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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紫晶穹頂的緩緩熄滅,夜幕在悄無聲息中降臨。

一股沉悶的氣氛籠罩在魔都的上空,仿佛就連風都被那無形的威壓所凍結,凝滯在這片死寂之地。德拉貢家族的莊園巍然矗立,仿若一座沉睡的古老堡壘。高聳的黑曜石牆壁閃爍著微弱的魔力光輝,守護著這座家族世代積累的權勢與驕傲。

外圍環繞著翻騰的赤紅岩漿,流淌著熾熱而危險的光芒,將整個莊園與外界隔絕開來,如同一座孤立於深淵的要塞。

然而,這座固若金湯的莊園,此刻已然被絕望的氣息所籠罩。

在死靈騎士的伴隨下,真理部的裁決者們已然抵達,而那森然的壓迫感早在他們之前就已經越過了那高高的院牆。

夜色之下,猩紅色的長袍就如同滾動的岩漿一樣,浮動在如黑曜岩一般堅固的鎧甲之上。

裁決者們安靜地佇立在隊伍的前列,身後死靈騎士列陣,幽綠色的魂火中燃燒著死亡。

沉默的肅殺之氣在這片區域蔓延,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令周圍的行人過客紛紛退讓。然而,這群威武的猛士卻並未急於攻破這座岩漿環繞的堡壘,而是如同狩獵者般靜靜地包圍了這座莊園,布下了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他們仿佛在等待著什。

………我們為什不直接進攻?”一名年輕的副官低聲詢問,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

這兒是魔都,不是德拉貢家族的領地,以他們手中掌握的力量,踏平德拉貢家族的莊園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在他身旁,一位身披沉重戰甲的高階裁決官靜靜地杵著一柄黑曜巨劍,身形宛如雕像般巋然不動。歲月在他的盔甲上刻下了無數戰痕,如同一道道勳章。

他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那扇緊閉的莊園大門,眼中透著深邃而冷靜的光芒。

半響,他才淡淡地開口。

“門會開的。”

副官怔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那座莊嚴的大門,赤紅的魔能紋路在門扉表麵浮現,宛如護盾一般散發著微微的震動波紋。

那是魔都貴族的防禦魔法,意味著麵的人已然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為什?”他忍不住追問,眼中帶著困惑。

那高階裁決官握住劍柄的手掌卻依舊穩如磐石,目光始終未曾從莊園的大門上挪開,聲音卻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沒必要鬧得那難看。”

沉悶的夜風越過了固若金湯的院牆,吹拂著那森然如鐵的夜幕帷帳。

德拉貢家族的塔尖書房。

這座曾經象征著無上權力的象牙塔,如今卻成了一座透不過氣的囚籠,從那倒錘的陰影中折射出恐懼與彷徨。

卡穆·德拉貢坐在窗邊,臉色蒼白,手指死死扣著書桌的邊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落在堆滿桌麵的信件和公文之上。

窗外的夜幕靜謐如死,守護著莊園的圍牆和結界依舊固若金湯。

然而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卻仍然透過緊閉的窗扉滲透了進來,仿佛有什不可抗拒的存在正在逼近,將整個莊園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那是真理部的裁決者。

如果要說整個魔都有什令他恐懼的存在,那些披著紅袍的家夥毫無疑問就是。

而關於他們為何會來到這,卡穆心中也是再清楚不過了一

他的計劃失敗了!

黑風堡的動亂,聽證會的操弄,德拉貢家族在魔都各方勢力之間的博弈……這一切本應如同往常那般,隻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施壓,或者說博弈。

然而,他從未想過,事情居然會鬧大並且失控到這份上!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而是他在這次行動中落下了致命的把柄,以至於連平時不開門的至高議事廳都緊急召開了會議討論,最後連真理部的裁決者都出動!

很明顯這不是交涉。

而是最終的整肅!

沒有強行衝入是最後的體麵,畢競德拉貢家族也是地獄核心權力圈的一員。

然而他很清楚,這種體麵維持不了太久,一個小時便是極限。

換而言之

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

卡穆驟然回神,猛地站起身,帶著一絲絕望的怒吼,聲音回蕩在這座高塔之上。

“爺爺……紮克羅!!都什時候了,你還不快出來!難道你要等他們把我帶走嗎?!”

空蕩的書房沒有任何回應,隻有燭火微微跳躍,投下他惶恐不安的倒影。

卡穆的心中湧起一絲恐懼,接著憤怒的大聲吼道。

“夜歌!!給我滾出來!”

那隻石像鬼或許知道紮克羅去了哪。

然而,直到他的聲音消失在尖塔外的回廊,依舊沒有聽到那熟悉的回應。

卡穆的心猛地一沉,握緊拳頭,臉色鐵青。

“該死……”

那個自稱掌控一切的家夥去哪兒了?

