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天空之中的暴雨越發急切,李周巍看似隨意選擇,實則目標明確,席卷著滾滾天光的手驟然握下,神通卻很輕柔地將那一道靈物護住了,另一隻手則立刻抬起,沿著戟杆上滑,輕輕一轉,架起長戟。
他左手的長戟回攏,斜挎長空,正架在右麵,鏗鏘一聲脆響,架住了一隻如同毒蜂般的銀匕,那鋒利的白刃就卡在彎月般的小枝上,冒著滾滾的青煙。
李周巍金眸掃視,果然是宗嫦。
此女衣袍滾滾,隱隱約約露出的身體或是潔白美麗,或是白骨骷髏,隨著激蕩的神通卷過,遂能見一雙丁香蘭胸在衣物之下搖曳,那隻手護在身前,已然捏了一道白瑩瑩的、才得來的玉真靈物。
隻此一計較,李周巍心中已然有了底:‘厥陰’的行走、穿梭速度應當要勝過‘明陽’,甚至在諸道統中也絕對算得上快.我才取到靈物,她已經能奪了物再度對我出手!“雖然淥水雨中遮擋視線,李周巍亦能察覺諸寶各有搶奪,心中冷起來:‘好一個’厥陰‘,寧願不去跟其他人爭搶寶物,也要來惡心我一手!”
動念之間,他手中長戟已然翻轉,灼灼的金光綻放而出,宗嫦則勾起笑容,那雙帶著邪意的眸子一同使勁,先後從她的眼眶中跳脫而出,化為幽幽的影子。
一股強烈的‘厥陰’色彩擴散開來,李周巍隻覺得周邊的雨水與嘈雜頃刻之間遠去,腳底下一片幽暗,暗中生白,浮現出無數隻手來。
這些手冰冷靜默,一同豎起食指,其餘四指並在掌心,直勾勾指向他,密密麻麻、千千萬萬,叫上下左右一同湧出厥陰輝光,落在他身上,興起一股沉乏之感。
李周巍略微眯眼,一隻手倒提長戟,另一隻手兩指並在胸前,指向上空,眉心之處重新浮現出那外白內黑的日食之兆!
【帝岐光】!
的流光從他的眉心噴湧而出,前金後黑,極具靈性,那之間覆蓋了這片漆黑的天地,隨後紛紛揚揚如雨一般落下,一一對上那指。
“砰!”
聳動的風暴赫然炸開,兩方前赴後繼,暴起一聲聲巨響,宗嫦神通法力更高,厥陰之光越聚越多,李周巍【帝岐光】卻品質更高,甚至帶著點點太陽之力,將洶湧而來的光彩通通吞噬。
‘明陽’與‘厥陰’在無窮暗沉之中不斷交匯,終於轟然碎開,浩蕩的青雨重新浮現在眼前,神通碰撞聲也響徹於耳,不知何處來的、薄薄的暗色牝水輕飄飄灑落,李周巍卻抬起頭來,眉心之處的日食之兆雖然略有黯淡,卻仍然在噴湧,掃向麵色略有蒼白的宗嫦!
此女麵色微變,眼神中充滿了淡淡的詫異:‘明陽逆位.以【陽極流離之光】來應我【竭陰眾矢之術】..
好應對..也是了,他要取代禦世帝君的位置,怎能不精通明陽逆位之術!明陽逆位之術威力又怎能小!’
‘是我失算!’
一念之間,密密麻麻的帝岐光已經撲麵而來,宗嫦顧不得平息體內動蕩的神通,身子骨嬌弱地軟下去,化為一道白風,在岐光之中搖曳,還未來得及抽身,發覺那人已然衝殺而來!
宗嫦強行壓製住提起袖子來釋放【陰廣三宮迷光】的衝動,心中一片明晰:【陰廣三宮迷光】是迷障之術,明陽衝殺蹈危,可以破疑,絕不能大意!‘
‘厥陰’一道是明陽宿敵,曾經糾葛不止,‘明陽’卻在李乾元手中走向至高尊位,叫‘厥陰’一度斷絕..等到明陽破滅,厥陰再興時,幾乎每一道厥陰道統都感到後怕的徹骨之寒..而後在明陽流離的這些年,厥陰道統始終在暗處默默研究..一道厥陰道統興許不能闡述完整的厥陰變化,可一定懂得如何針對明陽!
