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萬象劍樞

    爛柯山弟子死了近半，還幸虧少央封禁交手空間，否則餘波足以震碎全島數遍。

    後邊禁製打開，又結束的乾淨利落，不起一絲波瀾。

    未來一劍還出自紫薇眩雷劍，加之燼夜燈，死的不冤。

    島上許多宮殿觀閣都在少央到來時候，隨手一擊中不複存在。

    但在少央死後，待星落成雨結束，整座島轟隆隆幾聲，拔高數丈。

    大島露出海麵位置一下多出不少，且靈氣整體濃鬱程度上升一個檔次。

    尤其那些破滅的靈地，皆有氤氳飄蕩，煥發新生。

    一鯨落尚且萬物生，遑論合體。

    隕落合體往往能形成一方小世界，持續數萬年甚至更久。

    如果是正常壽終，還能讓洞天中生靈繼續生活，依正常世界那般運轉。

    而橫死合體，形成一片輻射萬的禁地或滋生出無數天材地寶，福澤百萬。

    少央是被諸天萬雷泯滅了生機，燼夜燈磨光了本源，不可以正常視之。

    但帶來的好處，仍受益無窮。

    爛柯山從今往後，能排進五龍海仙山大島中前三行列。

    韶華洞天，十二顆星辰環繞日月盤旋，定下清濁。

    有些珠子混沌不明，有些珠子通體放光，迷離夢幻。

    紫府景化身與青霄景色化身各坐在一顆星辰上，不知何時已跨入煉虛。

    隻是外邊天翻地覆的變化掩蓋下，毫不起眼。

    在本尊已晉升合體的背景下，兩具化身修煉到煉虛圓滿過程將十分順利，至多用上百年。

    再看無上清微劍匣，映出一段宇宙初開的畫麵，從陰陽未分先天一再到混沌兩級，開天辟地。

    沒有聲響，沒有驚變，隻是用最樸素的畫麵來闡述了一遍宇宙從無到有過程。

    可任何一人，見到這幕都會從心底感到震撼失語。

    再過一瞬，這段動畫演化成文字，卻非金蝌靈文龍章鳳菉等等，而是簡單的通行文字。

    巨細靡遺，無所不包的內容，別說地仙界頂級功法，哪怕下界典籍都不會寫的這樣直白繁瑣。

    「這便是天授的劍道功法，要公布給天下劍修，使得人人如龍，劍演萬象……」

    白子辰癡癡望著，被其中內容徹底吸引。

    「劍匣凝出的功法隻有畫像沒有文字，後邊內容是我在觀看宇宙誕生過程中心中所悟，文字形式風格才會如此。」

    「不同人見證這段畫麵，得到的功法也會大相徑庭，換為地仙界本土修士來可能就成了佶屈聱牙的金蝌靈文。」

    這部劍訣直指合體圓滿，正好能接上洞玄戮神劍經，否則要走上許多前輩老路，自行開辟修行路線，那就太費心神精力了。

    可合體以上功法本就少了，加上每個人大道有別，這種現象不足為奇。

    而無上清微劍訣凝出的萬象劍樞是劍道大興標誌，道基聖寶蘇醒後天地所賜，不會像有些功法那樣邊藏著隱患。

    且從影像中悟出的文字包含萬法歸樞，心合寰宇，劍演太初的理念，符不符合其他劍修不知道，對他來說絕對是百分百契合。

    「不過這段影像無法直接呈現，七階以下靈物都承受不起，哪怕七階神石恐怕時間一久都會被崩碎破裂……隻能暫且將我悟得的萬象劍樞公布天下，供世上劍修參考。」

    「隻是這樣，時間一久不會地仙界劍修全沿著我的道路摸索前行，劍路一個模子套出來，全成了徒子徒孫？」

    白子辰倒不擔心有人借了公開的萬象劍樞後來居上，超越自己。

    劍道高低，向來隻在劍上說話。

    若無這點信心，修什飛劍。

    而在劍道之外，他的真正看家本領實則是光陰神通，怎會懼怕被人比下去。

    況且無上清微劍匣在手，天道垂青所鍾，必是掀開劍道大興序幕的主角。

    倒是在演化宇宙的過程，冒出來眾多漫無目的的設想，天馬行空。

    也從中看出了宇宙創生和湮滅，似乎能將他的道生道滅二劍套入，在萬象劍樞加持下迸發出難以想像的風采。

    隻需融會貫通，就能逐漸將根本功法更替過去。

    真正值得關心的，是助他成功晉升合體還築成雙仙基的那截時光長河，究竟是誰布置的後手。

    縱覽古今，能截取時光長河這等行徑除天帝外沒有第二人。

