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訓得一時啞口無言。
他們很憋屈,堂堂聖地什時候,竟然淪落到需要本土教派來解圍的程度!
但偏偏形勢如此,還有仰仗尋古教的地方,心隻能暗暗記下,想著等事後再跟那尋古教主算賬。“來人,看座!”
梁脈主請蔓燮宗師和洞禪子坐下,二人小聲道了句謝,知道來了別人地盤不要張揚,把謙遜低調貫徹到底。
剛才那波他們也看懂了,無非是梁脈主借著各脈的怨氣來打壓他們,這招借刀殺人平衡各方,明顯是慣用操作。
“二位初來乍到,估計對玉碎寒潭這的局勢不太了解,先由慧明長老給你們大致講解一下。”兵陣流走出一人,是梁脈主的師弟慧明。
此人指著地圖開始給二人普及,旁邊各脈都在安靜地冷眼旁觀,直到大致講解一遍後,蔓樊宗師和洞禪子也差不多明了。
“玉碎寒潭並不是重點,下麵經過探查,還有更深的一層,名為陰陽玄梯!由玄武岩層倒逆攀登通往地脈深處,進入世界靈氣匯集之境。”
“隻不過現在我們還在探查,如何能夠進去下一層,長則半年,短則兩月,這期間玉碎寒潭的冰玉精華公開透明,二位不用擔心份額問題。”
“現在我們整體處於守勢,還要幫助太璿聖地布防,麵對浩然聖地和春秋劍門的攻打,可謂處處捉襟見肘。”
“你們來便來了,正好幫忙一起防守,我想這點應該沒問題吧?”
蔓燮宗師和洞禪子相視一眼,點點頭當即答應下來。
“理應如此。”
上麵暗河層中鬼穀聖地也會協佐尋古教征戰,監軍雖然有檢查之職,但同樣也有輔助之責,不可能什都不幹坐著吃白飯。
慧明長老見他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當即指了指地圖上麵的兩個小點。
“這是碧河灘與雷鳴穀,一直以來都由熊山上人的靠山幫防守,他前些日傳信急求支援,但各地都在吃緊實在騰不出人手。”
“而今正好尋古教的眾位下來,索性前去接手一處,替熊山上人分擔壓力。”
“你們看如何?”
蔓爨宗師和洞禪子眼光微微掃過台上,發現各脈高層麵色各異,隱隱露出捉摸不透的微笑,顯然那地方不是什善地,估計有大坑等著他們。
但而今兩眼一抹黑,不知情的他們也沒辦法推脫,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索性接了任務。
眾人一改常態,變得樂偽善起來。
梁脈主為二人簡單準備一場接風酒宴,有各脈高層陪同,其實規格上已經很有禮數了,讓人挑不出什毛病。
這場宴會持續了半日,氣氛相當融治。
在大本營短暫休整之後,二者立馬帶人啟程前往預定地點。
等他們離開,鬼穀大本營又重歸於安靜。
殊不知麵正在進行內部討論。
“梁師兄,我們將其派往那個地方,會不會有些不太好啊,畢竟那可是浩然聖地的主攻點位,他們都死了也沒關係,我們的防線被突破鑿穿,恐怕會影響腹地安全。”
“諸位師弟多慮了,隻要熊山上人在,那其實沒那容易突破。”
“哦?這是為何?我看那熊山修為稀鬆平常,不一定能擋得住浩然聖地主力吧?”
“是啊是啊,那地形開闊,易攻難守,我們至少得傾盡兩脈之力才能抵住,單憑熊山加個尋古教,恐怕”
“師兄切莫大意,我們雖然看尋古教不順眼,但也不能坐視局麵崩盤”
梁脈主一笑,他自有考量。
“熊山本身雖然沒什,但你們忘了他背後有靠山,實則可是淨蓮居士的徒弟!”
“浩然聖地不可能不知道這點,所以下手必然投鼠忌器,生怕一不小心拍死熊山,到時候惹來淨蓮居士這尊大神報複。”
“故而我把他放在最危險的地方,實則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必替他的安危過於擔心。”
“反倒是浩然聖地左右為難,這個燙手山芋人擺在眼前,惡心的是他們,與我何幹?”
眾人聽了立馬明白過來,紛紛拍手稱讚。
熊山上人的確是一張好牌,哪危險扔哪,自帶光環給他們抗災,出事了還能坑害對手,何其妙也?“至於被突破的顧慮,我也有所考量,實際上那也不準備要了,我們鬼穀大本營已經被對方滲透察覺,是時候換個地方。”
“換哪???”