他宗嫦的道統也好、衛懸因的道統也罷--都對明陽有了解!
此刻隻按兵不動,不退反進,硬是頂著撲麵而來的流光,手中銀匕殺來,等到兩者碰撞,讓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停止了對方的衝殺之勢,袖口這才有光冒出。
【陰廣三宮迷光】!
李周巍微微凝眉,心中暗暗明白對方恐怕對自家道統極為了解,長戟推動,雙目亮起金色,天空中彩雲天光薈萃,‘謁天門’霎時已經鎮壓而下!
滾滾的明陽厥陰之力衝突,本應聲勢浩大,可在即將碰撞的那一瞬間,宗嫦猛然睜大眼睛,李周巍也有些驚異地微微側臉。
滾滾淥水之中的一切聲響通通停歇了,四周之人齊齊抬起頭來,耳邊響起尖銳的嘯叫聲,一股亮白色的光彩從地麵上往天上湧去,叫這一片雨雲從中分開,紛紛往兩側退讓開來。
這充斥天地的白光閃爍了一瞬,就連一旁的鄴檜都側目來看,眾人心中都閃過同一個念頭:‘劍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同時吸引,可天空中的神通沒有半分緩和,卻見宗嫦微微一笑,身後重新浮現出那一道龐大規整的宮室來。
‘參疑室’!
這道神通一經浮現,【大昇】沸騰不止,忽輕忽重,竟然讓那兩道銀匕輕輕一扭,走脫了去,這女子又一次墜入深宮之中,淹沒在白氣之中。
她的身形在數開外穿梭而出,隻留下‘參疑室’在‘謁天門’之下輕輕一轉,廂夾變化,戶牖收縮,消散不見。
‘原來把握在此處.’
李周巍收回大昇,目光略有疑慮的在自己這件兵器上掃了
是極擅長保命的神通..甚至還能影響我手中兵器..
‘參疑室’無疑是他見過能將主人挪移出最遠、代價又最小的神通,身為‘厥陰’術神通,‘謁天門’頗有些難以鎮壓的味道。
對方明顯隻是來試一試他底細,他並不多浪費時間,目光橫掃,便見不遠處立著一持劍男子。
此人身長八尺,衣著樸素,看著像是蜀地的穿束,麵容卻極為年輕,長臉寬眉,那雙眼睛並不大,卻極為平靜,在雨雲中低沉的掃過。
“鏘!”
他收劍入鞘,滾滾的金氣在身旁環繞,雖然隻是剛突破紫府的模樣,威勢卻極足,與他鬥法的紫府吃了這一劍,也不知遁到何處去了,隻留下一點金光的‘庚金’靈物在空中飄蕩,落入他手中。
這劍仙輕輕接過靈物,踏光而去。
李周巍收回目光,心中暗動:‘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劍仙.先前就聽說北海有一位太陽一道的劍仙了,此處又有一位金德劍仙!到底是洞天誘人,這些平日不肯出山的人物.今日通通往洞天來了!’
李周巍還聽說過一位劍仙,在漆澤修行,叫做【奪陵】,不過這一位劍仙成就紫府的時間比較長,修為高得多,自然不可能是眼前這位..
他的心念隻是略微一動,已然破開雨水,疾馳往最近的一處鬥爭之所而去,手中長戟明亮,抬眉便望:這一處一片混亂,足足五六道光彩交織在一起,一位看上去極老的紫府正被拖在空中,左右竟然是憐湣,此人咬牙架起神通,在兩人的圍攻之中頗有些左右為難的意思。
能進到此地的憐湣多是蓮花座下,這些積年的憐湣會些法術、有些寶器、法身又強橫堅固,一般的紫府初期還真難對付,三人尚能結陣,即使是紫府中期也要傷腦筋,那人雖然一道神通圓滿,麵對兩位圍攻同樣手忙腳亂。
而李周巍的金眸閃爍,正能望見又一位憐湣疾馳而來,顯然是兩人的同門,滿臉喜悅,腰間則掛著一道明顯是仙道之物的玉環!
