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景輝打一聲招呼,黃強民就問:“真的有人挑釁警方?這想不開?”
“也不是什新鮮事了吧。咱們國內好幾個大案,都是挑釁警方的。就好像那什案,都演變成殺警了……”柳景輝淺嚐輒止,再道:“凶手的這個心理問題,確實是可以好好探討一下的。很多連環殺手,可能真得從心理層麵來推導線索。”
“不是靠推理嗎?”黃強民半開玩笑。
柳景輝麵無表情:“我現在不就是在推理了,並且推理出了對線索的需求。”
“刑事心理學嗎?這玩意都沒人用了吧。”黃強民身為曾經的一線警務人員,對於犯罪心理學,犯罪側寫,測謊之類的東西,都隻能說是“看看”,信任度是談不上的。
柳景輝笑笑,吐出一個名字:“李浩辰。”
“他可是部委的人。”黃強民想過向上管理,沒想過向上這多。
“犯罪側寫啊,他呆在刑偵局也遇不到的。多難得呢。”
“那找找看?”黃強民看向江遠。
江遠攤手:“我都行。”
自家的案子反而需要請外援了,隻能說責任感是個好東西。
至於李浩辰的犯罪側寫,有用沒用的,江遠也不是很確信。
正所謂十個側寫,八十個角度,側寫到最後,都是橫看成嶺側成峰的樣子。如果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黃強民也沒有立即去打電話,再問柳景輝:“那現在,你有什想法和方向。”
柳景輝遲疑片刻,道:“說實話,我暫時也沒有方向。如果我的推斷正確的話,這個凶手殺人的目的,確實是向警方挑釁的話,那他的行為模式和做事的方法,都跟普通的凶手不一樣了。”
“也更難調查了。”黃強民籲了一口氣,非常理解柳景輝說的意思。
這麵其實涉及到一點深層次的東西,比如說,謀殺案的調查,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依靠利益關係,人際關係來進行的。
這一點看英國早期的推理小說會很容易發現,所謂的偵探的推理,是基於正常人的利益關係和人際關係來進行的。假定一個人跟你沒關係,你就不會殺了他。
無緣無故的殺人,是推理小說或者推理本身很難接受的。
正常來說也確實如此,殺人的風險這大,懲罰力度這高,誰沒事會殺人呢?
神經病!
神經病殺人,他不講常理,就很難推理判斷。當然,現代社會的技術手段很先進了,指紋,DNA,監控視頻和手機等等,都越過了這些推理手段,但要是麵對一名頗有準備的神經病的話,案件的破獲難度就變得非常高了。
“這個案子,有必要跟省廳和部委都溝通一下。”柳景輝挑挑眉,道:“不管咱們最終能不能偵破,有凶手用如此凶殘的手段挑釁警察,本身就是不可接受的。”
黃強民一聽就明白了,確實,案件這複雜,那就沒必要自家死撐著了,這個案子從根上說,不是寧台縣的案子,也不是台河工作小組的案子,而是江遠多日來積累的聲望的次生物。
說的具體一點,本案經費就不能全由寧台縣承擔了,否則,那就太不合理了。不能讓英雄既流血又流淚。
至於說,案子是否如柳景輝所言,省廳和部委派員下來看看就知道了。
算起來,柳景輝就是省廳的,李浩辰就是部委的,但是還不夠。
黃強民在這方麵是極熟悉的,跟江遠溝通兩句,就去打電話了。
柳景輝轉頭過來,看向江遠,道:“這樣看來,凶手確實是有點專業在麵?”
“恩……”江遠最近幾天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有柳景輝在旁商量,就道:“他的作案手法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我覺得,他一定是有仔細的挑選過受害人的,至少是深入研究過的。”
連環殺手的案子,如果能解析作案手法,偵破的概率就很高了,這麵需要的信息也是非常多的。
進一步的說,遇到連環殺手的案子,首先要嚐試的就是分析作案手法。
而江遠所說的挑選受害人,反而是較為生僻的一塊。
柳景輝反而來了性質:“為什這說?他怎挑選受害人?”
江遠整理語言,道:“因為三具屍體,一號屍體和二號屍體暴露出來的信息……怎講呢,二號屍體我們討論過,隻有五根手指,完全沒必要丟出來。一號屍體的手部雖然腐爛的很嚴重,但在獲取了指紋之後,沒有比中。這就很特殊,因為屍體在水中漂流的時間是不確定的,凶手並不確定我們是否能獲得指紋,他為什不將一號屍體的手指砍掉?”
“也許是第一具屍體,他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但一號和二號的死亡時間相差隻有3天,凶手一定是考慮清楚了,才開始殺人的吧。”
“你說的沒錯。他對第一具屍體的處理,本質上不應該有太大的偏差。所以,你覺得凶手是確定一號屍體的指紋無法比中,所以才故意留著一號屍體的手指?”
江遠想了想,道:“他留手指可能有自己的什想法,但我覺得,他留下了一號屍體的手指,一定是確認了一號屍體的指紋不會泄露出信息來。”
柳景輝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你這個說法有點意思……假如這是一種儀式,那凶手很可能是先確定要留下一號屍體的手指,然後再確定一號屍體的指紋不會泄露出信息來……”
“但二號屍體隻有手指,結果還能把指紋比中……”唐佳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做記錄的同時,一直也在思考。
柳景輝點點頭:“二號屍體的全部信息也就隻有指紋了。以連環殺手的心態來說,是不是更顯得……有意為之?”
唐佳忍不住皺眉:“如果凶手確定一號屍體不會泄露出指紋來,二號屍體的指紋又一定會被比中……他需要什樣的條件?會不會是……同行?”
柳景輝沉默幾秒,再看看江遠,低聲道:“不排除。但這個想法,暫時也就是想法,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建議先不要談論這個話題。”
“凶手的身份,會直接決定偵查的路線吧。”唐佳自然是懂行的。
“我們自己查就是了,不要大張旗鼓的說出來,最好小範圍內的通知就行了。再者,任何能夠接觸到內網的人,都有可能查到相關信息。”柳景輝頓了頓,再道:“而且,還要從受害人的角度去考慮,如果受害人本身沒有被行政和刑事處理過,沒有在警務係統內留下痕跡……”
“那凶手就一定要認識受害人了?”唐佳眼前一亮。
柳景輝“咳咳”兩聲,道:“也不是一定要認識,選定人選之後,秘密調查就是了,在暗網購買信息的話,沒有太大的難度。”
唐佳沒有氣餒,追問道:“但凶手既然能夠在線下接觸到受害人,有所了解再秘密核實是不是會更簡單一點。比秘密調查的強度低,這應該也是有利的吧。”
“你這個觀點也有一點道理。”柳景輝沒有再否定,轉而道:“但要通過受害人來調查的話,首先還是要知道受害人是誰。”
兩人齊齊看向江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