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體檢查的勤,毒暫時是比較少的。主要是賭博、嫖娼兩樣要多一些。”
下午,一場內部緊急會議,於竣工沒多久的五豐工業園園區內一處會議室召開。
與會的全是五豐速遞和華夏科技的高層。
特別是華夏科技的高管們,隻要人在特區的都來了。
正在說話的是五豐速遞總經理。
兼華夏科技特區分部總經理,兼五豐工業園黨委小組書記魏英鵬。
是的,鵬子現在已經是個書記。
是有著將近五千多工人,三百多名黨員的工業園黨委小組負責人。
他是去年入的黨。
隻能說有時候人的命運就是這神奇。
上輩子的魏英鵬,那是“魏子俊犯罪團夥”麵的智力核心之一。
千禧年後。
在魏子俊和其他人競爭、爭奪特區啤酒壟斷權時。
魏英鵬被競爭對手用大運送去了異世界。
這輩子的魏英鵬,因為魏子俊的有意操作。
鵬子早早洗白,去深大函授,擔任高層管理。
現在更是成了書記。
雖然隻是一個小工業園區的黨組書記。
.……工業園附近有一些民房和小區屬於是地下賭莊,瞄準的基本都是五豐速遞和華夏科技的員工。”穿著白襯衫,戴著黑框眼鏡,但其實不近視的魏英鵬喝了口茶水,他才繼續介紹情況,“保安隊和街道辦的聯防隊,也一起配合出動抓過幾次,但問題沒有解決,治標不治本。”
“雖說各單位的員工也怕因為賭博被開除,不過呢,僥幸心理是個人都有。沒抓住就是沒有,到哪都是一樣的心態。”
簡單介紹完賭博的情況,魏英鵬開始介紹起周圍的“剃頭店”。
……去年以來,工業園附近固定的剃頭場所最少增加了一百三十六處,主要在康樂街;流動雞婆數量更多,根本沒法統計;那些開在民房的半掩門數量也一樣沒法統計。”
主位上。
魏子俊麵無表情默默的聽著。
他知道三害不可能根除。
因為這是人的天性。
但確實真的沒想到,具體情況會這離譜。
要知道五豐工業園開工到現在,甚至連一年都沒有呢。
具體開始生產,更是去年十月份以後才開始的。
換句話說。
這才半年時間。
八達嶺街道附近,就以五豐工業園為中心。
在周圍形成了一個非常離譜的賭和嫖的地帶。
這還沒算上更加隱秘的毒。
若是真要找人怪一怪,那隻能怪魏子俊。
怪他給工人們,給下麵的員工們工資開的太高了。
在此時特區其他的工廠。努力加班工資一般也才三百到四百多左右的時代。
華夏科技上個月拿的最少的員工,月薪加上各種補貼都快超過六百了。
幾乎相當於內地普通農業地區,一個農民半年左右的收入。
加上他還給工人、員工們,提供了許多福利。
比如吃飯,比如看一些小病,都有補貼。
這本來是好事,因為能讓員工們荷包更鼓,存折的數字更多一些。
可也正因如此,吸引了大量三害從業人員的聚集。
.……雖說聯係了派出所抓了幾次,也隻能好一陣子,這些情況大家也是知道的。”
魏英鵬:“所以呢,董事長現在的意思,是要求各單位配合,嚴厲打擊黃賭毒。”
“好了。”
魏子俊敲了敲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他還是麵無表情。
“具體的情況,魏英鵬已經講完。”
魏子俊開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我的看法是一一嚴懲!”
下了這樣一個基調後。
以原本的“魏子俊犯罪團夥”成員們組成的核心幹部群開始行動。
再之後。
五豐工業園的傍晚來了,華夏科技廠房的頂棚浸在橘紅色的餘暉。
下工的人流裹著藍白工裝湧出車間,女宿舍二樓的碎花襯衣滴著水在風中輕輕飄舞。
出了工業區的門左拐,康樂街兩邊的剃頭店霓虹燈管逐漸亮起。
張明霞捧著鋁飯盒蹲在路沿,她把最後一口白粥就著暮色吞下。
“阿霞,吃完趕緊化妝,等下就要上工了。”
店傳來老板於胖子的聲音,他剛才在自家兩個女員工身上剛剛爽完。
還不給錢,因為她們都欠他的錢。
張明霞端著吃完的飯盒進來,這個剛剛二十一歲的年輕女人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看她一副死媽臉的樣子。
於胖子不樂意了。
“你tmd,幹嘛一副死人臉?現在是你欠我錢,不是我欠你錢!你要是能把欠我的錢還幹淨,鬼才要你這種整天一張死媽臉的洗頭妹!”
“知不知道隔壁李秀紅一晚能收幾個客?最少十五個,比你多一倍!瑪德,你要是有這勤奮,半年就能把錢還幹淨,草擬嘛,笑起來!”
