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後續正如北澄實所預料的那樣。
各家事務所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隻是回去商討了兩天時間,便正式向AR子役培訓所提出了合作請求。
隻不過合作的請求之中多出了一項附加條件。
各大事務所隻會與AR子役培訓所合作五年。
這就是單純明牌告訴崗野良子一——五年後,沒了北澄實的AR子役培訓所對他們來講根本就沒有威脅,他們也不用畏懼這‘核彈’帶來的威懾力了。
崗野良子等AR子役培訓所的工作成員並沒有因為對方這明晃晃的輕視而動怒。
畢竟大家都在圈子混了那久了,因為對方的輕視感到動搖……那是剛入行的愣頭青才會做的事情。
更別說對方說的確實是事實。
他們AR子役培訓所實力的確不強,確實是走了大運才能‘撿’到北澄實這種規格外的子役當作屠龍寶刀。
可既然對方這出招了。
崗野良子也沒慣著對方,而是給出了她這邊的附加條件。
那就是五年後停止與對方所有合作,包括北澄組的合作一——總不能你們不帶我們玩兒了,我們腆著臉湊上去吧?
這條件一提出,對方確實麵露難色。
北澄組那邊量大管飽的工作對於子役業界的事務所還是相當吃香的——那可是一個又一個珍貴的機會。
不過……
考慮到他們人才選拔體係的重要性。
他們也不得不點頭,同意了對方的附加條件。
工作機會沒了可以再由事務所聯絡。
但優秀的子役卻是事務所的根本。
說白了,萬一叉冒出來一個類似於北澄實這樣的天才子役呢?
兩方帶著顧問律師正式談攏,又在見證機構簽了約,崗野良子蓋上了社長印章和個人私章。
這也就代表著從這一刻開始,這份文件具備了法律效益。
AR子役培訓所與各大事務所成為了暫時的‘夥伴’。
拿到文件後,崗野良子精神一振。
成為大型事務所的關鍵就是擠進對方人才選拔的體係當中。
而這五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而她接下來的,就是要利用對方給的這五年空檔期,將AR子役培訓所一舉發展成大型事務所。
到了那個時候,哪還用得著各大事務所?
她的AR子役培訓所直接就自給自足了!
想到這,崗野良子將手邊的合約放入對應的文件夾之中,同時站起身,向外走去。
下樓,然後右拐。
她便直接站在了經紀人辦公室門口。
“崗野社長?!”
社長突然出現。
讓辦公室內還在各忙各的經紀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少人都吃了一驚——崗野良子這個美人社長一向在事務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部分時間見到她的時候都是在例行的晨會上。
對方居然主動下樓來到他們辦公室……是有什事嗎?
“我聽說北澄君喜歡待在經紀人辦公室……?他現在人在嗎?”
崗野良子開口詢問。
“北澄君。?”
在場的經紀人麵麵相覷。
北澄實如今在AR子役培訓所就是純粹的‘太子’地位不要說喜歡待在經紀人辦公室了。
哪怕他直接在經紀人辦公室打個地鋪住下,在場的經紀人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至於他今天在不在經紀人辦公室……答案當然是一—“嗯。?良子姐姐?你找我?”
被突然叫到名字,正躺在自己兒童躺椅上的北澄實將目光從手邊的教科書移開,看了過來。
他倒不是喜歡待在經紀人辦公室,而是單純不想與自家事務所的那幫小子役混在一起。
主要是自從他成為第一子役之後。
原本就存在於AR子役培訓所的子役對他‘上貢’現象就更為常見了。
也不知道這幫子小屁孩兒謠言是怎傳的。
他直接變成了抱著孩子‘腦漿’嗦的‘大魔王’,一天必須要吃三四個美味的小孩兒,被他吃過的小孩兒的腦袋會變得笨笨的。
也因此,他們上貢的物品已經不再局限飲料了。
有些孩子連自己家中的玩具都帶過來,排著隊滿臉不舍地交給北澄實。
什假麵騎士、奧特曼、寶可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遊戲機。
還有一些極端點的子役,居然在某些家長的授意下,偷偷地把裝著錢的小信封帶給他——就希望他下次有工作機會的時候,能夠帶著他們一起。
畢竟以北澄實在子役業界當中的火熱程度。
向熟知的導演、編劇提一嘴,給朋友要個無關緊要的配角根本就沒多大問題。
這些‘大人的惡意’搞得北澄實不厭其煩。
底層子役的情況他是有所體驗的。
但你們大人不好好兒教育小孩兒,讓他們努力上進,反倒走起了邪門歪道?
