吃不吃得下秋山詩音這塊‘硬骨頭’。
他有些擔心,但很快就把這擔心拋諸腦後了。
嗨。
他管早熟兒那多幹嘛?
能行就行,不能行就算了。
他又不是北澄實的爹!
非要把這個機會送到北澄實嘴還要看著他咽下去才放心——且真要有北澄實這種兒子,他估計得被氣得少活兩年。
把自己的心思收入心中。
清水山看著場內的布景,清了清喉嚨,開始對各個小組下達指令。
秋山詩音則在他身後坐下,掃視著四周的環境。
這次是療養院的戲份嗎?好像有點意思。
那個位置也要單獨設置個機位嗎?好新奇啊。
這還是秋山詩音第一次以導演的視角掃視整個攝製組。
她感覺有些新奇。
很多東西都想提問。
但一想到母親以前說過的不能給周圍的人添麻煩,會招人煩後。
她好奇的臉色便暗了暗,小心翼翼地閉上了嘴巴。
隻剩下那雙明亮的雙眸掃著四周的環境。
整場戲也在她的注視中開始了。
說實話,《怨子》的劇情結構在日本恐怖懸疑電影算不上多新穎。
就是老一套的發現問題,男女主角尋找線索,發現真相,反派角色揭露真麵目的路線。
可盡管劇情方麵不算新奇。
秋山詩音也能感受到清水山想要將這部電影拍好的匠心。
首先是布景很講究,幾乎都是環境大於人物以及不穩定結構的場景布景。
環境與道具包裹著演員,讓觀看者能有種被環境壓迫以及被窺視的感覺。
不穩定的場景布景則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其次就是演員的挑選。
秋山詩音看去。
男主角石上悠仁與女主角石上愛子,兩位演員的演技都非常到位。
從開拍到現在幾乎沒什失誤。
但是...
也就隻是那樣了。
秋山詩音有些失望,在心給了評價。
她出身的大金盞劇團,其中不乏演技高超的名演員。
依照她的眼光來看。
《怨子》這部戲到目前為止,給她的感覺隻能說是中等偏上。
也正是在她如此思考的時候。
啪嗒。
啪嗒。
啪嗒。
清脆,卻能打破原本安靜氛圍的腳步聲出現了。
這聲音如果在平時的電影拍攝絕對要算作雜音。
可在這個階段,出現在這種廢舊療養院的場景,卻給秋山詩音一種無比契合的感覺。
她原本發散的注意力,重新匯聚起來。
那...就是本間導演說的北澄實嗎?
場內。
“你為什要這做?”
被強行捆在軟椅上的石上愛子看向黑田內一,發出不甘心的詢問。
是啊。
她不甘心啊。
為什就得他們家遭受到如此境遇?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有些躲閃,顯然還在害怕麵前的黑田內一。
場內,黑田內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真的是很短暫很短暫的沉默。
“我為什要這做?”
平靜的反問聲。
這反問的節奏卡得很好。
讓秋山詩音都下意識地忽略掉了呼吸。
黑田內一放下手中的刀子。
“我曾經有個母親,啊...不對,是繼母。”
隨後極其考驗台詞功底的長台詞敘述。
“繼母有著兩個兒子,她對他們很好,對我卻非打即罵。”
黑田內一很有壓迫力的向前走了兩步,停下。
“就隻是因為我不是親生的,僅此而已的理由。但我那個時候並不恨她。”
他站著不動。
“隻要我什都做得比兩個哥哥好,應該就能讓她高興了。”
“為了這個目標,我努力學習了,考上了重點高中,又考入了重點大學。沒有人給我墊付學費,我就自己去借助學貸款…就這樣,我挺過了所有的苦難,甚至在母親生日的那天,還專程為她買了蛋糕,點上了蠟燭。”
“可那個女人卻根本不知感激,還把蛋糕打落在地。但她沒想到的是,家還有我趕大學課程進度時留下的高濃度酒精。”
“火焰蔓延得很快,隻一個瞬間就將整個房間燃燒了起來。那個女人慌了神,請求我救下她。”
“這個世界多可怕啊...可怕到上一秒還對我滿臉怨恨的人,下一秒又向我跪下,搖尾求生。”
鼻孔,呼出了粗重的氣息。
他的聲音,也變得急促。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就是那個瞬間,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愉悅感!”
黑田內一的臉上,像是分成了兩個人。
一半在憤怒地笑著,一半又在悲傷地哭著。
他其實早就已經死了。
早就死在十多年前的那場火災了!
現在活著的人早就已經不是黑田內一了。
而是披著黑田內一外皮的行屍走肉。
而現在...
這個會行走的屍體,要殺人了。
黑田內一抬起頭,看向石上愛子。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多說什。
隻有黝黑的眸子,在老舊療養院搖晃的燈光下,透著幽深的光...
靜——
安靜。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就連清水山都看得呆了呆。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到北澄實的發揮居然能如此之好。
簡直完全超乎了他先前所有的預料。
而這也讓他忍不住抓頭撓腮。
這...混蛋...這表現得也太好了吧?而且演技又提升了?昨天還有前天可不是這樣啊。
問題是既然能有這好的表現,為什一開始不全部拿出來?
就非得一點一點拿出來?
那種垃圾異世界扮豬吃老虎的動畫片看多了是吧?
該死的...那前麵那幾條已經拍好的鏡頭怎辦?差距有點大啊。
重拍?
可布景還有重拍都要經費...這...總不能自掏腰包吧?
他有點無語了,覺得自己是完全被北澄實這刺客給背刺了。
他在這邊糾結無語著。
另一邊,秋山詩音則已經咬緊了下唇。
“他就是本間導演說的北澄實嗎...?”
“真得好厲害啊...”
她有些失神。
這演技...好有感染力和層次感啊。
好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
可他確實好厲害啊。
但還是好不甘心啊...
可真的好厲害...
不甘心...
好厲害...
情緒在交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