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豎起個大拇指,給老天師點了個讚。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是吧?”
“那倒不是,哪那多正義,這條路走到頭就是另類的邪道。”
“呃,老天師,你之前修道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自然。”
“那你之前遇到這種事情,怎想的?是也不介入他人因果?”
“不,順心而為而已,見到了,想幫想做,那就做,哪那多大道理,大道理天天掛嘴邊,早晚走火入魔真正的得道高人,便是自身不殺生,不食葷腥,也願意在廟為產婦殺雞燉湯補身子。
那不會有什猶疑,隻是在堅定的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這並不違背什規矩,什教義。
真正能悟透這一層的,才是真高人。
你無非是擔心,貿然插手,最終可能會有不好的結果。
不敢就別做,做了就盡力,別畏畏縮縮。”
“受教了。"溫言行了一禮。
老天師指了指遠處。
“別人明天還要工作呢,讓你家那雞,別不停的嚎,嚎一聲意思一下得了。
讓他給嚎的,我都覺得太陽要升起來了。”
溫言咧嘴一笑,現在算是明白老天師為什跟一隻雞計較了。
這是老天師的生物鍾都被道哥給嚎亂了。
對於老天師這等存在來說,生物鍾亂了,就代表著很多東西,都亂了,後麵得耗費時間重新調整。指不定還是在修行的關鍵時刻,被打斷了。
“您老沒事吧?”
“無事,趕緊滾蛋。”
溫言拱了拱手,樂地退走。
老天師繼續在原地,打著慢吞吞的拳法,一遍又一遍,毫不停歇。
他準備一口氣打到天亮,一次性將亂糟糟的一切給調理好,也就是最近身體狀態恢複的不錯。不然的話,讓他這慢吞吞地打拳,梳理修行一個小時以上,是真要老命了。
都怪那隻發瘟雞,不,都怪溫言。
這雞當做護山神獸,那絕對算是稱職了。
每天清晨呼喚大日,梳理此地陰氣陽氣,倒是兢兢業業。
另一邊,溫言回到家,專門去翻了翻,給道哥翻出來一點毒蟲幹當零食,又在烈陽部這,定了點鮮活的毒蟲,給道哥補補身子。
道哥就好這一口,隻可惜不能多吃,吃太多了也得中毒。
道哥站在房頂,歪著腦袋,斜眼看著溫言,撲扇著翅膀落在地上。
“什鬼東西,敢給你下蠱?當我是死雞嗎?”
“不是給我,隻是遇到點小麻煩,你沒吃出好歹吧?”
“沒什感覺。”
道哥看溫言沒事,便邁著步子,繼續巡視。
道哥當然沒什感覺,因為那蟲影,是被叼在石門上的浮雕上了,壓根沒實體,就沒吃到嘴。到了第二天,溫言就收到了從彩雲郡發來的包裹,麵全是各種蟲子。
溫言都給了道哥,讓道哥看看喜歡哪個,下次再給定。
然後,道哥都喜歡,一口氣吃了溫言定的七八種毒蟲,完全沒有一點要中毒的跡象,唯獨身上的羽毛,被太陽照耀到的時候,泛著的光彩,更加絢麗了一些。
溫言靜靜等候著,黑影還在故夢鬧騰,溫言也不管他。
老劉辦事也很靠譜,一天時間,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弄到了一家公司。
且名義上,這家公司的負責人,還是人家公司原本的人,沒有什變化。
老劉也沒讓溫言出麵,也沒用溫言的關係,一切都像是正常的商業行為。
那公司的人,以為拉到了大金主的投資,聽大金主這邊的人,從相關政策,再到大風向,再扯到了現在在民間越傳越廣的各種奇異事情。
反正把人忽悠的找不到北,再加上是真的能看到真金白銀的錢。
當天,這邊就做了初步的策劃,主動找到了當地郡的文化方麵的負責人。
當地的人不想發展旅遊業嗎?那可太想了。
可出名的,能吸引大量遊客的東西,卻沒多少,最出名的還有季節限製。
現在有公司上門,初步的策劃往那一拍,一步兩步三步的未來暢想,甚至當天來扯淡的由頭,都不是這件事,而是公司最近進軍短劇,三部短劇的取經,都要放到這邊,為了這個事來溝通。
人家也沒要錢,沒要補貼,那還有什可猶豫的。
