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溫言吟誦了一遍超度經文之後,也能感覺到,被超度的亡魂非常少。
留在這的亡魂,基本都是有大大小小的執念在身,哪怕很多隨著時間流逝,連自身的意識都已經被磨滅,他們也依然還記著最後的執念。
隻有很少的一些,願意被超度,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所求的事情,其實已經在這些時日,被溫言解決了,執念基本消散,才願意被超度。
溫言的力量,從火熱的力量,到轉化來的靈魂力量,都以烈陽的形式綻放,確保不會一個不小心將這的亡魂給全滅殺了。
當他吟誦完經文,力量覆蓋到很遠的地方之後,他也察覺到了,冥途大路出現了分岔路口。而這一次,是因為身份黑暗原始,才能感覺到這種原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東西。
他感受到其中一部分亡魂,順著岔路口,一路向前,來到了冥河前,他們就像是不受控製一樣,墜入冥河之中。
那冥河就是當初他從冥土之中渡河歸來時,過的那條河。
按照當時溫言的猜測,估摸著就是他這個根本不屬於冥土的家夥,對冥土的破壞實在是太強了,就給他找到了那條河,讓他趕緊滾蛋。
他可以渡過那條河,是因為他不會被淹死在麵,但是尋常亡魂,那條河,對於他們來說,就等同於一個永遠無法跨越,永無邊際的世界。
如今感受到那些亡魂墜入其中,在其中掙紮沉淪,溫言心一下子有了好幾個猜測,但都不確定到底是什。
冥途的岔路口極多,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但哪怕是大路口,這個分支,路麵都隻是小路,大路口通往大荒那個方向的斷頭路,倒是寬一點,卻也跟主路完全沒法比。
而這次這個岔路口,溫言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路麵僅僅比主路窄一些而已,就像是去年時的冥途主路。所以這個分支路,理論上應該跟主路屬於同一規格。
溫言感受著冥河的情況,能感受到其中沉淪的亡魂數量,不算這一次墜入其中的,都已經遠超他上一次去冥河時見到的數量。
正感受著,那種感應開始漸漸衰弱,直到再也感應不到。
溫言睜開眼睛,有些唏噓,他隻是習慣了,覺得閑著也是閑著,來都來了……
哪想到就發現了新東西。
那分支路肯定不是他開辟的,反正不是今天出現的,但他今天的舉措,算是推動了進程。
從去年開始,先超度那座黑石山,完事了就又遇到了百萬亡魂,他是真習慣了在家的時候,每天修行結束,就去例行超度一下。
這不會是惹出事了吧?
明天再來看看,到時候走過去親眼看看。
不過,看到冥河,溫言就想起來一件事。
之前就在琢磨著,請齊姑娘把冥河水神的位置給占了。
兵祖這次算是給溫言上了一課,反正先占了再說,你不占別人就占,自己占了之後,要怎用,那就是以後的事情。
冥河水神是肯定不能交給外人。
齊姑娘好歹也是經曆過歲月沉澱,也經曆過曆史驗證的正經水神。
在濟水消失之後,齊姑娘依然還沒消亡,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再者,齊姑娘是真適合。
濟水真意,給溫言帶來的特效都有在“地下”的時候,會獲得三倍加成。
這事先不著急,回頭去找老天師聊聊,也不知道老天師回來沒。
今天路過老天師的院子,也沒看到老天師的蹤跡。
溫言重新從老趙家地下室走出來,就看到老趙也從二樓下來了,他正跟著五兄弟猜拳,看看誰吃雞屁股雞屁股這玩意,要是處理好了,是相當珍貴的美味,一隻雞就一小塊。
溫言站在旁邊,看著老趙和五兄弟,表情嚴肅的跟做什儀式似的,來回幾次之後,老趙一臉得意,正準備探著腦袋猛吸一口的時候,才仿佛忽然發現了溫言。
“咦,溫言,你什時候來的?”老趙表情吃驚,然後再看了看雞屁股,猶豫了一下,客氣了一句:“你吃不吃雞屁股?”
“我不吃,你吃吧,怎從二樓下來了?不在那繼續蹲小賊了?”