在老板的汙言穢語中。
張明霞隻能露出僵硬的笑臉,在對方的罵罵咧咧中進屋去化妝。
半年前。
張明霞其實在關外工作。
她在關外的一家電子廠上班,勤勤懇懇一個月能掙三百八九十那樣子。
比她老家飲料廠的正式職工一個月的一百二十塊。
那真是多太多了。
所以在存錢之餘,張明霞的消費也越發大膽起來。
她開始買各種以前買不起,如今大膽買的漂亮衣服。
還有各種擦臉的化妝膏、化妝水。
絕大部分人的欲望、野心這些東西,往往都是逐級遞增的。
餓肚子的時候隻想著能吃飽就好。
能吃飽的時候開始想吃好的。
正常食物吃膩了開始尋求山珍海味。
山珍海味吃厭了,會開始嚐試各種獵奇食物。
人的食欲如此。
其他方麵的欲望也一樣。
若是控製的好,這些欲望還能成為進步的階梯。
人類就是靠著這些欲望,才從猴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但有時候,絕大部分人是控製不住自己欲望的。
張明霞就是如此。
在特區打工半年後,她開始追逐各種時髦,開始滿足自己的各種欲望。
比如四百多一台的燕舞牌收錄機,八百八十八一台的五豐牌BP機,一晚上兩三百塊消費的夜總會卡拉 …
到了後麵。
一個月不足四百的收入,自然是滿足不了她升級後的各種欲望。
幸好她運氣不錯,去年十月份被華夏科技的bp機工廠錄取。
一個月的工資,漲到了八九百。
然而她卻沒有收斂,反而開始變本加厲的享受起來。
在去年年底,更是在同鄉牽頭下,去了工業園附近一個地下賭莊玩牌。
剛開始兩個晚上贏了三千塊。
喜得她上班都遲到了。
後麵……十賭九輸。不輸的那一個,要是莊家,要幹脆就是作弊的老千。
張明霞不是專家也不是作弊的老千。
她自然是九輸的一分子。
她開始借錢。
一開始借同事、同鄉的,後麵借到沒的借就開始借高利貸。
結局嘛……
她成功在1993年年初,總負債十餘萬。
還因為多次遲到,以及上班時打瞌睡被五豐工業園炒魷魚。
怎辦?她長得其實挺漂亮的,那自然是下海了。
今年過完年到現在,她開始在於胖子的剃頭店打工。
於胖子既是她的債主之一,現在也是她的老板。
張明霞當然沒有什理發的手藝。
康樂街這邊的剃頭店,它們也不真的剃頭。
張明霞隻會剃小頭和剃大頭。
剃大頭,那就是正常的洗頭按摩加洗腳按摩。
隻不過洗的時候,她上麵是不能穿衣服的。
當然了,如果客人要她穿,她也可以穿。
有的客人就喜歡那種半遮半露的調調。
張明霞比較漂亮,又年輕,身材還好,皮膚也白。
收費較貴,一次五十,她能分三十塊。
剃小頭賺的更多。
一次收費一百。
一個小時內,一個小房間,一張床,讓客人吐個痛快。
張明霞能分的錢是六十。
要是她勤奮點,一個晚上其實是能掙五六百塊的。
這比辛辛苦苦在廠打工,一個月賺三百八十或者八百九十什的多太多了。
隻是張明霞畢競剛下海,羞恥心和道德觀念還在。
服務態度是真一般,招客也不積極。
整天一副司馬臉。
業務自然較差。
也就年輕加上漂亮,不然早就被於胖子炒魷魚了。
隨著時間流逝,張明霞化好了妝。
同時五豐工業園出來的工人們,大多也吃過了晚飯。
康樂街逐漸熱鬧起來。
兩邊的剃頭店陸陸續續上工。
客人們一部分是五豐工業園那些管不住小頭的男工人、男員們。
一部分是附近其他工廠的工人。
還有一些,幹脆是特區其他地方慕名而來的七星瓢蟲。
收拾好心態,張明霞從房間出來。
準備和店其她幾個姐妹,站到店門口開始拉客。
然後嘛……
警鈴聲從遠而近,剛開始遠在天邊,一會兒的功夫就近在眼前。
“仙人板板媽賣麻批!”
張明霞聽到了老板於胖子的驚呼。
聽到他喊自己和幾個“同事”跑路,同時他自己開始往外瘋狂逃竄。
可沒等她們驚慌失措的跑出去多遠。
數量極多的“黑皮”們,在數量更多的聯防隊員們輔助下。
在康樂街的兩端一湧而入。
因為穿了高跟鞋,加上心慌害怕體力不支。
張明霞十幾分鍾後就被逮住了。
同其他數量眾多的失足婦女一起被塞上了大貨車。
當她忐忑害怕,被送往關外,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嚴格的審訊。
以及最少十五天以上的拘留以及相應罰款。
其實也算還好,起碼同她店又放高利貸,又開剃頭店,還搞地下賭場的老板於胖子相比。她的罪行輕太多了。
不,不是輕太多,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張明霞同其他失足婦女一起,被警察送往關外時。
於胖子也被逮住了。
他不是在康樂街被警察逮住的。
而是在他自己規劃好的逃跑路線上,被早有預謀的一幫人設伏抓捕。
隨後於胖子被蒙上眼睛,被送到了一處滿是雞糞味道的地方。
等他雙眼視線重獲光明,那已經是當天晚上十二點左右。
“於康福?”