這事聊順暢了,再順勢聊起了畫餅計劃,人家也不要錢,隻要一個當地的支持,那真不是什難事。第三天,害怕金主不高興的公司負責人,親自帶隊,來到了山區,名義上就是考察。
至於金主想做什,他們才懶得管,更主要的是,這邊隻是簡單調研了一下,的確發現挺有搞頭。另外,跟著老劉找來當金主的人,在南武都跟著人吃了頓飯,聽到對方跟相關方麵的人聊扶持的事情,區市郡三重扶持,可以同時拿到,那項目資金就等於直接翻了一倍。
那稍稍能看出來點的小問題,統統都不重要了。
比如,挺看好一個已經注銷號的小博主,這種事,喝茶的時候專門提了一嘴,誇了兩句,以此為起點,延伸出了一係列的計劃方向。
那這公司負責人就清楚,甭管為什,他要考察的第一站,肯定就在這個還有些傳統的寨子。第四天的時候,公司的人,就跟當地官方文化口的一個人,一起來寨子考察了。
寨子很多地方都有些老舊,穿的衣服,年紀大的,都是很傳統的民族服飾,倒是年輕的,有些會穿點現代化點的服飾。
有官方的人跟著,來寨子考察,本地的所謂村長,就在旁邊跟著。
寨子一些人,遠遠地看著,跟那些看熱鬧的村民一樣,他們隻是問了問情況,就躲了起來,什也不敢做。
當天夜,也以要考察晚上夜景這種隨便扯的借口,留了下來。
公司負責人跟金主聯係了一下,金主很滿意他們的效率,敲定了意向,剩下的就是拉扯一下,聊聊細節°
但,當天夜,看到隻會簽訂了意向合同之後,還沒正式簽呢,金主就直接給打錢了,且還有別的部門也給聯係,公司負責人就懂了。
想坑錢是不可能的,別管坑的怎合法也沒用,但金主也是基本明說了,願意給投資,讓這個負責人再去追一下電影夢。
他現在要做什事情,基本也說得清楚了。
第二天,負責人就給本地官方的人說,看上這了,先在這取景拍短劇,這是公司今年的戰略,後麵還要在這取景拍電影。
寨子有些人不太樂意,可是架不住有人樂意啊。
才來的第一天,寨子的小賣部就被掃空了,借宿一下老鄉家,也是給住宿費的。
一開始,就有人開始拿到了看得見的利益,這事就不可能是全是阻力了。
當天下午的時候,那個拍本地文化特色的東西,有點玄玄乎乎,然後被吊起來抽的小博主,就出現在了公司負責人麵前。
因為這邊剛表達了一下,想請個熟悉本地的年輕人當助手,就有其他年輕人風風火火地將小博主拉了過來。
第一步進行的非常順利。
全部都是普通人,正經的商業行為,再加上本地給予支持的文化宣傳方麵的東西,寨子的那些老古董,誰也攔不住。
村長也沒法告訴村子那些三天就賺了平時一個月錢的村民,你們以後別想賺這些錢了,我要把那些人全部趕走。
之前被吊起來打的年輕人,眼睛發亮,跟著隊伍,當一個助手或者說是向導,專門回答一些本地特有的東西。
比如門上的護符是什,圖案是什意思,有沒有什典故或者故事,這都是素材。
到了晚上,負責人在電腦上跟金主溝通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不少事情。
他也發現了金主似乎是真對這個寨子這邊的傳統文化,神秘傳說之類的感興趣。
但他不在意,他隻需要幹好自己的事情,很巧的,他最擅長這方麵的東西。
一周之後。
年輕的小博主,拿著一個有些舊的筆記本電腦,眼睛都有光。
電腦有一些專業人士需要用到的軟件,比如剪輯軟件,這兩天,他已經學入門了。
麵還有一些素材,是他借了公司的相機拍的,導入到電腦,練練手。
公司的人,都誇他很有靈性,拍攝手法雖然稚嫩的很,說是純外行也沒錯。
但拍出來的東西,就是很有味道,那種外人很難捕捉到的味道。
屋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深色服裝,麵色黝黑,皮膚上也有些溝壑,雙耳後滿是刺青的男人走了進來。年輕人渾身肌肉一緊,連忙將筆記本電腦扣上,將其保護好,然後昂著頭,眼中帶著一絲倔強和畏懼,看著進來的男人。
耳後是刺青的男人,俯瞰著縮在那,用身體保護著設備,已經做好挨打準備的年輕人,他的眼神頗有些複雜。
“你就這喜歡這些東西嗎?”
