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查理開始和衛萍商討投資事宜。

    原本的《英雄》，其實是由新畫麵主導投資，港台資本提供溢價，一次野心勃勃的合作嚐試。衛萍壞，但衛萍真的不菜。

    在這個年代，敢拿出一個多億來拍這樣一部大片，又能拉來港台資本幫他買單，真心不容易。方星河想要清理掉港台員工，那就必須補上資金缺口，這是毋庸置疑的前提。

    衛萍拿捏住了方星河非幹不可的心態，獅子大開口，一次又一次突破王查理的底線。

    方星河搞定韓三坪隻用了一上午，王查理搞定張衛平卻用了一個星期。

    到最後，仍然是方星河快刀斬亂麻，同意了衛萍的條件。

    “別拖了，給他。”

    “可是，太虧了啊！”王查理心疼得厲害，“總共2.5億投資，咱們掏1.5億，卻隻占比49%，這還沒算你的片酬呢！”

    “那也給他。”

    方星河臉上沒有絲毫動容，平靜得仿佛一口深潭。

    “張衛平拿準了我對此事勢在必得，他有足夠的耐心拖下去，我們不行。”

    前來國內匯報工作的韓方經紀人金載喜不由點頭：“是的，boss的名譽更重要，現在已經有很多媒體在嘲笑他雷聲大雨點小，隻會吹牛了。”

    “我當然知道。”王查理歎了口氣，“我隻是……太生氣了。”

    他作為方星河的經紀人，曆來都是被合作方追捧討好，什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承擔60%的資金，隻享有49%的權益，片酬和武指費用一分錢沒有，還得給人家的項目盡心盡力……草！“但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方星河眼神幽幽，勾起嘴角。

    “《英雄》是一個榜樣，我們付出的代價越大，越能夠警示後人，你要想明白，到底什東西才對我最重要。”

    “是權威。”

    金載喜篤定接囗。

    提起玩心眼兒，她比查理道長強太多了。

    “boss想以製作人和導演的身份在這個行業混，年齡是一個巨大的劣勢，很容易受到欺瞞敷衍和輕視。

    就比如這次事件，香江和彎彎的媒體為什敢肆無忌憚的嘲諷boss?

    不就是因為boss在影視行業沒有任何影響力嗎？

    他們不相信boss的封殺真能把他們怎樣，所以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耍花樣，試圖踩著boss的名氣獲取利益。

    建立影響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建立威懾力非常容易一一有錢，敢花。

    這1.5億砸出去，哪怕全都虧掉了，也不可惜。

    boss的個人形象已經是一個高價值品牌了，這錢不是花給張衛平的，是用來加深品牌形象的，你把它當成營銷費用去理解，就不會那生氣了。”

    其實仍然很氣，但王查理終於理解了小師弟的深意。

    張衛平借機敲竹杠固然可惡，然而其中也未嚐沒有方星河的故意放縱。

    否則，隻要他願意親自去和張衛平溝通，衛萍再怎小人也不敢如此過分，肯定要會收斂很多。結果方星河全程都沒有理會，一副你喊多少我認多少的態度，可不就助長了對方的貪念嗎？現在的形勢，其實是雙方都樂意看到的。

    “oK，K，我會很快搞定的。”王查理碎碎念著，“但是不管以後發生什，反正這個人我是再也不會同他合作了。”

    金載喜再一次一針見血：“很好的事，新畫麵在這種時刻衝在第一線，支持boss的封殺宣言，不管怎整理，boss都欠下不小人情。

    現在，張衛平用一點錢就買斷了這份人情，我覺得太劃算了。

    所以您不用操心，基本不會再有合作的機會了，我們是一種兩清的狀態，非常舒服。

    查理歐巴，您需要整理一下價值衡量體係，boss會越來越偉大，純粹的金錢，意義會越來越小，1.5億我們又不是虧不起，怎能夠與boss的心·情相比呢？”

    王查理目瞪狗呆。

    臥槽，說事兒你就好好說事兒，忽然把我頂到牆上，一邊拍師弟馬屁是幹什？

    拍馬屁也就算了，還拍得這好……

    媽的你們韓國人真牛逼！

    美國道士徹底服了，豎起兩根大拇指，然後轉身去幹活。

    而金載喜則留下來，跟方星河匯報了一下商業方麵的情況。

    這個月，方星河非常忙。

    日韓都有好幾支廣告團隊不得不跑到帝都，互相協調著共用時間。

    沒辦法，頂流是這樣的，時間太值錢。

    韓國那邊的寫真宣傳，他還沒有去跑，但是韓妃已經主動把腎割掉然後又長出來好幾個來回了。不到5000萬人口，對比日本的1.12億，【生當狂歌】的銷量居然基本持平，這你敢信？反正方星河是嚇了一跳。