“良眉渚。”
說到這個位置,大家看到地圖上那個隱秘的紅點,瞬間心領神會!
前陣子這向下勘察,據說找到了通往下一層的絕佳通道,鬼穀聖地正在組織人手日夜不停鑽探。隻要到時候一打通,他們必然能第一時間下去,拔得頭籌,搶占先機!
雷鳴穀。
熊山上人接見了蔓燮宗師和洞禪子,看到尋古教下來的人被分配到自己的防區,他不由苦笑了一聲。帶著眾人沿周圍轉了一圈,外麵密密麻麻的光團數不勝數。
將自己麵對的壓力大致說了說,二者才明白自己來到了什地方。
這是浩然聖地的主攻前線之一,之所以沒能攻下,是對方壓根就沒打算攻!!
直接連理都不理熊山,繞過靠山幫側麵迂回,三麵合圍,選擇性忽視這,每日都能看到對方源源不斷調兵穿插後方,向兩側延伸突襲其他戰線。
據說近日來鬼穀聖地相連的前線,都因為熊山上人這邊防不住,沒完沒了的漏網之魚背後偷襲,導致接連丟失了陣地,間接性帶來的損傷不計其數。
整個鬼穀聖地都對熊山怨聲載道!!
“這能怪我嗎?浩然聖地主力壓境,單憑我一個靠山幫怎守?不龜縮這還能怎辦?”熊山上人大倒苦水,急需認同,蔓燮宗師和洞禪子紛紛表示理解。
確實別的不說,這點人馬根本就拿不出手,隻要敢出去立馬被吞得渣都不剩,浩然聖地隨便一支隊伍都能輕易滅掉他們。
隻是奇怪的是,對方壓根無視這,打又不打,團團圍住,好像當一個吉祥物給他供上了!“我勸二位也跟我一樣,就在這好好呆著吧,出去也是送死,黑燈瞎火的深水誰知道有沒有埋伏?”
二者齊齊點頭,他們下來本就沒打算給鬼穀聖地賣力,現在突然被派到這個地方,更沒有主動出擊解圍的意思。
至於周邊防線如何,更不需要他們操心。
蔓燮宗師仔細觀察了地形,開始掏出器具布陣,力求把這打造成鐵桶一塊。
難得來了個陣法宗師,熊山上人雙手支持,忙前忙後給其打下手。
洞禪子則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把星府拿出來,寂滅分身從中走出,並沒有從他手上取回星府。“行了,你可以先回去,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我的存在。”
而後轉身沒入黑暗消失不見。
洞禪子牢記囑咐,躬身送別,沒有多看一眼,待人走後才抬起頭,左右環顧確認隱蔽後,悄悄又回到了雷鳴穀。
看到熊山上人和蔓燮宗師為了布置防禦陣法忙前忙後,立馬上前加入他們,仿佛什都沒有發生。接下來一個月。
無論玉碎寒潭還是暗河區,上下兩層都爆發了混戰,四方陣營在方圓千掀起了一場場攻勢。互有勝負,焦灼不休。
下層是浩然聖地和春秋劍門斬獲優勢,上層則是鬼穀聖地和太璿聖地占據主動!
星辰會和曇花社自從偷襲之後,被孔孟世家反應過來,半個多月就把他們又重新趕了出去。這是硬實力差距,星隕真君和綠蘿也無能為力。
不過尋古教卻大放異彩,不光打敗侵吞了白鹿書院的地盤,更是痛擊了前來支援的孔孟世家,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魯國中域的四大頂級勢力!
而且還處於上風。
這下讓各個聖地總算是了解了尋古教有多厲害!
鬼穀聖地下麵的人也不叫了,即便心不服,但還是佩服梁脈主的高瞻遠矚,這個月的冰玉精華份額如實送上,足足八百斤!
是上個月整整十倍!
其他脈固然不想這樣分配,可看在當今戰事緊張的局麵下,還有尋古教派人在玉碎寒潭層廣布探子,心知紙包不住火,生怕吃回扣給搞砸了,所以沒敢玩什花樣。
而春秋劍門見自己後路被斷,連忙派遣聖地精銳向上支援,卻被尋古教死死堵住入口,根本不放他們通過!
迫不得已,隻好借道浩然聖地的入口,再次回到了暗河層,掀起新一輪的攻伐,力求奪回自己的後方。景陽學宮也在數次交手中不斷後退,被擠壓到了一個角落,成為甕中之鱉,和下麵的熊山上人一樣,被圍住哪也去不了,被迫自保畫地為牢。
白鹿書院則是被接連胖揍,好幾次重新整合又被牧炎和慧聰聯合打散!