眼不見心不煩,所以北澄實幹脆不去子役們的訓練室,直接就泡在了經紀人辦公室。
甚至在田村光司旁邊都專門塞了一個自己的書桌,專門用以學習——由於負責北澄實的原因,田村光司早就榮升經紀人組長,坐在辦公室最麵,麵積還算可以,塞個兒童書桌完全沒問題。
就是讓田村光司心大喊MMP了——上廁所都得繞著自己的辦公桌走一圈。
此刻他見到崗野良子找人,而北澄實還躺在兒童躺椅上麵,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田村光司也是嘴角抽了抽,把北澄實急忙拉了起來,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你在事務所地位高。
但崗野良子好歹也是社長啊,你好歹給點尊重行不行?
他一邊拉著北澄實站起來,一邊伸手示意:“北澄君的話就在這,崗野社長,你找他有什事嗎?”
北澄實看了眼自己的便宜經紀人,人前還是要給田村光司一些麵子的,同時奇怪地看向崗野良子。
今天是對方與各大事務所簽約的日子。
自己該做的已經全部做了。
按道理來講對方應該沒必要再過來尋找自己才對。
怎?難不成是談判破裂了?接下來就是和各大事務所真刀真槍的‘競爭環節’?
北澄實立刻精神飽滿。
雖然自己確實是成了第一,但人生果然還是處處競爭才更能激昂鬥誌,鍛煉自己。
既然對方不給麵子,那他也不用留手了!幹脆就把所有優質工作都搶到手!
思及此處,他反問道:“怎了?良子姐姐?是對方不願意答應條件,已經撕破臉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記得前兩天有個不錯的主役工作,向日葵花園那邊好像有興趣,不如就讓我過去把它拿下吧。”
他滿臉興致勃勃,恨不得現在就立刻出發,搓一搓對方的銳氣的表情,看得眾人都忍不住張了張嘴。
好家夥。
雖然一直知道北澄實報仇從不隔夜,但你這未免太不隔夜了吧?
崗野良子還沒說話呢。
你就把自己的行程全說出來了?
看樣子……以後招惹誰感覺都不能招惹這個子役啊。
連帶著一向冷著臉的崗野良子都禁不住啞然失笑,開口解釋:“沒那回事,北澄君,合約已經談好了,完全沒問題,我這次過來找你,是因為事務所有些事情要和你談。”
在場的經紀人都是有合約在身的自己人,相當信得過。
因此崗野良子沒有賣關子,而是繼續笑道:“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你……”聲音微頓。
“我想雇傭你作為我們AR子役培訓所的顧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顧問?
聽見了這個新鮮詞,不止是北澄實,在場的其他經紀人表情也變得更加莫名。
顧問?
請他一個小孩子當顧問?
AR子役培訓所這是要用童工了?這。法律上麵沒問題嗎?
在日本,子役屬於相當稀有的,能夠讓兒童工作的職業。
但這也就隻局限於子役了。
雖然日本默許高中生打工,但對於兒童工作這方麵卡得相當死。
要是讓別人知道你在用童工。
大則吃法律官司停業整頓,小則罰款口頭教育。
作為AR子役培訓所的社長,崗野良子應該不至於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大概是明白眾人誤會了他的意思。
崗野良子當即給出解釋。
“不是現在,而是等到北澄君從子役業界隱退之後,有合法工作權利的時候。”
“原來如此。”
這話一說出口,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理解的神情。
雖說提前預定10歲的子役作為顧問這事兒放在其他子役身上是相當不可思議的。
但如果是放在北澄實身上,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畢竟誰都能察覺到,北澄實這一路能夠平安無事走過來,他那對於業界事態以及各種風向的敏銳感知能力絕對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光憑著這對業界風向的敏銳感知,提前預定北澄實是完全沒問題的。
雖然與AR子役培訓所關係融洽,與崗野良子關係也相當不錯。
但畢竟是與以後相關事情,北澄實沒有貿然答應。
而是一字一句聽完了崗野良子開出的條件。
雖說是顧問,但崗野良子明確表示了,其實北澄實平時根本就不用北澄實幹什。
她隻希望北澄實能夠幫助她偶爾過來挖掘挖掘子役當中的好苗子,分析分析子役業界風向而已。
崗野良子給出的報酬也相當誘人——年薪1200萬日圓並且不是五年後,而是從現在開始提前預支。
隻不過——“。我做不了那精細的工作,良子姐姐,工作難度太大了,而且子役業界的風向一直都在變化,就算有我也沒多大用處。”
北澄實相當有自知之明。
他確實是個優秀的子役,但淌業界這趟渾水,還要身上一點髒水都不沾……這難度可太大了。
還給AR子役培訓所當顧問?別到時候拿了錢沒辦好事情,那問題可就大了。
然而崗野良子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眼神麵閃著亮彩。
“北澄君,就算子役業界的風向一直變化,可你不也一直乘在風口上嗎?從三流子役到二流子役,再到現如今的第一子役……現在業界還有誰敢說不認識你?”
