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陸葉這凶狠一擊,血淵競是沒有絲毫躲閃之意,手中至寶決然轟落。
這位血族半聖的狠辣出乎陸葉與血咎的想象,對血咎的痛恨也超乎預期,他這無疑是要拚著自己受傷的風險,也要先解決掉血咎。
血咎心中警兆大生,幾乎是在血淵高舉至寶的同時,他便已催動空間之力。
當初煉化過幾個鳳族的血脈,血咎在空間之道上也有一定的造詣,隻不過這終究是奪來的血脈,並非他自身擁有,所以不算精通。
好在身處這血海中,輔以空間之力,他完全可以倏忽自如。
他有十足的信心避開血淵這一擊。
然下一瞬他便目眥欲裂,因為隨著血淵這一斧的落下,隱有一股奇妙力量滌過,他倉促間催動的空間之力竟化作無形,仿佛這一瞬間,自身周圍的一切,全都處於寂滅之中。
如此情況,他再難挪移分毫。
血咎大駭,倉促間隻能抬劍架擋。
狂暴攻勢落下瞬瞬,血咎隻覺持劍的手臂一麻,險些招架不住,凶狠斧刃壓住劍鋒,狠狠斬落在他的肩頭上,若非道骨堅韌,這一擊幾要將他肩膀破開。
鮮血飛濺,血淵單手做引,一身玄妙之力跌宕,從血咎傷口處流淌出來的鮮血,竟宛若化作一條血蛇,反朝血咎身上纏繞而去。
“血束咒!”血咎心知不妙,自身血脈要差血淵不少的,所以對方這般施展血術,他根本沒有太好的破解之法,一旦血束咒成型,那他將再無脫逃可能。
他卻不慌,隻因他知道,自己並非孤身作戰,還有一個陸葉。
此時此刻,磐山刀已斬在血淵的後背上,幾乎是在血束咒成型的同時。
然因彼此實力的差距,這一刀根本沒能破開血淵的護身道力,隻是讓他身軀震了一震。
陸葉何嚐不知血淵是什打算,今日對陣,血咎雖在血脈上要被血淵壓製,看似無能作為,但實際上想要殺血淵,非血咎不可。
更不要說彼此早已結盟,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血咎出事。
一瞬時,陸葉臉色驟然蒼白,持刀的右臂驟然膨脹一圈,那右臂之上,氣血蒸騰如龍,仿佛全身的氣血都匯聚而去。
隱有一聲龍吟咆哮出而,震耳發聵。
磐山刀劇烈震動,刀身模糊一片。
振刀!
狂暴道力宣泄之下,血淵的護身之力終被破開,鋒銳之刃斬進肌膚血肉,觸及道骨。
血淵猛地朝側旁掠去,卻是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陸葉這一刀卻險些沒能收勢,堪堪停在了血咎的額頭處,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危機終於解除,幾要成型纏繞在血咎身上的血束咒也在這一刻崩散開來。
彼此對視一眼,同時轉身,麵向一個方位。
那個方向處,血淵手提玄黃寂滅斧,眼神冰冷地回望過來,隻不過與方才不同,這一次他的目光大多停留在陸葉身上,隱有忌憚和難以置信。
先前被偷襲,吃過一次虧,他自知陸葉手中道兵的鋒利和詭異,所以對陸葉的顧慮大多源自磐山刀。但眼下他卻反應了過來,陸葉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否則方才斷無可能破開自己的護身道力,讓自己再度吃虧。
虧得他還以為自己能擋下陸葉的攻勢,先解決血咎,如今來看,這個決策從源頭上就是錯誤的。兩刀之下,傷勢雖然不重,然兩道傷口處既都纏繞著極為古怪的封印之力,讓他的實力再度有所衰弱。血淵輕輕呼出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憤怒,他知道自己此番失利,完全是被血咎氣的,方才但凡理智一些,都不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
值此之時,陸葉心中也是感慨連連。
換做如玄無宗那樣的十大城主,被他連斬兩刀的話,憑殤之力的詭異,實力少說也要削弱一兩成。但血淵受到的影響似乎沒那大。
隻能說,半聖終究是半聖,殤之力的效果放在半聖身上是要打折扣的。
血淵連吃兩次虧,下次再想斬中他可能就沒那容易了,接下來恐怕就要真刀真槍地拚殺了,想靠偷襲成事已是不可能。
隻看血淵的樣子就知道了,他此刻無疑已完全平複了心情。
“很好!”血淵忽然獰笑,目光在並肩而立的陸葉與血咎之間來回轉動,“敢對本座出手,今日便讓你等知曉,半聖之間,實力也是高低不同的!”
