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在爆胎的第一時間,就已經一躍而起,順便將小哥拎了起來,目光銳利地看著周圍,身上的陽氣,恍如浪潮,忽的一聲便擴散開來。
他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大,竟然敢在十字路口搞事情,真就騎臉嘲諷啊!
溫言感應了半晌,什都沒感應到。
然後被溫言死死抓住的小哥,幹咳一聲,伸出手,指了指麵前的電動車。
“輪胎紮到東西了,應該沒別人。”
溫言低頭一看,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電動車輪胎上,有一個細細的裂口。
再仔細一看,腳下的冥途水泥路麵上,鑲嵌著一個黑色的東西,那東西露出地麵的一部分,挺尖銳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紮爆了輪胎。
溫言眉頭微蹙,腳下的路麵,雖然看起來就是正常的水泥公路,可這是冥途啊。
又不是真有人,開著混凝土攪拌車,一車一車地拉來混凝土,在這澆築的公路。
腳下的東西,不是鑲嵌在水泥路上,而是直接鑲嵌在了冥途。
溫言單手拎起電動車,一隻手還死死地抓住小哥,生怕出什意外。
他沒管地上的東西,先從小路上去,回到了現世,將小哥送出小區。
“我還要處理地麵的事情,就不管你了,你自己處理吧。
你的電動車,出任務期間受損,可以直接報全損,報銷的費用,會跟這個月的獎金一起發放,記得在你手機上上傳一下購買發票。
當然,沒有發票,隨便貼點價值證明也行。
咱們這出任務期間相關的事情,要求沒那嚴格。
就算是報損了,電動車也由你自己自行處理。”
小哥聽前麵的還覺得補個胎就行,報全損的話太可惜了。
但聽到溫言最後兩句,他才忽然明白過來,溫言這是在指點他呢。
電動車價值不高,所以可以這樣子報損,而報損之後,你自己愛去補個胎繼續騎,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這……這不太好吧?”
“行了,就這,我先去忙了,你自己處理,你上傳之後,不用擔心,我給你簽名。”
溫言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烈陽部任務期間的報銷,的確沒那死板。
比如,不會死板地要求一定要有對應的發票。
舉個例子,外勤做任務呢,跟一些阿飄交易了點東西,又比如在羅鬼市買了點東西,或者情報。總不至於指望阿飄給開個發票吧?
人家前線玩命,你在後麵卡人家報銷,這玩容易出事。
變通還是要有的,有時候其實就是找個名頭給發福利。
而且,這其實也是烈陽部一門正經學科的內容。
大量的數據顯示了,除了正常的工資、獎金等正常的發放之外,隻要再多一點點正常工資獎金之外的額外收入,對外勤的身心健康有非常明顯的正麵效果。
而外勤的心態、心情等東西,可真的會直接影響到戰力的。
對於一些異類來說,外勤的心情好,心態好的話,更等同於疊甲了。
想想外勤的一件防護馬甲,純粹的硬成本就得幾萬塊。
要是隻需要多花個千八百塊,就能把甲給疊厚一點,烈陽部當然樂意。
小哥推著車,眉飛色舞的,心情非常好,他當然沒舍得把電驢扔了,他找了個日常修車的地方。“老板,補個胎。”
“你這個口子有點大啊,可能要耽誤你幹活了。”
“啊,多少錢?”
