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保留的上界記憶有限,很多時候都要受了刺激才能想起一段,斷斷續續。
“煉虛難點在於五行合一,天劫考驗同樣沒這樣誇張……從各自對應的難度來說,恐隻有合體大劫能夠比擬。”
不談地仙界物寶天華,靈氣品級高了不知幾個檔次,功法資源也和人間界不在一個層麵。
隻看這渡劫難度,就不奇怪上界為何元嬰、化神的比例會那樣高。
人間界的這兩道天塹,不知殘酷無比的淘汰了多少天縱之資,放到地仙界中全都能走到更高境界。
“是極,紫雷尊者說的沒錯,吾在地仙界也跟隨前位主人去過不少地方,從沒聽過這等天劫……要都如過去莊嚴劫這般,天下間哪還有化神誕生!”
太清水晶劍也是從上界下來的劍靈,見多識廣,同樣不知過去莊嚴劫。
“抓緊修複,不要吝嗇了清氣!”
白子辰盤算了一圈,以此遞增速度,最多再擋兩輪天劫就隻剩紫薇眩雷劍能夠站著。
到了最後邊,可不是一口飛劍就能擋下這過去莊嚴劫。
何況紫薇眩雷劍到底隻是五階,再是強大,不可能超過當前品階限製。
要是最後落得劍靈存活,劍主敗亡,對他來說也無意義。
猛吸一口氣,身後那洞天雛形中有一條青龍飛出,盤旋著附上白子辰身子。
雙目瞬間通紅,化成金色豎瞳,不見人色。
恐怖龍威彌漫,陰陽目光如炬,浩浩蕩蕩。
燭龍陰陽瞳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表現,上至碧落,下至黃泉,皆在視線所及中。
無人敢同那雙眸子對視,隻是看上一眼都會覺著心神被攝,眼睛都要瞎掉。
整個人的氣機都變的大不相同,好似一尊真龍盤踞。
山外的敖荃忘了刻意保持著謙卑微小,失態的抬起龍首,驚駭的說不出話。
赤髯公更加不堪,翻了肚皮貼在地上,像是最不堪的小妖撞上同族皇者。
魚眼翻白,兩根龍須耷拉下來,快要斷過氣去:“這是什神通,我直麵敖老祖的時候都未見這種血脈壓製力……”
“非是神通,人族的所謂化妖神通都得借著妖族精血才能施展,你又不是沒見過真龍聖子……那貴不可言的上界聖族,血脈比我是強了數等,可和主人相比起來雲泥之別。”
敖荃在震驚過後,露出一抹狂熱。
“這種血脈,完全是真龍降世,原來妖族大興應在此處!”
“可主人不是人族……”
赤髯公喘著粗氣,吐出一個一個水泡,試圖將自己置入當中過的舒適些。
“愚昧!到了妖神境界,想要什肉身還不是一念之間就能捏成轉化的事情。我們妖族向來以血脈為尊,隻要身上流淌的是真龍血脈,軀體怎樣有何幹係?難道你舍了龍鯉之身,煉了一具人身用來修行,就不是妖族了?”