    大乘真仙豈會做無用事，隨手落下的旗子皆有深意。

    他同天帝相關聯的地方還如此多，不用旁人提醒，連自己都覺得不對勁了。

    「我這命數說是莫信前世，無望未來，三生鏡也的確照不出來，越說越符合傳聞中的曆劫身……一位大乘要取你軀殼，作為歸來載體，作為不過大些的合體螻蟻如何拒絕的了？」

    白子辰沉默片刻，心中長歎，晉升合體的喜悅被衝淡大半。

    自己修行的越出色，就越是為天帝做嫁衣，越吸引祂選中這具軀殼。

    若猜想為真，這可不是過去那些給時間就能戰勝的對手。

    甚至於他的立身之基神秘道體，都大概率是因天帝而來。

    「勝過大乘真仙是沒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抗衡一二就有一絲可行……那個時代道庭擴張速度，就取決於天帝斬殺盤踞在各地巨擘的效率。」

    「除了最為有名的幾位先天神靈拖慢了祂腳步，還有殺之不盡的上古荒獸，遁入宇宙極點的神奇星獸，全是天帝都不願意去多糾纏的目標。要勝簡單，但要徹底湮滅，連祂也要以萬年為單位。」

    「起碼要先到人族五子級別，才有資格站上棋盤，成為最大的那顆棋子！」

    不論是自保，還是從追求大道層麵，天帝皆為繞不開的檻。

    光陰大道現下看著強橫無匹，越階鬥法如喝茶吃飯，一切神通道法在它麵前都和紙糊一般。

    但這注定是一條盡頭被封死的道路，因為有天帝橫亙在那兒占住了位置。

    除非有超過大乘真仙的大道掌控力，否則永遠沒有跨出那步的可能性。

    「不談這些，先熟悉合體境界，重建爛柯山……以我當下實力，地仙界盡可去得，有些迷霧也到該揭開的時候。」

    白子辰離開韶華洞天，島上本就不多的熟悉麵孔又少了大半。

    才五階初期的玉兔倒活蹦亂跳，領著一眾殘存弟子在島上布置賀典。

    不過在合體攻擊下，煉虛圓滿和結丹初期沒多少區別。

    甚至後者存活率還能高些，前者的修為很有可能會引來合體注意，順手再補上一擊。

    「主上光陰合道，威震九域，仙運昌盛，大道長青！」

    玉兔正指揮弟子重建殿堂，整頓藥園，又依著地仙界禮製把新晉合體的場麵布置起來。

    突覺頭頂來了一人，發覺是主人，忙不迭的跪下。

    相比其他弟子，玉兔從下界跟隨而來，清楚白子辰才不是什傷愈歸來的合體修士。

    而是飛升還不到千年，走完九成九修士一輩子不可能企及路途。

    這才幾年功夫，就算在化神層麵這種突破速度都不算慢了。

    再卓異的根骨，再誇張的血脈，再濃烈的氣運，也不應連連破境，將無數年來的修行鐵律打的粉碎。

    玉兔不敢細看，隻覺得主人氣質又有變化，超然於外，視線中似有又似無。

    如今剛證合體又斬強敵，輝煌大道已在麵前，甚至有機會成長為妖族聖祖一個級別的存在。

    再恭謹的態度，也不足以彰顯主人高貴。

    「擇三十名弟子來潭前聽講，賜予神籽……再清出一塊平整山嶂，我將在上邊鐫刻劍經，不拘身份，隻要心懷劍道者均可抄錄修習。」

    爛柯山上百廢待興，好在有鬼神位業圖快速補充中堅力量。

    反正經過這一戰，白子辰蜚聲海外，不缺各路修士來投。

    「小婢明白，凡島上弟子有劍道資質的都挑選出來，看看有沒這份機緣。」

    玉兔當然清楚自家主人劍道通神，腦補成要挑選劍道傳人。

    「是不拘來路，不講身份，你可明白？」

    白子辰知道這兔精理解錯了，換成誰也想像不到這等直通合體圓滿的曠世劍訣會無條件對外開放。

    「另將九陽神火鑒掛上，備足仙晶，來習劍訣者可使用此鑒對照自身，推演最適合的路線。」

    「啊……喏，小婢這就去辦。」

    玉兔嘴巴張大，主人莫不是癡了，白送功法還要貼進去仙晶。

    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這是一位地仙界數得上號的合體劍修命令，再無理荒謬要求也該無條件不打折扣的完成，哪容他人質疑。