“二十吧。”
“好,那你補吧。”
修車店的老板有些詫異地看了小哥一眼,今天競然沒講價。
小哥樂樂地拿出手機,結束了今天的接單。
另一邊,溫言重新回到了冥途十字路口,看著插在水泥地麵上那個黑色的東西,露出地麵的部分,有棱有角,黑色,啞光,看起來很新,一點鏽跡都沒有。
感覺上也是平平無奇,像是路邊的一塊普通石子。
東西鑲嵌在路麵的左側,溫言平時路過的時候,都是走右側,左側和中間都讓給這的亡魂。就算是回來,其實也是走的右側,大路口也會出現在右手邊。
這是冥途特性。
這鬼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時候出現的。
要不是這次搭便車,小哥走的是自己的小路,出去的時候,才會匯合到這條大路上,他恐怕也發現不了這玩意。
溫言拿出個鉗子,夾著黑色的東西晃了幾下,手臂發力,將其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拔出來之後,他才感覺到一絲鋒銳之氣撲麵而來,相隔四五十厘米,麵頰都微微感覺到一絲刺痛。現在他知道這玩意到底是怎刺穿冥途的。
隨著他將這東西拔出來,那一絲鋒銳氣息便緩緩消散。
溫言捏著鉗子,回到了地麵上,那東西被天光照到的瞬間,表麵上的黑色啞光,便無聲無息地暈開,徹底消散。
其表麵的顏色,也漸漸地化作了淡金色,細看的時候,又能感覺到一絲銀白色的感覺。
這個時候,溫言才看明白這東西是什。
看起來像是劍尖,嶄新無比,表麵還有一些奇特的花紋,淩亂之中透著秩序。
溫言正看著呢,天空中雲層飄過,遮蔽了月光之後,手的劍尖,又變成了那種烏黑的啞光色。溫言沉吟了一下,伸出手觸摸了一下,什感覺也沒有,可那種似曾相識的質感,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要是再加點鏽跡,這可不就是那些鐵片?
冥途為什會有這種鐵片?
想到這劍尖是在冥途大路的邊緣發現的,那有沒有可能,是冥途大路變寬了之後,才將這個劍尖囊括進去的?
想了想,溫言就想到了之前在十字路口安裝的普通監控。
他回到家,將身上的東西,全部都收攏好,打開了監控電腦,讓黑盒接手。
他看了看監控,這個普通監控,拍不到亡魂,隻拍到了溫言在路邊拔出劍尖的畫麵。
他在監控上圈出來一點。
“檢查這所有的監控視頻,從後往前追溯,查看我圈出來的這個地方,什時候出現變化的,我拔出來那個東西是什時候出現的。”
“好的,先生,請您稍候。”
過了沒多久,電腦的風扇,便開始發出呼呼的尖嘯聲。
限製黑盒的不是算力,隻是這台電腦的傳輸速度。
溫言眼看一時半會沒結果,便準備先去檢驗下,那個劍尖,到底是不是那堆碎鐵片的一部分。他離開家門,一路向北,進入山地,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道殘影,飛速狂奔而去。
他在一座山巔,放了一個小燈,再將劍尖放下,然後退到了一百多米之外的地方,拿出了死騎麵具。他戴上麵具,整個人的氣質頓時一變,可是等了好幾秒,什反應都沒有。
他心多少還有些失望,他能看出來,那劍尖很不一樣,若是碎劍的一部分,肯定是最關鍵的部位。他都準備離開的時候,遠處的山巔,淡金色的劍尖擺在那,隨著月光再次被飄過的烏雲遮掩的時候,劍尖化作了烏黑。
一瞬間,劍尖消失在原地,溫言準備好的那盞小燈,瞬間就被斬成了兩段。
另一邊,溫言也看到了小燈熄滅,同一時間也感覺到了一種莫大危機感。
特別熟悉的危機感。
他果斷取下麵具的同時,腦袋微微一歪,將麵具拿開。
隻聽哢嚓一聲,麵具上被劃開一個口子,他身後的一塊兩米多高的青石上,烏黑的劍尖,已經徹底沒入到石頭。
下一刻,隻聽哢嚓一聲,兩米多高,兩米多厚的青石,直接從中間裂開,分成了兩半。
青石的後半部分,烏黑的劍尖,鑲嵌在麵。
溫言抬頭看了看天空,月亮又被烏雲遮掩了。
就是剛才月亮被遮掩的一瞬間,劍尖便爆射而出。
這力量,比之之前的鐵片,明顯更強,一百多米,轉瞬即至。
還好他已經擁有了豐富的經驗,可以精準地把控,在劍尖尚在半途,就甩掉了仇恨,讓劍尖的威力暴跌,隻靠慣性發揮威力。
看著天空,他現在可以確定,的確是同一把劍。
隻是,隻有在劍尖維持著黑色的狀態時,才會主動對他的漢使身份進行攻擊。
溫言看了看麵具上又多出來的傷痕,將其收起。
他現在感覺死亡騎士是漢使這件事有些怪怪的。
回到家,黑盒已經弄出來結果了。
截出來的幾秒鍾視頻,溫言隻看到畫麵閃了一下,他暫停了,都沒覺得前後有什差別。“先生,由於您安裝的設備,本就是淘汰下來的,可能是適配器老化,也可能是攝像頭元件老化,監控畫麵偶爾出現閃爍,是屬於正常範疇內。
監控角度看到的畫麵變化,極其微小,也是屬於誤差範疇之內。
所以這一次出現的變化,並沒有觸發預先設定的示警。
出現變化的精確時間如下。”
黑盒給列出來了時間,溫言一看時間就想起來了。
“我那段時間,是不是在冥途?”
