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沈如意等人卻不敢走出深林,往易守難攻之山坡攀去,直到占據了一個葫蘆形山頭,守住葫蘆口後才敢歇口氣。
人雖停下,可是她卻憂心忡忡,桓帶領老百姓逃離了嗎?文城郡的宋衍現在怎樣了?有打破三國聯軍了嗎?
沈如意讓人把山頂那棵最高的樹做了哨所,她爬到了上麵朝下山下看過去,尋找被追蹤的痕跡。除了風吹過,偶爾有山鳥與野兔掠過,什動靜也沒有。
要是以往,她肯定會這樣想: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此刻,沒人追她就等於老百姓或是宋衍的銅銀礦遭殃了。
一時之間,沈如意不知作何感想?雖然敵人的意圖是宋衍的銅銀礦,可是真的沒把敵人引過來,她還是很沮喪的。
“齊校尉”
“末將在一”
“找幾個頂好的斥候,出去打聽消息,不管是文成鎮還是桓縣令那邊。”
“是,沈姑娘。”
沈如意從樹梢下來,“飛雙一”
“奴婢在一”
“你帶人生火做飯,注意排煙。”
“好的。”
“常侍衛一”
“小的在一”
“你撥幾十人建幾座茅草屋。”
“是,姑娘。”
“安侍衛一”
“你布置一下周圍防禦,還有帶領大家尋找食材,既要弄到3-5天的食材,又要兼顧不讓敵人看出山下有人來過。”
長安剛要轉身,沈如意又轉身叫住他,“遇到懷孕帶崽的動物一律放過,盡量抓小型動物。”“好。”
現在是二月份,真是大量動物繁衍之時,如果不到萬不得以,沈如意是不會動這些動物的。大家忙碌時,沈如意再次爬上樹梢,察看周圍山形,在腦中構畫地形,以及利用這樣的山勢地形怎打仗。
當然,現在除了防禦,最重要的是構建消息渠道。
十點多時,連早帶中吃了一頓飯,沈如意再次布置人手,不是讓他們用荊草搓繩,就是讓他們削竹子做防禦,反正隻要能打贏戰爭的所有能輔助的東西,她都讓人做。
一直做到傍晚,探消息的第一撥斥候回來了,往西的人回稟道:“我回到了昨天晚上我們呆過的地方,有大片人踩踏的痕跡,那些踩踏的痕跡也是分了三個方向,跟我們分開走的方向一樣的。”沈如意不想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她沒想到自己沒引開敵人,那自己帶走近一千人……
她坐不住了,立即起身,拿上長槍,“帶上幹糧,分兩組。”
近千人瞬間結合完畢,“安侍衛,你帶五百人去直西。”
長安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意思,但他搖頭,“殿下說,我的任務就是跟著姑娘,姑娘在哪,我就在哪。”
這……
沈如意瞬間明白了宋衍的用意,既然這樣,她也不浪費時間,馬上作出調整,“齊校尉,你帶五百侍衛去直西方向,你隻有一個目標,找到往直西方向的人,如果不是對方直接打上來,你的任務就是……”她布置五百人的任務,並約定了以什樣的方式傳遞消息。
半刻鍾後,一千人從剛剛占據的葫蘆山頭下來。
茂密的山林,中午高陽也照不進幽幽暗暗的叢林。
魏淳駐紮在一片平整的山凹,他的士兵正在壘灶做飯,進口處,有士卒進入。
他們被守關隘的人領進來。
“太子殿下,如你所猜,真有斥候回頭過來查情況。”
魏淳聽到士卒回話,板正的臉突然就笑了,他就知道……果然被他算到了。
與沈如意一起打仗三年,她的仁者之心,她的戰術套路,他早已摸的透透的,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他派出去的斥候已經探了近一百地,可是連宋衍銅銀礦的影子都沒找到。
打開輿圖,再次察看了方圓百,從分析結果來看,他可以肯定,宋衍的銅銀礦子就在附近,至於具體方向雖然現在沒探出來,可是……這不就來了嘛。
“他們往西邊那個方向走了?”
斥候搖搖頭,“他們走到昨天離開的地方就又折回去了。”
又折回去?
魏淳再次看向輿圖,手指點著昨天離開的地方,這是緩坡,周圍相對平坦,前後左右有深澗,但他已經派善於探礦的匠手探過了,沒找到。
可是據可靠消息,宋衍的銅銀礦都開挖了,不管怎掩藏,按道理都應當有跡可尋,為何就是找不到呢?
魏淳想沈如意……想宋衍……
與他們打過交道,沈如意的行事方式,他多多少少已經摸出來了,可是宋衍呢?他會把銅銀礦子藏在何處呢?
墓然,他抬眼,“那些平民追蹤到了嗎?”
“回太子殿下,我們的人一直往西南方向追,估計傍晚就能追到。”
魏淳半眯眼:“姓孟的,那隨國公主呢?”
他們往出山口而去。
競然沒往西北方向追?魏淳倒是沒料到,“給我盯緊,一旦他們抓到沈如意,就立即把消息傳給我。”江山、銀銅礦,還有女人,他魏淳都想要。
轉眼間,一天又要過去了。
山林叢林茂密,常年見不到陽光。
桓帶著幾千老百姓艱難的往安全地帶撤離,可這些人不是兵卒,不管是腳程還是定力肯定不如士兵,猶其是老人與小孩子。
作為先鋒營百夫長,江雲韶一直打頭陣,可是今天帶著一群老百姓,行起路來,實在憋屈,卻是軍令,不得不打上十二分精神,一邊加派人手扶老人孩子,一邊讓斷後的軍卒留意後麵,隻要情況有變化,馬上發生應對。
就在桓帶著婆子們煮晚食時,斥候滿頭是汗跑過來,“老大,不好了一一不好了,有一大群人追上來了,再不逃來不及了。”
眾人一愣,沒想到敵人這快就追上來了。
江雲韶與桓相視一眼。
“這……”桓是文官,在打仗之事上,他還是聽江雲韶的。
江雲韶也是很快做出決斷,“我帶著士兵斷後。”
桓點頭,“那就有勞江校尉了。”
等他看向幾千嗷嗷待哺的老百姓時,突然覺得肩頭擔子千萬斤。
戰爭是殘酷的,根本沒人給你時間準備或是逃逸,正說著,後麵的喊殺聲已經傳過來了。
“快……”桓對著眾人喊道,“讓老人與孩子先走,中年男人在後麵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