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友,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二百多年吧。”
“競然這久了啊”
張芸曦閉上眼,回憶在此界的點點滴滴,給他講述剛來到大宋時,由爺爺張老在銀川坊市撫養長大的經曆。
後來煉丹天賦逐漸崛起,遊曆大宋修真界,一步步收攏人才暗中建立自己勢力,成為紅蓮老祖的傳人,直到被丹鼎聖地發現。
“爺爺生前願望就是希望我能成為金丹真人,買下那座拍賣行,從此爺孫倆不再給人打工,自己翻身做生意”
林山靜靜傾聽,想起張老,那個樂善好施的老頭,回到宋國故地重遊,來得及見左真人最後一麵,卻沒能見到張老一麵,算是平生之憾。
“後來我終於成為金丹真人,也收購了銀川拍賣行,可爺爺已經仙逝,我失去了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那段時間很迷茫,覺得穿越過來舉目無親,無盡的孤獨伴隨著我,整日不言不語,生人勿近。但我清楚還有一個人,和我是一個地方過來的,他還在遠方流浪.”
“那個人就是你,能說出奇變偶不變的林教主!”
張芸曦從傷感中走出來,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莫名笑出了聲。
“你當初那句神來之筆,說實話嚇到我了,如果不那突兀,說不定我就與你相認了..”林山和她並肩坐在沙坡上,看著漫漫黃沙,大漠落日,天地間仿佛披上一層紅衣。
也不由笑了起來。
“那你後麵再次相見,幹嘛還要故意隱瞞身份,早點坦白不好。”
“你誰啊,我就跟你坦白,我跟你很熟嗎?”
張芸曦眨眨眼,大小姐般抬起下巴,竟然傲嬌起來。
二人說說笑笑,離別的氛圍也別衝淡了不少。
聊著聊著,又聊到了紅蓮老祖。
“能在臨走前救出老祖,算是了卻我在此界地最後一樁執念,日後就不能在它老人家膝下承歡,還得看你多多照顧了。”
“嗯,你放心去吧。”
聊到前世,林山才得知張芸曦穿越之前竟然還隻是個學生,剛剛成年在讀大二,是一名地質考古專業的大學生。
某次因緣際會,參加導師帶領的課題組前往某古人類遺址勘探時,正逢地殼板塊運動導致塌陷,跌入時空亂流後穿越至此。
“我依稀記得,在深藍與凝紫的時空漩渦中,一條混濁的大河奔騰而下,古老的倒懸沙漏之中,一粒金光選中了我,我猜測或許那就是時間長河!”
“當時尾隨金光而來的,還有一名老者,他看到我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了句時也命也之類的話,就放棄此物扭頭轉身離開了,投身進入長河中消失不見。”
“後來我在進入仙道宇宙之時,曾俯瞰諸天虛空萬界,發現腳下此界不過是這個宇宙下方邊緣的一個朦朧地帶,在其上方與仙界夾層中間,似乎還有一片宏大的戰場,更像是另外一方宇宙延伸的觸手.”對於張芸曦穿越全程能保持意識清醒,林山那是相當羨慕。
那縷金光或許就是金手指了,追逐金光的老者長什樣子,張芸曦苦思冥想卻始終記不住,仿佛當時記憶在對方離開時就被抹去了,但對於此界她自己有一套推測。
十二萬年前天外邪魔入侵,附近所有虛空世界都遭受過波及,這些地方經曆了戰亂瘡痍,褪去繁華重建廢墟,而今看來似乎遠沒有那簡單。
黑蓮教的誕生,青蓮仙子的複活,應該也是為了躲避上界監管。
不過此界再怎偏僻,也能夠和仙界保持聯係,證明並不是什三不管的地帶,至少還有巡查仙使淨蓮居士下界撥亂反正。
“事情的真相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如果想要了解,日後或許能從淨蓮居士那得到些什。”張芸曦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能留下的東西也都留下,該提醒的也都提醒了一遍。
二人忽然間沒話說了。
良久沉默中,天邊的落日漸漸消失於地平線,大漠迎來了黑夜星空,氣溫也驟然變冷,狂風吹拂中天地一片寂靜。
“我該走了。”
她不知何時站起身,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林山,毫不遲疑投身沒入空間裂縫,虛空戰艦正穩穩停在空間夾層之中。
“林道友,若它日我在故鄉能了卻執念,自會來仙道世界尋你,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林山輕輕跟了一句,目送她灑脫的身影消失,虛空裂縫一那閉合,天幕中繁星點點。
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
人生中知己難尋,兩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相同的際遇,最後選擇不同的方向。
各有所誌,不能勉強。
曾經同行一段路,已是難得的緣分,何必朝朝暮暮?