聽到這話,老趙那咧著的嘴,忽然收斂了點,化作了微笑,看起來頗有些渙散的眼神,也開始凝聚。他嘿嘿一笑,隨手拿起雞屁股丟進自己嘴。
“不用蹲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沒必要再做什了。
這還要多謝你,你沒讓事情向著兩邊任何一邊所預想的方向發展。
挺好的,我已經沒什遺憾了。
嘖,你還別說,這雞屁股可真是肥美啊,肯定是產蛋之前的走地雞。
以前這口肉可隻有家最年長的人,才有資格吃。”
聽到這話,溫言就確定,聰明老趙又限時恢複了。
“你們喜歡吃的話,我再給送點來。”
“不用,你不懂,隻有一塊的時候,才最美味,再過一千年,它也一樣如此美味,但多了,這美味就沒了。”
溫言琢磨著老趙說的這句話,還別說,有點道理。
隻有罐裝可樂的第一口,是最美味的,剩下的那一罐,都不可能與第一口相比。
溫言還想再說什,就看到五兄弟已經將老趙給圍在中間,五兄弟一起上下打量著老趙,然後左右上下,一人抱著一條胳膊一條腿,老大從背後箍住老趙的脖子。
“說,你是誰!”
“你什時候奪舍我們小弟小趙的?”
“別想反駁!”
“我們可不傻!”
“小趙什時候學會這樣吃東西了?”
老趙被勒得直翻白眼,腦袋一歪,頭都被摘掉了。
看著他們打打鬧鬧,當看到五兄弟開始有人去翻老趙的肚子,溫言笑了笑,轉身離開。
這些家夥,活的真快樂,希望他們一直能這快樂下去。
出來之後,溫言也沒給繼續叫雞屁股,而是點了份炸雞,讓人給送來。
他還是尊重下老趙的選擇,雞屁股還是讓他們自己搶吧。
溫言看了看天色,睡不著覺,準備出去晃悠的時候,穿著睡衣的小僵屍,抱著個小鱷魚抱枕,閃現到他懷。
被溫言托住的瞬間,小僵屍就站蛹了一下身體,趴在溫言懷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得,算了,也別出去浪了。
小僵屍現在的作息,都被硬生生改成了晚上睡覺。
從後院回到家,家一片安靜,明明一堆夜貓子,現在卻全部養成了晚上睡覺的習慣。
哦,雀貓除外,雀貓白天睡完,晚上繼續睡。
回到家,溫言抱著小僵屍,躺在沙發上,緩緩地閉上眼睛休息。
旁邊睡覺的雀貓,毫無警覺,睡得四仰八叉,被溫言碰到了,還嘟嘟囔囔地說夢話。
“我有三百五的夥食費!我有錢!”
“沙雕溫言,別擔心,我養得起你……”
“傻狗,你再吃這多,我們家就破產了……”
“蠢馬,你少吃點,那可都是錢……”
“哈……哈哈哈……傻兒子,你得叫我叔,不對,你得叫我伯伯!”
“你再問我是貓還是雀,小心我打你。”
溫言有些無言地睜開眼睛,給雀貓換了個姿勢,將雀貓放在胳肢窩抱住,雀貓才閉上嘴,繼續呼呼大睡。
溫言躺在沙發上,卸掉了玩家天敵的稱號,就平平常常地睡著。
房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拐角的地方,管家靜悄悄地出來看了一眼,看到溫言也睡著了,便露出一絲微笑,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也躺在床上睡去。
一晃到了太陽都升起來,晨曦的光,透過窗戶,照耀到溫言臉上的時候,溫言才睜開眼睛。一睜眼就嗅到了廚房飄出來的香味,雀貓也已經抖擻著身體,邁著八字步,在廚房門口,向麵探頭探腦。
而傻狗就趴在沙發旁邊,頭發,小火苗拽著他的頭發,呼呼大睡。
連亡魂戰馬都癱在旁邊,沒個睡相。
唯獨灰布不見了蹤跡,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到隔壁串門去了。
溫言起來吃早飯,也沒見灰布回來,等到吃完早飯,他晃悠著出門,來到老天師的院子外麵,向麵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老天師穿著布鞋,從外麵溜達了回來。
“吃了?”老天師隨口問了句。
“吃了,您老吃了?”