“是。”
“那你難道忘了,寨子很多東西,都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這是規矩。”
“我知道。"年輕人微微挺了挺胸膛,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可是,那些東西,要是真這重要的話,為什不拍下來,好保存下來。”
“你懂什。"刺青男人有些不高興,也有些煩躁。
“你們什都藏著掖著,不知道多少東西會失傳。
別以為我忘了,調製木符顏料的那個阿嬤,在我小時候忽然失足掉下山。
從那之後,有一種木符的顏料,就再也沒人能配出來了。
現在配出來的是假的,隻是顏色一樣,可已經沒有了效果。
我記得清楚,那種木符,有一種很特別的香味,掛在房間,夏天也沒有蚊子。
但現在,寨子已經開始用蚊香了。
大家好像都覺得這很正常,可我記得清楚。
我小時候爺爺還在的時候,親口說過,我們用不著點什蚊香。
我那時候還專門觀察了,家的確沒有蚊子。
這些都失傳了。
還有多少東西,若是不記錄下來,會繼續失傳?”
刺青男人沉默了下來。
的確,已經有很多東西都失傳了。
包括很多神奇的東西,也都失傳了。
他也記得,在三十多年前的時候,繼承這些力量,學習那些力量的使用技巧時,是沒有特別大的危險的。
那時候,他有個夥伴,中了毒,身上長滿了水泡,特別嚇人。
但寨子的老人,隻是燒了針,戳破了水泡,再給敷了點特製的藥,第三天人就好了,隻是皮膚有些不太好看了而已。
然而到了十年前的時候,他就親眼看著想要繼承力量的年輕人,長滿水泡,哀嚎了三天才死。因為,沒人能繼續複刻那看似簡單的操作了。
他現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繼承學習那些東西,就是因為這件事現在變得很危險。
這十年時間,寨子被選中的年輕人,有一半都死了。
而剩下的,很多出去上學之後,都不願意回來了。
“你不懂,我隻是在保護你而已。"刺青男人沉默了許久,說出了這句話。
“你不告訴我,我怎懂?”
“我告訴你之後,你就沒有選擇了,你要是實在喜歡,你就跟著那些人學習吧。
但是不要給那些人說比較敏感的東西,你知道哪些敏感。
完事時候,就讓他們趕緊走吧。”
刺青男人這次沒揍年輕人。
他來到了寨子後麵的山中,七拐八拐,進入了一座山洞。
順著迷宮一樣的山洞,來到了深處,就在這見到了一個臉上都是刺青的老人。
“你還是不願意帶你的兒子來嗎?”
“我的兒子太過叛逆,他不適合,我也試過了,他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刺青男人沉聲回了一句。“我們沒有選擇了,現在隻有他的靈性最高,還有,你要想辦法,趕走那些外人。”
“那些外人不能動,不然的話,絕對會引起注意,有本地官府的人跟著,對那些人很重視,他們出任何事情,都是大麻煩,還不如讓他們拍,完事了他們自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