正所謂:
它日仙界如相見,一聲道友盡滄桑!
“~!!!”
劇烈的拍案聲響起,大廳傳來稀嘩啦的破碎聲。
“廢物,都是廢物!”
熊山上人臉色鐵青,看著腳下跪著的一幫人,哪還有當初禮賢下士的模樣?此刻看到前線戰報怒發衝冠,恨不得一巴掌把這些沒用的屬下拍死。
現在魯西南廣袤之地,已被黔布帶領大軍占據十之八九,即將全境拿下。
他隻能龜縮在一隅之地等待救援。
然而,初來乍到的他,根本就沒機會和魯國各大勢力結交,發出去的求援個個石沉大海,等來的煎熬都化成絕望!
“幫主,如今大勢已去,不如.”
旁邊一位元嬰期修士善意提醒他,負隅頑抗也不是個事兒,早做打算方為正途。
“吳長老?你怎看。”
熊山心情十分糟糕,萬念俱灰之下,已然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沒想到最後一輪萬會年即將來臨,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勢力,眼看就要大展宏圖,結果挨了現實狠狠一巴掌!
吳長老扭扭捏捏,哼哼哧哧半天憋不出個屁來,熊山猛地大吼一聲。
“到底有什想法,你倒是說啊!”
“幫.幫主,我的意見,其實也不是隻有我,大家都是這想的,如果在第三輪靈潮有所收獲,還是得掛靠一家聖地比較好. ..鬼穀聖地,恰怡..”
“混賬!!!”
熊山直接掀了桌子,氣得提劍而起,差點就沒把吳長老給斬了。
“你讓我投靠黔布?”
“你知不知道,那小子當年,跪在別人腳下四處認義父,被時人戲稱為五姓家奴,更被我殺得落花流水,一度成為手下敗將!”
“現在,就因為其搖身一變,成為了鬼穀聖地的門人,我就要過去向他俯首?他也配!”
想起過往的種種不堪,熊山上人根本沒那個臉投降鬼穀聖地。
但再看手下所有人的臉色,分明毫無戰意,一個個都已認命擺爛,顯然這個新建立的幫派早就分崩離析,誰知道這些人心是什小九九?
熊山越想越不甘心,自己一直以來顛沛流離,從沒有一個地方能站穩腳跟,每次都如同喪家之犬,被攆得惶惶不可終日。
想想自己可是淨蓮居士的弟子,這也太給師傅丟臉了!
“來人,整兵!本幫主這次要親自披掛出征,和黔布那小子好好一決高下,此戰要勝要死!”眾人連忙上來苦勸,但沒一個人勸得動,隻好愁容滿麵出去整兵,這次恐怕是魯西南最後一戰了,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何去何從。
一個月後。
魯西尋古教,林山回來後再次接見了三大聖地使者。
星殿百族聯盟依舊是白毛老祖,太璿聖地和鬼穀聖地則各換成了元嬰後期的長老,以表達對於此次競標的重視。
白毛老祖開出的條件還是那般,沒有任何變化。
太璿聖地則出乎意料,也給出了事後保林山成為“大神通者’的承諾。
鬼穀聖地較為務實,也是最誠意滿滿的一家。
他們決定給予尋古教獨立自主的地位,即允諾在靈潮爭奪中,不會把其當成炮灰隨意派遣,而是當做盟友配合支援。
事後關於靈潮的收獲,鬼穀聖地占據八成,可以分潤給尋古教兩成!
要知道,一般宗門都沒有跟聖地對話的資格,簡直視若豬狗也不為過,壓根就不會在乎其想法,讓你幹什就得幹什。
還想要自主權,免於當炮灰?
那純粹是做夢!
更別說事後八二分成了,即便是九牛一毛都沒有你的,完全吃幹抹淨一腳踹開!