“吃了,在外麵吃的腸粉。”
“您老什時候回來的?”
“剛剛。”
“喲,這不巧了,我也剛從扶餘山回來,正好有事請教下您老。”
老天師打開院門,帶著溫言進去,一臉的輕鬆。
“天師府那些不成器的家夥,看到我沒死,就死拉著不讓我走。
前天兵祖帶著人,路過了雲海懸崖另一邊。
也不知道那邊的妖怪們,怎招惹了那位裴小友,被一口氣殺完了。
現在天師府的那些不成器弟子,也沒理由拉著我了。”
老天師燒了水,泡了茶,一臉的輕鬆。
“先喝茶吧,你找我準沒好事,喝完茶再說,省的影響我心情。”
溫言閉上嘴,陪著老天師喝茶。
等了一會兒之後,茶過三巡,溫言才開口說到正事。
說完之後,老天師沉吟了一下。
“現在的確算是比較合適的時機了,那位齊姑娘,沒有了依托,其實很虛弱。
能在這維持著,已經很不容易。
她的性子,我倒是清楚,不是那種柔柔弱弱的軟性子,也不剛硬。
也的確挺適合。
現在問題是,要怎敕封。
我可以幫忙,同樣,神州這邊也需要確定。
而神州這邊要確定,就得先從名義上就將那完全歸屬為神州。
而名義歸屬,目前來看,也需要你來占。
別人恐怕去不了。
完成了這些,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但在這之前,你還是得先去再問問齊姑娘,完全確定一下。”
“行,那我去問問。”
溫言風風火火,來到了洛神和齊姑娘的宅院外麵。
按了門鈴,被請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一點金色,跟一個賊眉鼠眼的小蛇似的,順著牆角想要往外偷偷溜走。
溫言假裝沒看見,灰布個沒出息的玩意,到現在還惦記著洛神手的飄帶。
上門之後,再見到齊姑娘,齊姑娘看起來跟最初的時候一樣衰弱,力量基本耗盡,可能現在還不如個健壯點的女孩子。
但看她精神狀態,還是挺不錯的,刷劇刷遊戲,玩的開心。
溫言正式提了一下冥河水神的事情,齊姑娘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件事。
這不僅僅是好處,也是對應的責任。
很顯然的,冥河水神的責任,以後恐怕不比神州大江大河水神的責任小。
得到了確認,溫言就準備出發,先去搞定名義占領的問題。
哪怕實際上,那地方誰都知道,算神州地盤,可程序還是得走,名正言順。
溫言想了想,打電話不靠譜,就親自跑了一趟總部,給總部長說了一下這事,還有昨天晚上他碰上的事情。
總部長有些無言。
“你可真是閑不住。”
“那是我不想閑著?”
“你不是聽了茅山掌教扛著界碑的事,才想出來這一出的?”
“哈?”溫言一臉懵。
總部長仔細看了看,確認溫言好像是沒什想法。
再琢磨了一下,溫言好像也不知道這種玩法,他才將心的猜測拋之腦後。
“想名義劃到疆域,其實也挺簡單,宣稱一下,然後實際上,也有界碑就行,這事不會有人來阻攔,也沒人能阻攔。
你要做的事情,就隻是扛著界碑過去就行。”
“那得用點好材料,不然過不了河。”
“這事你等著就行。”
溫言應下,拍拍屁股離開。
然後總部長還是不放心,趕緊查了查資料,確定溫言的確不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前兩天,有妖怪效仿了茅山掌教扛著界碑卡bug的事。
那龜妖賊離譜,就把界碑抗在背上,硬生生將界碑向外挪了六十多公,將它的生活區,還有那片範圍內一直供奉著它生活的村子,也給囊括了進去。
別問,問就是我都沒把界碑放下,大不了等我給界碑擦完灰之後,再給放回原位。
至於什時候放回去,你怎老問啊,都說了那塊地方滑坡了,我隻是搶救界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