李周巍正馳光而來,見此情景,毫不留情地一躍而下,兵器舞動,如同墜落的金色孛星,鏗鏘一聲砸在一片光暈之中。
“轟隆!”
這光暈頓時破碎,遂有華光浮現,從中跌落出一憐湣來,麵色青紫,如同惡鬼,麵色微變,渾身一寒,急急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一道亮閃閃刺來的長鋒!
“不好!”
此人反應極快,身軀如同鼓氣一般膨脹起來,大口一張,咳出口金光,一時間五色紛呈,蓮花朵朵,琉璃聲動,【大昇】
卻沒有半點遲疑,轟然落下!
這憐湣匆匆吐出的金光果真如同琉璃一般被這大戟抽了個粉碎,僅僅讓大昇慢了一步,【效附】之能率先浮現,與本體一前一後往青紫麵孔的憐湣身上砸去。
可憐這憐湣猝不及防,剛剛運轉起來的蓮花神通被【效附】金光之下的光戟一阻,【大昇】本體已經砸來,他隻能悲呼一聲,原本向前迅速飛翔的軀體頓時停住,比來時還快的速度倒飛而出,轟然一聲落在廢墟,激起瀑布般的水花。
“嘩啦啦.”
李周巍已經順勢倒轉長戟,貼在背後,兩指並在胸前,眉心閃亮,幹脆利落就是一記【上曜伏光】!
這青紫麵孔的憐湣被狠狠一砸,體內天光震蕩,表麵紫焰滾滾,頭昏腦脹,胸腹處已經多了一條碎痕,才騰身而起,又撞上【上曜伏光】噴薄而下.
“轟隆!”
巨大的水暴再度沸騰而起,李周巍眉心的光彩卻沒有一分停滯,化為一道橫穿天地的金光,在暴雨之中顯得格外閃亮,色彩則一分一分的變得濃重。
此人一步失算,步步失算,被一道【上曜伏光】壓在地麵上,動彈不得,隻靠著自己的法軀強橫,勉強抵禦,感受著威力越來越大的【上曜伏光】,苦叫起來:“速速救我!”
這一句讓圍攻紫府的兩位憐湣變色,更是讓那紫府大喜,仔細瞧了一眼那貫穿雨夜的【上曜伏光】,暗自覺得神通光彩熟悉,故意呼道:“可是昭景道友?!在下燕渡水,還請一救!”
“燕渡水?”
懸在空中的李周巍並未應答他,卻驟然抬起頭來,蓄勢待發的長戟一挑,仿佛架住了什東西,憑空勾出一金珠。
此珠不過拇指大小,衝擊力卻極大,讓李周巍微微一晃,打斷了【上曜伏光】,眼中浮現出一點詫異:“還有幾分本事!”
他隻是微微詫異,下方的青紫麵孔的憐湣已經是亡魂大冒!此物雖然不是他性命相交的寶器,卻也著重煉了幾十年,用作備選,融入了一味輔助藏匿的‘逍金’靈資,講究的就是個出其不意,力量極大,哪能被他這樣輕而易舉架住了!
‘當年赫連無疆與赤羅鬥法,也不過如此了!’
可更讓他雙眼發紅的是,天空中的金眸男子身後浮現出一道輝煌的天門,雙手發力,長戟一挑,竟然就將自己的寶器【效徐珠】鎮壓在神通之下了!
‘這惡心人的鎮壓神通!’
李周巍可不同他客氣,這枚寶珠明顯材質不錯,即使交換不出去,到時候拆了試一試能不能把靈資取出來也是極好的.
當時隋觀出手,駘悉狼狽而逃,用來鎖他兵器的金環至今還在手,到時候都有用途。
他信手鎮壓了人家的寶器,同樣沒有半點放過的意思,‘君蹈危’駕光立刻衝殺而下!