他不是說自己的棋子遍布整個魔都嗎,到了關鍵的時候一點用也派不上!

還有夜歌,那位石像鬼血統的得力仆從,他不是一直在執行紮克羅的命令嗎?

他們為何都消失了?!

卡穆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他的身軀微微顫抖。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所仰仗的“家族支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牢靠。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全都消失了!

卡穆咬緊牙關,甩開身後的長袍,匆匆走下塔樓。

他必須在一切變得無法挽回之前找到紮克羅!

雖然不想依賴那個老東西,但德拉貢家族的政治資源基本都掌握在後者的手上,那家夥說是退休了,但從來都沒真正交出過手中的權柄。

卡穆越想越氣,嘴忍不住咒罵著,腳步匆匆地來到了樓下。

莊園的主廳,這一向被貴族們用作宴會與交涉的場所,平時並沒有什人待著,此刻卻擠滿了惶恐不安的恐魔。

作為德拉貢家族的一員,他們平時嬌縱無比,行走在魔都的街道上如同帝王出巡,如今卻在大廳中低聲議論,交換著彼此眼神中的驚恐。

“該死……真理部的人!”

“他們怎會來這?!”

“聽說是黑風堡的事兒鬧的太大了……”

“那不是應該去找那兒的領主嗎!來這找我們做什?!”

“我聽說……他們好像找到了和我們有關的證據。”

“這是汙蔑和栽贓!”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趕緊想想辦法吧!”

聽著大廳的議論聲,仆人們瑟縮在大廳一角,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唯恐惹怒這些權貴。

當卡穆踏入大廳的那一刻,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一隻旁係的家族成員立刻上前,壓低聲音急切地詢問。

“家主大人!外麵到底發生了什?為什真理部的裁決者會包圍莊園?!”

“是魔王的陰謀嗎?!你快去和他們解釋啊!”

“這一定是誤會!我們得在議會上澄清!”

所有人都在問,所有人都在期盼著一個答案,可卡穆卻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渾身僵硬,喉嚨像是被什東西扼住了一樣,臉色鐵青。

“我……不知道……”

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臉色難看至極,“紮克羅長老……你們誰看到他在哪?”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寫著茫然,以及茫然過後的恐懼。

議論的聲音迅速擴散開,惶恐不安的情緒在空氣中彌漫著,如同瘟疫一般擴散。

看著害怕的族人,卡穆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顫聲說道。

“我們必須先找到紮克羅長老!他一定知道該怎辦”

“夠了!!!”

就在這時,大廳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在這壓抑的空間顯得格外刺耳。

那道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清醒與憤怒,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眾人下意識地回頭,看見一道魁梧健碩的身影大步踏入大廳。

那是希諾·德拉貢,卡穆的親弟弟,一個在家族內被視作“蠢貨”的存在!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大廳的希諾卻與惶恐不安的眾人不同,牛角之下的臉上帶著平時少有的清醒。他臉色的沉重,目光如刀般掃過大廳內所有人,最後停在卡穆·德拉貢的臉上,帶著壓抑已久的怒火。他低聲咆哮著說道。

“紮克羅長老?都什時候了,你還要去找那個家夥!”

卡穆色厲內荏地瞪著這個蠢貨。

“你懂什”

“我不懂!”

希諾大步向前,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那個強大而懦弱的兄長,怒聲道。

“我不明白!為什!明明你,卡穆·德拉貢,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從你成為家主的那一刻起,這個家族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你為什要去做那個老頭子的傀儡,帶著我們所有族人去做他的棋子!”他的話如同驚雷,狠狠地砸在了大廳之中。

一瞬間,整個大廳寂靜無聲,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滯了。

卡穆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從未見過希諾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更沒想到這臭小子居然戳破了那個令他無比恥辱卻羞於承認的事實。

確實

他這個樣子和紮克羅的傀儡沒有一點區別。

但他有什辦法?!

整個家族從上到下都指望著那個老頭,甚至就連仆人都不聽自己的!

而現在,就連這個白銀級的恐魔,都敢和自己蹬鼻子上臉了。

“我……那你呢……你敢這和我說話,你的背後又是誰?”

卡穆猛然間明白了什,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弟弟,聲音漸漸冷了下來,嘴角勾起了險惡的笑容。“,我明白了,難怪我們會輸,原來叛徒就在我們的中間一”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被失望的聲音給打斷了。

“我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當慣了奴仆的人看誰都像奴仆,就是自己在街上栽了個跟頭,也一定要在背後找個主人出來,”希諾看著卡穆,眼神中帶著失望,又有一絲憐憫,“大哥……你是什時候變成這樣的。”

“住囗!!!”