話落之時,龐然血海忽然狂暴震動,仿若沸騰,更有一股凝實而磅的神魂之力爆發出來。血海的震動,是血淵全力催動了血脈上的壓製。
而神魂之力的爆發,則是他針對陸葉與血咎的手段。
血咎當即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就連眼神都有些暗淡無光。
血脈壓製與神魂衝擊的雙重壓力下,這位血主瞬時吃了個悶虧。
陸葉同樣如此,而且表現比起血咎更加不濟,整個人幾乎都踉蹌不已。
血淵大笑一聲,閃身殺來:“任你實力不錯,終究年輕,神魂之力如何能與本座相提並論?”他早就看出陸葉修行歲月不長,這樣的人神魂強度一般是跟不上自身的實力提升的,換言之,這是對方的弱點。
血淵活了這多年,這種事豈能看不透?
如今一試之下,果然得手。
他卻沒有任何掉以輕心,殺來同時,手中至寶跌宕出玄妙的寂滅之力,罩向陸葉所在,狠狠劈落。陸葉這才體會到這件至寶的奇異,在那寂滅之力的籠罩下,自身的一切都仿佛要湮滅,便連道力的催動都比往日更加艱難一些。
他立刻明白,方才血咎想虛空挪移卻沒能成功,便是因為受到了這寂滅之力的幹擾。
果然,每一件至寶都有屬於自己的奇特威能,這是至寶內孕育的法則之效。
如此情況,哪怕他想要避開也做不到,更何況,他本就沒有要躲避之意。
在那玄黃寂滅斧劈落的同時,陸葉眸中的迷茫便消散的一幹二淨,當即催動天賦樹的威能,無形根須彌漫周身,那詭異的寂滅之力當即被隔絕在外。
磐山刀斜斬而出,擋下了襲來的殺機,狂暴餘波席卷,讓整個血海更加震蕩。
血淵眸子一瞪,咬牙厲喝:“你……”
到得此時,他哪還看不出陸葉方才一切隻是偽裝,著實想不通,在自身強大的神魂衝擊下,這明顯年輕的人族是如何能穩如磐石的。
然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因為旁邊還有一個血咎。
這家夥雖受血脈壓製,實力有所衰弱,然膽氣未失,這多虧了定軍旗的加持,今日戰局,這件至寶給他帶來的幾百道之力的實力提升倒是其次,壓下心中對更高血脈的敬畏才是最主要的,否則如此情況下,血咎一身實力恐怕連七成都難以發揮,如今好歹也能施展出九成。
如今眼見陸葉擋下了血淵的攻勢,哪還會遲疑,當即一劍凶狠刺出。
血淵抬手,一道血龍術信手拈來,血氣凝聚化龍,張牙舞爪朝血咎撲咬過去,後者持劍斬出,血龍破碎,然更多的血術卻前仆後繼,凶猛連綿。
一時間,血海內三道身影打的如火如荼,激烈非常,血海包裹範圍內,餘波席卷,所有隕石死星紛紛化作童粉。
血淵以一敵二,竟是不落下風,這還是在沒有合道珠加持,先受陸葉兩刀,實力有所封印的前提下。由此可見,血淵實力之強,底蘊之雄渾。
而放眼整個源界,血淵還不是最強的半聖,他的實力在源界中,約莫在前五之列。
大戰之時,陸葉屢屢兵行險招,欲要以傷換傷。
憑如今磐山刀的種種特性,在與敵爭鋒時,以傷換傷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虧的,先前兩次大戰玄無宗,他便是這做的。
然在吃過兩次虧之後,血淵又如何能讓他得手?是以麵對陸葉的攻勢,他寧可無功,也不敢有過。這就導致陸葉的攻勢愈發肆無忌憚,直至片刻後,徹底放棄了守勢。
如此姿態,讓血淵著實憋屈,心中不免萌生退意。
他以一敵二雖能維持均勢,但殺不掉陸葉與血咎中的任何一個,無論怎努力都沒有結果,反倒會讓自身大有損耗。
與其繼續這樣僵持,還不如離開此間,尋得剩下四位半聖,再來報仇雪恨。
心中這想著,血淵忽然臉色一變,目光朝自己的玄黃寂滅斧上瞧了一眼。
不知為何,他隱隱有種感覺,陪伴自己多年的這件至寶……似乎威能有損!
比起方才,那寂滅之力損失的不止一點。
他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了,先前也沒太在意,直到此刻驚覺。
本就生了退意,手中至寶好像又出了變故,血淵哪還會遲疑?當即爆喝一聲:“血咎,今日之事沒完,你給我等著,早晚本座叫你知道背叛的下場!”
血咎咬牙:“陸葉,他要逃!”
原本彼此血海交融,此刻血咎卻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淵在收攏自身的血海,這無疑就是要遁逃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