    “boss，銷量已經在衝擊60萬冊了，不過增長速度比較慢，市場飽和度很高，後麵可能不會有太大驚喜了。”

    這就是非常鮮明的流量定律。

    銷量主要集中在前期，首周大概能爆到總量的50%，第二周開始斷崖式下跌，越往後越慢。《射雕》電影預售票房3.5億，總票房6億多，《小時代》四部曲首周票房一大半，都是同樣的原理。不過【生當狂歌】倒也不止是粉絲在購買，由於藝術性得到了公認，靠口碑還能拉動一些銷售，長線不會特別差。

    金載喜所謂的驚喜，指的是那種極其狂暴的銷售波峰，這個基本不現實。

    “boss，您不去歐洲走一圈，做做宣傳嗎？”

    到目前為止，日本80萬，韓國60萬，坡市45萬，國內20萬，港台停止銷售，數據定格在12萬，東南亞諸國4萬5，整個亞洲的銷量來到了222萬。

    總銷售額換算成人民幣，已經破了14億大關。

    由於各國在出版物領域的稅收規則不一樣，隻能大概預測到手數字一一總額的42%左右。個別國家多一些，能到45%以上，個別國家少一些，掉不到40%以下。

    差不多就是6億人民幣。

    這是沒有計算歐美國家的收入。

    【生當狂歌】同步在歐洲美洲大洋洲發行，美國售價88.88美元，歐洲則是66.66歐元，相對於別的明星寫真，仍然屬於略貴的那種級別。

    不過歐美國家在這方麵很混亂，也不好直接比較。

    有些個人攝影作品集能賣到200美元的高價，有些拚盤寫真集隻賣幾美元，像方星河這種個人藝術寫真集算是一個蠻新鮮的東西，即可以歸類為圖書，也可以歸類為攝影作品。

    而由於缺乏宣傳，【生當狂歌】在歐洲的銷量遠遠不如北美。

    法國最高，賣了3萬多冊，俄羅斯最低，1000冊不到。

    其實能賣到現在的成績，也要歸功於時尚界的吹捧，法國和意大利作為時尚發源地，很吃方星河這套輸出。

    那邊攝影師多，藝術家多，模特更多，這群人對【生當狂歌】的評價普遍很高，甚至有個極其知名的死玻璃稱方星河為“東方的繆斯”。

    王查理接到了不少來自歐洲的邀請，如果方星河願意去，登上一次法國意大利的主流節目不成問題。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的形象在那邊還挺高端的。

    隻可惜，眼下整個歐洲加起來區區10萬冊的成績，遠遠不能和北美的35萬相比。

    也不是美國人多愛方星河，整個美國的中堅級滿天星都不到30萬，美國人是那種很容易喜歡也很容易不喜歡的嗨粉一一上頭了嗨得厲害，嗨完立即下一趴，不給他們上夠手段，掉粉比方同輝還快。美國的銷量之所以那好，主要還是因為新鮮感和好奇。

    方星河的文學作品還沒有正式登陸北美，這種強烈的好奇隻能通過購買寫真集來實現滿足。由此可見，其實【生當狂歌】在亞洲的潛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但在歐美尚未真正兌現，還有巨大潛力可以挖掘。

    作為一本超越時代名聲在外的寫真集，如果歐美的銷量到不了100萬，那隻能是宣傳的鍋。“您去轉一圈，通過LV登登刊，上上節目，銷量翻倍肯定不成問題。”

    “原本想去來著。”

    方星河搖搖頭，歎了口氣：“現在怕是沒時間了。”

    “組建武指團隊？”金載喜了然點頭，“這確實是一件大事。想要將《英雄》項目的武打場麵拍好，需要提前做太多工作。”

    她現在真的是一個頂級的中國通。

    果然，近方者中。

    “是啊，歐美的宣傳還有別的捷徑可以走，倒也不必急，現在的當務之急肯定是《英雄》，顧不上別的了。”

    方星河略微感到一些遺憾，他是真想去英意法等國家刷刷臉。

    文化輸出，首要的不是輸出文化，而是把人立住。

    現在的東西方經濟差距巨大，隔閡極深，破冰不可能走國力蒸騰的王道，隻能憑借一個個擁有足夠影響力的個體，去建立輻射原點。

    房龍和李蓮傑的作用，比所有孔子學院加起來都大，這就是現實。

    方星河不是隻喊口號不做事的人，他當然願意花些時間在歐洲築起基本盤，順便割割韭菜。可惜，短時間內應該沒機會了。

    新的風暴，正在就位。

    8月17號這天，星空影視終於和張衛平的新畫麵達成了協議。

    8月18號，鍾師帶著一票師兄風塵仆仆趕到帝都。

    鍾師當然做不了武指，壓根不搭邊，但是他能夠召集起來一群真正的練家子，讓方星河隨便挑。其中包括但不限於：道協旗下的各個道家功夫門派，國家體育總局武術口的評委和教練，來自天南海北的武術學校創始人，足夠有名氣的個人武術愛好者………