隊伍在暗河層複雜環境中,很難召集恢複建製,迫不得已在鍾神秀的帶領下,頑強打起了遊擊。林山本人則是穩坐釣魚台,牢牢卡在第一線,和孔孟世家以及春秋劍門的支援力量對峙。
兩方隔著一條巨大河穀。
岸邊燈火通明,中間幽深一片,雙方都不知道有多少兵馬埋伏在下麵,每時每刻都有人暗中摸過去偷襲,河穀底端厚厚埋滿了屍體。
儒門營地中。
孔家老祖正在歎息,看著對岸一籌莫展。
“林教主沒想到已經成長至如此地步,連老夫都不是對手,上次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我已經回不來了。”
孟家、荀家、董家等元嬰期修士均搖頭歎氣,他們可是全程觀戰,親眼目睹孔家老祖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每次險象環生都讓人不得不捏一把冷汗。
最後尋古教主有沒有放水不知道,但確確實實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鬼穀聖地選人的能力真不差,就連春秋劍門的人都在暗罵運氣真好。
“我們這多人,兵力比對方高出數倍,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過不了河穀,諸位就打算一直如此?”春秋劍門的聖地來人連聲質問,他們後路被截斷,自然最是著急,總覺得儒門世家保存實力,出工不出力,如果早就一擁而上,對麵的尋古教主再強也攔不住!
但這些儒門世家隸屬於浩然聖地,願意幫忙無非是因為兩家聖地暫時聯盟的緣故,實際上他們本身也是競爭關係。
能夠保住浩然聖地的地盤就夠不錯了,自然不會拚死賣命去幫助春秋劍門和尋古教死磕。
導致現在上不上下不下,隻能吹胡子幹瞪眼。
據說鍾神秀在敵後打了一個月的遊擊,白鹿書院都快被打得難以成型了,還是等不到外麵接應的消息!“神秀真君說了,如果再不派兵跟他會師,他就準備放棄暗河層了,你們還要等到什時候?”各大世家本來對鍾神秀也沒好感,聽聞隻是暗自冷笑撇撇嘴,沒人願意接話。
儒門兩方陣營根本不如外界以為的那同心,實則暗中齷齪多得是,才在麵對尋古教時駐足不前。此刻更是有人出言建議:
“我看神秀真君一直在敵後襲擾也不是個事,不如讓他還有景陽學宮索性來到我們這邊吧,到時候匯合中域四大家的全部勢力,再和尋古教做個了斷!”
“一派胡言,沒有了內應牽製,尋古教集中力量堆在這邊,我們更加難以強攻,廣大地盤豈不是拱手讓人?”
“快算了吧,鍾神秀整天吹自己有多厲害,魯國第一天驕,結果還不是被鬼穀聖地的慧聰、還有尋古教一個晚輩牧炎追著打?”
春秋劍門的人往後麵一看,發現說話者十分年輕,當即大怒。
“你是誰?安敢長別人威風,滅己方士氣?”
孔家老祖連忙堵住那晚輩的嘴,對春秋劍門使者笑賠罪。
“這是我孫子孔楷,他一直和鍾神秀爭奪儒門天驕的地位,有點矛盾不足為奇,小孩子任性使氣罷了,別放在心上。”
春秋劍門的人冷哼一聲,看著孔楷一臉不屑,要不是孔家老祖在,說不定就上去教訓了。
“才元嬰中期,如何能與鍾神秀一較高下,你還差得遠呢!”
孔楷一臉不服,搬出過往戰績。
“閣下雖然聖地中人,但根本不知當年,我和尋古教主可是共行一路,並駕齊驅的魯國雙驕,鍾神秀算個什東西,連給我倆提鞋都不配!”
“嗯???”
春秋劍門的人不禁詫異。
“你和尋古教主同行一路?難道有什過人的交情?”
“當然,我二人可是共患難經曆過生死之戰,情同兄弟,義比金堅!”
孔楷大大咧咧給自己臉上貼金,林山越厲害他就越覺得與有榮焉。
“而且我還極力撮合過他和水冰月,二人在我的努力下,差點成為魯國一段佳話!你就說我們的感情鐵不鐵?”
春秋劍門的人聽後若有所思,當即心腸百轉,換了一個思路。
想起前段時間尋古教和鬼穀聖地之間,似乎鬧了一個大矛盾,兩方並沒有表麵上那親密無間,說不定這就是機會!
立馬換了一副麵孔。
“那不知能否請孔道友代為出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策反林教主轉投我方陣營?”