卡穆暴怒地瞪著他,身影如閃電一般殺到了希諾的麵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嚨。

身為鉑金級的恐魔,他的實力遠在希諾之上!

隻要他想,他一瞬間就能捏死他!

不過一

他到底是下不去手。

那畢竟是他的親人。

卡穆的指尖顫動著,猙獰的神色在不知不覺中扭曲了。

希諾沒有懼色地看著自己的兄長,直視看著他那燃燒的瞳孔。

“難道我說錯了嗎?”

“羅炎找過你……”卡穆咬著牙,從牙縫擠出來了一句話。

“他找過我,不瞞著你說,我們談了很久……但和他與德拉貢家族的爭鬥無關,隻是聊了些我們之間的事情。”

希諾坦蕩地承認了,接著說道。

“我告訴他,我最初之所以找到他決鬥,就是因為紮克羅長老告訴我,說他走後門弄到了雷鳴郡的迷宮。但我去那看過了,那根本不是什豐饒的土地,那兒的小惡魔們躲在洞穴吃蟲,野蠻生長的地穴蜘蛛都快把迷宮挖塌了,底下的惡魔們還在互相內鬥!那兒的惡魔沒有一個不恨我們,那兒根本不是什寶貝,而是一個沒人要的爛攤子!”

卡穆喘息著,死死瞪著他。

“你懂什………”

“你又是這句話,那你說啊,你又懂什?”希諾盯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紮克羅長老又對那兒感興趣了,無非是因為他覺得我們的父親臨死前研究出來了成神的辦法,難道不是嗎?”

卡穆瞳孔放大了幾分,眼中流露著難以置信地光芒。

“你怎……”

“我怎會知道對嗎?”希諾憐憫地看著他,“我猜你還想問,為什我要說出來對嗎?”卡穆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盯著他。

希諾心中暗歎了一聲果然。

正如羅炎所猜測的那樣,自己的哥哥一樣被紮克羅蠱惑了。

隻不過和蠱惑自己的東西不同,爺爺大概是許諾他成神。

但這又怎可能呢?

在悠長的歲月中,那個家夥早就忘記自己是一個生物了,已經變成了一塊活著的石頭。

石頭是不會有感情的。

他的心中隻有成神的執念,為了這個目標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家族。

希諾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麵色猙獰的哥哥,繼續說道。

“羅炎……其實以前就察覺到了,我們可能並不是想要他手上的領地,而是想要父親的筆記,所以那場決鬥之後,他主動將筆記還給了我們,希望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

卡穆搖了搖頭。

“你太天真了,我的弟弟,那筆記未必是全的……如果不借助神靈的力量,區區一個凡人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平定整個迷宮的混亂。隻有一種解釋,我們的父親其實完成了研究,或者說幾乎要完成了”“如果你去雷鳴郡看過就不會這說。”

希諾失望地看著他,繼續說道。

“那的變化靠的從來都不是神靈的力量,甚至正是因為當地的領主不再追求神靈的力量,那座迷宮才變得和我們父輩統治的時期有所不一樣。”

看著茫然愣住的卡穆,希諾繼續說道。

“他曾經和我提到過,他使用過武力鎮壓迷宮中的叛亂者,但並不是把反對他的惡魔殺了就完事兒了。他解決了小惡魔的問題,解決了地穴蜘蛛的問題,解決了幾乎所有惡魔正在麵臨的或可能麵臨的,甚至是地表人類所麵臨的問題,這才讓他們發自內心地臣服在了他的王座之下……”

“相反因為我們的父親渴望成神,總是拉著那的惡魔們去做一些根本無意義的事情,才導致了那兒的惡魔們苦不堪言。雷吉·德拉貢的研究根本就沒有成功,甚至一開始就走進了死路。如果他的研究真那有用,他的仆人們幹嘛不自己用上,非要等到地獄派個新的魔王過去?”

“紮克羅已經走火入魔了,他把任何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都歸咎於神靈的力量,甚至還要拉上你一起……你清醒一點吧!”

卡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手上的力量卻微微的鬆弛,將希諾緩緩放在了地上。

確實

如果成神真有這簡單的話,父親的部下為什要將那本筆記獻給魔王?

自己留著不好嗎?

