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檢查一下裝備,都緊一下,武器再確認……出發吧!”
江遠穿戴整齊,被幾個人摁著檢查了一遍,再從車跑了出來。
最初的疑似受害人李寧霞仍然是失蹤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江遠更願意第一時間抵達現場,需要的話,不論是現場勘察,還是現場審訊,又或者做出什協調決策,都會更快速準確一些。
牧誌洋身穿重型防彈衣,前胸後背都插滿了陶瓷片,脖子上有盆領,還額外加裝了護肩,手還提著一隻透明小圓盾和一把手槍,一副隨時可以擋一梭子的樣子。
溫明手提09式霰彈槍,隻穿了防彈馬甲,腰的槍套還掛著一隻手槍,同樣守在江遠身邊,眼神銳利的看著四周。
崔啟山和蕭思等一眾京局的刑警,隻有幾個人穿了防彈衣,剩下的至多穿件防刺服,帶槍的不到半數。
崔啟山現場指揮: “唐路行商貿有限責任公司。就是這家了,6樓。嫌疑人的手機在房間,照片都注意看一下……一組電梯,二組消防通道,三組在樓下待命,封鎖大門。江隊?”
他算是禮貌的詢問了一下。
江遠點點頭。
“出發吧。”崔啟山率先進了電梯。
後麵的人嘩啦啦的,要進電梯,要爬樓梯,全都是沉默不語的狀態。
抓這種重案犯,警察也會很緊張的,不是擔心打不過,主要是擔心嫌疑人逃走,其次是嫌疑人犯人會死。
有些重案犯知道自己有問題,就喜歡在家和公司預留奇怪的逃生路線,有些路線明顯不安全,偏偏重案犯自以為是成龍,有些懶鬼甚至連多試幾次都不做,到了警察來襲的時候,一個緊張就NG了,他們做不了成龍是必然,可對參與行動的警察來說,就很麻煩了。
當然,最愚蠢的還是見到大隊警察持槍對抗的,對峙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警察可能就要背檢討了,這樣的危險行動,使得參戰警察都非常緊張。
上升的電梯悄無聲息的打開,從消防通道出來的刑警,也是一聲不吭的先在“唐路行商貿有限責任公司”的辦公區域站位。
這是一家規模很小的商貿公司,工位能有二三十個,另外隔開了三個透明小間出來,目前在場的公司員工隻有十幾人,總共就是兩百平米左右的空間,十幾名警察塞進去,有窗戶的地方都站滿了。
“什事?”員工們都看出來問題了,隻是有的緊張的站起來問,有的人隻是快速刪除瀏覽器記錄,還有的淡定的拿出自己的包,開始將辦公桌上的公仔什的一隻隻塞入其中。
“我們是正廣局刑警支隊的。”蕭思將證件一亮,道: “都坐著別動,手離開鍵盤和鼠標……”
這不是經濟類案件,大家對於現場的電子證據也不是太在意。
眾人關注的焦點還是公司老板張戰軍。
單獨坐在辦公室的他,此時上身隻穿了一件T恤,有明顯的鍛煉痕跡,隻是臉上的歲月痕跡很清晰,像是老一代的40多歲男人,有種飽經風霜的滄桑感。
江遠跟著崔啟山入內,幾名警察就將這個小辦公室給擠的滿滿當當。
“叫什名字?”崔啟山等兩名強壯的刑警到位了,才將槍塞進槍套,問了一句。
張戰軍被壓在老板椅上,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他左右看看兩邊的警察,突然笑出了聲:“有意思,你們跑到我的辦公室來,問我叫什名字?”
這個話一聽,就是沒有受過政府鐵拳教育的。
崔啟山不管他現在是什心情,強行掰起臉來,跟自己手持的照片對照了一下,再向後麵點點頭,繼續問: “叫什名字?快點
說!”
隨著他的問話,旁邊的警察已是開始給他戴手銬了。
這一係列動作放下來,沒準備的人早就慌了。
張戰軍也慌了一下子,但很快就再次平靜下來,道: “我能打電話嗎?”
“先說你的名字。”對刑警來說,這個步驟是非常重要的,就跟醫院打針,護士會反複詢問患者“叫什名字”,坐滴滴的時候,司機會詢問“手機尾號”一樣。
因為弄錯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絕大多數是不會錯的,但不用多,一年出一次這樣的事故,全隊都要被雕成坐像,所以,大家都要盡可能的采取措施來避免這一切。
哪怕是崔啟山,他拿著嫌疑人的照片,其實本身是跟張戰軍今天的形象也是不太像的,他也得根據眉眼等特征來確定,又擔心自己腎上腺素起來了,一時間弄錯。
“張戰軍。”兩隻手都被拷起來的張戰軍終於是回答了一句,再問: “你們為什抓我?”
根本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警察隻是一個勁的問: “手機呢?一共幾個手機!說實話!”
“有沒有保險櫃?鑰匙呢?”
“手機密碼! ”
張戰軍於是也開始非暴力不合作,悶頭看著警察們忙活,一言不發。
江遠這時候才被牧誌洋放出來,道: “起來走兩步吧。”
張戰軍不明所以,可也沒什選擇,就勉為其難的帶著手銬,走了幾步。
崔啟山期待的看向江遠: “怎樣?”
江遠沉吟許久,道“沒看出來。”
崔啟山的表情嚴肅了一點: “要去了手銬嗎?”
“嗯……不著急。”江遠道: “先取足跡。帶鞋取了再脫鞋取。”
江遠的話音剛落,幾名刑警就一擁而上,先是牽著張戰軍在外麵的大房間溜達,接著又脫了他的鞋,不顧髒臭的給他捺印。
張戰軍的腳寬而高,是典型的中國北方人的特征,但因為長期穿硬底皮鞋的緣故,張戰軍的腳型有一定的拇指外翻。
江遠記在心頭,又抓著張戰軍的手,反複翻看。
凶手戳刺男性受害人的時候,其動作幅度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受限於凶手的手和手臂,但這方麵的學術積累很少,也不太可能完成一一對應的比較,但還是能夠看出一些信息來。
特別是在江遠複現了凶器的緣故,他整個複現的過程,就對凶手當日的操作,有了非常清晰的印象,可以說,現在要比較的話,江遠對當日凶手的動作的記憶,可能比凶手還要清晰和細致。
“帶回去吧。”江遠沒有找到排除項,就已經在心鬆了一口氣。
崔啟山依言,立即讓人帶走張戰軍。
等看不到人了,才小聲問江遠: “是同一個人嗎?”
“還不夠認定同一的標準,他家搜的怎樣了?”江遠反問。
“沒找到人,不過,倒是找到了幾把電工刀,但跟你做的3D打印的凶器的樣子都有點不同。你看看……”崔啟山拿了手機過來。
江遠一眼就看中一隻老式的電工刀,道:“這個是符合的,3D打印出來的樣子隻是其中一種可能性,沒有窮盡所有外觀。這個刃長和刃尖的彎度都符合!”
“凶器都沒有處理掉嗎?”蕭思略略有點懷疑。
“這種連環凶殺案的凶手,心理都是很扭曲的。”柳景輝此時琢磨著道: “要是凶器都沒處理掉的話,失蹤的女性,也許也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