    「如有道友前來拜訪，就說我需要鞏固境界，煩請留下仙鄉今後再行回訪。」

    在摸清虛實前，各方勢力掌門人或許不會親自登門，但一份貴重賀儀少不了。

    尤其五龍海幾家，估計合體都會親臨。

    少央做足準備，試圖一舉結束戰爭，到頭來自己陷了進去。

    還死的這般徹底，神魂俱滅，對合體來說最為絕望的一種死法。

    對於這樣一位強勢友鄰，不登門混個臉熟，拉近關係，怎能心安。

    「明白，小婢定登記造冊清楚，看看究竟是誰膽敢不敬主人，回頭慢慢收拾。」

    玉兔拍了拍胸脯，攬下此事。

    ……

    有道身影從天而降，在爛柯山百外主動降下遁光，露出一張清雋麵孔，頭頂扇雲冠，身著水合服。

    「這便是傳的沸沸揚揚劍山，上邊刻著萬象劍樞？」

    清源真君眺望了一眼，山嶂高出千丈，上邊文字個個珠璣，內斂劍意，隔著百都能感受到。

    螞蟻般的人群堆滿了山嶂，正用各種載器抄錄劍訣。

    也有許多修士邊看邊手舞足蹈，發狂大叫，似有頓悟開竅，盤坐入定。

    爛柯山主人斬四望島少央，正式立下光陰劍君名號，更開源普世劍訣，凡心向劍道者皆能登門修習，沒有任何條件。

    初始沒幾人在意，可隨著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沒有被拒絕，還發現萬象劍樞之高度氣魄勝過世間任意劍訣。

    且光陰劍君沒有半點藏私，從入門到合體圓滿全數呈現出來。

    這個消息傳出，整個五龍海修士都瘋狂了，並飛速擴散開來。

    哪怕大宗嫡傳，得授根本大法都要經曆多番考驗，通過之後也隻會給予部分。

    甚至說，五龍海幾家勢力，經閣中有無能修煉到合體圓滿的功法還要打個問號。

    眾多修士開始都抱懷疑態度，覺著其中是否有陰謀陷阱，隻有少數無背景的散修大膽嚐試。

    結果發現，隻要誠心劍道者，不管資質根骨如何，都能入門萬象劍樞。

    而有位煉虛圓滿的修士也轉修此法，驗證出起碼到合體前劍訣真實不虛，且精妙玄奇更勝從前功法十倍。

    至於再往上境界，就非他能揣摩罔論。

    至此，每日趕赴爛柯山的修士如山如海，遁光遮天蔽日都不為過。

    邊有不少是大宗大派弟子，也抵不住這誘惑。

    如今過了數月，情況稍有緩解，但消息還在發酵傳播，有更遠地區的劍修在成群結隊趕來。

    不少人在習得萬象劍樞後直接不願走了，想要拜入爛柯山。

    沒被接受，就近尋了小島安頓下來，方便隨時來瞻仰劍山。

    清源道君非五龍海修士，可萬象劍樞這事鬧的太大，驚動了這位五船盟的二當家。

    才不遠百萬，跨過數片海域，專程趕來。

    「直通合體圓滿不知真假，可晉升合體的思路絕對可行……此人這樣做究竟為了什，竟舍得將這等鎮宗級的劍訣公示天下。」

    手指掐算，清源道君心頭駭然，傳聞沒有偏差甚至更嚴重。

    「長久以往，六福仙域其他勢力還如何招收弟子，選拔門人，全來學這萬象劍樞……不用千年，劍訣就會風靡全域，除少數幾部功法，其餘的全部沒有存在必要。」

    五船盟最早由五位合體好友組成的商盟，到了現在已壟斷六福仙域對外七成以上的貿易。

    清源道君是少有喜好商賈之術的合體，眼界獨到，詫異之餘聯想到了萬象劍樞泛濫開來後的恐怖後果。

    就像一家商盟掌握了絕對的上遊資源，別家哪還有活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