很明顯,他們的父親徹底失敗了,除了一座殘破的迷宮之外什也沒有剩下。

紮克羅不願承認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於是陷入了瘋狂的念想。

而自己也並不無辜。

他太依賴紮克羅長老了。

即使是家族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他仍然本能的覺得自己的爺爺一定有辦法。

希諾捂著被掐出爪印的脖子,懇切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悲傷,看著自己的兄長繼續說道。

“我們都被利用了……無論是你,還是我,還是我們的父親。紮克羅從來沒有愛過我們,包括整個家族,他隻愛他自己,愛他手中的權力。統治德拉貢家族還不足夠讓他滿足,他還想要更多,甚至取代魔神……我猜他一定許諾過你,讓你成為新的魔神。”

“我想,他大概也這向我們的父親許諾過,所以才將他安排到了遙遠的雷鳴郡。”

“夠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卡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你為什……不早點告訴我。”希諾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你有聽過我說的話嗎?”

卡穆陷入了沉默,隨後沉默化作了一聲歎息。

“是我的錯。”

身為一族之長。

紮克羅長老當然有自己的責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責任就是能夠推卸的。

周圍的家族成員們麵麵相覷,包括瑟縮在牆角的仆人們,此刻也都不知所措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希諾從懷中取出了一本雷吉·德拉貢的筆記,緩緩遞到了卡穆的手中。

看著一臉驚訝的卡穆,希諾沉聲說道。

“紮克羅將這本筆記給了我,還說今後我就是下一任家主,讓我去向真理部檢舉立功,並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我當時答應了他,但我並不打算如他期望中的那樣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你,那樣的話你就真的完了。”

停頓了一會兒,希諾語氣認真的說道。

“我想……您自己向真理部坦白情況,把你在這場鬧劇中扮演的身份和紮克羅扮演的身份都講清楚,對您最終的刑期或許會有幫助。”

卡穆聞言沉默了許久,臉上最終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沒想到在紮克羅長老的眼,自己早就成了棄子。

真是諷刺。

到頭來自己還在期望著那個老東西能想個法子扭轉局勢。

卡穆伸手握住了希諾手中的筆記,卻並未將它拿過來。

沉吟了片刻後,他緩緩開口。

“………如果交代了紮克羅的情況,對於德拉貢家族恐怕不會有好處,我們許多資源都在他的手上。”希諾知道哥哥在想什。

如果按照以大局為重的思路,由家主扛下一切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

他並不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他相信自己的哥哥一樣不是。

否則在聽聞自己失蹤之後,他也不會那的著急,甚至不惜威脅羅炎要徹底撕破臉。

這些也都是羅炎告訴他,他才知道的。

希諾鬆開了手,將筆記放在了卡穆的手上,認真說道。

“失去那些資源沒什可怕的,我們還有領地,我們還有自己的族人。如果讓他繼續在幕後操控我們,那我們的未來才是真的完了。”

看著目光堅定的希諾,卡穆嚴肅的表情漸漸融化,眼中多了一抹讚許,原本猙獰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好像了卻了一樁心事一樣。

“……你長大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希諾的頭,隨後將筆記塞入了自己的懷中。

“由你來當下一任家主,我放心了。”

環視了一眼周圍那些惶恐不安的族人們,卡穆用威嚴的聲音宣布。

“我走之後,我的弟弟將繼承我的頭銜以及榮耀,他將是德拉貢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你們要無條件地服從他的命令,跟隨在他的身後,就像曾經追隨在我和我的父輩身後一樣,振興我們隕落的旗幟和榮耀……就當一切重新開始。”

說完,他再次看了希諾一眼。

“這就交給你了。”

希諾看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短短三代的時間,曾經由紫晶級惡魔統治的德拉貢家族,居然淪落到需要由一個白銀級的惡魔來扛下這沉重的包袱。

卡穆心中感慨,卻並沒有之前那般惶恐,甚至多了一份曾經沒有過的從容。

如果是一年前,他肯定會覺得天塌了,無顏麵對德拉貢家族的列祖列宗。

但現在一

他反而覺得,或許明天會更好。

炎熱的晚風吹拂著一抹躁動的淒涼,德拉貢家族莊園的大門緩緩打開,卻走出來了一道令許多惡魔意外的身影。

持劍佇立的高階裁決官表情略微驚訝,目光筆直的看著從容不迫走來的卡穆,眼睛死死盯著那高舉的右手一或者說那本被握在手中的筆記。

和預期之中的不太一樣。

不是說好了出來的是弟弟嗎,怎變成了哥哥?

他的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妙,不過現在就算想做些什也來不及了。

這的眼睛太多了……

副官同樣驚訝地看著卡穆,隻不過卻是因為截然不同的理由。

事情的發展居然真如他長官說的那樣。

門真的開了!

卡穆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單膝跪在地上,麵對著那殺氣騰騰的隊伍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在下卡穆·德拉貢,愧對魔神陛下的恩典,被奸佞之言所蒙蔽,一時糊塗闖下彌天大禍…”他的喉結動了動,沉聲說道。

“我要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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