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寬辦事周全這件事很是讓唐陌吃驚,不僅是將唐榮的罪證記錄了兩本冊子,人證也到了位,這是必須要捶死唐榮不可了。
將信反複看了兩遍後走到一旁提起燈罩,將信紙在燭火上付之一炬。
“信中提及曹姨娘對唐榮的事知道不少,但她還得考慮自己娘家的爹娘,不見得會出手。”轉身將冊子收好,唐陌在辛安跟前坐下,“嶽父的人自是信得過,但能不動就盡量不動,以免引來麻煩辛安倒是有個好人選,“青墨也跟著被押回來了吧?”
青墨去了鬆陽縣就和南風斷了聯係,聽聞在淮江過的很是不錯,人稱一聲“墨爺’,如今唐榮遭難他必定要為其背負罪名,一條小命怕是不保。
唐陌勾唇一笑,“倒是個人選。”
已經背過主的人再背叛起來當毫無負擔,尤其是在性命相關的時候。
“此事我再和羅奇問商量一下,盡快落實,如果周正能另辟蹊徑也省的我們麻煩。”
辛安突然扶著肚子“哎喲’一聲,嚇的唐陌一個激靈,起身半蹲在她跟前,“怎了?”
“肚子這兩個方才動的厲害。”
唐陌撫上他的肚子,而後整個人就僵住了,辛安的肚子肉眼可見的歪了,歪到了右邊還動了幾下,唐陌嚇壞了,“這是怎了?”
“快請府醫。”
“別去。”
辛安說他大驚小怪,就是孩子在肚子動,“也不是第一次了,很快會正位的。”
話音剛落,歪著的肚子又一點點恢複成了原樣,唐陌稀奇的不得了,“這樣沒事嗎?”
“沒事,可能是不舒服了想要伸個腰。”
唐陌哭笑不得,“白日我不在家,他們也是這亂動的?”
辛安笑道:“不動你就該緊張了,隻要動的不太厲害,沒事的。”
唐陌點頭,伺候起辛安來更是殷勤,每晚睡覺前都要琢磨下自己的孩子叫什名字才好。
這日午後周正登了侯府的門,見到了在府中修身養性的唐綱,“今日來拜見侯爺是有一件事拿不準,想要來問問侯爺的意思。”
自從在府中反省後唐綱就不太知道外麵的事了,張管事的消息好似也出現了滯後,再見周正唐綱亦是麵無表情,“周大人青出於藍,還有拿不準的事?”
“比起侯爺,下官尚有太多不足。”
兩人走坐下後周正拿出唐榮寫的證詞,“這是唐縣令親筆所寫,下官一時間還真有些犯難,還請侯爺指點。”
唐綱麵上毫不在意,手卻極為誠實,可惜很快他的神情就繃不住了,手也開始微微顫抖,看完後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內容,又反複看了一次,胸口起伏的厲害,唐榮的字跡他不會看錯,“這是他主動寫的?”周正放下茶盞,“世子雖說在牢,但下官總要顧忌侯爺,從未逼迫世子,就是審問他也是坐著回話。”
“下官也不相信他說的話,還反複問了幾次,最終才讓他寫下來。”
“侯爺,這份證詞著實讓下官為難啊。”
證詞表明,是作為父親的唐綱要他外出曆練,當時他就表明自己對農耕對民生不太知道,但他父親表示已為他安排周全,他是信任敬重父親的。
一切不過是他遵循父親的安排,至於什貪腐什強取豪奪那是沒有的事,為此還不惜寫清楚唐綱給他送錢的事,什時候送的,送多少都寫的清清楚楚。
“逆子,逆子!”
唐綱氣的眼前發黑,重重的拍在茶幾上,茶杯的茶水被震了出來,灑在他的手背上,那個混賬怎敢的?
這是為了逼他出手救他,不惜將他拖下水?
他是父親,是處心積慮為他思慮的父親,為了他接連被皇上申飭,被朝臣看盡了笑話,更是眾叛親離,那個混賬就這般回報的他?
“侯爺息怒。”
周正歎息,“這份證詞若是直接呈送到禦前,侯爺怕是難逃其責,算起來下官還算侯爺的晚輩,又同朝為官多年,這才想著先拿來給侯爺看看,這其中可有誤會?”
這種戲碼可是極難看到的,他很想知道這父子二人博弈,最終是兒子更狠還是當老子的技高一籌。唐綱不得不感謝周正,在極怒之後長長的歎息的了一聲,“讓周大人看笑話了,老夫教子無方啊。”他混賬實在是有負他的期望,隻要他按照計劃配合周正,最終也能留下一命,他還有辦法讓他免去牢獄之災,大不了以後就做個富貴閑人。
侯府不會不管他,偏他. . .…
過往種種不斷在腦海中浮現,唐陌說的那些話也不受控的冒了出來,知子莫若父,唐榮怕他袖手旁觀便不惜咬住他,怎能不讓他傷心?
周大人垂眸吹拂漂浮的茶葉,唐綱的偏心他略有耳聞,依稀記得幾年前唐陌闖禍這位侯爺可是半點都沒猶豫,很公正的將人收拾了一頓,如今到了自己偏愛的兒子倒是難受了。
果然,禍不臨己身便能隔岸觀火,如今燒到了自己身上才曉得痛,“候爺不必自責,若有誤會說開便好唐綱再次歎息一聲,到了這個時候當以侯府為先,那個逆子已無前程可言,若是他再出了差錯,侯府就真的危險了。
心中很快有了決斷,抬眼看向周正,“的確是老夫做主讓他去的鬆陽縣,去年他時運不濟接連出事,京中更是傳言四起,這些事周大人應該知曉。”
周正點了頭,“下官還記得是侯爺親自到禮部為世子辭去的差事。”
“哎~~”
唐綱搖頭,“到底是少曆練又年輕氣盛,怕他想不開,這才想著讓他外出曆練三年,等回來後人當成長不少,京中的那些傳言也沒了,如此才能從頭再來。”
作為慈愛的父親,他必須要為兒子的前程著想,又怕他吃苦受罪,自然就要多送些錢財,至於錢哪來的,他不是有個豪富的親家嗎?
然,可兒大便不由爹,千之外的事他又如何知曉?
“嚴格說起來此事的確是老夫考慮不周,作為父親隻想著為他前程著想,忽略了他的才能,然而他手下那幾人並非老夫安排,老夫隻是書信請梧州知府代為照拂一二。”
“此事老夫會寫請罪折子呈於聖前,也能明白他將供詞寫成這般的緣由,老夫很失望。”
“如此沒有擔當之人,如何能進入朝堂,為皇上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