“好像,是這個理……隻是主人怎會擁有這樣層級的真龍血脈,這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界。”
赤髯公被說服,龍須搖晃表示認同。
“我也想不通,難道是上古時候有聖族降界後留下的隱性血脈?相傳人間界中有六牙天象這種上界都絕跡的血脈流傳,隻是尋了上萬年都不見蹤影,才是放棄。”
敖荃作為星宿海地位隻在龍君之下的妖族,很清楚龍族血脈的提升都是有著上限,並非沒有限製。
嫡係龍族,成年後大多都能有四階的血脈潛力。
當然,能不能真上了四階,走完化形之路,還要看各龍造化。
五階血脈,就是很重要的一道分界線。
要是祖上顯赫,龍中貴種,傳下的五階血脈。
要自行衝擊化神,借天地造化之力提純血脈,脫胎換骨,逆天改命。
可眼下白子辰帶給它們的感覺,六階血脈起步甚至還要不止,怎能不讓妖激動。
所以它口中說辭,更像是強行給出一個理由。
那六牙天象血脈,和光陰劍君展現出來的真龍血脈,同樣不在一個層級上。
前者隻能說尊貴異種,天生即有五階血脈潛力。
後者完全是真龍皇者,那真龍聖子血脈返祖,有了一絲真靈特征,都遠遠不及。
這就能大膽想象,光陰劍君擁有的血脈到底是什級別。
……
在白子辰眼中,過去莊嚴劫慢了下來,有了清晰動線,可以被捕捉反製。
這是他首次將聖獸精血的運用,提升到這個程度。
幾乎是貼著那塊晶體,引來百倍於平時的聖獸氣息,那聲蒼涼龍吟好像真在直麵那頭青龍。
眼如星辰,身跨數塊大洲,張口就能吞下一個世界,就像一尊亙古永存的神靈。
這種感覺其實沒錯,聖獸作為超越妖神的存在,對應著地仙界的大乘仙人。
無災無劫,不死不滅,就是大乘和聖獸真靈的最大特征。
冒著被聖獸精血同化的風險,換來的效果的確不同凡響。
燭龍陰陽瞳本就根據修習者條件不同,最終修成版本各異。
在白子辰這兒和在龍君身上,能起到的效果迥異。
自從發現聖獸氣息能增強燭龍陰陽瞳後,他早就試想過這一招。
照出過去莊嚴劫本質後,第五輪天劫以四口飛劍一齊接下。
耗盡劍意,四劍倒退著飛出,劍鳴哀痛。
分別是太皓戈,斷玉鉤,太清水晶劍,青兕劍,四劍傷了本源,隻能沉入無上清微劍匣,再無出劍本事。
不見停歇,又是第六輪天劫轟來。
白子辰麵不改色,依舊是四劍飛出,各占一角,將劍意演化到了極致。
同時太虛裂劍術施於鑄雪,寒意噴吐,化做百飄雪,以五階飛劍的品階揮出了太陰清濁斬。
正魔二氣碰撞,一絲冰雪劍芒順滑無比的斬入天劫當中,旋即炸裂。
鑄雪本就支撐不了多久五階狀態,幹脆提前引爆,給太陰清濁斬提供了養分,陰陽碰撞,正反泯滅。
此神通一旦成型,就能借著外力不斷擴散增長,永無止盡。
偏偏遇上了過去莊嚴劫,能將一切事物帶回最初的原點,萬物歸墟。
這邊正邪種子剛膨脹分裂,席卷開來的時候,被天劫靈光一阻,又蛻回最初始的兩道截然相反劍意。
再次交融擴散,又是回到過去,如此周而複始。
也就太陰清濁斬這門神通特殊,換了其他神通早就熄火,哪來的後邊變化。
太陰清濁斬和天劫的糾葛,給了其餘四口飛劍機會,各以玄妙角度刺入,以最小代價拆解解天劫。
幸而有著燭龍陰陽瞳的加持,否則麵對從未有過記載的過去莊嚴劫,除了硬抗根本沒有其他方法。
叮!
四劍歸匣,白子辰的手腕垂下,一道鮮血滑過指尖,滴滴落下。
第七輪天劫,接踵而至!
“咄!”
淨明法體催動,白子辰長到千丈,都快摸到雲端,一手各持一劍。
劍光隨之擴大,才能被巨掌握住,否則同巨人持針線一般。
左手南明離火劍,火中霸主,淨世之炎。
右手西王金母劍,金中至尊,金行主宰。
不作任何複雜劍路變化,既然都催動法天象地,那就是最純粹的力量對決。
攜帶著足以移山倒海的真元,兩劍劍意都是簡單的五行之力。
本就是築建世界的根基,再退化還能退到哪一步去。
金火燃燒,以力相磨,靠著淨明法體的強有力總算挨到了天劫耗盡。
同時法天象地也支撐不住,迅速縮回正常身軀,兩口飛劍同樣逃也似的進入匣中。
像是快要渴死的旅人,大口大口吞噬著清靈之氣,好不用直接進入沉睡。
雖然以基礎五行真意應對,不會被過去莊嚴劫克製。
可作為化神天劫,其本身威能就不可小覷,榨幹了兩劍最後一點本源。
轟隆!