知道他手段高明,青紫麵孔的憐湣心中已經打了退堂鼓,更不欲受傷,狠狠一咬牙,神通鼓蕩:“你二人再不來.我也不守著寶物了!”
終究是這一聲有效,一旁兩位憐湣一看如此局勢,一時半會拿不下眼前的燕渡水,搞不好左右皆失,隻能對視一眼,疾馳而來。
可這時候燕渡水反而冷笑起來,浩瀚的神通噴湧而出,欲將兩人拖在此地!
另一側風雲變化,青紫麵孔的憐湣已經顧不得了,他可不是道行精深的宗嫦!哪懂得那多?--這金色眸子的凶人已然如魚得水一般穿過他噴出的種種金風琉璃之光阻擋,殺至麵前!
般不舍,他也隻能祭出性命相交的蓮花寶座,放出丈華光抵擋,可濃厚的金光沒有給他帶來半分安全感,眼前之人眉心處已然亮起日食之兆,讓他毛孔悚然:‘這洞天有法寶鎮壓,連釋土都勾連不上,怎鬥得過人家!’
‘不要了!不要了!’
他閃電般將那玉環解下,毫不猶豫的狠狠甩在李周巍的戟鋒之上,一身上下驟然浮出光痕,法軀之力通通化為遁光的燃料,趁著這短短的時間一躍而起。
“你要給你就是!”
李周巍的長戟看似氣勢洶洶,卻輕輕一挑,將那玉環勾到手,眼神根本沒有落在此處,而是直勾勾盯著遠去的遁光,眉心處千千萬萬的、金黑色的【帝岐光】噴湧而出,疾馳而去!
【帝岐光】可不是笨重的【上曜伏光】!
千百道金黑色的流光疾馳追去,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在遠方碰撞爆炸,那道遁光頓時如斷翅的鳥兒,在遠方冒著滾滾煙火落下,李周巍這才收回目光。
燕渡水身邊的兩人見勢不妙,也早早遁去,將老頭放過來,這老真人瞳孔中滿是驚駭,竟然不知道答他什。
眼前的男人麵上鱗片般的、閃耀著金光的玄紋正在慢慢褪去,卻仍然遮蓋不住那股拚殺時的凶氣,一雙暗金色的眸子看來,嚇得他腳不沾地地飛起來,駭道:“認錯了!認錯了..不相幹!這位道友..得罪!得罪!”
‘認錯了?’
李周巍不置可否,這老真人精明著,隻是為了唬退那兩位憐湣而已,估摸著身上還有寶物,隻被李周巍看了一眼,又忌憚起來。
李周巍掃了他一眼,隨口道:“叔公提過前輩,也不算不相幹!”
“呦!”
燕渡水又是尷尬又是喜悅,顯然白麟的名氣很響,剛才就認出他了,對於李周巍能認得自己有些意料之外的模樣,那雙老眼看上去很是沉渾,心中明顯計較開了,急忙道:好.你我兩家曾經也是故交!這洞天之中如此危險..
不如讓我來幫襯幫襯道友..“他說的好聽,不過是想借一借李周巍的東風罷了。
李周巍卻不感興趣,他有查幽之能,可以避凶趨吉,自己獨自走,心念起動,愛怎走都可以,可一旦有人同行,到時候飛來飛去惹人懷疑,還要想借口,更別提要分潤東西給人家
再者,他也不信任眼前的老頭,於是淡淡一笑,答道:“我卻不好拖累前輩,往後還有是樓家的紫府要與我一較高下,到時候傷了前輩就不好了。”
燕渡水本就想沾一沾他的命數,又害怕他身上的因果殃及無辜,心中其實也有些憂慮,聽他這一說,連忙借坡下驢,連連歎氣,告罪兩聲,急匆匆地退開了。
李周巍聽過他的名字,權當是個插曲,畢竟關乎自己長輩的事情,也不多說,也不多看得到的寶物,查幽掃過戰場,心中漸漸有了數:“也差不多了.這一處也收拾幹淨了.”