    提幾個人名：劍聖於承惠、十屆武術全能趙長軍、能演能打能設計的“大太監劉瑾”孫建魁……一群話事人跑到首都開小會的時候，心還是很有疑慮的。

    一來，他們隻是聽聞方星河功夫高，卻不知道高到什程度。

    二來，方星河能夠帶來的直接好處太有限了，哪怕真的功夫很高，那又和我有什關係？

    但是，當鍾師捋著長須，笑眯眯替徒弟宣布要給一部投資2.5億人民幣的超級大製作組建一個純內地武指團隊時，老前輩們當場就共尊武當三豐派為武林盟主。

    “鍾大師，兄若不棄，願為汝弟！”

    張毅謀正在鼓搗《英雄》的事情不是什秘密，這事兒從衛萍第一次大嘴巴吹牛逼開始，就經常掛在娛樂版頭條上。

    具體投資沒確定，不過衛萍一直宣稱會投資2億人民幣以上，男一男二分別是李蓮傑和方星河。當狗方在美國浪得飛起的時候，國內娛樂圈正在為《英雄》奔走相告。

    講心話，你們猜，這群還在進行武術教學，吃傳武這口飯的老前輩們，心癢不心癢？

    問題是，那段時間，癢也白癢。

    這種級別的大片，哪怕是號稱“內地第一武指”的趙箭也夠不著邊兒。

    果然，不久後，就定下了程曉東的香江團隊。

    其實當消息傳出來時，國內的武生都很淡定，因為這樣的結果才是必然，不值得驚奇。

    現在卻不一樣了，方聖來了，天亮了！

    有些人還不敢相信：“鍾大師，此事當真？！”

    “嗯。”鍾師非常矜持，講話神悠抽悠的，“我那個愛惹事的猴孫徒弟，瞎胡鬧，把《英雄》的動作導演擔了下來，現在正準備組建團隊，用誰不用誰，他一言而決。”

    在場眾人，都是此事的吃瓜群眾。

    方星河反向封殺港台的“大笑話”，是最近的爆款新聞，每天都有新瓜可以吃。

    如今忽然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真叫人既驚又喜。

    “具體要多少人？”

    “是什職位？”

    “是一次性的合作還是怎個章程？”

    “叔，您看我行？”

    明明隻是一場武術圈老人家的小聚，結果鬧得跟菜市場一樣。

    不過這就對方星河非常友好了一一半天不到的時間，桌麵上多出來200來份資料。

    仔細一看，沒拿過武術冠軍的根本不配出現在名單，一大半都是某某門嫡係傳人。

    雖然麵大多是生麵孔生名字，可方星河也不挑一一能劈叉就能翻跟頭，能翻跟頭就能吊威亞，能吊威亞就能當替身，能當替身就能一直當替身……

    星空影視現在缺的不就是這種團隊基層嗎？

    他大手一揮，報銷了200多號人的路費食宿，來，都來麵試，方家班正需要你們流血流淚！開玩笑的。

    他準備拿出最好的待遇，養一批最有潛力的幕後精英。

    武行不是一個產出比很高的單位，頂級武行團隊能實現的效果，最多比行業中間值高一丟丟，對於影片票房的提升，占比更是微乎其微。

    可方星河就是要養一個頂級團隊，通過《英雄》磨合，慢慢再篩選淘汰換新。

    為了影片質量提高1分，每年砸個幾百萬下去，小爺虧得起。

    目的也很簡單一一給觀眾吃最好的。

    我拍電影又踏馬不為賺錢，理想主義一點，怎了？！

    你們沒理想，隻想撈錢，撈不到就罵娘，丟不丟人？

    程曉東並不覺得丟人，隻感到憤怒。

    就在理想主義者搞定他的打手團隊的那天，《太陽報》精準爆料：“確認《英雄》劇組踢出武指團隊程家班，方星河接任武術指導！張毅謀昏了頭，簡直胡鬧！”

    程曉東接受采訪時冷笑道：“武術設計可不是能打就行的，缺了我們香江團隊，內地人玩不轉！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其實老程還是顧忌了麵子問題，沒怎開炮。

    真正反應巨大的是港台演員一一媽耶，那蠻子好像要玩真的？！

    《英雄》不會真的徹底清掃港台人吧？

    8月22號，衛萍又雙聶疑一次站出來大嘴巴，非常驕傲地確認了事實。

    “《英雄》劇組，將使用全華班底！”

    一石激起千重浪。

    從8月8號放出豪言至今，方星河一直保持沉默，不回應外界的紛紛擾擾，導致了越來越多的嘲笑。可現在，所有人都慌了。

    你怎敢？！

    你又是怎做到的？！

    衛萍給出了理由，而那個理由，帶來了今年全國範圍內最大的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