天劫開始至今,首次雷響,將高空炸出萬熾白。
尚未落下,白子辰站立地方靈氣就快速退去,幾成絕靈之地。
紫薇眩雷劍劃出一圈,雷光一路前行一路破滅,大道之力比前邊一輪天劫時翻倍不止。
白子辰捏了一個劍訣,此刻也隻能選擇相信紫薇眩雷劍。
他另有底牌,但要給最後一輪天劫留著。
否則勉強通過,殺手盡出,到了威力是前邊所有天劫總和的最後一道,又該拿了什對付。
“這過去莊嚴劫太過出奇,連五階飛劍都被傷到這個樣子,怎都預想不到……否則將道生一劍留到最後,正好能安排過來全部輪次。”
白子辰敢於引動化神天劫,自是情景推演過無數遍。
將道德宗和淨明宗,人間界兩家來頭最大,傳承最久的宗門典籍合到一塊兒,上邊有記錄的不管哪種天劫都能輕鬆應對。
哪怕天劫生異,威勢翻倍,照樣有應變方法。
預案做到這個程度,還能出現意外,已非個人之過,實天意爾。
雷芒消退的快,但他劍光分化揮出的更多,在極限時刻將一劍生萬法的境界似乎又往前推了一步。
同劍皇比劍,受到的劍道啟發,終於在此刻迸發出來。
紫薇眩雷劍下,一個個雷霆世界急速誕生,嘶吼著從小小一點膨脹成可怖雷海,會讓剛看到這幕的圍觀者摸不著頭腦,究竟哪邊才是在渡劫。
渡劫者喚來無盡神雷,天劫方消弭一切,將雷霆複位成縷縷不起眼的電絲。
這種強度的劍中世界演化,就算化神修士都無法持久,隻能在關鍵時刻用出製勝。
白子辰就沒這個煩惱,有無上清微劍匣在,對他來說真元損耗是小菜一碟。
相反,心力憔悴才是大問題。
這輪天劫,整整拉鋸了三天三夜,爛柯山峰頭都被磨低數十丈。
葛蒼等人都已經看的麻木,異地處之,自己早在前邊幾輪天劫中葬身。
而一名劍修,能將最強狀態保持數日,不見衰退,更是聞所未聞。
這完全突破了劍修常理,不符合基本規律。
但想想是發生在光陰劍君身上,再不合理的事情,都顯得正常起來。
葛蒼往遠處睨了一眼,能察覺到爛柯山外來了好幾名不速之客,都是元嬰真君。
這樣大的聲勢,又沒有短時間結束,怎可能不引人注意。
衝擊化神這等盛事,大概率一生中隻能目睹隻此一回,哪舍得錯過。
不過這些人還算有分寸,都停在爛柯山周邊數百外,沒有冒進一步。
光陰劍君隻要跨出這步,就將徹底坐穩修仙界今後千年的霸主,誰敢在這種時候留下不好印象。
“鏘!”
雷光和天劫同時消散,白子辰身子搖搖晃晃,臉色白的嚇人。
劍光世界再多再快,還是漏了些許過去莊嚴劫的餘波,轟在身上隻有一絲冰涼。
很快那塊位置就會沒了力氣,連經脈中運轉真元都被滯澀。
隻能劍元爆發,強行衝擊,在體內留下多道暗傷。
且感受到了體內光陰真意已經在發揮作用,因為一開始真元都有一絲退化削弱的跡象。
大道真意對拚,在階位上永遠不會吃虧的光陰大道總算站了出來,發揮出關鍵作用。
此回渡劫,他都不敢拿洞天雛形去接。
生怕洞天直接崩散,退回到了界域狀態,毀了數百年的培育心血。
白子辰伸手一招,身後洞天中飛出一枚朱果,赤紅如晶,飄香四溢。
正是得益於六翅春秋蟬,全部提前成熟的那批萬年靈植。
萬年朱果能活死人一口氣,有接近起死回生的神效,是多少救命靈丹的主材靈藥。
這種時候,當然不會再考慮性價比,能快速起到一分效果都是好的。
洶湧的生命力隨著吞下嚼碎的朱果,快速流淌到了四肢百骸,在人去樓空的境地下生出全新的力量來。
那些斷裂的經脈,也被暫時修複連結起來。
“隻差最後一輪天劫!”
白子辰仰頭望天,才發現劫雲竟是悄然散去,似乎天劫已經結束。
“怎回事,修仙界天劫皆是九輪,難道就這過去莊嚴劫特殊,隻需八道就算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