雖然天地中的淥水清夕之雨還在下,可左右的鬥法明顯漸漸平息,這地方畢竟危險,大家都保留著神通,搶不到的不過分爭奪,另尋他處,搶得到的也早早走了,並不在此處停留。
於是駕光而起,迅速從此地穿梭而出,一邊輕輕翻手,亮出一枚玉環來。
此物正是剛剛奪到手的寶物,不過巴掌大小,內外分為兩圈,煙色瀲灩,胭脂染透,色彩嬌豔,令人愛不釋手,李周巍輕輕一掂,靈識掃過,便有了數。
自家有一尊【玉煙山】,材質是【上明玄玉】,【白首叩庭經】中有所提及,【上明玄玉】若是放在府水中浸泡百年,以大神通變幻,便會滋養出另一種靈玉,煙色瀲灩,胭脂染透,便是這【上善明玄玉】。
此物內外兩圈,外圈是【上善明玄玉】,相當於紫府靈資,並且分量十足,若是拆解下來,甚至可以達到三五份!
而內圈乃是紫府靈物,叫做【瀧玄白玉】,乃是玉真一道中極為不錯的紫府靈物,可以祛除邪魔,再造法身,若是以神通法力交感,甚至可以促進玉真一道的神通圓滿。
可李周巍眼界不低,看得明白,【瀧玄白玉】也好,【上善明玄玉】也罷,被人以大法力結合在一塊,煉成這一段玉環,用來拆解使用絕對是暴殄天物:“這玉環的原主人十有八九是打算拿這東西煉靈器,這才會耗費大神通大法力將兩種靈玉結合,特地凝聚成這種靈器的樣式,隻是時局不對,最後沒能成就靈器..”
玉環的價值不低,甚至現世修行玉真的人物不少,在他們眼絕對是重寶,李周巍心滿意足地收下了,心中暗歎:“這就是兜玄道統.一群真人衝到人家倒下的屍體上瓜分,一個個搶得盆滿缽滿,拿到的東西堪比修行幾百年之和!倘若兜玄道統在世,又該如何了得!”
“這樣的龐然大物,又是怎樣說倒下就倒下的..”
李周巍收回目光,在大地上疾馳,始終沒有收獲,天邊的光景變化,很快就到了一處廢墟之上,閉目感應,此處的封鎖收納之力極強,顯然先前也是【信斛宮】一般的地方。
可因為他來得很晚,此地早已經空無一人,隻有一兩具受傷的鎮玄靈像在原地空空徘徊而已。
“已經瓜分去了.”他心中漸漸明白,最初的狂歡正在過去,眼下要有更重要的地方被眾修合力開啟,要..就是修士與修士之間仍不死心的搏鬥!
天空中漸漸落起雨來,磅的清夕之雨再度從天地之間降臨,他飛了一陣,突然動了動眸子,微微眯眼,看向遠方。
暴雨傾盆,一點點閃亮的法光正在遠方閃動,忽明忽滅,顯然在邊走邊鬥。
“倒是巧!”
李周巍冰冷地將眸子投去,駕光而起,隻飛了一兩息的功夫,調整了方向,便在散去法光,在雨中停住,長戟駐在空中,靜靜地注視著前方。
淥水滾滾,遁光穿梭。
麵前的人駕著遁光正好飛到此處,踏著滾滾的煞氣,神通薈萃,速度極快,突然見了他,先是一愣,有意料之外的模樣,俊秀的臉上表情立刻冰冷了。
他雖然受了前後夾擊,卻依舊鎮定,那雙手從腰間漸漸往前移,依次劍、刀、鞭上滑過,聲音低沉:“不知道友有何指教。”
李周巍略微舒展手臂,看似很自然,卻將他的前路堵死,長戟斜指,任由暴雨滴落在戟上,又被天光蒸發,饒有趣味地
“道友不是對我家長輩提過.想見識帝裔威風?”
他雖然在笑,表情卻很冰冷,臉上鱗片般的金色玄紋漸漸明亮,斜指地麵的長戟一點一點抬起:“明煌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