她早就沒把北澄實當小孩子了,而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彼此交談成年人,繼續開口:“說句不好意思的話,北澄君。”
“AR子役培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至少有你80%以上的功勞,而在這其中,我看中的不是你身為子役演技方麵的能力,而是你麵對各種困難的情況完全不屈服,並且度過難關的能力。”
是的。
不管是當初《被綁架的夏子》殺青,北澄實的生母三春有加子在關鍵時期找上門來的危機。
還是後麵AR子役培訓所的‘子役欺淩’事件的公關風波……
北澄實不都全部度過了嗎?
而且幾乎是靠他一人度過。
除此之外還有青蘋果男子偶像團以及日本電影學院獎的事情。
一個10歲的孩子,能夠一二再而三度過他們這幫成年人都無法度過的難關。
這難道不應該被稱之為奇跡嗎?
“北澄君是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現在感到不自信,隻不過是因為你還沒有實際接觸過這方麵的工作,但憑借我看著你一路走過來的經驗來講,你是絕對沒有半點問題的。”
她越說越認真,神情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在場的經紀人聽著聽著也是忍不住點了點腦袋。
因為崗野良子說得真的很有道理。
他們這幫子AR子役培訓所的‘舊臣’是看著北澄實一路往上爬的。
自然清楚對方走過的這條路有多艱辛。
單單這精神力就完全不是一般子役能比擬的。
別的不說。
現在的北澄實就給他們一種,隻要北澄實不隱退,他們AR子役培訓所就能夠繼續發展的堅實後盾感。
這可不是‘子役’能給成年人的感覺。
“……”被悶頭灌了心靈雞湯的北澄實無話可說了。
主要是真的沒什好說的。
因為好話歹話都被崗野良子說完了。
他本以為外麵他認識的導演有不少‘北澄吹’,結果萬萬沒想到,真正的‘北澄吹’就藏在自己身邊。
而且就藏在自己身邊。
崗野良子是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
他有點無可奈何。
但看著對方那滿臉誠懇的模樣,北澄實猶豫了一下。
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他也保證,五年之後如果還有像現在這樣敏銳的感知能力,那就接受對方的邀請。
這個回答說出,別人不說,至少崗野良子是滿意了。
得到了北澄實的承諾後,她也沒有繼續待在經紀人辦公室。
而是與在場的人打了聲招呼,重新往樓上走去。
可這下子就輪到北澄實難受了。
被崗野良子剛才那‘相信“沒問題’之類的言論所影響。
他能明顯感受到在場的經紀人看向自己的表情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有種在野外看到大熊貓的稀奇感。
那可是崗野良子,AR子役培訓所的真正一把手。
就連她都如此看重北澄實這個子役,想著以後都將他綁上船。
可想而知,北澄實這個子役肯定還有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本事!
他們的目光炯炯。
看得北澄實好不自在,偏偏又不好開口。
好在這個時候,一道幹淨來電鈴聲從北澄實手機中響起。
北澄實瞬間如釋重負,打了個招呼,便從這氣氛怪異的辦公室走出,將手機拿出。
就是來電人讓北澄實感到些許意外,居然是北澄有波的責任編輯小島千代——上次給北澄有波新書做宣傳的時候,為了方便聯絡,他專門留下了自己的聯絡方式。
隻是……她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事情?
北澄實神色奇怪。
新書宣傳的時候是去年的聖誕節東京書展會。
自那以後,他就與小島千代所屬的談講社沒了聯絡,更沒有什合作。
不過。算了。
北澄實沒有在意,將電話接通。
“喂?小島編輯?”
“啊,北澄君,貿然來電實在不好意思。”
那邊一陣‘不好意思’各種‘打擾了’,是相當日式的那一套。
北澄實沒怎在意,而是繼續問道:“請問有什事嗎?”
“嗯,確實是有件事情想與北澄君商談。”
語氣稍微停頓,接著開口。
“其實是我們談講社想和北澄君你商量廣告合作的事宜。”
實際上這種聯絡子役交談廣告的事情,一般是媒介部的職能一——主要是由他們聯絡藝人事務所,再提出廣告宣傳、簽約等一係列事項。
這事兒與小島千代這種在職的編輯一般來講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隻不過媒介部看中了小島千代與北澄有波關係不錯,而且也與北澄實有合作過的先例。
所以就媒介部就專門將這次聯絡事宜交由小島千代負責。
由她作為中間人來接觸北澄實。
說實話,小島千代其實很不想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畢竟這說得好聽點可以是‘至關重要的中間人’,但說得不好聽一點其實就是別的部門的工具人,純粹被拉過來打白工的。
辦得好還好說,要是談砸了,指不定被人甩什黑鍋呢。
小島千代不想當工具人,更不想打白工。
但蓋不住自家總編讓她幫忙。
實在沒辦法,她隻能硬著頭皮與北澄實取得聯絡。
還好北澄實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隻是笑了一聲,隨後便點頭同意見麵。
這讓小島千代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