“是的,具體是先生進入冥途,失去信號的第七分十七秒。”
溫言回憶了一下,那個時間,他應該還在看模糊人影留下的東西。
以前都沒有劍尖,也就是說,可能會有碎片,是在故夢。
那問題來了,這個劍尖為什會出現在十字路口?
溫言無法確定,想去問問模糊黑影吧,那家夥的骨灰都被揚了。
算了,回頭再找專業人士問問。
溫言在家休息了一晚,安安生生,都沒有修行,隻是睡覺。
第二天一早,他準備將飄帶還給洛神的時候,忽然就發現,飄帶不見了。
然後,灰布也不見了。
溫言問了問家人,無人知曉,沒人看到灰布。
溫言找了一圈,沙發麵都找了找,也沒找到,最後把骷髏犬拉過來,骷髏犬吐著舌頭傻樂,聽到溫言說要出門,現在在找灰布,立刻搖著尾巴,帶著溫言去了地下室。
到了地下室,溫言老老實實地敬香,然後打開外婆供桌的抽屜,看著麵折疊整齊,連個褶皺都沒有的灰布。
再看看旁邊折疊整齊的飄帶,溫言一臉無語。
他二話不說把灰布拉出來,回到了客廳,語重心長地指著灰布。
“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你競然是家唯一的變態,你要點臉吧!”
雀貓臥在旁邊,看著灰布凝聚出一雙手,在那比劃,它就好心給翻譯了一下。
“它說它沒有臉。”
溫言黑著臉將灰布收好,火速將飄帶給洛神還了回去。
當天就沐浴更衣,處理好東西之後,再次來到了媽祖娘娘廟。
這一次邁過門檻,依然還能感覺到一點壓力,但好歹不是被默認為邪魔了。
進入廟中,溫言恭恭敬敬地敬香,先是表達了一下感謝。
這次他去南洋聯盟,那邊的本地人沒人拖後腿,都在盡力打輔助,那個九陰杯就是最直接的原因。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助力。
南洋聯盟本地各種亂七八糟的玩意,全部都不敢冒頭,不敢來給拖後腿,正是因為都知道,南洋聯盟的那些信眾,人家真敢梭,也真敢打聖戰。
對於那邊的本地人來說,死後族譜單開一頁,是莫大的榮耀,悍不畏死。
死後牌位,能擺進娘娘廟的側殿,那保準立刻梭哈,一秒的猶豫都不會有。
溫言謝了一通之後,就大致說了下,那妖邪是什。
最後又謝了一堆人,請娘娘保佑他們。
其中就包括衛醫師。
一切如常,平安無事,等到溫言說完,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就感覺到,假神又不見了。
他看了看自己腳下,他此刻甚至都還沒離開正殿。
他能感覺到的,本地固有的一些力量,微微給他帶來的一點壓製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海浪拍岸,海風徐徐,霧氣緩緩地散開一點,海邊的一個涼亭外,假神站在那,一臉老實的跟裴土苟似的。
他現在都不敢埋怨下溫言,沒事了學什通幽。
本來好好的,一下子就被拉到了這不知道什地方。
隱約還能感覺到,像是有誰在看著他,他甚至都不敢抬頭。
之前豐富的挨毒打經曆,讓他明白,但凡出現這種感覺的時候,最好果斷認慫,躺平了等著挨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