聽到念自己的名字,於胖子開口就是,“同誌,你們搞錯了,我不是於康福,我姓王,我叫王啟年啊!”
回應於胖子的,是身邊兩個蒙麵男人的一頓毒打。
拳打腳踢之下,差點把於胖子的晚飯都幹出來。
於胖子卻叫也叫不出來。
在他被打前,他嘴巴就被塞進了塊瀑布,還用封口膠紙給粘上了。
還是那個輕輕的聲音。
“究竟是不是於康福?我這上麵可是有你的照片,還有你的身份證信息的。”
口不能言的於康福,像條蟲子一樣在地上掙紮。
同時瘋狂點頭,承認自己就是於康福。
“是吧?是於康福就好。”
“於康福,你在康樂街有剃頭店一家。在八達嶺樂福路三十二號三樓,開了一家貿易公司,但其實是放高利貸的。還在這個地方的四樓,搞了個麻將館,五樓搞了個打牌室。除了這些,你在關外還有一家夜總會,名下有輛皇冠牌轎車,三輛其他牌子的小轎車,在天景花園還買了房子。”
“你的財產說清楚了。再說說你犯的事。根據我國刑法相關規定,你一共犯了組織、強迫賣淫罪、引誘、容留、介紹賣淫罪,還有開設賭場罪。法院判的話,最少十年以上,還要沒收相應不法收入。”冷汗直流的於康福,聽到那個聲音還在繼續。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於康福。”
“一個是把你藏錢的地方說出來,湊夠一百萬,我們就把你放了,你愛幹嘛幹嘛去。”
“第二個選擇,我們把你腿腳打斷,再丟到派出所門口去,讓你去麵蹲個十年,把你違法所得罰個精光。”
“你自己選吧。”
選?選什選,於康福知道自己根本就沒得選。
選第二個,真的會被送去派出所嗎?
未必,而且去了也要蹲牢。
還要被打個半死。
在嘴上的封口紙和破布被取出來後,於康福大聲喊,“我選第一個,我選第一個,我給錢……”然後就是開始配合,配合對方拿錢。
當然錢沒被拿到前,不可能被放出去。
再之後。
等對方確認拿到一百萬。
那已經是一個多星期後了。
於康福也被關了將近十天。
這天晚上。
睡得渾渾噩噩的於康福,感覺有人進屋把自己架起來往外麵拖。
他直接被嚇醒,正想大喊大叫。
就聽到對方小聲,“叫什叫,錢夠了,帶你出去放你走。”
於康福驚喜不已。
又聽到對方說:“配合點,我們先會把你眼睛和嘴封上,到地方了你自己滾。”
於康福又表示自己會配合,然後眼睛和嘴都被貼上。
十分配合的被對方牽著,出了房子,上了車。
他看不見。
但能感覺到車上不止自己和帶他出來的人。
似乎應該是有其他人。也是不能說話偶爾隻能哼哼的。
之後不知道坐車坐了多久,於康福感覺半個小時左右。
他被人從車上帶下來。
正滿心歡喜的以為花錢買平安成功,自己將要重獲自由了。
隨即沒多久,他卻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帶上了船。
因為站的地方搖搖晃晃的,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不是要放自己走嗎?怎突然上船了?
他開始驚慌、驚疑,沒過多久就聽到一個聲音道:
“都別嚷嚷的,都配合點,聽到了沒?我們現在在上船,因為現在特區查的緊,不敢在特區放你們!所以把你們送到隔壁鵝城,等到了岸就放你們走!”
哦,原來是這樣啊。
本來準備掙紮的於康福,再次安靜下來。
哪怕滿心疑惑。
但現在手被捆著,眼睛和嘴巴都被遮住。
除了配合還能幹嘛?
在船上,又呆了不知道多久。
於康福都快被晃的睡著了時。
有人過來,架起他往外麵走。
於康福嚇得一激靈,隨即聽到架起他的人說:“配合點,到地方了,放你自由。”
驚喜瞬間在心湧現,十多天瘦了二十多斤的於康福瘋狂點頭,表示自己會配合。
再之後,他就被帶著在船上走了一段路。
因為眼睛被遮著,所以耳朵格外靈敏,能聽到不止自己被帶過來。
“好,就在這停。於康福,站好,馬上送你上岸放你走。”
走了幾十秒那樣,於康福聽到有人這說。
他趕緊配合。
幾秒後,感覺有人在自己腳上蹲下。
拿著不知道什東西往自己腳下綁。
疑惑間,於康福聽到了重物落水的聲音。
不等他有反應,他感覺自己被人往前一推。
隨後背後劇痛,應該是被人狠踹了一腳。
接著他便失去了平衡,掙紮著往前一摔。
撲通一聲。
他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