看看上次沉淪魔穀,晉國的黃泉宗就沒什存在感,從頭到尾至死都是炮灰,隻能淪為刀俎任人宰割,鬼穀聖地也沒有給出什條件。
虛神山同樣如此,在丹鼎聖地的各大高層眼,就是純純炮灰!
唯有紫成乾受到了蓬萊聖地的重視,這是基於此人星辰命格和自身實力,所以才被網開一麵。而今鬼穀聖地對林山如此看重,讓尋古教所有人都如有榮焉,仿佛自己能被聖地高看一眼,就覺得臉上特別有光!
“林教主,老夫跟你說實話,下輪靈潮魯國這邊,鬼穀聖地打算摻上一腳,前期總負責人恰恰就是我這一脈!自我介紹一下,鬼穀子祖師嫡傳第七十八代兵陣流脈主,梁天祺。”
這老頭修為已達元嬰巔峰,甚至比白毛老祖都要深厚,自身氣度更是不凡,一舉一動渾然天成,血煞如墨,氣機鋒銳,雙腳立地生根勢若泰淵!
經過介紹才知,是鬼穀聖地中大名鼎鼎的流派之一,勢力雄厚,人脈眾多,怪不得能搶到開拓魯國這個肥差。
當然林山也清楚,各大聖地於萬會年靈潮中,剛開始基本都是廣撒網,先看看大陸哪邊建立起足夠的優勢,才會最後決定要不要投入全力。
畢竟誰先過早亮出底牌,那就會被對手察覺,日後很可能陷入全麵被動。
親身體驗過沉淪魔穀一役,他已經對這套模式較為了解,沒想到鬼穀聖地的臨時負責人,竟然親自來見自己,這個的確算得上十分高看了。
八二分成,相比來說還算合理,至少讓魯國本土勢力都不得不心動!
林山也很吃驚,反複和梁天祺聊過之後,才確認對方是認真調研過自己的,認為自己和目前的尋古教值這個價,再加上魯西魯西北兩域地盤勢力範圍,還能順便阻隔異人族的觸角,斷絕太璿聖地的拉攏.有這多好處擺在眼前,想想確實可以當做條件來談。
經過詳細推敲,對比了另外兩家給的條件,他還是決定暫時投靠蟄伏在鬼穀聖地!
畢竟失去了張芸曦這個富婆,沒有軟飯來源之後,他覺得自己哪怕是挑,也該挑個稍微正常點的靠山。異人族就不說了,自己過去完全就是異類,除非更換血脈。
太璿聖地的底蘊太差,開出的條件也不是很好,關鍵他們已經掌握了四域之地,這筆交易就像是在故意攪黃。
唯有鬼穀聖地,給出的條件才是得天獨厚,讓他思考一個呼吸就做出了答案。
“梁脈主,合作愉快!”
“啊哈哈哈哈,好,林教主果然明事理,知進退,我鬼穀聖地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鬼穀聖地中標,星殿百族的白毛老祖有些感歎,不過沒有多說什,簡單跟林山打個招呼就走了,太璿聖地同樣沒對這個抱期望,故而僅僅是寒暄一下,就自個兒離開了。
隻留下鬼穀聖地的人和尋古教的人,開始了前期合作。
“諸位,我們的人馬暫駐魯西南,不過遲早要來魯西跟你匯合,到時候還請多多照護。”
“放心,絕對讓貴聖地賓至如歸。”
“哈哈哈,那老夫可就借林教主吉言了!”
“嗯,隻要把事情交給我,可以一百個放心..”
商談妥當後,林山命人把瀘江盟副盟主樊敬琛押了上來,此人一直吃扒外,勾搭外敵,按理說早就該斬了。
不過此刻的林山胸懷大度,竟然直接就把此人給放了!
顯然這是對於盟友的尊重,給了梁脈主麵子,反正此人也無關緊要,早就不被他看在眼。能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免得日後橫生間隙,何樂而不為?
“多謝林教主,此子回去後,老夫一定勤加管教,這次給你添亂了。”
說完之後,梁脈主拎起樊敬琛,笑著跟他打了招呼,而後便離開了天府山。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呂秀明從旁邊走了出來。
“教主,據內部消息,熊山上人戰敗被俘,前陣子也剛剛投靠了鬼穀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